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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间的簪子被取了下来,轻轻摆在烟紫右面,而精巧的珠花跟簪子摆放在一处,除去了这些首饰,回雪的头发顷刻自由了,它们肆意的绕在烟紫的手心里,有点湿,有点滑,有桂花油的香气。
回雪给白毛巾浸水,然后将沾了水的毛巾敷在脸上,她安静的靠在木桶一角,屋子里的水气四下游走,冲撞到帷帐,那些白纱做的帷帐,薄的几近透明,这会儿便轻轻的荡漾起来。
屋子里静的只听到哗哗的水声。
烟紫的动作也是轻轻的。
回雪如一尾鱼,沉浸在温热的水里。
外面天寒地冻,能躺进热水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幸福的回雪突然想睡一觉,就像延禧宫的那些杀戮,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的死亡,是悄无声息的,甚至,一滴血都没有流。死的干干净净。
但回雪目睹这没有血腥的死亡,却觉得浑身沾满了鲜血。
如今能洗一洗,她心里舒爽多了。
火红的花瓣,有淡淡的香气,就像初春,坐在御花园柳树下的秋千上,闭眼闻着御花园的味道,那时候,御花园的花儿还没全开,零星的几朵,袅袅娜娜的香气,顺着秋千架,爬到青涩的柳枝上,晃晃悠悠的围着你转。
回雪的手触到了玫瑰花瓣,甚至,玫瑰花瓣已将她包围了,冬季里,得这些花瓣很不容易,是花房里的下人费了心血才养出来的,别宫的妃嫔,想洗个花瓣浴,都没有机会。回雪却有点不愿意了,她的声音透过湿透的毛巾传出来,有点闷闷的:“烟紫?”
“恩,奴婢在呢,主子。”烟紫已梳理好了回雪的头发,开始给回雪捶背。
“下次,沐浴的时候,不要放玫瑰花瓣了。”回雪淡淡的。
隔着白毛巾,烟紫看不清回雪的表情,只是听她这样说,便小心的道:“主子莫不是嫌用花瓣浪费,其实花房的下人,给几位娘娘每人都培植了沐浴用的花瓣,若是不用,过不几天,它就枯萎了。”
烟紫以为,回雪是不想大费周章,想省去了这一项,也少添一些麻烦。
回雪却自有主意:“我不喜欢用花瓣,花房人培植出来的玫瑰,若是觉得浪费,下一回,让她们送到永和宫吧,或是给岑妃用,或是给陈常在用,都是好的。”
烟紫面对着大木桶福了一福,算是会意。
木桶里的水哗哗的流着。回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只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罢了,这玫瑰花瓣,红的像是在血里浸泡过一样,回雪看到它,就想到了延禧宫之事,想到延禧宫之事,便觉得这个冬天出奇的冷。
腊月的风是冷的,它吹的御花园的枯叶无处藏身,黑着脸跌到地上,化为烂泥。
腊月的雪是冷的,它压的畅音阁的荷叶低低的埋进湖水里,悄无声息,没了影踪。
而这火红的玫瑰,那么热情而张扬,却让回雪心里堵的慌。
正文 第391章 一件好事
沐浴的时光很温暖,闭上眼睛,犹如身处春日的阳光下,全身都被热气包围着,久久不散,回雪突然想睡去。
四周如此安静,安静的只有流水的声音。那些火红的玫瑰花瓣也变的悄无声息起来。
“郁妃——郁妃娘娘——”又是玉妃的声音。尖锐刺耳,却有掩饰不了的喜气。
这种时候,玉妃的声音里有喜气,倒让人意外。
回雪没有吭声,躺在大木桶里,轻轻往自己身上撩水,门口有小宫女拦着玉妃,却拦不下来,玉妃已冲到内室门口,小宫女有些急了,推开门隔着帷幕伏身道:“郁妃娘娘,玉妃娘娘她……她……”
烟紫转身走了出去,自己主子沐浴的时候也要被打扰,烟紫对玉妃实在扯不上好感,碍于她的身份,只得福了一福:“我家主子在沐浴,若玉妃娘娘不急,等着可好?”
玉妃自然不愿意等:“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郁妃呢。”
烟紫又福了一福:“玉妃娘娘,我家主子在沐浴。”
回雪静静听着玉妃的声音,也不知她所说的好事,是从哪降下来的,只是撩水道:“我怕还得沐浴一会儿呢,玉妃等得,便等着吧,若等不得,就先回吧,回头再来说,也是一样的。”
玉妃讪讪的。
外面的雪肆虐而行。玉妃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已在路上耽误了好久,这回又急着过来,身上多少淋了雪,脖子里跟刀割似的,相印殿到底是暖和的,玉妃自然不愿意回去:“那郁妃你慢慢洗吧,一会儿你洗完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回雪一面洗着身子,一面疑惑起来,玉妃平时若有什么好事,恨不得关起门来,自已独享,怎么今儿倒跑到相印殿分享喜事?
虽心中有疑惑,回雪依然是不急不慢,轻轻的撩水,轻轻的沾湿毛巾,轻轻的洗着头发。一切都是轻轻的。烟紫在一旁伺候着,自然也不发一言。
玉妃围着炭炉踱步,时不时的。凑到帷幕边偷偷看一眼,帷幕很薄,因玉妃过来了,烟紫特意把衣架挡在大木桶前面,所以此时。玉妃只看到一个白白的身子,还有乌黑的头发,其它的,她什么也看不到,觉得无趣,她便坐在榻上喝茶。喝茶也让她索然无味,便又站起身来踱步,屋子里只有她的脚步声。还有沐浴时的撩水声。
玉妃几次想扯开帷幕,问一问回雪还要洗多久,但手伸到帷幕边,又缩了回来,回雪的身份。自然是比她尊贵的,若她这样做。便是不识规矩,没有体统,让别人知道了,被嘲笑是小,还可能被责罚。
回雪慢悠悠的洗完了澡,烟紫拿来干毛巾两条,轻轻的给回雪擦着头发,擦完了头发上的水,又拿出梳子,细细的给回雪梳头。然后才拿出一件暗红色团花小袄,一件深灰色绸缎长裙,还有一件暗黄色的大毛马甲给回雪穿戴好,这边又忙着将炭盆放到榻前,自己又亲自去捧了一碗热枣茶来,细心的放在回雪手边。伺候的无微不至。
玉妃看的眼红,想想自己身边的婢女,没有几个如烟紫般中用的,便酸溜溜的道:“烟紫姑娘真是百里挑一呢,如今都成了郁妃的左右手了。”
烟紫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玉妃便转向回雪道:“郁妃果然是于众不同,沐浴的时间都比别宫妃嫔要久一些。”
回雪端起茶碗,淡淡用了一口茶,然后打量着茶碗上的福字印花道:“玉妃等的不耐烦了?还是玉妃要说的好事,这会儿又忘记了?”
玉妃这才讪笑着道:“当然不会忘。正要跟郁妃娘娘说呢。”
“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呢。”回雪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茶碗。
“郁妃娘娘……我有了。”玉妃脸上有一线羞涩,这倒难得。
回雪以手抚碗:“有什么了?”
玉妃咯咯一笑:“我怀了身孕了。”
回雪的目光盯着茶碗,突然不动了。
玉妃咯咯笑着道:“郁妃娘娘是不是觉得很突然?有点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呢,刚才还来相印殿说江答应的事,我本来说,回宫后,找太医给我诊诊脉,看看她们有没有害我,没想到,太医却给我说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太医确定了这事吗?”回雪将碗放在小几上,默默的问道。
“自然是确定了,不然,我哪能到郁妃你这来说呢。“玉妃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气。
回雪轻轻一笑:“果然是个好消息,宫里又要添丁了。”
烟紫识相,忙福了一福:“恭喜玉妃娘娘。”
玉妃脸上笼罩了一层金光,她脸上的脂粉是极厚重的,金光夹杂在厚重的脂粉当中,显的玉妃的笑更加的假:“烟紫果然是个得力的奴婢,难怪会得郁妃的喜欢呢,多会说话,我就喜欢会说话的奴婢。”
玉妃冷不丁的夸了烟紫一回,烟紫倒觉得不好意思了,站在回雪身后,朝着玉妃福了一福:“奴婢不敢当。”
回雪盯着玉妃道:“这么大一个好消息,玉妃告诉没告诉皇上呢?”
玉妃拿出手帕擦擦嘴角:“皇上日理万机,忙于政务,我的这点子小事,哪敢去劳烦他呢,再说,皇上最近,身体也不大好。”
回雪心里暗暗想笑,玉妃什么时候把皇上的身子放在心里了:“玉妃怀了皇上的子嗣,这便是天大的好消息,玉妃理当先去告诉皇上,让皇上也高兴高兴。”
玉妃却推脱道:“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告诉皇上,今日雪大,我就想来跟郁妃娘娘分享这个好消息。”
回雪让烟紫去端了热腾腾的果子来,放了两盘到玉妃身边的小几上,一盘是油炸果子,一盘是奶油小点心,玉妃拿起一个闻了闻,便做呕吐状。
回雪倒是捏起一个吃了,拍了拍手上的果子渣道:“不合玉妃的胃口?”
玉妃脸一红,拿手帕捂住胸口:“自从得知了怀孕的事,就吃不下东西了,觉得胃里反酸,时时要呕吐呢。”
回雪疑惑,若说害喜,孕妇是会害喜,但一般都是怀孕一两个月之后才会有,今儿刚听说玉妃有了身孕,想来她刚怀孕不久,怎么突然就害喜了呢,脸上却不动声色:“玉妃怀孕几个月了?”
玉妃脸上有些惊慌:“我……有……三四个月了。”
“三四个月,肚子都有些凸显了,怎么我瞧着,玉妃的肚子,还是平的呢?”回雪故意问了一句。
玉妃把腹部的绸缎裙子往前揪了揪,自己拿手护住腹部道:“可能是……可能是冬天穿的厚,所以看起来,全身都胖乎乎的,也就看不出肚子大了。”
回雪点点头:“承欢殿里,不是经常有太医去诊平安脉吗?怎么玉妃都怀了三四个月了,之前的太医竟然没有瞧出来?”
玉妃深吸了一口气:“以前也有瞧出来的,只是不太确定,这种事,没确定之前,是不好说的,免得空欢喜一场不是?”玉妃倒是头头是道。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扶了扶她自己的腰,嘴里嘟囔道:“哎哟,这怀着身子,坐久了就是腰酸,不舒服,得时常走走。”
回雪点头。
两盘热腾腾的果子,直到放凉了,玉妃也没有吃一口,她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回雪说话,直到天都要黑了,外面模糊一片,相印殿的小太监将红灯笼一盏一盏的挑到房梁上。
雪停了。
院子里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奴才们在廊下呵着手。
小厨房的太监探着头,说是晚饭好了,问主子什么时候用饭。
玉妃隔着窗户看看天色,这才起了身,嘴上道:“如今身子懒,走一走,都觉得后背发汗。”
“玉妃怀着阿哥,以后若身子懒,请安之事便可免了。”回雪淡淡的。
玉妃却不愿意:“请安是礼数,怎么说免就免呢,郁妃娘娘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但请安,我会一直来的。不能坏了规矩。”
正说着话,陈常在来了,陈常在的肚子已凸显了,虽穿着厚厚的棉裙,肚子却鼓起一个尖儿。
陈常在以手抚肚,慢腾腾的进了屋子,弯身给回雪,玉妃行礼,举手投足间,一脸恭敬,手脚却显的有些笨拙,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行动稍稍迟缓了一些。
因穿着高底莲花鞋的缘故,陈常在脚下不稳,往前探了一脚,玉妃忙后退,嘴里道:“陈常在应该当心些,莫说你肚子里是龙种,如今我也有了阿哥,你若伤了我,倒没关系,若伤了你自己,可如何跟皇上交待呢?”
陈常在没想到,一夜之间,玉妃竟然怀孕了,忙伏身:“恭喜玉妃娘娘。”
玉妃又得意起来:“我这就得回去了,你陪着郁妃娘娘说话吧,当心身子,你的肚子,如今金贵着呢。”
肚子有多金贵,陈常在自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