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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没时间了!
何家骏急得直冒汗。以这样的速度,等他赶到租屋时,宁惜梅身上的血早流光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这种时候,何家骏也顾不了身份,将小车停到路边,扬手招来一个“摩的”,避开车流从小路赶往租屋。
“快点!”坐在摩托车上,他还一个劲地催促车手。
已是深秋,寒冷的秋风直往他颈脖子里钻,一向养尊处优的何家骏冷得直打颤。
“臭婊子、贱货……”在心中,他不停地咒骂着宁惜梅。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他还记得,半年前第一次看到宁惜梅时的场景。
那个初夏的清晨,阳光灿烂,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暖意。他陪楚雁云去图书馆借书,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独自看书的宁惜梅。
她穿着一袭乳白色的连衣裙,全身心地阅读,嘴唇微微上翘,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古典仕女般,显得聪慧和文雅。
何家骏悄悄靠拢,站到了她的身旁,她却毫不察觉。
什么书看得这么入迷?何家骏凝神望去,居然只是一本线装插图版的《红楼梦》。
多年前,四大名著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本《红楼梦》,尤其是那么多性情各异的古典美女,经常出现在他幻想中的梦境中,而他,就是梦境中唯一的主角贾宝玉。
现在,他早已不做这种幼稚的幻想了。随着对女人身体的熟悉,他越来越痴迷于原始的肉欲,那些吟诗作赋的才女也远没有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的青春女孩来得实际。
不知为什么,他却对眼前的女孩特别感兴趣。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地方与众不同,对他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吸引力。
可想了好久,他还是没想清楚,她究竟哪里与众不同。
直到楚雁云一脸醋意地走到身旁,他才顿悟。
宁惜梅身上,没有他所熟悉的香水味。
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词:素净。
是的,宁惜梅给人的感觉就是素净,没用香水,没化妆,没有一个饰物。赛雪的肌肤,修长的双腿,协调的五官,让他有种特别舒泰的感觉。
由于楚雁云的到来,宁惜梅终于发现了何家骏。她有些羞涩,脸颊泛着些许红潮,仿佛邻家女孩般。
就在那一刹那,何家骏有种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这么纯净天然的美女,只能是他何家骏这么优秀的男孩享用。
后来的事就很庸俗了。在他一系列原始而有效的追求手段下,在她身边所有朋友的怂恿和纵容下,他顺利地得到了她。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厌倦了。
宁惜梅是个没味道的美女。她不喜欢交际,不喜欢聚会,不喜欢说话。她仿佛一杯白开水,淡淡的,虽能解渴却没一点激情。就连做爱,她也那么生硬,一点也不主动,仿佛只是为了完成某种工作般。
何家骏喜欢原始的肉欲,宁惜梅却热衷精神的交流。从一开始,他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在何家骏眼中,宁惜梅不再是那个素净的古典美女,而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且,她开始变得无法理喻起来,毫不考虑他的感受,竟然阻止他和其他的女孩交往。
本来,他还想用稍微温和点的方式和她分手。没想到,她死活不同意,还说身子交给了他,他要对她负责。
什么年代,居然有这种思想的女孩!摆明了是想威胁他。这年头,想嫁给他踏进副市长家门的女孩数不胜数,他会吃这一套?
他随口骂了句“去死”。没想到,宁惜梅的脑袋真的是一根筋,真的割脉自杀!
快到出租屋的时候,何家骏似乎想起了什么,叫摩托车司机停下。
然后,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没人注意,偷偷地从另一条小路拐进了出租屋。
这间出租屋,坐落在青山湖畔,依山靠水,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小别墅。半年前,他就是在这里,以过生日为名,在朋友们的帮助下灌醉了宁惜梅,和她发生了性关系。后来,她正式成为他的女友后,经常在周末到这里过两人世界。
他记得,刚开始的那几天,他和她,的确很开心。仿佛一个小家庭般,一起煮饭,炒菜,看电视。当然,还有无休止、随时随地的做爱。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她曾经说,这是他们的爱巢,希望他以后赚了钱能买下来。
她真傻得可爱!
在何家骏的计划中,她的所谓“女友”身份根本就不会超过一年。
已是黄昏,天色渐暗。
“梅梅?”
何家骏蹑手蹑脚地走进出租屋,大声叫着,可没人回答他。
房间没开灯,黑糊糊的,影影绰绰,让他莫名的惊悸。
不会吧,来晚了?
何家骏没有多想,走到卧房门口,伸手推开门。
他看到了血。
殷红的、鲜艳的、缓缓流动着的血。
从来没有看过到这么多的鲜血,几乎覆盖了卧房里的所有地面。
浓浓的血腥味刺激得他想要呕吐。
宁惜梅就这样平静地躺在床上,左手无力地下垂着,血液无声地滴落在地面木板上,顺着地势缓缓流淌。
她的脸,特别的苍白,特别的干瘪,仿佛一具被风干的木乃伊。
这就是他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宁惜梅?
何家骏终于没有忍住,扭头跑出卧室,钻进卫生间一顿狂吐。
然后,他跌跌撞撞地从出租屋里跑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没有目的地瞎跑。
秋风飒飒。
何家骏的脑袋被寒风一吹,冷静下来。
宁惜梅的死已是事实,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善后。幸运的是,今天是周六,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公关。
派出所、新闻媒体、南江大学……这些地方,都要事先打好招呼,要将事情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里,要禁止一切媒体的传播。否则,会给父亲的事业带着阻碍,说不定某些政敌会借机来诋毁父亲。
他不能留下一点痕迹,让别人有证据证明他和宁惜梅的关系。他必须再回出租屋,取走里面所有的相片。
想起宁惜梅临死的模样,何家骏不禁打了个寒战。
原来,死人的模样,是那么的可怕。就在几天前,她还活灵活现,笑靥如花,现在却成了一具发臭的尸体。
此时,天色已暗。
何家骏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回到出租屋。他怕引起别人注意,没敢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荧光搜寻相片,统统装到兜里。
突然,他听到一阵歌声。
是女人的歌声。
歌声很轻,曲调悠悠,说不清道不尽的凄凉和寂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声音,怎么声音那么熟悉?
是邓丽君唱的《独上西楼》?
不,那不是邓丽君的声音,那是……是宁惜梅的声音。
宁惜梅不是已经死了?
巨大的恐惧,如潮风般湮没了他。脚开始发软,腿肚子直打抖,连站都站不稳。
他记得,宁惜梅最喜欢唱的就是这首《独上西楼》。
隐隐约约,身后传来脚步的声音。
很轻,很柔,有种说不出的灵动,仿佛一个跳跃着的小女孩般。
不,不是宁惜梅的脚步声。记忆中,宁惜梅是那种很安静的女孩,就连走路,也是很优雅的,绝不会如小女孩般蹦蹦跳跳。
“哒、哒、哒……”声音越来越大,分明走了过来。
然后,声音停止了。
她似乎就站在何家骏的身后,连呼吸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一股冷气,从何家骏的脚底直冲脑门,身体开始情不自禁地微微战栗起来。
背后,究竟站着什么?
是人,还是鬼?
何家骏不敢出声,僵硬地站在原地。
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只剩下他心跳的声音。
侧耳听了听,身后没有一点声音。
难道,只是幻觉?
是自己太紧张了?
没事的,她已经死了。不关我的事,她是自杀的。
何家骏在心中自我安慰着,慢慢地平复慌乱的情绪。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睁大了眼睛望过去。
瞳孔急剧放大。
卧室的床上,空空如也。
宁惜梅的尸体,不见了!
地板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变成深褐色的血块,如一块块黑色的泥土般。
怎么回事?
何家骏险些晕眩过去。
慌张中,他似乎看到门口有个白影一闪而过。
那位置……那位置,就是刚才他听到脚步声停止的位置啊!
何家骏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夺门而逃。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苍茫的黑幕中。
这时,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个白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轻蔑地讥笑。
白影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走”回卧室。
其实,那不能说是“走”,更像是“跳”。她的膝盖,似乎不能弯曲,两条腿像圆规的两个支脚,虽然没有电影中的僵尸那么夸张,却也让人油然而生出恐惧。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行走方式。
白影关上了门,又开始哼起了歌曲:“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灯亮了。
灯光下,白影的模样清晰地显示出来,赫然是宁惜梅的模样。
她的脸色,和何家骏所看到的一样,如木乃伊般,特别的苍白干瘪,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她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细细审视自己,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满意镜中的自己。
头发乱了。
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长发。
手腕上,赫然有道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结成褐色的伤疤,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宁惜梅梳得很有耐心,仅仅靠一把梳子,她梳出了一个发髻,挽了起来,后面再缠了两条辫子,颇有些复古的味道。
然后,她开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看得出,她对自己的脸有些失望。
其实,她的脸型,本来很好的,瓜子脸,小巧微微上翘的嘴,水灵灵的眼睛,沉静的时候典雅文静,活泼的时候乖巧俏皮,不比网络上那些校花逊色多少。
可惜,现在,她的脸色,实在太差,一点水色也没有,仿佛一具毫无生命的死尸般,实在让人恶心。
宁惜梅轻轻地叹了口气,随手拿起茶壶,仰起头,对着壶口喝茶水。
那只茶壶,起码装了两公升的水,相当于七八瓶矿泉水,她却陆陆续续地全部喝光了。
整个人仿佛充了电一般,突然间红润起来。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不再干瘪,隐隐有了几丝血色。
她张了张口,开始说话:“宁、惜、梅。”
她说的是自己的名字,却说得很拗口,似乎有些口吃,连音也没咬准。
而且,她还在出租屋里一步步来回踱步,仿佛在放慢镜头般,尽量让身体保持平衡,仿佛长时间卧病在床的病人般。
宁惜梅就这样反复练习着,练习了十几分钟,勉强和平常人一样,这才稍稍满意。
然后,她熄了灯,关了门,慢慢地从出租屋里走出来。
五分钟后,宁惜梅出现在青山湖畔的小路上。
和许多地方一样,南江市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绚丽多彩。五彩缤纷的霓虹拼命地粉饰坚硬冰冷的建筑物,在阳光下被压抑的各种欲望泛滥成灾,到处是一片莺歌燕舞。
天色不好,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几只老鼠穿梭在垃圾堆里啃着腐烂的骨头。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