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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风车者说:“这有何难?老爷,您只要给钱,我明天就能做好!”
“好,只要你能做成,就做上三个五个的,送到大明湖中的辛苦武馆里,这个人给你钱!”东方朔说着,用手指了指辛苦子。辛苦子连连点头,老爹让他花钱,他还能说啥?
卖风车者还要再实一点:“老爷,俺可要先说好,一个能哭能笑的风车,可要加倍付钱,您得付俺十个珠!”
辛苦子有点不耐烦了:“好啦,好啦!你明天送来吧,老爷我给你一头猪!”
卖风车者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然后迅速跳了起来:“哇一头猪?——我要晕过去了!”
转眼之间,一家人来到大名湖边的一个仓库前。一个长发披肩的石匠正在那里雕刻石头,并在石头上细细地刻字。
辛苦子让车子停下来。只风石头堆里又站出来一个人,原来是京房。
东方朔问道:“京房,小书僮,你怎么在这里?”
京房感叹地说:“东方大人,你来看哪,他这石头雕得可带劲啦!他在石头上刻的字,也是又快,又漂亮!”
辛苦子向那人叫道:“隶伯之,别凿了,快来拜见我家老太爷。”
隶伯之放下手中的凿子:“老太爷?您是东方大人,东方朔老太爷?”
东方朔不以为然地:“我如今不过五十来岁,怎么叫起老太爷了?”
罗敷边下车子边说:“爹!您看,他们这些仆人,把你儿子叫老爷,把我罗敷叫奶奶,把您的孙子叫少爷。您说,不叫你老太爷,还能叫什么呢?”
东方朔一想,可不是嘛!还能叫我什么?于是点头认可:“那好吧,老太爷就老太爷吧,不老也被你们给叫老了。”
京房拉着他的手,把他领到一个大石像前,激动地说:“太师爷爷,你来看哪,这儿有个石头马,脚底下还踩着一个人,您猜猜看,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朔走了过来,只见这个健壮沉稳,刚劲有力,前蹄奋起之下,踏着一个躺下的石头人儿,着装打扮,与匈奴士兵一样。东方朔不禁惊叫起来:“马踏匈奴!”
“对啊!老爹!这就是马踏匈奴!孩儿我离开长安已久,可是我终日思念霍去病哥哥,思念我们大将军!我从平原请来这位石工,他的名字叫做隶伯之。孩儿想让他雕一尊霍大将军的像,可他说他没见过霍大将军,雕不出来。孩儿便给他讲霍大将军的故事,于是他便雕了这一尊石像,名字就叫马踏匈奴!孩儿想把这石像运到长安,安放在霍大将军的墓前,也算孩儿对他的一片追悼啊!”辛苦子说道这儿,不禁流下泪来。
东方朔大为感动。他为儿子对霍去病的一片真情所感动,也为平原能有这个精明能干的石匠而高兴。霍去病一生伟绩,皇上用祁连山来形容,已经表明其功之高;辛苦子和隶伯之用马蹄匈奴来表示,正好言中其深其远。把这尊石像放到霍去病的墓前,真会泣天地而惊鬼神啊!
他再转过头来,看看那个正在石头上刻字的隶伯之。只见他年纪不到四十,脸上神情刚毅。一双爆出青筋的大手,分别拿着锤子和钢钎,此刻正向自己看着。
“隶伯之,你怎么会雕出如此厚重的东西?你们姓隶的何时到的平原,我怎么不知道啊!”东方朔上前问道。
“东方大人,小人原是西岳华山人氏,世代凿石刻碑为生。我爷爷生在华山,取名华山石,文帝时便以刻字快而好闻名天下。我爹名叫华延之,他二十年前,因为给皇上的昆明池雕一块石匾,没能如期,便被张汤定为有罪,额上刻上一个奴隶的‘隶’字,于是他们都叫我爹隶延之。”隶伯之沉痛地回答。
“莫非你爹便是长安闻名的擅长刻字的‘隶飞刀’?我可是听司马迁说过,说你爹每日能在竹简上刻字六百,在石头上雕字六十!他老人家还在吗?”东方朔急问。
隶伯之摇摇头,眼睛看着地下说“爹后来被张汤发配到了平原,不久就死了。父亲为让小人不忘此耻,便随父姓隶,继承父业,也学雕石刻字。前年辛苦子老爷特意将小人从平原带到历下,作为家人。”
京房在一旁手指着石头上的字迹:“东方大人,太师爷爷,我在这个看他刻字,看了多时。他一个时辰就在石头上刻出六个字来。要是在竹简上,他该能刻出更多的字啊!”
辛苦子说:“他在竹简上刻字,一个时辰能刻好上百个!”
东方朔一边看着地上的石匾,一边惊叹:“快!真快!要是太史公和司马迁知道了,准会请你前去帮他刻写史书呢。让我来看看这些字。”他低下头来,用袖子将石匾上的石屑轻轻拂去,只见几个刚努挺拔的“精武馆条律”露了出来。
东方朔不禁啧啧称赞:“你这几个字,刻的平直有力,蚕头凤尾,波【石桀】飞扬,比起秦朝的篆书来,更容易看得懂啊!齐鲁大地,真是卧虎藏龙啊!隶伯之,你比你父亲隶飞刀更胜一筹,让你在这儿呆着,太委屈啦!”
辛苦子插话道:“爹爹,您还不知道呢。那年主父偃到齐国时,听说隶伯之在平原,便让人持着十两黄金,找隶伯之为他刻碑立传。碑上的文字是主父偃自己写的,为了掩人耳目,他要署上隶伯之的名字,隶伯之说什么不干。主父偃大怒,便要处死他。还没来得及下手,义纵便到了齐国。义纵又把他当作主父偃的死党,不准他再写字刻碑。孩儿前年去平原看望母亲,发现平原城隍庙上几个大字,才辛辛苦苦地把他找到的!”
东方朔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辛苦子,做得好!你们雕的马踏匈奴,定会将去病的勇武之髓,播之千古的!还有,你让他刻的精武馆条律,也是稀世精品啊!”
隶伯之见到东方朔称赞他,便也不安地说了起来:“东方大人,伯之的字,也不是什么独创。自秦以来,篆书太繁,圆滑难写,刻在竹简之上,更不容易。小人只不过继承祖传之业,操刀已久,熟能生巧罢了。”
“这不光是熟能生巧,这里还有天分!对啦,我想起来了。这次皇上要我到泰山探路,其中重要的事情之一,便是把他御制的封禅书文,刻在石碑之上。隶伯之,就用你的刀笔,把这篇文字刻上吧!”东方朔想起另一件事,心中大喜。
隶伯之有点不敢当的样子:“东方大人,皇上的封禅之书,乃国之重典,怎可让一个罪人来刻?
东方朔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的顾忌!你的字沉稳大度,暗带飘逸,乃我大汉瑰宝。东方朔这回要借此机会,将你的隶氏之书,请皇上恩准,定作汉代通行文字,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将这种字体,定作‘隶家书体’,取代秦朝李斯的篆书呢!”
隶伯之还是心存顾虑:“东方大人,太爷爷!小人身在奴隶之籍,不敢做此重大这事!”
东方朔坚决地说:“隶伯之,你不要怕!张汤能让你为隶,我便能除去你的隶籍,除去你额上的隶字!我以皇上钦差、青兖徐三部刺史的名义,这就除去你的隶籍。”说完,他从身上拿出那个小葫芦,倒出一点药来,擦在隶伯之的额上。“你的额头,三天之后,便会和常人一样。怎么样?这回敢刻了么?”
隶伯之这回不再坚持,而是将手中的锤子钎子一扔,由衷地跪了下来,给东方朔磕了三个头响:“东方大人,太爷爷!小人遵命,万死不辞!”
东方朔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黄绢来。“你们看,皇上的封禅文字,就在我的身上!”说完将那黄绢展开。
众人望去,只见几排篆书,文字简练。辛苦子念道:
(HTK)
事天以礼,立身以义。
事父以孝,成民以仁。
四海之内,莫不郡县,
四夷八蛮,咸来供职。
为天无极,人民蕃息。
天祚永得。
(HTSS)
刚一念完,辛苦子就说:“老爹,辛苦子曾到泰山上看过,秦始皇封泰山的文字,密密麻麻一大堆,看了好半天都看不明白,这回皇上封泰山的文字,怎么就这么十来句?”
东方朔不屑地瞅了儿子一眼:“你还是只知道动手动脚,动过多少脑子?京房,你给他们说说。”
京房想了一下,从容说道:“京房以为,秦朝为政太苛,为文太繁,天下不堪重负。而我大汉以黄老学说以治天下,要言不繁。高祖入秦,约法三章而天下响应;如今皇上封禅,仅用四十五字,便将治国方略,内外大政,人伦之理,全部道尽。东方大人,太师爷爷,还有辛苦老爷,罗敷奶奶,不知京房所说对否?”
东方朔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隶伯之,这回封禅碑文,既然由你来刻,那你说说,是在这儿刻好,运到泰山之上,还是到泰山顶上再刻呢?”
隶伯之说:“大人,封禅之碑,要高一丈有余。若在历下刻好,对延之来说,最为省事。可是,您要将它运到泰山,不是要费大事么?不如让我去泰山顶上,挑选一块好石头,琢平洗光,就地刻好,然后派人去立起,岂不省事?”
东方朔点头称是:“对,对!就按你的说法去制!辛苦子,钱还得你出啊!”
辛苦子还能说什么?连连点头而已。不过,他还是看了罗敷一眼。
罗敷对碑啊、字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记得到这儿来,是为了让老爹知道一种粮食的事。于是他说“辛苦子,弄了半天,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领着爹到这里,是让爹看看‘黏秫秫’是个什么东西的!”
说到这儿,隶伯之便走到后面的房子中,转眼间抓出一把大大的黑红白三色相间的高粱米来,满面通红地说:“老爷,太爷爷,都是我不会办事。小人半年前替老爷买的几担粮食,见到粒儿大,就以为是好的高粱,就都买了回来。可后来用它一熬粥,才发现全是一些特别黏的东西,我喝了一口,差一点嘴都没能再张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种‘小秫秫’又称‘黏秫秫’,是人家专门用来做浆糊的!”
东方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不怪你。都怪辛苦子。谁让他叫你去买粮食的?辛苦子,你还记得当年你见罗敷的那一天,老爹我给霍去病写的两句话么?”
辛苦子略有伤感地答道:“爹爹,孩儿记得。孩儿让隶伯之去买粮食,等于拿着一把宝剑去缝补鞋子,还像让一匹千里马去捉老鼠。”
东方朔点头称是:“好,你小子记性不错。以后,别让隶伯之这样的人去买粮了。”
辛苦子连连点头:“孩儿记得。”
隶伯之听他们父子将自己比作宝剑和千里马,心情特别激动:“老爷爷,有您这份心意,隶伯之今生今世,也知足了!不过,小的居然把作浆糊用的‘黏秫秫’买来,给辛苦子老爷破费了许多,实在是罪过啊。老爷和太爷爷不怨伯之,伯之心里却难受得很呢!”
东方朔笑道:“这不怪你,我小时候生在平原,都没见过这玩意儿。平原全是沙土,没有黏土,可能长不了这种‘黏秫秫’。不过我就不相信,这么多的粮食,吃了就会把嘴黏上了?真的不能吃了?”
众人无言以对。
东方朔对罗敷说:“我说罗敷呀,要说做吃的,做出点花样来,该是你们秦氏大酒楼的拿手好戏啊!你想一想,当年你爹,就没给你做过一些黏黏的东西吃?”
罗敷嫣然一笑:“哎呀,我想起来了,在长安的时候,有一次我爹做一种黏黏的东西,做成卷儿,外面撒上一些饴糖,可好吃啦!我问我爹,说这是什么?”
辛苦子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是什么?”
罗敷又是灿然一笑:“我爹说‘没名,瞎做’。可我妈说了:‘看你做的那个东西,像个驴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