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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常青反而向我步步逼来,“高能,你的父亲希望你做一个饿普通人,不要为了那个千年秘密,和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走上万众瞩目的十字架!”
“万众瞩目的十字架?”
太阳穴的神经又疼痛难忍,尽管我极其不愿意相信,但从常青的眼睛里发现——他说的居然全是事实!
我曾幻想成为万众瞩目的人,得到财富权力与名誉,享受各种各样的欲望与幸福。父亲却要我像远离毒药一样远离这些幻想,期望我平平淡淡才是真,成为茫茫人海中一个平庸叫色,就此度过卑微而平凡的一生。“当然,究竟选择走上十字架,还是最终老死于床头,这完全是你的自由。”
听完常青的这句话,我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脑子彻底乱了套,反复出现父亲的连旁,还有那些闪光的碎片。
“常先生。”看到我的精神已接近崩溃,保持沉没的莫妮卡挺身而出,“无论这个秘密是什么,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对不起,作为高家几代的世交,我的身份同样也是高思祖先生的秘密之一。”
“那你说在这里等了高能两天,你在等他什么?”
“因为我相信以高能的智商,一定会找到我的。”常青看了看时间,“对不起,我还有个重要约会,必须马上出门,再见。”
下达完他的追逐令,常青穿上西装,提起包往客房门口走去。
“等一等!”
莫妮卡冲到门口拦住了他,常青淡淡地说:“你们要绑架我吗?”
我面无表情地偶到门口,拉了拉莫妮卡的衣袖,“算了,我们也走吧。”
莫妮卡盯着常青的眼睛,对峙了几秒后给他让开了路。常青径直走入电梯,留下我们两个在走廊内。
“高能,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查出他的老底!”
“刚才的对话非常奇怪,他并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我发现他基本上没有说谎。”
“你怎么判断别人是否说谎?”
她又绕回来了,还想套我的话吗?我苦笑一声,“不知道,也许是命运的恩赐。”
“读心术?”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下来,我走到电梯前回答:“不,读人术。”
“读人?”
“读人即是读心。”
坐进电梯,从19楼下降到底楼,回到五星级酒点的大堂,莫妮卡却一路沉思着我的话。
外面下雨了,我打上一辆车匆匆离去,从后窗回望路边的莫妮卡,小时在迷蒙的烟雨中。
读人即是读心。
没有父亲的日子。
第三天.
窗外是阴冷的雨,整个房间透着潮湿,从峭壁无孔不入地钻进来,渗入我的皮肤与血管。
明天,就是父亲高思祖的追悼会。
我刚写完在追悼会上的讲稿,妈妈还守在灵堂喃喃自语。
“妈妈,你在说什么?”
“我感到你爸爸在里面对我说话。”
她抬头看了看父亲的遗像,我抓着她的胳膊,“不,你只是太悲痛太想念他了。”
妈妈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不知想什么,她沉没更让我担心。
灵堂里寂静了十几分钟,在遗像里父亲的注视下,我问出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妈妈,我会游泳吗?”
“怎么问这个?”妈妈恍惚地摇头,似乎有些神经衰弱,托着下巴叹息,“不,你从来不会游泳。小时侯你爸带你去学过,但你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后来就再也没有游过泳。”
自从我上次去杭州,在西湖断桥下救起一个溺水的孩子后,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
“真的吗?我从来都不会游泳?”
“当然,妈妈最了解你了,怎么可能会搞错呢?”
既然我从来不会游泳,那跳下西湖救人的又是谁?暂时跳过这个问题,如果我不是爸爸亲生的儿子,那么妈妈就成为最大的疑点——不,绝不允许有这种想法,哪怕仅仅是一种假设!但如果妈妈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呢?脑袋又要被挤爆掉了,这些疑问却不敢说出来。
窗外,淋漓的雨水打在玻璃上,密密麻麻敲打着我的心。
回到小房间,关上门坐卧难安,把时间再倒回半年前,苏醒以来丢失了全部记忆,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而这半年来我的某些发现,却对自己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而这半年来我的某些发现,却对自己的过去产生西所怀疑。比如离奇的游泳问题,接着是可怕的血型问题,最后竟想到了张雨生!
原本从来不会游泳的我,沉睡一年醒来后却有了如此好的水性?不可能在沉睡中学习会了游泳吧从来不唱张雨生的歌的我,却在苏醒后突然能模仿张雨生唱歌?不肯能是我在沉睡中学会了张雨生的歌吧?
为什么在这两个方面,现在的我与以前截然不同?
还有最最致命的血型——如果我不是父亲在生物学上的儿子,那么我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如果我是母亲在生物学上的儿子,这一定是我遗迹母亲的奇耻大辱!不,我绝不相信妈妈会做出的事。
然而,有什么方法能换给母亲一个清白?
血型、游泳、张雨生的歌——这三件事都极度蹊跷,血型证明我不是父亲的儿子、游泳和张雨生的歌证明我不是以前的我。
假设我不是以前的我,那么我当然不是母亲的儿子!
老天!脑中掠过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我既非父亲的亲生子,同时也非母亲的亲生子,实际上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牙齿剧烈地打战,双手几乎要拔下头发,难道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母亲的问题?
不,以前的高能不会游泳,以前的高能也不会唱张雨生。
而现在的我擅长游泳,现在的我也擅长唱张雨生的歌,并不是高能不是高思祖与许丽英的儿子,而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以前的高能!
我不是高能?
这是一种更令人恐惧的可能,指向无限诡异的想象力,也意味着半年来照顾我的高家夫妇,原本就不是我的父母?
终于,逻辑又回到伦理道德允许的范围“妈妈仍然是一个贤妻良母,爸爸也没有被戴上绿帽子,冤枉地替别人养大儿子。他们夫妇确实生了一个儿子,并将他养大成人到二十多岁,他就是高能——但不是我!
也许,我只是拥有了一张和高能一样的脸,或许还有和高能一样的嗓子,除了我能唱出比他更高的音域,达到张雨生那样的境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犹如我剧烈抖动的心脏。
烦躁地徘徊几步,突然冲出房间回到灵堂问:“妈妈,我是你的儿子吗?“
“傻儿子,你疯了吗?“
妈妈疑惑地摇摇头,而她的眼睛却被我看清楚了——她没有说谎,在她眼里我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因为我是以高能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
“对不起,妈妈。”我也抓着妈妈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说,“你有没有留着我小时候的东西,比如头发之类的?”
她想了半天才说:“想起来了,你出生后不久,我把你的胎发保存下来了。”
“在哪里?”
妈妈回到卧室,在五斗翻里翻箱倒柜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铁皮盒子。
看得出她保存得很好,打开来是一撮胎发,浅浅的颜色又细又软,二十多年了却还像刚刚剪下来的。
“这就是你的胎发,妈妈留着它就像存个纪念,看到它就会想起肚子里怀着你的时候。”
她说着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像我还是妈妈怀中的婴儿,如果我真是高能的话。
虽然手机又响了,退回自己房里接起电话,果然是莫妮卡,“喂,昨天晚上,常青已经从酒店退房离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该死!”我压低声音狠狠地说,“昨晚他骗了我们,根本不是什么约会,就是想把我们骗走,然后溜回去退房,以免我们在找他!”
“但我查到常青的底细了,1958年他出生与中国,1979年成为恢复高学深造,毕业后留在美国工作。八十年代末,他神秘的成为百万富翁,并加入美国国籍。但他并未在仍和一家公司供职过,也没有经营过什么企业,谁都不知道他巨额财富的来源。”
“这次他怎么会回国的呢?”
“他在三天前回的国,根据入境记录,这也是他今年第一次进入中国,这就是我查到的全部内容。”
我在电话里苦笑一声,“你知道吗?你完全不像总裁主力,你更适合做一个私家侦探。”
“也许把。”
结束通话之前,我犹豫地问:“莫妮卡,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没有父亲的日子。
第四天.
殡仪馆。
雨一直下,所有人都撑着黑色的雨伞,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袖章,怀着黑色的心。
我的父亲高思祖的追悼会。
这于是我最近第二次来到殡仪馆送人,上次送别的是上吊自杀的陆海空。
我租了一个不大的厅,放好花圈就显得有些挤了。亲戚朋友与单位同事家在一起,总共不超过三十个人,看起来冷清又寒酸。妈妈一直掉着眼泪,舅舅牢牢扶着她的肩膀,父亲单位领导先致了悼词,接着我作为唯一的儿子,向来参加告别仪式的亲朋好友们致辞。
我的最后几句话是这样说的——
“爸爸,直到你生命最后的时刻,还在想着如何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你说你深深爱着我,对此我深信不疑,你以生命时间了誓言。虽然,此刻的我悲痛欲绝;虽然,我幻想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虽然,如果我有机会穿越失控,绝对会阻止你的离去;但是,我仍然要对你说——爸爸,你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也是一个伟大的男人,即便整个世界都无法理解你,但只要你的儿子我能够理解,你在九泉之下也当安息吧!永别了,爸爸。”
说完这段我已泪如雨下,妈妈也泣不成声。其他人虽听不懂我的意思,却也被我的情绪和当时的气氛感染。随着向遗体告别的哀乐声响起,所有人的心都被父亲揪着,走向帷幕后的水晶棺材。
作为儿子我走在最面前,看着玻璃下的父亲——他被装扮得不错,看起来像活着,穿着一套我专门给他买的西装,父亲这辈子几乎从没穿过西装,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在沉重的哀乐刺激下,我颤抖着抚摸水晶棺材,却摸布道父亲冰冷的脸,只有我自己滴落的泪水。
无论我是否他的亲生儿子,大拿我确实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在他生命消逝之后,才真正感受到了他的父爱,竟那么深厚那么伟大。
追悼会已接近尾声,大家转了一圈回到原地,所有人与父亲告别。母亲几乎昏倒在棺材前,被舅舅阿姨拉了胡来。当我们又排成几列,向父亲遗体三鞠躬告别是,外面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黑衣人。
居然看到十几个黑衣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帽子,胳膊上戴着黑纱,捧着十几个花圈进来。所有花圈上都写着“高思祖先生千古”的毛笔字,却没留下仍和赠送者的落款,他们簇拥着一个男人,同样也是一身黑衣黑帽外家黑色墨镜,看不清他的长相。
但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常青,因为他的身材要比常青高大很多。
这群黑衣人走进追悼会现场,使原本就狭窄的挺里,显得更加拥挤逼仄。我冲上去询问他们是什么人?但他们低头不语,样子倒还必恭必敬,我也不敢贸然把他们赶走,说不顶真是父亲生前的朋友呢?
中间那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缓缓地走到父亲的水晶棺材前,摸着玻璃成摸了半晌。大家都搞不懂这帮人是谁,看起来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