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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们穿着灰色的衣服,是两个叔叔,一个叔叔还摇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发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我特别喜欢听,另一个叔叔就将叔叔阿姨们装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带走。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反正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孩子边说边换了一把手枪。
“咣当”,碗跌落在地上,立即碎成了几片,饭和牛奶洒了一地。悟觉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嘴唇翕动,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叔叔,你怎么把我给你做的吃的扔了。”孩子哭了,伸手抹着眼泪,看起来很伤心。
“你……你见过的那些叔叔阿姨怎么死的?”悟觉的心在发抖。
“什么叫死啊?他们只是吃了饭以后就睡着了。”孩子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迷茫地望着悟觉。
悟觉的心凉了,他低头看看洒在地上的食物又抬头望着面前的孩子,惊恐地说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孩子摇着头,脸上充满童真。
“你吃过吗?”悟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孩子依然摇了摇头:“我不吃这个的,这个是给叔叔阿姨们吃的,曾经有个叔叔告诉我这东西吃了可以让叔叔阿姨睡觉,就可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他们给我剪头发,我要好好报答他们。”
17.暗杀(3)
悟觉的身子开始哆嗦:“那个叔叔长什么样?”他已经听不出那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只是突然变得有些尖锐。
“不记得了,好像穿着灰衣服,就像每次来的那两个叔叔一样。”孩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在回忆,表情看上去很认真。
悟觉冲出了房门,他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黄色的拖鞋被甩在了角落里,在雪地上印出了一道痕迹。悟觉哭了,身后传来了孩子伤心的叫声。
他在叫叔叔,可是悟觉此时听起来已经没有了暖意,他的心在滴血。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是他没有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是在不知不觉中陷进了一场场生死谋杀。悟觉不知道孩子一共杀死了多少人,他也不忍心去将事实真相讲给孩子听,他知道他已无力改变这个孩子,他只能选择离开。
但是悟觉痛心,他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
这就是现实,当你身陷其中的时候,你已迷失了本性,也许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有是非,没有亲情,没有自我,一切尽失。
悟觉抹了一把眼泪,这泪水是为孩子而哭,也是为自己而哭。
人的本性究竟是什么?是善还是恶,人内心深处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没有答案。
世上很多事本就没有答案。
冷风吹干了残留在悟觉面颊上的泪水。悟觉抬起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路。
悟觉心中突然有了少许激动,他终于找到了家。
家,听起来虽然有些可笑,但这是悟觉现在心中惟一的依靠,起码那个地方能使他感到一丝暖意。
房子前面的地方积满了雪,看来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送过饭,这让悟觉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他现在非常饿,饿得已经前心贴后背。
推开门,一股暖流立刻流遍了悟觉的全身,悟觉不禁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一股世上最香的味道悄然飘进了悟觉的鼻间。
悟觉睁大了眼睛,情绪在刹那间奔放,他一个箭步奔了上去。
饭菜都是热的,显然是刚做好的。
“感谢佛祖!”悟觉抬起头对着碗口大的洞口诚心地感谢着,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他又想起了刚才见过的那个孩子,他希望佛祖能保佑他,让他幸福,不要成为别人手下的亡魂。
悟觉端起了碗,但是却又犹豫了。
碗里正冒着热气,白白的米饭上面覆着几片油菜叶以及……许多油腻诱人的肉片。
悟觉犯愁了,他是出家人,本不能吃荤,可是他现在真的饿得快要晕了,如果再不吃真没准就饿死了。
悟觉抿着干燥的嘴唇,心中作着激烈的斗争。
香气一阵阵袭向悟觉的鼻间,肚子的鸣叫让悟觉的心志越来越迷糊。悟觉终于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
佛祖请你们原谅我!悟觉心中诚心地忏悔着。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一把手枪轻轻地伸了进来。
“砰!”
悟觉连声都没来得及出就躺倒在了‘地上。
18.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1)
乐珠的手出汗了。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人总是这么奇怪,喜欢猜测,喜欢琢磨,喜欢臆想,只因为心中好奇,只因为心中不安,只因为胆怯。
门最终还是打开了,带着一丝揣测。
但结果总是让人失望。
门开的时候,对面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电梯。
乐珠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她的内心渴望看到一个让她震惊的东西,但是没有。不过那张路线图上也没有标明这些,只是还在延伸,延伸到某个地方。
电梯只有两个按钮,TOP键和DOWN键。乐珠理所当然地按了TOP键,她仍在等待,等待看那个地方会给她带来什么。
电梯上升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乐珠却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是一间像狩猎馆一样的房子,墙上、桌子上都堆满了各种猎物的器官,有的狰狞恐怖,有的参差怪异。这其中有鹿头、鲸身、虎皮,还有一些罕有的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动物的标本,让人看了就感到不寒而栗。
乐珠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这些对于她来说全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对她的心灵没有产生任何的负作用。
环视了一圈后,乐珠准确地找到了一扇门。推开门的时候,她又闻到了那股清凉刺骨的新鲜空气的味道,夹带着雪的香味。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像她住的地方一样,一条幽深的街道,两旁挤满房子,但这些房子也许都是空的。
原来那扇门后隐藏着另一条街道,也许另外的那些门后还可以通到其他的街道。
乐珠忍不住笑了,她突然感觉建造这个地方的人很像个孩子,似乎在玩过家家,只是现这个过家家看起来残酷些、冷清些,看不到一个人。
但乐珠随即就看到了一个人。
她裹着一件发白的棉袄,头上戴着一顶厚厚的毛线帽子,半张脸都遮进了白色的口罩内,无法看清她的年龄。
她在扫街,默默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她并不存在。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存在着,但是他们的存在却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闪而过,永远不在别人的眼中停留。默默地生来,默默地死去,就像一个永远隐藏在黑暗中的贼。
贼向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贼却往往时刻注视着别人。
乐珠感觉到女人在偷看她,似乎在关注着她的每一个举动。
乐珠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她善于隐藏,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那个女人。
乐珠前行。
女人跟随在其后扫地。
乐珠继续前行。
女人依然如此。
乐珠猛地转过了身,很客气地问了一句:“你好?”
女人吓了一跳,手中的扫帚立刻掉在了地上。
乐珠略带嘲笑地说道:“我吓到你了?”
女人拼命地摇着手,伸手将口罩又向眼睛处拉了拉,弱声说道:“我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乐珠并不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虽然乐珠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她感觉到她在瞪她,甚至她的身子开始哆嗦,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乐珠呆在原地足有五分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女人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应。
也许她把她当成一个凶犯,一个来此杀人的凶犯!
乐珠哀叹一声。
天亮了,只是风大了。
乐珠凭着自己大脑强有力的记忆终于找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但是乐珠迟疑了。
那个房子是土坯堆积而成的,从外面看很粗糙,而且门很小,小得需要人趴在地上才能通过。
这是狗洞吗?乐珠心中怀疑,她的神情看上去不太愉悦。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个男人自门后叫出了声,他竟然已经知道有人站在门口。
乐珠趴下了身子,既然来了她就不再犹豫,推开门钻了进去。
里面真的很暖和,仿佛到了热带雨林,空气中有股潮潮的韵味。
乐珠的目光在移向男人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
他少了一条右腿,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裤腿,恰巧被门外传进来的风轻轻吹起。他的样子很滑稽,像个小丑,正身着紫色的睡袍躺在一把棉制的躺椅上,躺椅的旁边就是壁炉,里面的火烧得正旺。
这是乐珠对他的第一印象。
“请坐。”男人指了面前的另一把躺椅邀请乐珠坐下来。
乐珠并没有表示出异议,走到躺椅前安静地坐了下来。现在她心中惟一思考的是那个黑暗中的男人为什么让她到这儿来?
“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男人的脸看起来虽然很苍老,但是乐珠猜他也就五十多岁,他看起来很可爱,是一个可爱的老人,这是乐珠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乐珠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她现在不急,她知道答案会慢慢揭晓。
“到我这来的人都是来听故事的。”男人微微一笑,指着四周道,“如果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故事,那就自己选一个故事。”
18.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2)
顺着他的手指乐珠才注意到周围没有一件家具,四壁全部挂着黄色的纸条,密密麻麻的。
“你可以随便选一张,看上面写着什么,我就会给你讲跟它有关的故事。”
乐珠没有多问,走到左侧的墙壁前伸手随意地从墙上摘下了一张黄纸条,随即交给了男人。
“你不看吗?”任何人在摘纸条前都会犹豫,任何人在摘下纸条后都会迫不及待地看后面写着什么,但是乐珠没有,所以男人感到很意外。
“你会告诉我的。”乐珠取出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很随意地躺倒在躺椅上,一只手垂掉在椅旁,另一只手夹着那根巧克力色的烟身,两条腿交叉地放在一起。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神情,他将黄纸条翻了过来。
婴儿。
只有两个字。
男人将黄纸条扔进了火里,立刻化成烟灰。
乐珠闭上了眼睛,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同时等待那个即将到来的故事。
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故事。
“那个母亲不应该带着未满月的孩子来到这里,如果她不是这样做,那么那个孩子会过得快乐些。”
乐珠没有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男人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母亲是来这等死的,可是孩子不是,但是她舍不得孩子,所以自私地将孩子带到了这里,直到那个让她来做陪葬品的人出现。母亲并不认识那个人,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找她来陪葬,于是她就问那个人原因。”男人停了下来,他在观察乐珠的反应。
也许乐珠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也不去打扰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讲着那个故事,“结果那个人说是自己随意找了一个人来做陪葬品,因为他没有想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