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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丫头别看了,没有用的。君骞既然要跟着我们怎么可能让我们发现,不过……”他看着沈苾芃的神情苦笑道,“你那一刀倒是让君骞短期内元气大伤,我想他今后不得不躲在芙蓉镇养伤了,这一段儿时间对付他的那些属下倒是简单得多。彻底躲开他的追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务之急还是找欧阳大哥吧。”
沈苾芃默默点了点头,突然问道:“狄水部落的那位勇士……”她有些吞吞吐吐,终归没有相认,仅凭借楚天一面之词,她还是不能相信狄水部落的那个陌生的男人是她的亲爹。可是毕竟钟离墨被欧阳大哥藏在了衡阳山上,若是君骞真的要搜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不利?
楚天猜透了她的心思:“你放心,衡阳山不是那么好进去的,我们先去清镇找一找欧阳大哥的线索。衡阳山那边,你亲爹绝对是安全的,况且君骞在绞杀狄水部落的时候见过你爹。若是当初,你爹遇到君骞定是危险万分,现如今有了你这样一层关系,君骞绝不会再杀半个狄水部落的人了,况且那是你亲爹……君骞怎么也不会……“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又多了些,沈苾芃的脸色已然微微变了,叹了口气暗道。这丫头真是命苦怎么会同那样的一个人纠缠不清呢?问这世上最难缠的便是一个情字,情字当头,对错难分。想到此处突然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浪迹天涯的好。不过……他看了一眼素锦,先得把这份儿人情还上。
“为什么……要去……清镇?”素锦现如今听了君骞的一番话,心头不是那么堵得慌了。君骞救了她一命,她早已经还得差不多了,只希望今生今世不要再和那个人有丝毫瓜葛。她的嗓音还是有些别扭沙哑。
楚天坐了下来,拿出了皮囊做得酒袋子,拧开灌了一口道:“清镇里有江南十三道暗门的分舵,兴许我们能找到关于欧阳大哥的线索。”
沈苾芃想到了欧阳云阔那张温暖安静的脸,心头的一切烦乱都瞬间安稳了不少,她就像游离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浮萍,想要找一个能靠岸的地方。她这一路走得太累太辛苦,不仅仅是身体的上累,更是心头的沉重。
乌篷船到了码头,楚天又雇了一辆马车,约莫行了几十里路,下了马车抄近路翻过了两座山头,终于到了清镇。
清镇的规模决然比芙蓉镇要大得多,街上贩夫走卒,江湖豪客,各地商贾挤挤挨挨到处都是热气蒸腾的繁华。联袂成幕,挥汗似雨,俨然一个商业重镇。
楚天这一次不敢在显眼的客栈多呆一分钟,而是带着素锦和沈苾芃直接到了一座药材铺子。铺子里的伙计忙迎了上来,精干的很。
“各位爷!要点儿什么?”
楚天嘿嘿一笑,拿出一个玄铁扳指低声道:“小哥,我们不要药材……我们要一个人……”
“爷……开……开玩笑的吧?”小伙计脸色一变。
楚天却将他掐着脖子拽到一边:“带我们去见你们的舵主,如何?”
小伙计哪里能扛得住楚天这一掐,早已经酸软不堪:“爷!后面请!”
药材铺子后面是一处很入深的院落,院落四周一圈二层的角楼,转过穿堂是一方小小的池塘。池塘边一处亭子里,坐着一个中年汉子拨拉着算盘,八字须显得很有精神。
“掌柜的,”小伙计忙匆匆走过去禀告,“有人找您!”
那人刚一抬头看到了楚天猛地站了起来:“楚爷来了?稀客啊!!”
“老陈,最近是不是赚钱赚得忘记兄弟我是什么模样了?”
“哪儿敢啊!楚爷请进!!”陈掌柜一边将楚天等人让到了前堂,一边服侍的丫鬟忙上了茶。素锦和沈苾芃也随着楚天坐在了一边,陈掌柜扫了一眼素锦和沈苾芃觉得面生的很。
“楚爷,这两位是?”
楚天打了一个哈哈:“这两位……怕说出来吓死你……”
素锦狠狠瞪了他一眼,楚天乖巧了许多,不再胡言乱语左右看了看。
陈掌柜忙屏退了左右,楚天指着素锦道:“这位是影门的素锦姑娘!”
陈掌柜顿时大惊失色,影门和暗门斗了这么多年,彼此对对方的人甚至比对自己人还要熟悉。素锦向来是影门的佼佼者,怎么同楚天混到了一处?
看着陈掌柜的戒备,楚天笑了笑指着沈苾芃:“这位是……”他倒是不好介绍下去了,靖安侯府前任忠勇公已经殉情的夫人还是现任侯爷夫人还是……
沈苾芃缓缓站了起来道:“小女子姓沈,名苾芃,临安人氏。”
陈掌柜顿时面如土色,暗门上下对沈苾芃早已经久仰大名,甚至带着一丝的痛恨。若不是受这个女子的牵连,他们的门主欧阳云阔怎么会不辞而别,导致现如今暗门内部纷乱不堪?没想到这个传闻中死去多时的女子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第267章 单浔
陈掌柜的表情着实的好看,诺大的一个分舵舵主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沈小姐……呃……这个君夫人……”
沈苾芃苦笑道:“陈掌柜不必多礼,只是小女子……”她忍着心中的忐忑,“不知陈掌柜能否告知欧阳大哥的消息?”
陈掌柜猛地一怔,看了一眼楚天等人,知道现如今的情势已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清镇分舵的舵主能处理的了的。
“你们随我来……”陈掌柜缓缓向前走去,却将楚天等人领到了后面的角门,如此这般吩咐一番,两辆不显眼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各位请!”
沈苾芃同素锦坐在了一辆马车上,楚天自是同陈掌柜坐在一处,不多时便到了城郊的一处码头。码头停泊着一只乌篷船,艄公看了一眼陈掌柜神色陡然肃穆,也不多问将一群人载着渡到了码头对面。
又是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拉着楚天等人走进了迷宫一样的巷子,素锦唇角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没想到暗门搞了这么多弯弯绕,简直是匪夷所思。
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院落前,陈掌柜对门口守门的几个人显然恭谨之极,楚天眉头一挑暗道莫不是这一次遇到大主顾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彩衣小童,眉清目秀,粉妆玉雕般的模样儿,看起来煞是喜人。一前一后迎了过来,陈掌柜突然走到二门处再也没有往里迈进一步。
彩衣童子掀开了二门的门帘,楚天摸了摸鼻子率先走了进去,素锦和沈苾芃跟在其身后。穿过穿堂直接走到了里面的书房,书房布置得十分清雅简朴,红松木架上放着一叠叠书卷,壁上悬着一口龙泉宝剑,墙角一只美人耸肩瓶中插着孔雀翎和野鸡毛掸子,挨着书架的绳床上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老人。
沈苾芃暗暗打量过去,那老人衣着简单。用料却上乘,身形清瘦,年约六旬。留着长须,鹤发鸡皮。黑帕缠头。面色有些颓丧。
楚天等人刚一进来,那老人的双眸猛地一睁,饶是楚天见多识广可还是被老人这一双烁利的眸子震慑住了。
他缓缓拜了下去:“楚天见过老先生!”
沈苾芃暗自诧异,楚天这人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曾想竟然对这老人如此恭敬。随即两个人也随着福了福。
那老人眼皮微微一抬,早已经察觉素锦和沈苾芃这两个人自是女扮男装的身份,微微点了点头。
“楚爷身后的尾巴来头可不小啊!”那老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威自怒。
楚天尴尬的笑了笑,沈苾芃暗道莫非君骞又派人追来了?可是他……她突然心头一沉,怎么会对这个混账的伤势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担心之情呢?是担心他活还是担心他死,乱糟糟的令人心烦。
“老先生果然英明。”
“呵!楚爷你的医术高明的很。老夫近几日却是身子不适,你倒是来的讨巧至极,为老夫把把脉如何?”
楚天忙应了下来,一边的童儿搬了一只锦凳放在了那老人的身边,素锦却是有些不满。一个糟老头子而已架子怎的这么大?难不成就这么让她和沈苾芃一直站着吗?
影门和暗门斗了如许年。虽然自己如今反出了影门但对暗门多多少少有点儿成见在里头。
那边的楚天却更加恭敬了几分,抚上了那老人的脉搏。
“诊什么脉?”老人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楚天的表情。
“太素脉!”楚天笑了笑,突然微闭了眸子,许久摇头晃脑吟唱道,“小桥秋水柳如烟,孤影空悬天际边。黄落萧索残枝摇,风雨昏杀叶蹁跹。”
那老人眼神陡然犀利起来。沈苾芃暗自摇了摇头,楚天着实不会讨老人家欢心。怎么竟说这些过气凋残的话呢?
“何解?”老人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确定的冷漠。
“按脉比象,乃是一只惊鸿孤雁,力穷而志远,心高而胆寒……”
那老人突然打断楚天的话冷冷道:“为什么将惊弓改为惊鸿?后头应该还有四句,蛇无足。归有穴,委屈而行,中道而僵,怎么不一并说了?”
楚天一愣只是讪讪地笑。
那老人倒是滔滔不绝起来:“我堂堂一代门主被仇家灭了门,绝了后。岂不是孤雁?好在天不亡我让我遇到了阔儿,认了义子,谁知道那个孽障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将我传给他的衣钵丢弃。我这把老骨头临老还要卷入朝廷的纷争,被君骞那个小子追到此处躲了起来。岂不是连丧家之犬也不如吗?”
素锦瞬间明白了这便是暗门前任门主单浔,她的心头狂跳起来,幸亏刚才自己没有将不快发作出来。
楚天垂着头等着那老人发泄完毕恭敬道:“单前辈,今儿在下便带了解药来,定能解开老先生心中的困局。”
“解药?”单浔冷哼了一声,“一个连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的人,能带来什么解药?”
楚天倒是不生气嘿嘿笑道:“因为那些个尾巴对我带来的解药也是很感兴趣。”
“说说,”单浔知道楚天和自己的义子欧阳云阔是结拜兄弟倒也没有难为他,否则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来见他的。
“沈丫头,你来说吧!”楚天带着鼓励的眼神看了看沈苾芃。
沈苾芃冰雪聪明早已经猜出了这个老人家的身份,带着一抹敬畏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沈氏见过前辈!”
单浔猛地一愣,突然坐了起来,表情阴晴不定甚至带着几许可怖:“你说你姓什么?”
沈苾芃倒也不慌,缓缓道:“小女子姓沈,临安沈家,恳求前辈告知欧阳大哥的下落。”
“告知你下落?”单浔脸色分外恼怒,“告知你便是还要害他吗?”
沈苾芃心头一痛,那一夜为了激欧阳云阔离开京城,她说的那番话确实绝情至极,受到单老爷子这样的一番编排自是该着的。
楚天突然笑道:“前辈莫不是生了欧阳大哥的气吗?大哥重情重义,如今沈丫头……呃……沈小姐亲自来见大哥,还求老爷子行个方便。”
单浔突然缓缓坐回到了榻上,点着沈苾芃的鼻尖道:“你干的好事!还有脸来寻他?”
沈苾芃和楚天俱是一震,脸色均是一变,看那单老爷子也不像作伪,难不成欧阳云阔出了什么没事儿?
“前辈!欧阳大哥怎样了?”沈苾芃惊慌失措起来。
“怎样?”单老爷子暗道若不是看在欧阳云阔的面子早将这个红颜祸水一掌毙掉了,“你干的好事你自己看看去吧!”
沈苾芃愈发惶恐不安起来,这老爷子说话怎的如此糊里糊涂,什么叫自己看看去?君骞说欧阳大哥同自己的大哥在涿州出现过,此后便消失不见了。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这下子连楚天也是一片狐疑不禁脱口而出:“欧阳大哥莫不是就在此地?”
单老爷子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