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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那个老师不见了。向网上大学询问了一下,答案竟是已经被辞退!她吓了一跳,忙向那家网上学校询问原因,对方以内部业务问题为由拒绝回答。
又有一次,她告诉阿辉,她管不住自己的手脚,花钱太冲。结果这个月花亏了。如果她的信用卡上能够多出五百元,她一定学着省吃简用。结果,第二天她的信用卡上真得多出了五百元。这次她没敢笑纳,而是主动到银行核实,把钱退了回去。银行工作人员尴尬之余,认为是系统出了点小问题。
许萍的头脑再单纯,也不会不对这一系列事件产生怀疑,尤其是信用卡问题。总不能是HAI公司为了取悦自己的顾客从事违法活动吧。有段时间她没敢再去阿辉网站,把事情在聊天室里向几个没见过面的网民诉说,大家一致认为她开的玩笑质量很高。
结果就有了最后一次极为可怕的经历,它象噩梦一样缠上了她,并且促使她走进苏亚军的心理诊室。事情也很简单,许萍一直暗恋的一个男孩子公开了自己恋爱关系,幸福没落在她的头上。许萍忍不住,又向阿辉倾诉了自己的郁闷。激动中许萍告诉阿辉,尽管有违良心,但她非常希望那个幸运的女孩子能死于一场事故。这样她既可以重新获得与心上人接近的机会,又不欠谁的情。
〃哪怕将来我们生活在一起时,每年一次为他以前的女友扫墓。〃
结果第二天,这个女同学就在汉江游泳时淹死了!
知道消息后,许萍几乎崩溃了。死去的女孩子是她以前的同学。虽然不十分亲密,但也没有任何仇恨。她甩不掉沉重的负罪感,于是便来到苏亚军这里,向这位虽然没有传奇色彩,也不会时时面带微笑,但毕竟活生生可以信任的心理医生求助。
〃我知道我这个念头太恶毒,可它缠着我不放。这些天我想来想去,总觉得阿辉在什么地方盯着我,只要我想做什么,并且让他知道,他一定会满足我。可这样一点也不好,太可怕了。我怎么能承担那么可怕的后果呀。〃
许萍在哭声中结束了自己的讲述。苏亚军走进来,请她到外面休息,然后关上门。
〃怎么?她的讲述是不是很有逻辑性?〃
杨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给我看看那个阿辉吧。〃
许萍讲述的那些事情都有案可查,这一点她请张继东等地方警察协助就可以作到。但这些独立事件如果仅由这样一个女孩子的叙述就被串在一起,并且产生某种意义,杨真还是觉得有些轻率。她知道有这么个阿辉网站,据说还挺红火,但自己从未上去过。三十多岁的人,大风大浪经过不少,家长里短也都熟悉,想不起有什么事情要向〃生活专家〃请教。
苏亚军很快联上阿辉网站,然后把电脑推到杨真面前。一个成年男子的形象出现在液晶显示器上,固定不动。随着鼠标的移动,一只小手在阿辉的身上脸上挠来挠去,等待着使用者点下去,以便进入这个网站内部。
望着那张年轻、帅气、温和的脸,望着那身标准的西装,杨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她立刻将笔记本电脑连入侦查局的通讯网络,冲着电脑上的语音录入器喊道:
〃刘文祥,把方源的相片传过来。就是现在这个IP地址。〃
宽带技术把杨真的命令迅速传回侦查局,又把相片几乎以同等的速度转了过来。那是方源死亡现场的相片:方源瘫在电脑桌前,双眼半睁半闭,嘴角上还有一瘫白沫,形象难看无比。
〃不是这张,要他生前的相片。〃
又是一张标准免冠照被莫名其妙的刘文祥转了过来。那张照片是用来作证件的。相片上的方源木头木脑,确实有点斯坦福综合症的表现。
〃再找一张神态最出色的生活照。〃
第三张传了过来。照片上的方源胸有成竹地坐在电脑前,满脸自信,象是在指挥千军万马一般。他的双手悬垂在键盘上方,又象是伟大的钢琴家准备开始演奏。
杨真倒吸一口冷气,把页面调成双幅并列显示,让阿辉和方源并肩〃站〃在一起。然后向后靠了靠身子,找好角度,仔细地端详着它们。
〃怎么了?〃桌子对面的苏亚军被她这一系列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杨真把电脑转过来。朝向苏亚军,于是,苏亚军看到了两张几乎象是孪生兄弟的照片。不过,他还是很快从中分出了哪个是阿辉。毕竟采用了一些影视界名星作样本,阿辉的神采更出众一些,看上去,又象是有人把方源的照片在电脑里作了加工。
〃一个真人?犯罪嫌疑人还是受害者?〃苏亚军指着方源的照片问。
〃告诉我,你对许萍的奇遇有什么解释。或者说,猜测?你肯定有的。〃杨真反问道。
〃我估计,有一个超级网虫,迷失了自我,将自己与阿辉认同为一体。他有可能侵入并监视别人在电脑上的操作,代替阿辉去作它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作的事。你记得本体角色丧失症吗,就是把自己一直当成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本体角色丧失症患者把自己当成了某个明星,某个影视剧中的人物,现在也是一样,只不过换成了虚拟主持人。由于意识域极度变窄,此人丧失了道德评价能力,完全以阿辉的功能需要为转移。而阿辉的功能无非就是满足网民的需要。〃
接着,苏亚军喘了口气,又说道:
〃更危险的猜测是,那个HAI公司为了吸引网民,设计了一些类似系统催眠的程序,一点点使网民上了瘾,甚至失去自我。也就是说,HAI公司的不良设计是本体角色丧失症的根源。当然,后一种结果未必是他们故意达到的,但他们要对此负责任。〃
苏亚军大概是发现自己越说越激动,长长地吸了口气,用手指了指方源的相片:
〃这人是个犯罪嫌疑人吗?〃
杨真知道苏亚军在想什么,她摇摇头。
〃受害者!〃
工作台上,阿辉和方源仍然在一块显示器上并肩微笑。杨真、刘文祥和李晓健围在周围,盯着那块显示器。
〃如果真是这样,那许多事情都好解释了。〃李晓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粗短的胳膊,那是他的讲话习惯。
〃假设方源死前一直在阿辉网站上和阿辉聊天,那么即使再长一点时间的电脑操作记录也很容易立即清除掉。大概是七步操作吧,高手只需要十几秒钟。〃
〃不过,如果在方源上网的时候,一个黑客侵入了他的电脑,监视他与阿辉网站的来往,又有什么必要抹掉电脑操作记录呢?侵入过程是即时运行,离开后完全没有痕迹。〃刘文祥从技术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
杨真摆了摆手,止住两个人的讨论。
〃按照我们的分析,不止一个人由于长期与阿辉接触,迷失了自我。方源只是其中之一。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开始调查。选一个人上阿辉网站,长时间不下来,扮成上瘾的样子。看看长期浏览之后,阿辉网站会有什么招术出现。然后我们再根据了解到的情况,一方面对阿辉网站的内容进行限制,一方面找到那些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很有可能也是害人者,因为他们有可能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
利用心理学知识进行〃催眠式内容设计〃,这在许多网站的经营中成为公开的秘密。当人们进入网络世界时,意识域高度集中在面前的一小块屏幕上,对周围事情的感受程度大为下降,正好符合催眠术所需要的条件。只是,这种勾当不属于最新流行的〃高科技〃,各地侦查局都还没有注意到。
〃我来。〃李晓健自告奋勇:
〃要连续坐上几个十几个小时,还得我这样年轻的来。只是杨主任别因为上网,算我不务正业就行。〃李晓健打趣道。
杨真想了想,把头一摇:
〃不,还是让许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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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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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读大学的时候,杨真曾经在市心理治疗中心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班上的女孩子没几个人愿意来这里整天瞧着一群半疯不傻的人。杨真穿着白大褂,和包括苏亚军在内的几个男生一起,与几乎是世上最难缠的一类患者打着交道。那时的心理治疗中心刚刚建立,硬件条件还很差,吃住不佳,地点也不是今天这个优雅所在。病人如果不是为了暂时逃避一下以前的环境,都不太愿意住进来。不过,那几个月里的病人倒比较有福气,他们都记得,在那一群年轻的实习医生里面,有两张可爱的笑脸时常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这两张笑脸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那两张迷人的笑脸分别属于苏亚军和杨真。苏亚军毕业后就留在了这里,杨真则没有想过再回到这个阴郁的环境里来。原则上讲,作为医生应该以同情的态度对待心理疾病患者。但杨真自己的结论却是,心理疾病的表现虽然千遍万化,最根本的原因却差不多只有一个,就是患者平时对自己太关注了,钻牛角尖拨不出来。杨真那种心胸开阔、豪爽热情、乐于助人的性格与之相比,恰如冰火一般无法相容。
所以,当十几年后的一天,杨真又一次穿上白大褂,以医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时,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十几年中,除去硬件条件,杨真在这家医院里看到的最大变化,就是多了一个〃互联网瘾综合症〃治疗区。这个治疗区由诊室和住院部组成,深藏在院区后面,这个地方原来是武汉第一戒毒中心,现在戒毒中心已经迁走了。IDA治疗区里繁花绿草,曲径通幽,而且是一个如今走遍全市都很难找到的没有电脑和网络的地方。
征得心理治疗中心的同意,杨真他们借用了两间诊室。其中一间保持诊室的原貌,只是在桌子上放了一台电脑。那是苏亚军刚买来的台式电脑,从未使用过。为了让许萍的上网行为更自然一些,刘文祥建议不要使用从属于任何组织机构的电脑,以免那个不知名的黑客查出可疑的IP地址。不知那位黑客如何厉害,苏亚军也不敢冒丢失数据的危险,所以贡献了一台婴儿般的电脑。
隔壁屋子里,刘文祥带着侦查局的监测系统观察黑客入侵的情况。系统接在苏亚军的电脑和网络之间,所有数据传输都要流过那里。
按照杨真的设想,许萍已经与阿辉有了很长时间的接触,如果那个黑客确实存在的话,也应该一直追踪着许萍。所以最好还是借用许萍引出那个家伙。为了让许萍保持镇定自然,杨真没有安排在侦查局进行实验,甚至没有向许萍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只说是请了相熟的电脑专家来帮助进行调查。
在此之前,通过地方公安局的基层机构,杨真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核实了许萍叙述的事情:那家花店只按网站记录的收付款记录发货,见不到具体买主的面,对于和许萍有关的那单生意提供不了什么资料。银行承认他们的系统出了问题。〃七年中只出了这么五百元的差错。〃接待警员的经理辨解着。由于毕竟七年前他们还出过类似的错误,所以那也有可能是个单独的孤立事件。至于那位倒霉的老师,则是因为误操作,无意中破坏了网上学校的数据库,丢失大量资料,被校方以不负责任为由辞退。这几件事都可以看成是偶然事件。
但那位名叫孔爱玲的女学生的死确实有些不寻常。事发当天,孔爱玲约好晚上和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