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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再也不敢吱声,众人陪着我走了几步,却迎面看到一张漂亮脸蛋。
大家都被她怔了怔,果然是销售部一枝花,冬天却暴露大腿,一件名牌的低胸裙子,明显可见一道乳沟,曲线毕露风情万种,散发着最性感的香水气味。
“田露。”
我当然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我曾经的冲动,不会忘记高能的痴情,不会忘记她给我的侮辱。
“董事长,你还能记得我,真好!”
她抹着艳丽的嘴唇,言语之间略带暧昧,故作娇羞地往我身上靠了靠,几乎贴到我的脸上来了。
我尴尬地往旁边退了退,这个女人真不简单,想要当众造成和我亲昵的假象,这样公司里就没人敢惹她了。
田露大胆地靠近我,充满欲望地盯着我的眼睛,却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慌——
“这小子终于回来了!天哪,怎么完全变了个样子?不再是从前那个猥琐的小男孩,而是标准的董事长派头。我好害怕,他会不会还恨着我?他会轻而易举地毁灭我吗?不,也许他还想念着我,毕竟我是他的第一个!我要他喜欢我!要他属于我!高能,你是我的!”
原来她还想勾引我上床,而我冷笑着回答:“能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今天候总在吗?”
听到“候总”这两个字,田露就像斗败了的鸡,胆怯地点点头说:“在。”
我绕过她走到候总的办公室,终于看到了躲在里面的老上司。
时隔两年他没什么变化,只是表情极度诧异,没想到我会主动来找他。当年是他裁员解雇了我,也是他毫不留情地痛骂我,还有他和田露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
还没说话我就读出了他的心里话——
“啊!他来了!我怎么有脸敢见他?他是来向我寻仇的吗?是要把我开除吗?还是要找杀手把我做掉?对不起,我请求你的原谅,但我说不出口!”
“你好,候总!”
还是我主动与他打招呼,并向他伸出了手,而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客气,不可思议地傻站在那里。
“不愿意和我握手吗?”
“不!不!不!”
他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与我握了握手,我感觉他手心冰凉,目光无比恐惧,像即将要被处决的死刑犯。
“你那么害怕我吗?”
“不是,董事长,我代表销售七部热烈欢迎你回来。”
他闪烁的目光还充满疑虑,我微笑着说:“候总,以前我们有些不愉快,但都是过去的室了,现在天空集团处于多室之秋,希望能同仇敌忾,实现今年的销售目标!”
“谢谢!”
听完这番话,候总依旧不相信自己的而多,但他会慢慢相信我的。
离开销售七捕,没走几步就有人喊道——
“高能!”
这是今天这座大楼里,第一次有人敢直呼我的姓名。
包括牛总在内,所有人都被这声“高能”吓了一跳,好像销售员“高能”从不存在过,“高董事长”是以从火星直接降临地球的,又好像是被一个小孩叫醒了的“皇帝的新衣”。
喊我的还是张老面孔,那张与我一同被裁员,绝望地在楼顶天台徘徊,又被我劝说救了回来的人——白展龙,他怎么还在这里?
“高能,很高兴你又回来了。”
“你好。”
他大方地与我握手,笑着说:“谢谢你当初救了我的命,我发愤图强、卧薪尝胆,去年在公司招聘中杀回了公司,因为销售成绩优异,现在成了销售六部的经理。”
“恭喜你!”
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这是被我拯救的生命,我希望他能够更好!
三月。
春寒料峭。
午夜的风肆虐呼啸,路灯下的梧桐光秃秃的,伸展扭曲干枯的枝丫,仿佛垂死挣扎的天空集团。
司机载着我飞驰在上海接头,时针已走到凌晨一点,后面跟着两辆同样的车,警惕地注视四周。
我闭上眼睛躺在车里,《面具人生》节目刚刚结束,秋波的声音萦绕耳边不绝。自从回到中国,每当午夜我都会打开电台,安静地倾听这个节目,倾听秋波的倾听,那些或激烈或平常的故事,或忧伤或为难的心情——真想自己也打电话进去,从头到尾倾诉我的故事,就怕没人会相信,以为是编织出来的小说。
但是,今夜我不想再等待,不想再独自守着电台,只是听她轻柔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脸庞,看不到这个高能的救命恩人,看不到那双看不到的眼睛。
车队停在广播大厦楼下,另外两辆车上的保镖们,纷纷下车各自寻找岗哨,监控周围每一个角落,确保我的安全。
我独自下车到大厦门口,保安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我,难道是凌晨来做节目的嘉宾?而我只是等再外面并不进去,因为我知道她快要出来了。
据说这栋大楼有闹鬼的传闻,凌晨的大厅空旷幽暗,来回穿梭阴森的风,微微掀起我的大衣下摆。
忽然,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导盲杖不断敲击大理石地面。
端木秋波。
刚做完《面具人生》节目,他的身边还有个中年男人,估计是节目编辑。
门口的灯照亮她的脸,我揉着眼睛仔细观察,像回到拥挤的地铁车厢,一年半来几乎没什么变化,白皙干净的脸上恬静自然,宛若来自另一个人间——可惜是个盲人。
“秋波!”
轻轻叫了她的名字,这时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着实让她吃了一惊,茫然地搜索这个声音是谁。
她身边的男人非常紧张,大概以前也有狂热听众堵到门口,要见一见主持人的真面目,警觉地盯着我说:“你是谁?”
“秋波认识我的,我叫高能,还记得我吗?”
“高能?”秋波的脸色立刻变了,眉毛舒展开来,“你真的是高能?”
“你果然没忘记我!是我啊,我从美国回来了,我不再是杀人犯了!”
“对!是你的声音,我想起来了!”
她对声音的记忆力真是惊人!而她身边的男人听到“杀人犯”,更惊恐的看着我。
“我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每万都听你的节目,可惜我没机会坐地铁,就想到这里来找你——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如果让你受惊请原谅。”
“没有,我很高兴!很高兴又能见到你!”她的表情越来越生动,虽然双目紧闭,却眉飞色舞,“我就说过嘛,你只要坚持住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希望的!太好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是越狱出来的。”
“啊?”
这句话再度让秋波身边的男人几乎晕倒,悄悄摸着手机准备打110了。
我笑着对他说:“放心,我不是被关在中国的家浓郁,而且我在越狱成功以后,就为自己洗刷了罪名,现在卧室清白的自由人。”
“对不起,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可以白天再说,我要送秋波回家去了。”
“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秋波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抢着说:“不,他是我们节目的编辑,每晚是他开车顺路送我回家的。”
“我送你走吧,我的车就停在门口。”
“你现在开车了?”
“不,我有司机。”
“谢谢你,可真不不好意思麻烦你,我还是坐同事的车走吧。”
说完她就跟着编辑往旁边走去,但我拦住她说:“不,还是我送你走吧!你不会忘记的,当年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亏欠你太多太多了。”
“高能,你越说我越不好意思了,你从来不亏欠我任何东西。”
节目编辑粗暴地推开了我,我拉着她要往停车场走去。这时我的司机走过来,一把将编辑拉到旁边,悄悄塞个一他厚厚一沓钞票。
编辑的态度180度改变了,满面笑容对我点点头,拿起手机装作接电话恩啊了几句,语气紧张地对秋波说:“哎呀,刚才我老婆打电哈说她发心脏病了,我得赶快去医院!”
“啊?那你快点走吧,不要管我了。”
“抱歉!那我先走了,再见。”
编辑揣着厚厚的柴票,快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沉稳地说:“秋波,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我打赌你不敢一个人打车回家。”
“好吧。”她苦笑着摇摇头,“你赢了!”
月光,从和寒冷的云中探出头来,照亮秋波闭着双眼的脸,也照亮她脚下的夜路。
听着我的脚步声,他来到加长版凯迪拉克前。我绅士地托起她的手,帮她坐进宽敞的座位,面对面却隔了一米距离。
盲人总是那样敏感,感到这辆车的特别,好奇地摸了摸座位:“我从没坐过那么大的轿车。”
“这辆车很安全,我的司机也很专业,请你放心。”
“我晚上回家一直坐同事的QQ,以前坐过哥哥的奥迪A4。”
“你哥哥的奥迪A4——我也坐过。”
她差点就把眼睛睁开了:“啊,我想起你信里写的了,你果然认识我的哥哥!”
“是,真是太巧了,你居然是端木良的妹妹。我被天空集团裁员以后,曾在你哥哥的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
“那你现在回国找到工作了吗?哦,这个问题真傻,你都坐这么好的车,还有司机为你服务,肯定发财做老板了吧?”
“你这是讽刺我吗?我一直不觉得老板是个褒义词。”我悄悄挪近她两尺,“你不想回家吗?要一直在车里说下去?”
“哦,对不起。”
秋波报出了自家地址,是地铁沿线一个幽静的小区。司机开出广播大厦,保镖们飞速上车,紧紧跟在我的车后。
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凌晨街景,我轻轻地说了声:“我是美少女战士,赐给你希望吧!”
“什么?”
“你忘了自己在信的结尾写的话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美少女战士——”她羞涩地低下头来,“让你笑话了吧,其实我一点都不美。”
“不,因为你看不到自己的脸,其实你非常非常美。”
她无奈地苦笑:“你不过在安慰我罢了。”
“真的。”
“我不信。”
“没人说过你美吗?”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我从来不信,包括我哥哥说的,我知道他们是可怜我。”
我停顿了片刻,凑近她的耳朵说:“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除非重新让我的眼睛看到。”
“我会让你的眼睛看到的。”
“但这要花很多很多钱,以前我哥哥也办不到。”
“我能办到!”
说这句话时有些激动,她下意识地离我挪远了一尺:“不,不需要你帮助我。”
“但你帮助过我。”
“那两封信?”
“是,我不会忘记你的第二封信——落款日期2009年7月14日,那是我的二十七岁生日。”
秋波笑了笑说:“真巧,但这不算什么帮助,我的即日就是疏导人的心理,也经常恢复这些听众来信。”
“不,对我的意义却不同,你的信给了我力量,让我不放弃一丁点希望,哪怕世界被绝望覆盖。”闭上眼睛仿佛回到肖申克州立监狱,“那是我生命的最低谷,以为将要一辈子在监狱里度过,永远与那些真正的杀人犯和强奸犯为伍,永远不能见到自己所爱的人。”
“你后来见到了吗?”
眼前又浮起莫妮卡的混血双眼,我的喉咙也在颤抖:“是的,我 为了那一丁点的希望,九死一生逃出监狱,并找到了自己无罪的证据。”
“恭喜你。”
“但我很快永远失去了我所爱的人。”
“哦,真的吗?”她低下头大概心想不该怀疑我的这句话,“对不起!”
“所以,我虽然获得自由,拥有别人内羡慕的一切,有时却感到无比绝望。”
“我明白了,节目里遇到过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