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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作弊,所以神色平静,毫无一点骄傲之色,事不关己般的轻掠鬓发,转眸间却看见雪无伤正隔着人群凝视我,乌瞳沉暗如旧,却有一点光从瞳孔深处渐渐泛起,黑眸如被点亮般熠熠生辉,那张冷漠冰寒的脸也如被着上色彩,一瞬间美得夺目。
我被他的惊人美色镇住,身体僵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皱眉敛去眼底的光芒,鄙视的瞪我,心中一定在嘲笑我半点定力也无,见不得一点美色。
我有些尴尬的冲他做了个鬼脸,却在这一走神间失去了对魄箭的控制。只听见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叫声,原来却是那三支魄箭爆裂开来。
于漓?娇娇正霸着那三串山鸡看,首当其冲被炸得满脸满身血,抓狂的大叫道:“啊……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望向我,我耸耸肩,假作沮丧的道:“没控制好力量,用力过猛,箭裂开了。”
白?康焕排开众人,正色道:“雕漆小姐过谦了,这样神乎其神的箭法,小王见所未见,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我有些心虚,微微垂首道:“南郡王过奖了……”
“他们14只,你们15只,比她们多一只,琥珀你们赢了……你们赢了……吔……”伊纱欢呼雀跃,把大家都不敢提的事宣诸于口。
场中一静,无人敢接口,大家都偷偷望向于漓?美美,在众人的心目中这位于漓家的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要比公主伊纱还不可得罪。
“我们认输,雕漆小姐箭法高超,美美甘拜下风。”于漓?美美声音朗朗,落落大方,望向我的美眸却倏地一眯,隐有寒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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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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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女虞
如那看守猎场的老管家所言,日暮时分果然开始落雪。可下雪非但没有扫了大家的兴头,反而如如火添油,点燃厅中四座落地大暖炉,蒸烤野味排开宴席要彻夜狂欢。
于漓?美美爽快认输,因此得到的赞扬比我这个赢家还要多,所有风头被她抢尽。
我倒是乐得清闲,回到暂住的客房,磨磨蹭蹭的换衣梳洗,直到婢女来催开席了,才慢悠悠的走去大厅。
进得厅来,众人基本都已入座,雪无伤坐于正中,左手第一桌是南郡王白?康焕,以下依次为连乞?苍牙、玉瑕等男宾。右手第一席是公主伊纱,以后依次是于漓?美美、于漓?娇娇等女宾。
这里我只认得依纱一个女宾,自然向她走去,伊纱看见我双眼一亮,拉我坐在她身旁,低声埋怨道:“你去那了,害我找了半天。”
我才想回答,白?康焕适时站起来宣布开席,美酒佳肴如流水般奉了上来,随即进来两列身披轻纱的舞姬,牙板轻响鼓乐齐鸣,众舞姬蹁跹扬袖,厅内立时*无边。
酒宴虽以肉食为主,但都是新猎的野味,娇嫩鲜美口齿留香,我口眼并用,边吃边yy美女,至此才觉得不虚此行。
众舞姬一曲舞毕,摘下头上簪花,扔给中意的男子,才咯咯娇笑着退了下去。
白?康焕豪爽大笑,道:“诸位若也有意于扔花舞姬,明日走时可连美人一起带走。”话落底下立时响起几声欢呼,显是真的有人看对了眼。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伊纱忽然用力一拍我。
我正满嘴食物,一惊之下差点没被噎死,努力吞下,微微着恼道:“你又发什么疯?”
她向斜对面扬扬下颌,我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就见连乞?苍牙的桌上堆着好几只花,原来是在吃醋。连乞?苍牙恰巧抬眸,见我在看他,握着酒杯一点胸口,礼貌一笑。
我自然回之一笑,却听见邻桌“嘭”的一声巨响,另一醋女于漓?娇娇猛的一顿酒杯,大声道:“她算老几呀,也配坐在我上首?”
她上首就我和伊纱两人,伊纱是公主,理应坐在首位,她口中那个“她”指的自然是我。
我微愣,坐下时,我倒真没想过这些问题,这里我只认得伊纱一个女宾,便与她坐在了一起,却没想到排序问题。现饭已吃了一半,我总不能再站起坐到别处去,只好假作没听见,息事宁人。
伊纱正一肚子妒火无处发泄,闻言一拍桌案怒声道:“琥珀是首相千金,你爹爹不过是户部尚书,位在首相之下,什么国舅都是虚名,她怎么就不能坐在你的上首了?”
于漓?娇娇被堵得一阵语塞,突见对面玉瑕使劲的挤眉弄眼,方回口道:“她是混血下等人,自然不配坐在我上首。”
伊纱更怒,噌的站起道:“雕漆首相是纯血统,雕漆四夫人大家也不是没见过,黑发黑眸纯种的白族美人,怎会生下混血哪?琥珀不过是眸发的颜色稍浅些,你们这些人就造谣生非的诬赖她是混血儿,不觉得昧良心么?”
“你说谁昧良心?”于漓?娇娇亦跳起大叫,完全无视王族尊严。
“就说你怎样……”伊纱迈步就要冲过去。
我忙拉住伊纱,隔开她们两人,连消带打的笑道:“别吵别吵,都是我不好,久没回来,忘了身份规矩……”重重吐出“身份规矩”四字,以示警告。
于漓?美美听出了我的话里有话,美眸连闪,拉住于漓?娇娇,喝斥道:“放肆!你怎么这样和公主说话,还不坐下。”
于漓?娇娇向来敬畏姐姐,闻言不由自主的屈膝坐下。我手上用力,亦把伊纱扯回,按在座位上。
本以为一场风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见玉瑕笑嘻嘻的站起来,道:“雕漆小姐既然自承责任,那是否应该表示一下诚意呀?”
厅内一静,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望向他,他要的便是这样效果,见成功引起大家注意,得意一笑,继续道:“诸位还不知道吧,雕漆小姐不但箭术精绝,舞技更是高超。横波楼一舞,赏花无数,蛮族舞后败北,都城人惊艳……”
“哟,那个什么柔骨舞竟是她跳的呀……”
“我也听说了,据说真是柔若无骨……”
“那还等什么,快请雕漆小姐跳一曲,也让我们也饱饱眼福吧……”
“对呀对呀……”底下议论纷纷,随之哄叫起来。
我见势不妙,忙推脱道:“上次胡闹,琥珀已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实在不敢再献丑。”
于漓?娇娇嚣张的叫道:“废什么话呀,你只管跳就是,回去后我让爹爹去跟你爹说,保管他不敢骂你。”
玉瑕随即阴笑道:“有于漓二小姐保证,自然无事,雕漆小姐请吧。”
这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心头郁火升腾,怒极反而冷静下来,拿过水晶杯,轻啜一口蓝莓酒,微微笑道:“琥珀曾闻‘黄金白璧买歌笑,一曲缠头千万金。’歌女舞姬一歌一舞也有千万赏金,不知琥珀一舞值几何?”
众人仲愣,静了下来。
我继续笑道:“玉侍郎也说横波楼一舞,得赏花无数,琥珀不敢自夸说无数,但几千朵倒是有的。那时无人知道琥珀的真实身份,当琥珀是舞姬所以赏金微薄,可不知者不怪,琥珀无法与他们较真。但在座诸位都知道琥珀是雕漆首相府女儿,身份比之舞姬相差岂止百倍,这赏金是否也应是舞姬的百倍哪?”
底下愈静,敛气息声。聪明的已经知道我的意思,几千赏花等于万枚金币,万枚金币的百倍便是百万金币,在座诸人虽非富即贵,但能一下拿出百万枚金币打赏者也是微乎其微。
于漓?娇娇却是没有听懂,脱口问道:“你说来说去,到底想说什么?”
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掷杯于案,抬眸笑道:“就是想说,谁付得起百万赏金,琥珀便为他舞一曲!”
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掷杯于案,抬眸笑道:“就是想说,谁付得起百万赏金,琥珀便为他舞一曲!”
于漓?娇娇一愣之后,结巴道:“百……百万赏金?你……你疯了吧?”
我淡笑不语,傲然端坐。
“啪啪啪……”三声掌响,南郡王拍手笑道:“精彩精彩!雕漆小姐锦心绣口辩才无碍,听小姐一袭话,不谛于欣赏一曲舞,同样是赏心乐事。”
于漓?娇娇不满的撇嘴,小声嘟囔道:“哼,什么赏心乐事,根本就是不知所云……”
偏伊纱耳朵尖,愤愤还口道:“笨蛋当然听不懂……”
于漓?娇娇怒道:“笨蛋也比倒贴好,偏偏还贴不上,给人家送花、送马、送衣服、送吃食,送什么被退回来什么,换成是我早就没脸见人了……”
伊纱涨红了脸,“噌”的跳起来,尖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于漓?娇娇讥讽的笑道:“你应该问问在座的谁不知道?”
伊纱面色更红,抬头四顾,众人都避开目光,显然如于漓?娇娇所说,此事大家都知道。伊纱又羞又气,怒指连乞?苍牙道:“你……你……算我看错了你……”
连乞?苍牙一愣,脱口道:“我什么也没说过。”
“鬼才相信你……”盛怒之下,伊纱怎会相信他的话,猛一跺脚,向厅外跑去。
“伊纱……”我忙站起追出,太着急没看见于漓?娇娇偷偷伸出的腿,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于漓?娇娇指着我大笑,玉瑕嗤笑出声,其余人虽然没有他们两人夸张,但亦指指点点抿唇偷笑。只有雪无伤薄唇紧抿,乌瞳暗沉,不辨喜悲。
我努力维持了一天的形象消失殆尽,揉揉疼痛的掌心慢慢爬起来,懒得跟于漓?娇娇这种小女孩计较,径自一瘸一拐的捱出门去。
方一出厅门,几乎没被迎面扑来的风雪再打回去。
门外风狂雪肆,骤然严寒,纷落的小雪已经变成鹅毛大雪,冷风如冰刀透衣刺骨。
询问当值的侍卫,回答的确看到公主出来,但她大发脾气,不让侍从跟着,一个人跑了。
我问清伊纱离去方向,没走出几步已经抖成一团。我身上穿的是秋衣,那抵得这寒冬般的气候,更痛苦的是雪花扑落面上,受热化为冰水,顺着脸颊脖颈流进衣领中,不一会便觉得前心后背都凉透了。
天已黑透,低沉阴暗,风雪遮眼,可见度极低,四野茫茫,那里有伊纱的踪影?
我伸手环抱住自己,在风雪中簌簌颤抖,想靠球球的灵敏嗅觉寻找伊纱,身边又没有她的衣物做参照。
正又急又冷不知所措时,一抹妖艳桃红披风裂雪向我走来,白天看来滑稽刺眼的颜色,在这漆黑寒冷的深夜中却倍觉温暖可亲。
“还没找到么?”雪无伤目注我,轻轻皱眉。
我微微仰脸望向他,无助的摇头,满面的雪水有如泪水,顺颊滑下。
他眸光一滞,默然解下桃红色狐毛大氅,包住抖成一团的我。
我虽贪恋那狐裘的温暖,但仍然抖着声音推拒道:“不……不用了,你自己穿吧,你不是天性至阴,受不得严寒么?”
他冷声道:“你只管穿着就是,一时半会还冻不死我。”
我还想拒绝,就见一匹健马在风雪中一晃而过,明黄色衣裙,纤巧的背影,好像是伊纱。
“伊纱……伊纱……你要去那里?快回来……”我大叫冲前,马上人置若罔闻,继续策马狂奔,向山里面跑去。
又有两骑踏雪而来,看见我们停了下来,却是于漓?娇娇和一不认得的贵族少女。
“我还以为她只是不理我哪,原来你也叫不住呀……”于漓?娇娇挑衅的扬头。
我那里还有心情和她斗嘴,拉住她的马缰绳,恳求道:“二小姐,把你的马借我用一用行吗?我去把伊纱公主追回来,天寒地冻风大雪狂,若出了什么事我们谁都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