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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罐甜腻腻的咖啡,喝了两口丢掉,坐在整齐的床铺上。他伸手勾起系得松垮垮的领带,准备到运动部用的浴室洗个热水澡。
思想散漫地凝视着黑暗的他,体内突然涌上一股骚动。
黑暗中隐约传来震撼地表的轰鸣声,窗外一片黑影摇晃着。过了好一会儿桦鬼才发现那是覆盖学园的森林。
桦鬼盯着森林,终于伸出手推开窗。
注意力被头顶上蔓延的灰色世界吸引。地表上暖暖的空气中混合着森林流淌出来的腐叶腐土的气味,还有树木特有的香味。含有湿度的风吹来了雨水的气息。
厚重低垂的云层中电光闪耀,雷鸣四响。
国一俯首凝视手上的木雕人偶,突然身边的一张椅子被拉开。他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是响,又低下头去。
地点是男子宿舍的二楼,堀川响的单人寝室。因为能力优秀深受好评因此得到单人寝室,室内齐备的生活所需设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感觉。
“这个奇怪的人偶的怎么回事?”
穿着普通的便服,刚洗完澡的响头上还滴着水。响伸手想拿过人偶,国一表情严峻地甩开了他的手。似乎在说“别碰”。
“那……”
响以下颚点点人偶,国一只是暧昧地回答,把人偶收回口袋中。响叹息一声,视线转移到窗外那无边的黑暗中。也许风暴降至吧,电闪雷鸣的夜晚。
“要袭击鬼头的新娘吗?”
响仰望天空问。
尽管装作若无其事,但国一知道他对此事是有兴趣的。正如很多鬼想要把只是因为能力优秀就嚣张傲慢的桦鬼消灭一样,响也不屑于桦鬼。只有机会来临他会亲自设立陷阱,没有一分空隙与慈悲,周密地追捕猎物。
昨天以前他还为响的这种想法感到欣喜,现在却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似的。
“新娘是鬼的脚踝呢。”也许得不到回应觉得遗憾吧,响瞥了国一一眼。正如响所言,对鬼来说新娘是绝对的弱点。关于桦鬼有许多奇怪的传闻,甚至还不派遣庇护翼保护新娘,但从过去的事例来考虑还是该攻击新娘的。目的是击溃桦鬼的国一也如此认为。
但只是一句话就勾起了过去的记忆碎片,让他狼狈不已。想到新娘是应该守护的存在,身为三翼时细心守护新娘16年的回忆就鲜明复活了。
国一的理智让他想加害神无,但本能却让他停止伤害新娘。
愚蠢的心理纠葛让他失笑。现在不是在意新娘的时候,重要的是夺回鬼头之名,然后交给正统的继承者。
因此要把障碍消除。
“国一?”
应该是障碍的东西——
“不舒服吗?”
响的声音让国一回过神,视线从地板上转移开来。他摇摇头,把混乱的思绪压制下去,以沙哑的声线回答满脸不解的响。
“那响的新娘呢?”
既然留在不喜欢的学校中,响会把自己的新娘接走吧。国一想起他的庇护翼也入学了,转移话题似的问。但没有答案。响只是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外头的黑暗。看着那张若有所思的冷酷的侧脸,不自觉跟其父·成将的身影重合。国一瞠目。当年还在怀抱中蠕动的响不知不觉中成长为跟成将相似的青年了。现在不是陷入感伤遗失去路的时候。
国一好不容易把滞留在胸口中的奇妙情感压制下去。
“跟三老说,响你要继承鬼头之名吧。”
“不需要。”
国一疑惑地再问一次,响转过头看着国一,再次清晰地说:“我不需要。”
“为什么?那是代表鬼族顶点的名称吧?你是前鬼头的儿子,绝对有能力。这名誉不是很适合你吗?”
国一隔着衣服摸摸人偶,机械性地问。响是成将的孩子,是他唯一的血亲,比起最下层鬼生出来的桦鬼更加适合鬼头这个称号。如果响继承鬼头之名,其他鬼们也不会反感,都会承认他吧。
但是——
“你不喜欢吗?”
“我说过我不想要了吧?需要理由吗?”
淡然地说出这句话的响眼中有着强烈拒绝的色彩。那眼神吓到了国一,同时也理解。响不明白“鬼头”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价值,所以尽管有如此才能和力量还是势单力孤。成将在响小时候过世了,他在不知道父亲如何优秀、如何珍惜鬼头之名的情况下长大。
这对国一来说是非常不幸的。
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说服他时,手机响起来,国一皱眉从裤袋中拿出手机,确认来电者是谁后走出房间,按下通话键。
“什么事?”
“我有话想跟你说。”
电话那头的是四季子。国一判断事情不是能在电话上说清楚的,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八点了。门限是八点半,见面回话后马上赶回来也许能赶上舍长巡查的时间。
“很急吗?明天也行吧?”
“必须在今天。我在昨天那地点等你。”
对方一厢情愿地切断电话。正如在重点保护下长大的鬼的新娘,总是傲慢自负。国一挂电话凝视着响房间的门板,也许该警告一下四季子,在学校行动要谨慎小心点。国一叹息着往前走去。若被人搜到她身上的东西,肯定会被怀疑。想到今后的计划,还是尽量避免欠缺考虑的行为吧。
不是说把桦鬼从鬼头之位拉下来就好了,他还有应该做的事。
“消除烙印的方法吗……”
重复叨念着突然响起的词语,心中苦涩渐渐蔓延。
消除烙印的方法真的有吗——
神无跟桃子一起在丽二的庇护翼保护下回到职员宿舍别栋,不断想着这个问题。
“那个……”
与其一个人钻牛角尖不如问问其他人更快,神无走到收拾完晚饭用具的萌黄身边。
“烙印能消除吗?”
神无小心不让在隔壁起居室的三翼发现地问,萌黄有点吃惊地看着神无,然后边洗刷煎锅边想。
“听说消除不了。因为遗传因子变异才能被烙印……以我所知,被烙印的时间越早,受到鬼的影响就越大。”
萌黄有点歉意地说,神无慌忙摇头道谢,偷偷地喘了一口气,开始帮忙收拾。如果被三翼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她方法。但恐怕他们也不知道消除烙印的方法吧。
那贡国一是怎样——
他是生活在鬼之里之外的鬼,最近才回到这里。很有可能在说谎,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万一他的话是真的,烙印能够消除的话——如果她不再是鬼的新娘,也许就不会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无条件守护她的三翼和母亲也会变得轻松了。跟贡国一接触很有价值,但是肯定会引起三翼的不快吧。因此尽管想要跟他直接面谈,但要从三翼严密的守护中逃出来也需要一定功夫,结果却变成了她一个人烦恼了。
“怎么了?”
看来在她思考的时候,所有动作都停下来了。萌黄疑惑地看着她,神无慌忙摇头,擦干了餐具的水汽,放回指定的地方。当她关上橱柜的时候,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神无?”
“没什么,那个,我上厕所……”
丢下一脸不可思议的萌黄,神无跑出了厨房。确认没有人跟上来,她才脱下围裙放到雨伞筒上,往门外走。
胸口迅速起伏,仿佛早晨的闹钟一般烦躁。尽管她躲在树丛中,但应该没看错。神无越过门槛,抬头仰望在黑暗中无限延伸的森林。
贡国一应该在那里。
【三】
踏入森林范围,神无才发现如果有带照明工具过来就不至于步步维艰了,她扭转头看着职员宿舍。但如果她回去借手电筒肯定会被询问用途的。
神无耸拉着肩膀。
尽管脚下凹凸不平,但光线也不至于暗得完全看不见。停下脚步四处巡视的她喘息着,放弃了寻求照明的想法,惶恐地伸手触碰附近的树干。
树木跟昨天不同,明显带着湿气。猛然抬头,从遮天蔽日的树荫间隙中窥探到灰色的天空,偶尔还闪过阵阵电光。
神无不由自主缩起身子。雷鸣尽管遥远,但云层中释放的电光还是让人害怕。应该快要下雨了吧。还是早点找出贡国一,询问他昨天那件事比较好。但光线黯淡再加上雷鸣让她停下了脚步,找不到国一踪影的现在,即使继续行动下去也很危险。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国一会不会坦率地回答问题。第一次见面时他可是充满强烈拒绝意味和怒气的,但后来他在教室的危险气息急遽下降,才促使她来这里找他。回想起来,他握着人偶时全身的气质都变化了。尤其是注视人偶的眼神,有着类似庇护翼保护主人的深沉慈爱和温柔,当然那不是对任何人都会有的。
神无始终站在危险的立场。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视线突然明亮起来,雷鸣自背后响起,吓得神无差点跳起来,紧紧抓住旁边的树干。平常遇到打雷天气都是塞着耳朵就挺过去了,但现在不能那样,紧绷的神级对雷鸣产生过敏反应,弄出了滑稽而夸张的动作。神无凝视着天空,伴随着雷鸣声,云朵也变得更厚重了。
“喂,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正当她奇怪怎么树干会如此柔软时,头上也传来了困扰的质问声。被熟悉的声音下一跳的神无,迅速放开了手,发出无声的惨叫。眼前的就是贡国一。
“……你在这里干嘛?”
闪电中看到了国一奇怪的表情。他那可以压低的声线和紧张环视四周的神态都告诉她,国一在警戒着什么。没从他身上读取到危险信息而安心的神无,猜测森林应该还有别人的存在,因此也催促自己加快行动,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确定这点后她赶忙后退,突然响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保持距离地开口问:“请你告诉我消除烙印的方法。”
雷鸣掩盖了神无的声音,但国一似乎听到了。他震惊地睁大眼睛,轻轻笑开了。
“你是认真的?如果有那种方法我肯定做了。一般人都知道那该是陷阱吧。”
以取笑的口吻说完,国一吃惊地耸耸肩。果然如此和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垂下头叹口气。认为没必要再留下来,国一转身想走出森林,却又心念一转回过身,暴起猛然朝附近的树干冲击而来。
“我都说是陷阱了,不会让你逃了。”
风声和钝重的敲击声响起。国一以拳头击中了背后的树干,头上的树干猛烈摇晃,发出树叶摩擦声,直刺耳朵。那被击中能让头盖骨碎裂的打击,是恐吓。
“在这里处理掉你,省去了搬运的手续。”
国一扬起冷酷的笑容,说出了残忍的话。但神无心里一点都不害怕。眼前的金黄眼瞳跟以前一样充满敌意,但同时也隐藏着动摇,甚至还能看到不信任的光芒。
神无直率的眼神让他别开了脸。神无确定他的确有所改变,国一焦躁地咋舌。
“——干嘛呢,做事要有始有终。”
让国一神态急转的是夹杂在雷鸣声中的一句问话。从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神无心底一惊。完全不把她的注视当一回事,一个男性从黑暗中走出来。
看着同个地方的国一屏息。
“响……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因为你的样子太古怪了。……嗯?她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来了?不止外表,连头脑都不好。”
轻蔑地瞥着神无,响眯起黯淡的眼睛。国一只是看着他,身体想要掩护神无似的移动,直直地看着响。
“不是的,响。”
“不是?”
“我没有叫鬼头的新娘出来……我有些事需要解决。”
把敌意隐藏在声音中,国一疑惑地说。神无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她的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地后退,不小心撞上树干,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