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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麻色的头发。
颤抖着摊开手心,这缕头发静静地躺着,在窗外射来的光线下,竟发出迷人耀眼的目光。
显然这不是自己的头发,更不是寝室里其他人的头发——室友们只有曼丽染了部分红发,但绝对没有这种亚麻色。
她捡起一根发丝仔细看着,又长又细光泽可人,对着光线看简直是半透明的。只有年轻女性才有这种头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随时都会活起来。
究竟是不是梦?
小蝶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几乎疼得叫出来了——如果手里的头发不是梦的话,那么刚才所见的“白霜”,还有坟墓里的“伊莲娜”,也都不是梦了!
低下头再看看这把亚麻色的秀发,这真是伊莲娜的头发吗?
赶紧把这缕头包起来,就像水面上的波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6月16日上午9点20分
庄秋水又来到档案馆,这是跟表姐说好了的。
昨晚,收到来自尚小蝶的短信,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看看台子上的卷宗,这是表姐千辛万苦找到的——1935年叶卡捷琳娜医院的血案。
由于这桩凶案相当复杂,当时社会影响又非常大,卷宗足有几百页,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甚至夹杂许多外文。卷宗里有大量凶案现场照片。虽然已过去那么多年,这些黑白照片早已模糊不清,但那骇人的场面,仍看得心惊肉跳——而“蝴蝶公墓”网站上的这些凶案照片,就是来源于此!
看着一张张死人的脸,好像她们随时会睁开眼睛,对庄秋水说出几个俄语单词。他赶快跳过这些照片,否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怪不得后面的卷宗里,有一名年轻的办案警察,因为无法忍受现场的凶残景象,居然回家后就吞枪自杀了!
庄秋水还发现了本案惟一证人——伊莲娜的口供记录。她是上海富商黎家没过门的媳妇,案发当天就被黎家派车来接走了。此后警方只能到黎家对伊莲娜进行询问。家财万贯的黎家公子,请来最好的医生为伊莲娜治疗,两个月后才恢复了她的记忆。
伊莲娜恢复记忆后,警方立刻对她做了笔录,全部如实记录在卷宗里——原来,横遭不幸的叶卡捷琳娜医院,还隐藏着许多骇人听闻的秘密!
医院始建于1925年,原址是一座俄国东正教堂,后来教堂毁于大火,只剩下一堵残破的高墙,还有教堂边的东正教墓地。1929年,卡申夫在丽江附近一个山谷,发现了传说中的“鬼美人”蝴蝶。他捕捉几对蝴蝶活体带回医院,从此沉迷于对蝴蝶的研究中。“鬼美人”翅膀上的鳞片有毒,饲养必须秘密而小心。卡申夫在医院后辟出一个全封闭的小院,种植夹竹桃花。他用细网线做成天棚,把整个院子罩起来。每次进出都戴上特制的口罩和手套,穿着防蜂服保护全身。除卡申夫之外,只有伊莲娜进入过小院。“鬼美人”非常喜欢她,每当她“全副武装”穿着防护服进去防护服进去产,蝴蝶们就聚拢在她身边,把她当做蝴蝶们的公主。“鬼美人”饲养极其成功,不断繁衍下一代。卡申夫神不知鬼不觉地封锁消息,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医院里还有闹鬼传闻——有个年轻的女病人叫柳笆,她的父亲是白俄侨民,母亲是个中国人。枊笆患有严重的肺痨病,十六岁就常住在医院了,案发遇害时仅有十八岁。伊莲娜是柳笆惟一依赖的朋友,她发现柳笆有某种通灵的能力,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阴阳眼”。
柳笆说在半夜里,看到其他病房的某个病人的鬼魂,闯入她的病房与她告别。第二天卡申夫院长才发现,那个病人果然已死于病床之上,而同屋的病人们还浑然不知。还有一次,柳笆说有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人,半夜走到她床边,说自己的妻子毒死了他。几个月后,白俄侨团破获一桩凶杀案,有个寡妇承认自己勾结奸夫毒杀了老公。而早在半年之前,受害者便已埋进了医院外的俄国墓地。柳笆这些不可思议的表现,使她成了医院里最孤独的人,没有一个病友敢和她说话,害怕自己也会被那些灵魂抓住,最后被送入窗外的墓地。
而柳笆最惊人的发现是:医院外埋葬着一个吸血鬼!
她几次说自己看到了吸血鬼,子夜十二点后从墓地爬出来,穿着黑色的衣服,有一张俊俏白净的脸庞,步履轻盈地走过医院的走廊。他偶尔还会爬上外面的墙壁,到屋顶上长久地欣赏月光。伊莲娜也不太敢相信她的话,但有天中午柳笆带她来到墓地,发现了一块圆形的墓碑,上面还刻着死者的生卒年月,居然是:1428-1476。
1428年出生,1476年死去?这个坟墓里竟埋葬着几百年前的吸血鬼?伊莲娜在口供里说,二十年代有个罗马尼亚棺材运到这里,因为罗马尼亚人与俄国人都信东正教,也可以埋在这个墓地。最后,伊莲娜也信了柳笆的话,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敢出门了。
庄秋水的眼睛再也受不了了,这些蝇头小字成了一个个黑色虫卵,似乎随时都会孵出虫子来。。。。。。
6月16日下午16点30分
今天是星期五,学生回家的日子。
尚小蝶收拾好东西,包括笛子和我铃子,还有那缕伊莲娜的头发,独自离开了学校。
天空已阴沉下来,她回到自家小区后门,这里种植着一片夹竹桃林。
又是这些鲜艳的花朵,她深呼吸着绿叶与花蕾间的气息,思绪不由得回到十二岁那年——还扎着羊角辫的她,为追逐一只黑色蝴蝶,一头钻进这片夹竹桃林。爸爸早就告诫过她,这些外表美丽的花朵,枝叶里包藏着毒液。树叶被她碰断,浑浊的黏液从断枝流出,她这才慌不择路地乱跑,十二岁娇小的身躯,在茂密的夹竹桃间穿梭。树丛下是另一个幽暗世界,她像森林中的小鹿逃避猎人追捕。。。。。。
忽然,衣兜里的金铃子响起来,打断了她的回忆。
上楼梯又步履沉重了,她知道爸爸今天提前回家。但她又害怕见到爸爸,在家门口停留两分钟,终于按响了门铃。
爸爸打开房门,看了她一眼便问:“你找谁啊?”
没想到爸爸会这么说话,难道因为老师打过电话告状,气得不让女儿进门了吗?
“爸爸,是我啊!”
“你是——”
爸爸仔细盯着小蝶的脸,满眼都是狐疑的目光,忽而点头忽而摇头,足足看了四五分钟。最后,他用充满怀疑的语气问道:。电子书“你是小蝶?”
“当然啊,我是你的女儿,我叫尚小蝶!”
“我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爸爸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她简直要晕倒过去了,随后她说出了爸爸的名字:“爸爸,我只不过摘掉了眼镜,你就不认识我了?”
爸爸惊讶地点了点头,“对,你是小蝶!你都变得我不认识了。”
小蝶总算回到了自己家,疲惫地在沙发上躺下:“爸爸,我变难看了吗?”
“不不不!”爸爸连连摇头:“小蝶,你变漂亮了!老天啊,真是女大十八变,一个礼拜不见就完全变样了。刚才我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来了陌生人呢,心想这么好看的女孩,干吗敲我的门啊。”
“我真的变漂亮了吗?”
其实,尚小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漂亮了。
爸爸像是欣赏某个奇迹:“你长高了!脸也瘦了许多。过去你脸上有雀斑和痘痘,现在已经少掉一大半了。对了,眼镜怎么摘掉了?你的眼睛又大又亮,也比过去好看了。”
“真的吗?”
小蝶立即照了照镜子,这几天脸上确实干净了许多。但因为天天都照镜子,所以也没感觉太大的变化。而爸爸隔了一个星期才见到她,自然觉得差别很大了。
本来爸爸还想好好教训女儿一顿,但看到女儿变化如此之大,也完全没有训她的心思了。他笑着说去超市买些好小菜,晚上父女俩好好吃一顿。
尚小蝶继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退几步:“你漂亮吗?”
6月16日夜晚22点40分
“耶!”
庄秋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千里之外的盖尔森基兴沙尔克体育场上,梅西为阿根廷队进了一个漂亮的球。比分令人瞠目结舌:阿根廷6:0塞黑。
这也是本周他惟一开心的瞬间。身为阿根廷球迷的庄秋水,坚信只有潘帕斯人才配得上世界杯冠军。
赢球的兴奋很快过去,他又想到了尚小蝶,还有那永远的禁区——蝴蝶公墓。
心里像压了块砖头,特别是当他掉进“幽灵小溪”,又目睹河里捞上来的死人骨头——孟冰雨——去过“蝴蝶公墓”的下场!
如果他不会游泳呢?如果双脚被水草缠住了呢?恐惧地扑到镜子前,发觉自己这些天也变了,比过去更消瘦,显然是最近饭量大减,又整夜失眠的结果。
镜子里嘴唇有些发紫,那据说是死人的特征——
妈妈回来了。作为医院的护士长,经常这样早出晚归。余芬芳看到儿子的脸色不对,人也瘦了许多,急忙拉着儿子的手问:“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从不想让父母为他担心。
“我知道你有心事!那个叫尚小蝶的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第二天就退烧了。”
余芬芳已隐隐猜出,儿子是因为小蝶的事情:“那女孩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她根本就不配你,我劝你趁早死了心!”
“妈妈,你完全误会了。而且,她现在也变了很多——”
他不敢说小蝶变漂亮了,怕引起妈妈更多的反感。
“不行,我没同意你和她交往!就算真是个美女,我也绝不允许!因为那女孩身上,有一股邪恶的东西——”余芬芳狠狠地说道,忽然眼前有些恍惚,一些碎片从脑子里呼啸而过,“非常非常邪恶,而且极不干净!不能靠近她,绝对不能靠近她!”
这段话让庄秋水听得目瞪口呆:“妈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小蝶到底犯了什么罪孽?”
余芬芳喘了口气:“很多事我都想彻底忘掉。但是,她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
脑子里的碎片飞得更快了,不停发出尖厉的叫声,如锯齿碾过记忆的身体,回到那雷电交加的雨夜。不,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雨点,而是一滴滴暗红色的血,浑浊而黏稠。。。。。。
那年夏天,余芬芳的脸上还没有皱纹,庄秋水也才刚刚开始学说话。
现在,让我们称她为少妇余芬芳,在医院妇产科做助产士。两年前刚生完儿子,在休完漫长的产假後,她精神焕发地回到了工作岗位。
在即将分娩的几个孕妇裏,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余芬芳至今还记得那名字--祝蝶。
待产的孕妇大多体型臃肿,就算原本花容月貌也无影无踪了。但祝蝶仍然保持著美丽的面容,虽然体型已是标准的足月孕妇,可那张脸几乎能用完美来形容。她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白皙的肤色近乎於半透明,头发还微微有些波浪,嘴唇竟还有些性感,很像当时流行的几个电影明星。就算挺著个大肚子走出去,依旧会吸引不少人的眼球。余芬芳见到祝蝶的时候,心裏就隐隐有些不安,或许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引起了同为女人的忌妒心?或者担心这麼美丽的事物,就像古老精美的越窑瓷器,是否很容易就会被打碎呢?
祝蝶的老公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长得像电影里《牧马人》的朱时茂,据说还是在银行工作的,让周围的人很是羡慕。她的男人待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