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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思他也跟楚凌川说过，楚凌川也说等他演习完，忙完这段时间，也希望多点时间让素素打开心结，接受他，也能接受他的家人。
父子俩这么说好了，赵婷芳也知道，可今天楚卫平有点不明白了，今天的赵婷芳跟个孩子一样，非闹着要见孙子，不见还不行。
赵婷芳看楚卫平那激动的样子又打击他一下：“今天不行。素素在外市她外婆家呢。过几天回来带孩子来看咱们。老头子，你想想，给孙子买什么礼物会喜欢？”
楚卫平想了一下道：“川子说小家伙喜欢车，要不去给小家伙买一辆电动汽车，我看人家小孩子开着，神气着呢。”
老两口说着也坐不住了，虽然时间不早了，可还是一起出门了，去逛街，然后买了一辆军绿色的儿童电动小汽车。
这一下午，赵婷芳和楚卫平都挺高兴的，以后就能见到孙子了，多好。
本是挺高兴的，可是晚上要吃饭的时候，赵婷芳却又开始不高兴了，闹着要见儿子、孙女和儿媳妇儿，所以，打了电话给楚越阳，让他带着老婆孩子过来。
楚越阳带着妻女过来陪着父母吃晚饭，一向不太留人的赵婷芳竟然非要他们在家里住，他都被自己老妈的热情给弄的有点晕了。
最后是住下了，赵婷芳不肯睡，一直跟他们聊天，直到困了，在他们才催促下才去休息。楚越阳跟楚卫平一样，觉得今天的赵婷芳有点奇怪。
第二天早上，楚越阳带着妻女离开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又剩下了老两口，赵婷芳竟然拿出了家里的存折来，交给了楚卫平，还给他说着存折的密码，让他记住。
楚卫平更感觉赵婷芳不对劲了，这些东西一向都是赵婷芳保管着的，今天怎么想起交给他了，不由说她：“老伴儿啊，你这两天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啊，这不是跟你说说，我现在记性不好，怕忘记了。”赵婷芳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卫平，我突然特想咱小川，想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
楚卫平觉得赵婷芳大概就是因为之前的病影响的，后遗症，情绪多变，“我说你呀，做军人家属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时候你能见着他吗，这要是真打仗，他现在可就是在战场上。
一个月这不过去快半月了，再过半月他就回来了，到时候啊你既能见着孙子，又能见到儿子，一个都不落下。”
赵婷芳点头，幻想着怀里抱着大孙子的情景，想着小包子那可爱的小脸，再幻想一下孩子喊奶奶的小声音，不由地微笑。
四五天啊，还有四五天才能见着大孙子，这四五天对赵婷芳来说第一次感觉是如此的漫长，一天就好像一年那么久。
连着两天，赵婷芳都精力十足的，又是给楚卫平做饭，又是给孩子们买东西，又是走亲戚窜门子，还没听要楚越阳回来吃晚饭，不似以前那样子。
以前赵婷芳不爱说话，也不爱走动，很安静，这几天太反常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楚卫平一醒来就看到赵婷芳衣装整齐，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做了一桌的饭，只是个早饭而且就俩人，用得着这么丰盛吗？
楚卫平看着这样的赵婷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赵婷芳好像随时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想着，他又赶紧把这不好的想法拂去，乱想什么呢，不会的，她肯定是因为快要见到孙子太高兴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忍不住询问赵婷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婷芳说很好，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舒服的，招呼着他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楚卫平带着赵婷芳下去散步，中午回来，赵婷芳就一个劲的拨打楚凌川的手机可是一直关机，打不通。
打不通楚凌川的手机又打素素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的答案是还有后天就回来了，后天，很快了，真的很快就到了。
中午的午饭是楚卫平做的，午饭后老两口午睡了一会儿，又下去散步，家里就俩人，不出去走走似乎也没事可做。
两人来到了小区的广场上，坐在一边的长凳上，看着溜达来溜达去的孩子们，赵婷芳和楚卫平也不由地想起了楚越阳和楚凌川小时候，聊着孩子的趣事。
正聊着呢，赵婷芳突然站了起来，眼睛定定地望着前面，抬手指着什么，突然笑了，“卫平，你看，是越阳和川子放学回来了……。”
楚卫平被赵婷芳惊着了，他急忙起身，可是赵婷芳的身体却缓缓地倒了下去，“婷芳！”楚卫平喊着，也急忙去扶赵婷芳，扶在怀里的却是闭着眼失去了知觉的赵婷芳。
救护车。
医院。
急救室，慌乱而又紧张的楚卫平，还有急匆匆赶来的楚越阳以及妻女。
焦急的等待着，希望急救室里的赵婷芳平安无事，楚卫平此刻却异常冷静，交代孩子们：“越阳，把孙女接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到川子，让川子回来一趟，小珂，你回家，把你妈的装老衣拿来。”
“爸！”
楚越阳和妻子小珂一听楚卫平这话都红了眼圈，“爸爸，妈不会有事的……。”
“听我的，快去。”
楚越阳两口子哭了起来，一个急忙去回去拿衣服，一个急忙去接孩子。
他们都祈祷着赵婷芳没事。
可是最终的结果是医生下的一张病危通知书，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人不行了，这无疑是说让准备身后事了。一听这消息，家里人都哭了。楚卫平红着眼，难受着，却哭不出来。
一家人围在赵婷芳的病床前，压抑着哭声，赵婷芳面如死灰，闭着眼睛，一只手在朝着一个方向抓着，有气无力的呢喃着什么。
楚卫平握住赵婷芳的手，低头，耳朵贴在赵婷芳唇边才听得明白，赵婷芳在喊着楚凌川和小包子，孙子，孙子，心心念念的是孙子。
他抬头对楚越阳道：“给素素打电话，不管怎样，让她尽力赶回来一趟，别让你妈带着遗憾走。”
楚越阳给素素打电话的时候，楚卫平则给楚凌川打电话，他的手机关着机，本要打军线，可最终没有拨打，告诉了他又怎样，他回不来，回不来啊！
明知道他回不来，何必让孩子知道了在那边两难痛苦，所以这个艰难的选择由他来做，那就是不通知楚凌川，让他安心的搞演习，一切等他回来再面对。
楚越阳给打不通素素电话，只得给安国栋打，安国栋刚开完会，听到手机响，看了一下是楚越阳打来的，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便急忙接通了，可让他听到电话那头楚越阳那悲伤又沉重的话后，他的心不由一紧：“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联系素素。”
说完收线急忙给李月香打电话，许久才有人接通，他急急的道：“月香，素素呢，川子妈不行了，想办法尽快赶回来。”
李月香一听不由惊了一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行了？”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想办法跟素素赶回来，亲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见见孩子……。”楚卫平说着说不下去了，李月香急忙道：“我这就去叫素素，我们尽快赶回去，你别在单位待着了，去医院守着。”
“行，我知道，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收线，安国栋也向医院赶去，李月香想找素素，可是，素素带着小包子去玩了，小家伙在这里住了几天住不住了，哭着要找爸爸要回家。
为了让他不哭，只得带着他在村子里转悠，因为觉得没什么事，所以素素也没带手机，抱着小包子来到村里的河边。
里面有许多小鸭子在游，而且还有小鱼，小包子看到这些才不哭了，拿着小树枝赶鸭子玩，还喊着鸭鸭，鸭鸭，开心得不得了。
她还不知道赵婷芳病危，也不知道家里人找她和小包子找的要急死了。看小家伙不哭了，素素要带他回去，可小包子不肯，玩上瘾了，赶着鸭子往下游走。
小家伙精力十足，而她都有点累了，走过去抱住乱跑的小包子，哄着他：“儿子，妈妈好累，脚都痛了，我们回家去找小朋友玩好不好。”
正说着听到身后一声急喊：“素素，你这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可算找着你了。”
素素回头一看是舅妈：“啊？舅妈，怎么了，小包子哭闹，我没办法，只得带他四处走走，好容易才把他哄乖了。”
“赶紧回去吧。”舅妈急急的说。
“出什么事了？”素素看着舅妈那焦急的样子，也急忙把小包子抱起来。舅妈拽了素素的胳膊就往回走：“你婆婆病危了，让你赶紧回去呢。”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也太让人难以接受，完全是晴天霹雳，素素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问：“我婆婆病危？”
“是啊，刚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不行了。”
听着舅妈的话，素素的耳朵嗡嗡的响，大脑一片空白。病危，怎么会，前两天还打电话跟她说想见小包子，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素素回到外婆家的时候，妈妈和姨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就等她回来走人了，跟外婆舅舅他们道别，上路了。
几个小时的路，那样漫长，车子行驶在路上，素素也打电话给楚卫平，问赵婷芳的情况。她多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人抢救过来了。
天渐渐黑了，素素再打电话过去询问，那边也不说什么情况了，只是说让她别急，路上注意安全，而后就收线了。
小包子在她怀里睡着，素素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此刻是那么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想通了，让老人见见孩子。
想想赵婷芳在电话里跟她说想见孙子的急切和渴望，她的心一阵阵的难受，也希望着，祈祷着，一切还有转机。
回到青市，已经是凌晨了，他们直接去了医院里，素素抱着小包子跟李月香急急地向医院大楼走去，乘着电梯上楼，向赵婷芳所在是病房放向急急地奔去。
刚拐弯就听到一阵悲痛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凌晨里是那样的清晰，那样让人惊悸，身体发冷，心法痛，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素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病房里的，她看到了许多人，都是亲戚，大家都悲痛的哭泣着，病床上的白布遮盖着一具已经冷却了的身体。
不用问，不用说，此刻素素和李月香都明白，人已经走了。生老病死，自然之理，可是当死亡这么突然来临带走身边亲人的时候，那感觉让人痛苦到无法形容。
活着的时候那音容笑貌都还在脑海里，可是此刻，躺在那里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会说不会笑，安静的如同空气一般。
素素抱着还在睡着的小包子走了过去，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她蹲在了床边，语不成声的哭着道：“妈……你不是要见小包子吗，他就在这里，我带他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她可以早点回来，可以早点让小包子跟奶奶相认，现在的结果不会是这样，没见到孙子和楚凌川是赵婷芳的遗憾，没有让赵婷芳安心的离开却是素素最大的遗憾和自责。
哭泣的人中不知道那个亲戚家的孩子说：“现在哭有什么用，现在来有什么用，早是做什么的，现在假惺惺的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