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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伺候的丫头们放出去,只留一些怡妃娘娘身边和靖安侯府身边那些得过天花的丫头们伺候着就行。此外凡是来过半月汀的人,回去后务必要用泡了清毒药材的水净手,怡妃娘娘也不例外。”
怡妃听她方寸之间便似乎寻到一个很稳妥的法子,既打消了安惠夫人的疑虑,又将这场令人恐慌的天花病毒所造成的伤害降低到最低点。不禁微微点了点头,一边的靖安侯爷也是诧异异常,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见识当真是少见。
“既然如此便这么办了,张妈妈即刻派人收拾一下梅亭,从梅亭出来的那些丫头们且安置在……”
“父亲就将他们暂且安置在我的丽明轩吧!”君謇缓缓说道。
君骞不动声色,暗自却是微微冷笑。这两口子倒是配合的融洽,只是不知道这团火太快引到自己身边有没有焚身的可能性?
怡妃娘娘住进了靖安侯府专门为她修建的飞云轩中,她虽然心如刀绞但是却也不能长久的照顾十五殿下,恐怕被病毒过到自己身上。即便如此还是每日里定要到梅亭去一探究竟,只是每回来一次,心头便是紧紧揪起了一层。
她早夭过一个孩子,十五殿下是及宝贝的,拉扯起来也是小心谨慎生怕出一丝纰漏。谁知道又是一个命薄的,到了第四天头,十五阿哥突然昏迷不醒了。连乳母的奶水也喂不进去。
这一变故非同寻常。连君骞和安惠夫人也着了急。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若是说句不好听的,十五殿下要是真的病死在靖安侯府,宫中之别有用心的人煽风点火起来岂不是满门抄斩的大祸临头。
怡妃娘娘忧劳成疾也病倒在飞云轩,映心阁中商议这件事情的人个个脸上都挂着惶恐。安惠夫人看到君謇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冷冷斥责道:“你纳的好侍妾!巴巴的惹祸上身要我们阖府上下的人给她陪葬吗?”
“惠清!”靖安侯爷冷声喝斥,安惠夫人过分了些,沈苾芃再怎么说也是为了怡妃娘娘,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倒很得他的欣赏,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
安惠夫人忍了忍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屋子里登时陷入了沉闷。君謇没有说什么,他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大山崩坍而自岿然不动的性情,只是缓缓冲安惠夫人和靖安侯爷施礼后坐在了一边。
不消多时。徐太医走进了映心阁,因着上回沈苾芃手上那么重的伤也是他治好的,君謇倒是对他很是放心,只是没猜到沈苾芃身后自有高人疗伤,又岂是他能想得到的?
徐太医的鼻子很有些特色。是那种酒糟鼻,一激动便显得透红发亮。此时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鼻头的红亮更是掩也掩不住。
“徐太医,小殿下的病怎样了?”靖安侯爷连忙问道。
“那天花病症本就是极其凶险霸道的,十五殿下的年纪还是这样的小,哪里承受的住……”他没敢说下去,因为十五殿下的生母既是皇上的宠妃又是靖安侯爷的胞妹,这病症不管治不治得好,自己都难脱干系。
“侯爷,”徐太医吞吞吐吐道,“不若再请太医院的其他几位医官联合诊治……”
靖安侯爷无奈的微闭了眸:“那就劳烦徐太医跑一趟宫中吧。”
“骞儿你送送徐太医。”
“是!”
君骞送走了徐太医后折返回了映心阁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去,对于小殿下可能病逝于靖安侯府的恐慌,让每一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骞儿,宫中怎么样了?”
君骞缓缓道:“孩儿已经安排妥当,那些人也不会再嚼舌根子,只是皇后那边……孩儿不知道该如何……”
一边的君謇突然站起来道:“父亲,孩儿愿意进宫一趟面见九殿下,去探探皇后的口风,昨日进宫,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你讲,”靖安侯爷觉得宫中有些人欺人太甚了些。
“说怡妃娘娘半道折返靖安侯府是抗命,如今小殿下病危是……”君謇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靖安侯爷,“是要谋害皇家子嗣,有谋朝篡位的嫌疑。”
“荒唐!!!”靖安侯爷一掌拍在了紫檀木桌子上,青瓷茶杯滚落到地面,摔成了碎片。
映心阁的门缓缓打开,玉林扶着满脸愁苦的怡妃走了进来。沈苾芃很意外的紧跟在怡妃身后,安惠夫人眉头一结,她怎么也跟来了。
“怡妃娘娘,”一众人起身相迎,怡妃款款坐了下来,靠在了椅背上,伸出手指着沈苾芃道,“将刚才你说的话再对着大家的面重说一次。”
“芃儿?”君謇暗自纳罕,这又是唱的哪出?莫非芃儿得罪了怡妃,可是看起来似乎又不像。
沈苾芃倒也淡定从容,款款站在侯爷面前行礼道:“妾身唐突了侯爷和夫人,只是妾身有一个请求,小殿下的病妾身准备亲自尝试一种新的疗法。”
“沈氏!放肆!!”君謇脸色一变,头一次冲沈苾芃厉声呵斥。
第110章 毒印
“世子爷?”沈苾芃倒是给他这一声呵斥吓住了,一边的君骞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听她把话说完,”怡妃歪靠着椅榻,这几日十五殿下的病情越来越恶化,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沈苾芃咬了咬唇,也不理会君謇,她现时间顾不上猜测君謇的愤怒心思。她也不敢考虑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风险往往伴随着机会,这样的机会是她可遇不可求的,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怡妃娘娘,侯爷,夫人,”沈苾芃又看了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君謇,“妾身这几日观察过了小殿下的病情,却不敢苟同徐太医等人的做法。”
“沈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疯了吗?”安惠夫人脸色发白,现如今靖安侯府显然被宫中的人算计了,这个疯女人却也跟着来凑热闹。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将怡妃这尊神圣尽快送走。十五殿下要是在靖安侯府真出了什么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夫人,妾身这一次有十足的把握,妾身可以拿着沈家上下百口人的命赌一次,”沈苾芃的目光渗透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像一个穷途末路输红了眼的赌徒。
安惠夫人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说,气急冷笑道:“沈家上下?呵!他们现在可都是贱民,能赌得起十五殿下的命吗?他们配吗?”
靖安侯爷的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看着沈苾芃缓缓道:“说说你的想法。”
沈苾芃的唇角挂着很厚重的沧桑感,刚才安惠夫人的一席话着实伤人,但是她默默忍了下来。
“天花是先天热毒,发病初期要让病发开了,待花儿破浆之后,五内具虚,薄荷黄芩小泄小补,余毒散尽填充六神。现如今妾身发现徐太医等大人用的药都是凉药,大概是为了给十五殿下退烧。熟不知……”
屋子里具是安静了下来。君謇也缓缓坐在椅子上听她讲解分明,君骞微微点了点头。
沈苾芃看到众人这样子的表情,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凉药有收敛的功效,不具有发散的效能,现在十五殿下的毒素还没有发出来,就用凉药收了起来,那还了得?”
怡妃娘娘抬起了暗淡无光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你说如何?难不成整个太医院的人都不及你一个人见识高吗?”
“怡妃娘娘,”沈苾芃显得从容不迫,缓缓说道。“妾身自是不敢比及徐太医。但是这一次妾身决计没错。如今十五殿下已经连着三天滴水未进。怕是油尽灯枯的征兆了,怡妃娘娘不如让妾身试一试。妾身拿着合族上下的性命担保,绝对还怡妃娘娘一个健康的十五殿下。”
怡妃听到油尽灯枯的几个字,顿时痛彻心扉。眼泪潸然而下,咬着唇:“沈氏……你可知你担保的起吗?你可知你现在赌上去的不光是你沈家还有我靖安侯府吗?”
“罢了!”怡妃娘娘突然笑的很苍白,转过身看着靖安侯爷,“大哥,我今日便带着十五殿下回宫。”
安惠夫人正要考虑怎么才能将这惹祸的瘟神送走,没想到怡妃倒是一个识大体的,骨子里也不愿意连累自己娘家人。
“既如此,妾身便派人送怡妃娘娘和十五殿下回宫,想来宫中太医们会想出办法来的。”安惠夫人这话头接的有些不地道。
怡妃看到安惠夫人如此迫切。心头一阵寒凉,自己被皇后赶出了宫,半道来娘家这边求救。自己身在高位时,哪一个不是巴结的紧,只是一触了霉头。失去了延庆帝的庇佑,人人要置她于死地。罢了!成全他们吧!
“不可,”沈苾芃情急之下不禁喊了出来。
“沈氏!出去!!”安惠夫人实在忍无可忍,这女人太骄纵了些。
“芃儿,你先出去,”君謇缓缓道,眉心满是纠结。
沈苾芃知道此时若是自己后退半步,便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怡妃娘娘,”沈苾芃突然跪在了地上,“十五殿下是被人陷害了。”
一语激起千般浪,屋子里的人具是大惊失色,沈苾芃也不怕他们说什么,这屋子里的人此时都是坐同一条船的,听听也无妨。
“你……你说什么?”怡妃苍白无血色的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含着滚烫的辣油。
沈苾芃缓缓抬起头:“回禀怡妃娘娘,妾身昨夜给十五殿下换洗衣裳,发现小殿下的衣裳上面都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子。妾身感到很好奇,拿了其中一件凑到灯下仔细查看,却发现上面有不易察觉的小斑点。那些斑点妾身小的时候见过,妾身十岁的时候发过一次天花,痘儿破了的时候,流出一些浆儿,和小殿下衣衫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怡妃娘娘缓缓瘫倒在椅榻中,一边的玉林噙着眼泪稳稳扶着她:“怡妃娘娘?!!”
怡妃缓缓摆了摆手,眸子里浸出一丝恨意,却又带着半分茫然。她虽然在宫中娇宠了一些,但是绝没有生过害人性命的心思,今日没想到有人设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套等着她引颈就戮,真是……歹毒啊!连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
“怡妃娘娘,”沈苾芃陡然抬高了声调,“妾身所说无半句妄言,妾身的家人虽然沦为贱民但都是妾身的至亲至重,靖安侯府是妾身的夫家是妾身安身立命的所在,妾身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会和娘娘开这样的玩笑,娘娘请三思!!”
靖安侯爷也不敢做主,这关系到怡妃和她孩子的生死,没想到沈氏这么小年纪竟然有着弥天之勇。只是这样的赌局太大了些,赌下的是上百颗的人头落地。
“沈氏……”怡妃娘娘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果决,“你有几成的把握?”
“九成把握,一层天意,”沈苾芃冷静的看着怡妃,“但是妾身的运气真的很好,这一层天意是向着妾身这里的。”
怡妃皱着眉头猛地舒展开来,连日来的愁眉不展变成了积淀下来的静谧,她的声音空落落的,带着点儿期盼,带着点儿决然。
“准了!”
沈苾芃重重吸了口气。再看向一边的安惠夫人时,那华丽尊贵的女子却已经吓呆了。
安惠夫人,你从来不知道被逼上绝路的人,胆子有多大,又有多坚决。
第111章 痘破
靖安侯府依靠着的北山被春雪盖严,几缕冬青,老竹在雪峰上划出了几笔翡翠似的碧痕。半月汀海子边的柳树都落了雪柱,千丝万缕摇曳生姿。
丽明轩所处的一片阔大的池塘并没有结冰,但也融不进纷纷落下的新雪,池塘上面挂了一层白霜样子的雪。
君謇披着一件银灰色斗篷,颀长的身子立在大柳树下,微微翘起了下颌看向了梅亭的方向。他像一尊铸在月辉浅光浮影中的雕像,有一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