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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咯噔”一声,不会是阿秀或者木仙吧?
不,不会。
晦极那人应该不会如此无聊。
于是我笑道:“走,去看看。”
我和江灵沿着湖岸环行至对岸,渐渐接近时,我才看清,先前望到的树林丛中的一抹灰色,竟然是一片飞檐高瓦。
我登时恍悟,对江灵说道:“那里肯定有个寺院,刚才的响声乃是寺院里报时的鼓声,没听说暮鼓晨钟吗?走,咱们去那里看看。”
江灵一听说是寺院,神色就有些放松了,她道:“元方哥,这天就要黑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叔叔他们会着急的。”
我心中暗笑,道:“不妨事,见了重要的人再回去也不会太晚。否则,就这么回去了,我能睡着,有些爱胡思乱想的人恐怕睡不着呢。”
江灵一听,哼了一声,道:“去就去!”
我们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对面山下。
龙王湖周围的山岩海拔都不高,大致都在六七十丈左右。
到了山脚下,一条人工开凿的山岩阶梯蜿蜒而深,往上看,那山梯拐角处有一片光滑的岩石,岩石上刻着三个大红字——“项山寺”。
我心头一震,这里是项山寺?
项山寺居然在这里?
项山寺,项山派,守成和尚,守成大师。
我的脑海里立时蹦出来一个喜爱玩笑的老和尚身影。
晦极所说的我想要见的重要的人就是他?
他是玄门术界中的泰斗人物,也是神相令中的中坚力量,为人滑稽多智,本事也高,但是若说对我的重要程度,恐怕尚不如张熙岳、曾子仲等人。
至于我想见的人中,更是数不到他。
看来,晦极这次是说大话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守成和尚在这个地方,这周边就应该是项山派的势力范围,那么吴家沟的事情他知不知道?
还有,作为神相令主,我已经到了此处,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似乎说不过去,一个名门大派,总会有些消息灵通。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来见我?
于是我笑道:“走,去看看守成大师最近在念什么经。”
我和江灵沿着山梯向上走,过了拐角处,又上行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了项山寺的山门。
一丈多高,六尺来宽,暗红色调,斑驳模样。
项山派历史之厚重沧桑,在此处尽显无遗。
那山门洞开,门外环境十分清幽,门内直映入眼的是一尊巨大的香炉立在禅院中间,香炉两旁,有两棵树,一棵是古松,另一棵,还是古松。
两棵古松旁边,乃是两处古建,一座鼓楼,一座鼓楼。
铜钟大鼓高悬其中。
大殿就在钟楼、鼓楼之后。
院门口,也没有沙弥看门,或许是平时上山进寺的人很少吧。
也因如此,我和江灵也就不用通报,不用叩门,不经同意,直接进了寺院。
进了寺院以后,却有一个小和尚立即迎了上来,问道:“两位施主是来求签、上香、拜菩萨、问姻缘的吗?”
我顿时笑了,这个小和尚真会来事。不过,这么晚了,求什么签,我正想说我是来找你们主持大师的,江灵却道:“我们是来礼佛的,想在佛前上香求平安。”
小和尚笑道:“那请跟我来吧。”
我便不说话,和江灵一起,跟着小和尚转过香炉,经过古松,走进大殿。
大殿正中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像,旁边立着摩诃迦叶、阿难陀的尊者像,虽然不全是金身,倒也栩栩如生,望之可敬。
佛下有两个蒲团,殿左坐了个中年和尚,手中捻着佛珠,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殿右放着不同种类、高低粗细不一的香,还有一个功德箱,就是往里面放钱的。放了钱,你才能领到香,这就是变相的买。这些事情,各处寺庙、道观几乎都一样,我还是很懂的。
在小和尚的注视下,我摸了摸口袋,没有钱,这下可要丢人了。
我尴尬地看了看小和尚,正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当然,在佛前也不能说谎话。
江灵看了看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钱递了上去,我一看,竟然是三百块钱!
我呆呆地看着江灵,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出手就这么多,而且丝毫不犹豫。
这钱,足以把这屋子里的香火全给买断了!
但是那小和尚看见,立即捧了两束最大号的香递了过来,我也只好接着,和江灵一人一束。那中年和尚也起了身,指点我们上香,我几乎是迷迷糊糊地把香献给了佛。看着那两大束香慢慢的燃烧,我心疼的直哆嗦,那就是在烧钱啊。
烧完了香,那个中年和尚开口了,他说:“两位施主,请随贫僧过来。”
我们跟他走到他之前坐的桌子一旁,只见他拿起来两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道:“这是两枚桃核做的护身符,我佛赐予你们,保佑你们平安。”
我接过那两枚桃核护身符,给了江灵一枚。我知道这是那三百块钱的功效,但没有想到好处还不止这些,中年和尚起身道:“天色已晚,寺中的斋饭已经备好,贫僧请两位施主留驾敝寺,尝一下山中素食。”
第532章 相逢不识
我看了看江灵,她没有说话,我对那中年和尚笑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中年和尚道:“贫僧看两位施主面生,恐怕是第一次移驾敝寺的吧?”
我道:“是。”
“两位施主的口音与本地略有不同,恐非是异乡客人吧?”
“是。”
“如此便是缘法。”那中年和尚笑了笑道:“敝寺向来是不留客人使用素斋的,但是两位施主在佛祖面前出手毫不吝啬,定是礼佛的好人,而且贫僧看两位施主的形容气质,也绝非是凡夫俗子,所以才斗胆相留,还请两位施主不要误会了贫僧的好意。”
这和尚,倒是能说,明明是看中了我和江灵出手大方,所以才想多留一留,那素斋恐怕也不是免费的。
不过,现在这样倒也好玩,我本来是想见见守成和尚的,如今也不着急了。我暂且答应留下来吃饭,看看守成会不会出来陪客,到时候他要是出来,一见到我和江灵,那场面应该精彩。
即便他不出来,我也叫他出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是打算留下来吃饭,但嘴上还是要推辞一番的,我道:“我们绝对没有怀疑大师留我们吃饭是歹意,只不过确实是天色很晚了,恐怕吃过饭以后,就是夜里了,那时候再下山,就不太好走了。”
中年和尚道:“两位施主住在何处?”
我道:“吴家沟。”
中年和尚道:“路途不远,无妨,两位施主下山时,贫僧让徒弟送两位一程,保证沿途无虞。项山虽然不是名山,敝寺也非名寺,但此中素斋,却堪称是天下一绝,两位好不容易来一趟项山寺,却没有吃到我们的拿手好菜,岂不可惜?所以,还是请两位品尝一下敝寺的素斋吧。两位吃尽了红尘中的山珍海味,也该让肠胃清淡一些。”
谦让再三,说到这般份上,火候也算是到了。
再加上这中年和尚对他们饭菜的大力推荐,我倒是也起了好奇之心,真的有那么好吃?
于是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大师再三邀请,却之不恭,那我们就叨扰了。”
中年和尚一伸手,道:“二位施主请!”说罢,当先而行。
江灵拉了我一把,低声道:“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说见守成大师?”
我也低声道:“不急不急,且看我的。”
“就你爱胡闹。”
“还不是你弄出来的事儿?谁让你出手那么大方,现在人家不放人了吧。”
“那我还不是想让心诚一些,这样在佛前许愿可以更灵。”
“你许的是什么愿?”
“不告诉你!”
“说说。”
“说了就不灵了,等实现之后再说吧。”
我笑了笑,道:“你是道家的人,却来拜佛求菩萨,也不怕道君怪罪?”
江灵也笑了,道:“昔年太上老君出关,化胡为佛,是以佛本是道,道佛一家,何分彼此?”
江灵后面这几句话声音略大,那中年和尚倒也耳目清明,当即听见了,回首道:“看来贫僧果然眼神不差,两位施主能说出这番话来,绝非常人。敢问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我道:“敝姓陈,这位姑娘姓江,家乡离此不远,都是中原人。还没有请问大师的法号?”
中年和尚道:“贫僧释空,是这项山寺中的监寺。”
“原来是监寺大师,失敬失敬。”我道:“敢问监寺大师,项山寺中有多少位师父啊?”
释空和尚顿了一下,道:“除了主持师父和贫僧以外,还有我的两个师弟和五个小徒孙,三个打杂的居客,整个项山寺只有十二个人,呵呵,穷山破寺人少。”
“大师过谦了。”我道:“用斋的时候,贵主持会来吗?”
“不好意思。”释空和尚笑了笑,道:“师父正在闭关,不能出来见客,还请两位施主见谅。”
守成和尚闭关了?我心中一阵失望,道:“主持大师要闭关多长时间?”
“这个贫僧也说不准。多则一二月,少则三五天吧。”
我更加失望,当即默然无语,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吃了斋饭还是赶紧走吧,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同时我在心中暗暗埋怨晦极,也不知道他鼓捣着要我来这里干嘛。
郁闷之际,我们已经走到寺中的一溜居室旁,恍惚中一眼看去,最左处居室有一扇木门紧紧闭上,窗户也被皮纸所糊,跟其他屋子的形容大相径庭。
我诧异之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无意中启了灵眼,竟看见那里一股青气从屋中冲天而起,一闪而逝!
我登时大吃一惊。
虽然那气已经散了,但是我刚才以灵眼捕捉的清清楚楚!
那是极其纯正的青气,半点杂色也无,更兼气势恢宏,如虹飞天外!
这气,绝非常人所能散发出。
即便是术界高手,也无法纯正恢宏到如此地步。
张熙岳、曾子仲尚且达不到这般境界,在我所见过的人中,除了阿南达、青冢生、梅双清、万籁寂、晦极、老爸等有限的几人之外,再无他人。
但阿南达的气,势虽然达到,度却不纯;青冢生因为一辈子研究尸体,所以沾染了祟气,青气之中还有一丝斑驳陆离之色;梅双清一辈子精研奇毒,青气之中也有杂色丛生;万籁寂的气倒是纯正,但是却过于平和,没有如此恢宏;晦极的气纯正,不平和,但是却过于圆滑,就仿佛一团棉花中藏着一根针,不似这股气如此大器。还有老爸,其气纯正,却低和,仿佛一座大山,沉稳有余,霸气不足。
至于武藏三太夫、柳生左右卫门、雾隠才蔵、猿飞佐助这几人,其气虽然也惊人,但比起以上人等,还略逊一筹。
这股气仿佛沙漠瀚海,完全摊开了,一望无际,浩浩无涯,令我叹为观止。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般气质?
守成和尚我见过,他绝非是能散发出如此之气的人。
天下间,恐怕只有昔年的五行六极诵中人才能达到。
会是谁?
五行六极诵中人,我还有三人没见过,半神陈天默,老怪曾天养,女魅血玲珑。
血玲珑不会出现在这里,气质也不会如此纯正,那便有可能是陈天默和曾天养中的一人。
当然,十大杳人也有可能,但是十大杳人的行踪,连五大队、九大队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陈施主,怎么了?”
释空和尚突然问了我一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心神,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