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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纪……”叶宋宋张大了嘴,手中的玻璃杯何时落了地也不自知。
纪痕远径自在杳然身边落了座,她慢半拍的抬头,刚巧撞进他平静无波的眼底。
“纪痕远?”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人却还是原来摸样。她现在应该不是在部队吧,怎么还能看到这人?!
纪痕远看出了她的疑虑,好心为她笃定,“如假包换。”
他的声音淡淡,面上表情亦淡淡,可却让一旁的叶宋宋如坐针毡,她咽了口口水,看着两人之间仿佛很相熟的相处,手足无措的起身道:“我去点菜。”
“你怎么在这?”她显然忘了白天发生的不愉快,只觉得周遭环境与他这身军装实在是格格不入。
“在车上看到你,过来打个招呼。”他很是自然的拿起她的碗筷,夹菜送入口中。
“……你这是来打招呼吗?”
“嗯。”他喝了口啤酒,用的自然也是她的杯子。杳然忍无可忍,一把抢过,“现在打完招呼你可以走了。”
纪痕远咀嚼的动作一顿,侧脸看她。
唔……她心中冷不丁一紧,突然发觉这男人的气场着实强大,还没说话呢就让她有些扛不住了。
好在只是短暂的,下一秒他便收回了目光,认真盛起汤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将最后的半瓶酒彻底喝光。
“舒杳然,你很想知道伞兵营的训练时间?”纪痕远捧碗,语气闲淡的好像在讨论这顿饭菜是否合胃口。
“营长大人不是说,这属于军事机密不能透露的吗!”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提起瓶刚开的新啤便欲喝。可恶,亏她还被他那番大道理给说动,认为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他抬手覆上了瓶口。
“喂!”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他微微扬起唇角,露出的那抹微笑淡若清风,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
杳然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纪痕远叫她上车她就真上了呢?
车窗外的光线明暗不定,如流水般滤了满身,杳然看着周遭越显偏僻的路径,忍不住道:“纪营长,再开下去可要上高速了。”
——这人该不会是想把她带到个没人的地方胖揍一顿吧?!
纪痕远向左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瞟了她一眼,“高速可不是这条道儿。”他淡淡开口,语气不知为何透出些许惋惜,“你在S市呆了二十几年,居然连路都不认得?”
“……”她额上爆出一根青筋,忽然很想一鞋底糊他脸上。他才不认路,他全小区都不认路!
——爱说不说!
就这么沉默着开了一路,她越看周围的环境越像是通往郊区的特种大队,来不及惊讶,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伞兵营有训练?”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一点,余光可以瞥到她惊喜莫名的从包内翻出相机,“不过不是训练,是军事演习。”
她手下动作一顿,心中诧喜更甚。相比起前者,后者明显更为大型激烈,是近似实战的综合性训练,三四个月才会举行一回。
看来……她这回真是走大运了!
越野车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S市军区空降特种大队门口,纪痕远率先下车,嘭的一声利落关上车门,杳然抱着相机跟在他身后,没走几步便见几个穿迷彩服的战士一溜小跑过来,纪痕远将车钥匙丢给领头的一连长,脚步丝毫未顿,“立刻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热腾腾的第二更奉上=v=
下一更时间:下午3点半~~~~~
03、营长,来一发(军旅)
演习的地点设在围江滩头,两面环山的险峻山脉一路蜿蜒,杳然与伞兵营的众战士坐在同一辆军车上,刚抵达目的地手机便响了起来,她跳下车,一手按住被江风吹乱的长发,一边按下接听键:“喂……”
“六小时后空特大队在围江滩头有场大型军事演习,设备人员已经出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在我们赶到围江滩头时我要看到你!”空军报社总编急促的大吼自听筒那边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刺耳喧嚣的喇叭声。
——太吵了。
杳然捂着耳朵,努力分辨出对方在说什么,“我已经跟着部队抵达围江滩头,不过他们的驻扎地似乎在山里面……”前面已经有不少战士涉水通往对岸,因为接电话她已经落后不少,不由有些急了,“总编我先不和您说了,待会儿给您回电话。”
“舒……”还远在市区内的空军报社车一路疾驶,左右还紧紧跟着几辆其他报社的车子,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前往围江滩头抢夺明天的报纸头条!
总编手里攥着被掐断的电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空特大队有军事演习的消息他们刚刚才确定,可舒杳然却已经和部队会合,在时间上已经远胜其他报社,看来这回空特军演的头条,他们空军报社是坐定了!
大部队浩浩荡荡一路前行,仅用了一个小时便翻过了围江山,杳然虽是报社的摄影师,可毕竟没长途跋涉的跟过任务,这一路急赶,她很快便由跟在纪痕远身后沦为部队的尾巴,气喘吁吁的追着末尾几个战士的脚步。不知这么走了多久,前路终于变得开阔,师长下令原地驻扎,所有战士都卸下装备休整扎营。
杳然瘫软在地,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身体里仿佛氤着团剧烈的火,几乎能将人焚烧殆尽的热。苍穹墨黑,却点缀镶嵌着无数明亮星辰,她眨了眨眼,头顶的星辰也跟着眨了眨眼。
“舒小姐,喝口水吧。”穿绿色军装的士兵拿着瓶水跑到她身边,她喘了口气,翻身坐起,“谢谢了。”
甫一开口,她才发现嗓音嘶哑的厉害。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狂喝了大半瓶,这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小士兵见她慢慢恢复精神,不由一笑,“舒小姐要谢的人可不是我,这水啊,是营长让我送来的。”
她一怔,慢慢扭紧瓶盖,“纪营?”
小士兵点头,回到了自己的阵营继续搭帐篷。杳然四下望了眼,并没看到纪痕远的身影,转念一想,军事演习迫在眉睫,他哪还有时间出来闲逛呢。
她在周围转了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军事演习阵仗未免也太大了些吧?想起还要回总编的电话,她从包里翻出手机。
“总编,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手搭在眼睛上,她眯眼远眺。
“说。”
“部队在围江山后的平地驻扎,可是……”帐篷外围靠近山坡的地段,那里停放了不少的军用飞机,数量极多,黑压压的一大片,“……我感觉这场军演不简单。”
“你这不废话吗,一年才一次的大型军演怎么可能会简单!”
“啊?”
“嘭!”随着一声轰响,数十架军用飞机在地平线升起的那刻徐徐起飞,整片大地震动着,遥遥能看见不远处尘土飞扬,装甲营轰隆前进,高射炮直直指向空中盘旋的武装直升机。
杳然高站在外围的坡地上,这里的视野最好,能将整个战场纳入眼底,可是她却只一眨不眨的看着,没有丝毫的动弹。她应该将这一幕丁点不漏的记录在机器中的,因为上头布置的任务和报纸头条还在等着她,可她的手却在颤抖,不止是手,连心也跟着一起颤抖了起来!
她很清楚,眼前的画面只是场演习、是模拟对抗,可那冲天的浓烟震耳欲聋的炮火、强烈的厮杀猛烈的交火,还是将她深深的震撼了!
这就是战争吗?在电视和网上的视频资料里可以观摩到的边角彻底呈现在眼前,身临其境的切身感受却完全是另一种心境。
直到这时,她才真真明白了大型军演的正规与浩大。
杳然深吸了口气,缓缓将报社支援过来的仪器架好,拉近镜头调整出适宜的焦距。山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看着镜头内背着伞包跳出机舱的空降兵,抿了抿唇,将这场和平年代的模拟演习永远定格!
当天,空军报社所出的报纸因空特大队的大型军事演习而抢购一空,报社总编拍着杳然的肩,夸赞她的同时也将她这个月的奖金整整提高了两倍。
从办公室出来,平素玩得较好的几个同事凑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着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杳然嘿然一笑,刚想开口便被人有意打断,“人家可有个空特侦察营营长朋友,能不知道嘛!”
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自办公椅后转过身来,背倚靠
背双手环胸,一副盛气凌人的高傲姿态。杳然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唇边泛出抹嘲讽的弧度。
舒杳绮打小儿就看不惯她,现在又开始挑刺儿了。
“你说的没错,有位营长朋友确实很方便。”她也环胸,状似无谓的耸耸肩,“总编开口了,晚上她做东,大家一起出去大吃一顿。”
“真的吗真的吗?”几个女记者忙不迭的探身过来,其余同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她弯唇一笑,“比珍珠还真!”
“耶!总编万岁!”大家欢呼起来,杳然抬了眼角,目光穿透空气直直射向舒杳绮,挑衅味儿浓重,“舒杳绮,你去不去?”
舒杳绮咬牙冷笑,双眼几欲喷出火来,“我可不喜欢凑热闹,回、家、吃!”
她挑眉,完全不受影响,“随你。”
晚上的聚餐定在报社附近的餐馆里,席间无非是夸赞杳然抢照及时,让报社坐稳了第一把销量的位置,交好的几个女同事缠着她问是不是从老朋友那得来的消息,她噗嗤一笑,连连摇头,“哪儿啊,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将错过伞兵营训练到纪痕远找她的那段挑出重点解释了番,众人这才了然,继而啧啧称叹,总编笑着举杯,“做咱们这行最主要的还是运气,来来来,大家也辛苦了,这餐别给我省钱,全吃回来。”
“好!”
酒至半席,杳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穆少涟。
“干嘛?”她反手带上门,将满室喧扰隔于包厢内。
“乖女儿,怎么大半夜还在外头晃?”
她翻了个白眼,已经懒得再去戳破某人的臆想,“报社有聚餐。”
“……嗯?”听筒那边的男声微微拉长,倏然变得欢快,“爸爸来接你吧,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也太危险了。”
“免了,啊,”真让他来了她还会有命在吗,“只要你不出现我就很安全。”
“爸爸也是关心你嘛,要知道我家然片子长得乖巧动人,不知有多少人在打主意呢!”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她只觉全身的寒栗都被他夸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挂了。”
“哎哎哎,等等……”就在她欲挂断他电话之际,餐厅对面的钟楼整点报时,电话那头穆少涟唰的弹起,“你在报
社附近?”
“……没有。”
“我听见了,报社附近的老钟楼报时就是这个声音!”
“……你的幻听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判断力了。”
“胡扯,爸爸可是侦察兵出身!女儿乖乖在原地等着,爸爸马上到!”
“……”听筒内传出机械的嘟嘟声,杳然慢他一步没来得及制止,不由抱头歇斯底里的抓狂。混蛋啊,要真让这家伙出现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