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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灯熄灭的同时,我又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我紧盯着大门,眼珠都不敢转一下。大门‘砰’地被打开,又‘砰’地被关上。
“温特沃斯悄悄跟我说:‘那一晚就是这样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说。
“警察们没有吭声,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我悄悄告诉他们,一定不能离开符圈,就算是地动山摇也不能离开,因为这里是整间屋子里最安全的地方。
“房子瞬间又恢复了宁静。大概几十分钟后,两条狗奇怪地叫了两声,然后趴在地上,浑身打冷战。毫无疑问,它们看到了什么。
“最可怕的时刻来临了,蜡烛开始不规律地熄灭。我赶紧拿起照相机,把各个方位都拍了一遍。房子里慢慢变黑,闪光灯的突然出现让大家紧张不已。
“蜡烛灭了一大半,紧接着壁炉里的火焰开始慢慢变小。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炉火一口一口吞食了,吞得只剩下炉灰。此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五芒星旁边的一些烛火了。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邪灵好像十分善于导演恐怖戏码,它很明白怎样让人一点点陷入恐惧,于是一点点制造黑暗,似乎想用这种逐渐加深的恐惧把人吓走。我对它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警察们又慌乱起来,挣扎着要离开。我再次叮嘱他们,只有五芒星里最安全,一旦迈出去,我就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他们总算是又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个多小时的安静,这个邪灵又开始玩弄手段了。它把恐惧分成了几个阶段,然后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呈现出来。我转身看向温特沃斯,他正在环顾四周,脸色苍白。
“忽然,五芒星周围仅存的烛火也熄灭了,屋子里一点儿火光都没有了,只有电五芒星的微弱荧光。单凭这点光亮,我根本看不到电五芒星一米外的情况。
“屋子里安静得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心跳,我相信他们此时跟我一样身体都僵硬了。我不断告诉自己,要振作,要勇敢,如果连我也被吓倒了,他们就更无法完成任务了。于是我鼓足勇气,拿稳照相机和闪光灯,等待邪灵的出现。
“突然间,房间两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显然封条都被毁掉了。我赶紧拿起相机和闪光灯拍下这一切。就在闪光灯发出刺眼光芒的时候,大家都紧张了起来,那一瞬间我看到门被打开了。
“然后有什么东西滴到地板上。不用问,是血滴。我现在开始怀疑五芒星的力量了,它是不是可以抵御这次的邪灵?
“不到10分钟,血滴就从几滴变成了几十滴,并慢慢像小雨一样下了起来。有些血滴滴入了符圈里,还有不少落在了电五芒星上。不过我们中间却一滴都没有,这让我有点疑惑。忽然,角落里的猎狗开始惨叫,如同被人抓住了脖子一般。很快,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大家都吓坏了,我明显感到他们在大口喘气。我猛然想到,五芒星圈对这个邪灵不起作用,不然它怎么会穿过五芒星杀死猎狗呢?我脑袋‘嗡’的一声,像要炸开一样。这意味着我们身边的符圈也不管用了,邪灵可以轻松进来把我们干掉。我开始不住地发抖,却又不能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大家,万一我的电五芒星还有效呢?
“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身后一个警察突然大叫一声,站起来朝着门狂奔而去。我很想喊住他,可大家都跟着跑了过去,还踩碎了我唯一的希望——电五芒星。我也没办法继续留在这儿了,也跟着他们奔向门边。还好,门很容易打开,我们几个人狂奔在夜幕之中,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村里。很多村民在那里等我们,他们很担心我们的安危,看到我们平安无事,也都松了口气。
“虽然逃得慌乱,可我还是保住了我的相机,它好端端地挂在我的脖子上,给了我一线希望。我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后,就回去冲洗照片了。
“前面几张照片都没有什么异常,最后一张却有惊人的发现。我仔细看了看,心里有了底,当时兴奋得难以自已,赶紧穿好衣服,又朝着庄园出发了。
“这次,我没有叫温特沃斯和警察们,有他们在反而会碍手碍脚,再说他们也一定不想再踏入庄园一步了。我在靴子外面套了一层橡胶套,拿上手枪,趁着天没亮,向庄园走去,照片上的线索是否能牵出真相,就看这次的收获了。
“我来到庄园,这次没有走大门,而是翻墙进去。穿过阴森森的月桂树丛,我来到宅子跟前。我特地绕到房子背后,从一扇不起眼的窗户爬了进去。我事先仔细勘察过这房子,所以对它的结构了然于胸。我从厨房进去,穿过一条长廊,然后走到一扇门前,这扇门曾经被我贴过封条。门里面透出些许光亮,我握紧手枪,悄悄靠近了门。我能清楚听到里面有几个男人在说话,先是一个男人说了什么,然后是一阵大笑。我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大厅。有几个男人正围着炉火聊天,有人还带着枪。他们坐在我精心画的符圈上指指点点,然后哄堂大笑。从那神情里,我可以猜出他们在嘲笑我的愚蠢。
“谜底基本上昭然若揭,这些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在利用这座宅子。至于用这宅子干什么,我不清楚,或许是做些不法勾当,或许是在搞什么发明创造。他们知道温特沃斯要接管这里,就装神弄鬼来吓跑他,好继续用这个宅子。
“他们聊得差不多后,站起来走到了那只还活着的猎狗旁。那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被下了药。他们在商讨如何对付这只狗,最后决定杀了它,这样最稳妥。于是,我看到两个人在狗嘴里塞进一根绳子,绳子两头在狗脖子上打个结,然后一个人把一根棍子插到绳圈里,‘咔嚓’一声,狗的脖子就这么被扭断了。那声音跟我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当时在想,这些人可以毫不手软伤害一个生命,跟邪灵没什么两样。如果是人被他们抓住,他们恐怕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
“过了一会儿,有人收起了绳子。其中一个人朝我所在的门走了过来,我立即躲到旁边的一个黑暗角落里。那人推开门,从门框上拿下些东西,我再次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走了以后,我又趴在门缝上看。只见他们打开一级大理石台阶,然后走了下去,台阶上的石板又重重合上了。毫无疑问,那下面是一条秘密通道,连着他们的老窝。我认准了那级台阶,悄悄走过去观察了一番,石板很厚,走在上面也不会有回声。
“我立刻赶回旅馆,找到了警察,跟他们说清了真相。他们简直要气疯了,竟然被一群人给玩弄了一番,当然是要抓住这些人。他们在我的带领下找到了石阶,不过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打开石板,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没办法,警察们只能找来工具,叮叮当当砸石板。想都不用想,这么大的动静,下面的人早就都听到了。石板被砸开了,我们沿着台阶到了一个长长的甬道里,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警察们气得直跺脚,我倒是松了口气,人总比邪灵好对付点。
“我们查看了密室的每个角落,发现有个出口连着外面。此外还有一些惊喜,我们发现了天花板上一个洒水的装置,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这就是所谓的血滴。不过蜡烛应该不是被血滴浇灭的,虽然我没有找到其他装置,可我猜想应该是有可以喷二氧化碳的装置,才能准确扑灭烛火和炉火。还有,大门那里有一个机关装置,一直连到密室里。只要有人从大门进来,密室里的铃铛就会响。如果我从大门进来,就一定不会有这些发现了。”
“卡拉其,最后一张照片上到底有什么?”我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打断了他。
“是一些金属线,金属线是会反光的,我正好捕捉到了这一幕。我的闪光灯可是立了大功了。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房子里那些会自动开合的门也都是由金属线控制的。他们用完后就会收走,所以我来勘察屋子的时候,才什么都没发现。说到这儿,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能想出如此精妙的骗局来。
“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了。狗是被人杀的,房间里的血滴是红色染料,门是被金属线控制的,蜡烛是被二氧化碳喷灭的。如果我能早点开闪光灯,可能早就水落石出了。”
“那两个流浪汉呢?他们是怎么死的?”我追问。
“就是死在庄园里的那两个流浪汉啊,我可以肯定不是鬼怪所为,要么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要么就是恰好那个时候死了,属于巧合。我敢保证,那房子里可不止住过两个流浪汉,其他流浪汉都平安无事,只能说这两个流浪汉命该如此。”
卡拉其站起来,抖了抖烟灰。我们知道故事讲完了,他在下逐客令,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我们很识趣地站起来,穿好外衣,戴好帽子,离开了饭店。
会吹口哨的房间
〔英国〕威廉·霍奇森
那天的聚会我迟到了,阿克莱特、杰瑟普、泰勒他们已经等候多时,还好卡拉其不计较,否则我连故事都听不成了。
照例,我们吃完饭后,卡拉其开始讲他这次的经历。
“我前几个星期一直在爱尔兰,一回来就把你们都叫来了。这次的经历可以说是我接触过的最不同寻常的‘闹鬼’案,或者说是最特别的恶作剧之一。
“一个月以前,有个名叫锡德克·泰瑟克的人请我去调查一件闹鬼的案子。他说他买了一座叫伊亚斯瑞的城堡,在盖尔威城的东北面,可刚进去住了几天,就发现房子里有不同寻常的动静,于是特地找我去查看一下。
“我去的时候,那房子里只剩下泰瑟克和他的弟弟,还有一个美国人,其他仆人全都走光了。这个美国人好像是仆人,又好像是他们的朋友。这三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走又不甘心,留又很恐惧,总之进退两难,最后只能找我来解决这个事情。
“吃过晚饭后,泰瑟克开始给我讲这所房子里发生的事情。他说:‘这房子里有一个房间,每到入夜后就会传出口哨声,令人毛骨悚然。没有准确的响起时间,可只要一响起来就不停。我的仆人全都被吓跑了,就剩我们三个了。那口哨声十分恐怖,不是我们平时听到的那种,也不是风声,晚上你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们都带着武器!’他弟弟插嘴道。
“‘这么糟糕?’我问。泰瑟克点点头,说:‘那声音有时候会变得非常轻柔,弄得我都搞不明白里面到底是住了一个鬼魂,还是有人在捣乱。’
“‘有人捣乱?不太可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问。
“‘唉,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捣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未婚妻唐娜休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美女,很多男孩为她倾倒。因为再过两个月她就会正式成为我的妻子,所以伤了很多男孩的心。那些男孩有的追了她好几年,结果被我后来者居上,心里一定很不甘,所以他们要来捣蛋,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不认为这和闹鬼有什么关系。’我说。
“‘有关系。唐娜休决定嫁给我之后,我就开始四处找房子。不久之后,我就买下了这里。我将房子的事告诉唐娜休,当时还有她的一些异性朋友在场。她问我知不知道这房子有点古怪,里面有个会吹口哨的房间。我说不知道,她的那些朋友都笑我孤陋寡闻。她告诉我,这栋房子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