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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他朝墙上撞去时,两眼放光,脸带微笑,似乎死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和解脱。”
“王晓聪自杀时的情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有人提出质疑。
“不是有监控摄像头吗?听说那个监控录像当时就封存了起来,但后来还是被人偷看到了。”年轻人说,“王晓聪死得确实太离奇了,你们想想看,一个大活人,咋会舍得拿自己的头去撞墙呢?”
“是呀,太惨了!”
“别打岔,让老茶客接着讲下去。”这时有人大声叫起来。≮更多好书请访问:。 ≯
“好吧,那我就继续讲罗。”老茶客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女鬼在山上待了八十年,今年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仇人。根据算命先生的说法,她要杀了仇人后,才会得到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不过,由于化工厂单身宿舍楼住的都是小伙子,阳气很重,鬼魂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直接杀死仇人。于是女鬼趁王晓聪出差的时间,附体流浪画家,借那个流浪画家之手,在墙壁上画下了她自己的头像。王晓聪回来后果然上当,一下便迷恋上了那个头像。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头像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老茶客,那你怎么解释富豪小区的那个女人?”年轻人问道。
“对呀,听说那个女人和八十年前被铡死的土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大家都把目光看向老茶客。
“这个,这个,”老茶客愣了一下说,“那个女人可能也是鬼魂作祟吧。”
“怎么个作祟法?”
“其实富豪小区的那个女人,前世就是土匪女人,”老茶客勉强解释说,“因为人有三魂六魄,被砍了头的土匪女人虽然有一魂投胎,但其他两魂一直不肯罢休,一心只要索命,因此,王晓聪和那个女人都逃脱不了殒命的下场。”
“哈哈哈哈”,茶馆里响起大家嘲讽的笑声,而老茶客也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确实是鬼魂作祟,但我认为索命的不是女鬼,而是女鬼的丈夫!”这时,角落里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
众人闻声一看,原来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他的瘦脸上长着一对招风大耳,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这也是一个长期泡茶馆的主儿,他唯一的生活来源,是靠出租几间老屋过活。闲暇无事,他除了泡茶馆打麻将,便是看一些易经八卦、请神捉鬼的闲书。
“猴子,把你的研究成果给大家讲讲。”茶馆老板叫着高瘦男人的外号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瘦高男人说,“根据我的研究,我认为富豪小区的那个女人遇害,以及王晓聪自杀,都是女鬼丈夫——也就是八十年前的麻老四干的好事!”
“猴子,你讲得具体一点儿嘛。”年轻人带头鼓起掌来。
“老茶客所说的那个算命先生我也见过,而且我和他还一起探讨过业务呢。”瘦高男人受到鼓舞,两只小眼顿时变得光亮起来,“不过,他和我说的话,和老茶客所听到的完全相反。没错,他是说过化工厂山上有一股冤气,但是那股冤气不是来自女鬼,而是女鬼的丈夫麻老四凝聚而成的。据算命先生说,麻老四的鬼魂一直想着报仇,迟迟不肯投胎,而且他还千方百计,阻止自己老婆的魂魄也去投胎,但是后来,他还是无法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女鬼离开他,到人间投胎去了。”
“这么说来,富豪小区的那个女人就是女鬼投胎,难怪她和八十年前的土匪女人长得很像。”年轻人点点头,“那王晓聪呢?他真如老茶客所说,是刽子手投胎转世的吗?”
“确实是这样!”瘦高男人说,“女鬼转世后,麻老四的鬼魂变得形单影只,他认为是女鬼背叛了他,于是在报复王晓聪的同时,也把仇恨的目光盯向了富豪小区的那个女人。”
“这两个人都是鬼魂害死的?”有人不相信,“富豪小区的那个女人明显是被人杀死的,怎么可能是鬼魂干的呢?”
“要不怎么说是龙门阵呢?”年轻人做了个鬼脸说,“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茶馆里再次爆发出阵阵笑声。瘦高男人也露出黑黑的板牙,得意地笑了起来。
只有两个人没有笑,他们躲在茶馆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两个人,便是老毕和小陈。
王晓聪死亡的消息传到化工厂后,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厂里的干部职工迅速引起了骚动,特别是单身宿舍楼的住户们,更是感到了一种莫大的恐慌。
“在富豪小区案件未侦破之前,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相信警方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为稳定人心,朱大头带上江涛和小黎,特地到化工厂去向厂里的干部职工解释。
“我们厂本来效益就不好,这下出了人命关天的事情,大家情绪不稳定,都没心思干活了。”厂办李主任愁眉苦脸地说,“请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破案啊,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们厂就只有等着破产了。”
“我们一定会抓紧时间。”朱大头严肃地说,“这段时间,请你多给干部职工做做思想工作,另外,厂里的干部职工有何异常反应,也请你及时告诉我们。”
送朱大头他们下山后,李主任回到办公室。不一会儿,厂办干事小孙便拿着一张张请假条走了进来。
“主任,好多职工要求请假,你看怎么办?批还是不批?”
李主任接过那沓请假条看了看,无可奈何地说:“看这种情形大家已经无心上班了,勉强上下去,说不定还会出事。也罢,我向厂长请示一下,干脆先放三天假再说。”
在外出差的厂长听说此事后,很快同意了厂办主任的意见,于是,厂房里原本稀稀拉拉的机器轰鸣声停了下来,住在山下的人们一哄而散,全都赶回家去了。
静寂的小山上,只剩下七八个依旧住在单身宿舍楼的职工,他们默默地走出工作区,走向那幢在阳光下显得残破不堪的楼房。
大家伙聚集在三楼孙一平的房间,情绪都显得有些激动。
“没想到王晓聪会自杀。”瘦小的许志明耷拉着脑袋说,“他这一死,以后咱们的单身宿舍楼更恐怖了。”
“是呀,看来这山上确实不能再住下去了。”矮胖的陈扬锋往孙一平的小床上一躺,小床顿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陈扬锋,你是成心要把我的床压塌吗?”孙一平不高兴了,“你快点儿爬起来吧,不要再折磨我的床了。”
“难道你想在山上住一辈子不成?”陈扬锋皱了皱眉头,嘟囔着爬了起来。
“你们还有心思说这些!赶紧商量一下吧,咱们怎么办?”许志明的神色有些焦急。
“怕个屁,你们要是害怕,就赶紧搬下山去住。我反正啥都不怕,也没那份闲钱去租房子。”孙一平的情绪十分低落。确实,别人都可以到山下租房子,但他不能,因为他每月必须将大部分工资寄回家里——他家里有一个长期生病吃药的母亲。
“我也不想搬到山下去住。山下的那些出租屋条件很差,而且闹哄哄的,我还是住在山上,安心写点儿东西。”张天表态声援孙一平。
孙一平点了点头,用略带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张天。
“王晓聪的房间和你是同一层楼,你真的不害怕吗?”许志明胆怯地问。
“他怕什么?五楼不是还有李正吗?”孙一平说,“李正的房间离王晓聪的房间更近,他都不害怕,张天用得着怕吗?”
“对了,李正到哪去了?”大家这才想起李正,发现他刚才并没有跟随大家一起进来。
“你们不用叫他,我想他一定是害怕,早到山下找出租房去了。”张天一语双关地说,“我觉得整幢楼里,可能就他一个人是真正的害怕。”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扬锋愕然地问。
“没啥意思,到时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张天说着,起身走出孙一平的房间,慢慢走上了五楼。
五楼的楼梯走廊上,李正赫然坐着。他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支香烟,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李正,你怎么还没下山?”张天像突然看到鬼似的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要下山?”李正抬起头,像不认识地看着他说,“张天,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我是陷害王晓聪的凶手?”
“没有的事,你千万不要那么想。”张天矢口否认,但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红晕。
“你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是瞒不住我的,你不是一个说谎的人,当然,我也不是。”李正像是在自言自语,“王晓聪死了,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有人说他是被冤魂缠上而死,可是,这些说法我都不相信,你呢?你相信吗?”
“我当然更不相信了,他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犯。”
“是的,王晓聪死得很可怜,很冤枉,他才参加工作几个月啊!”李正站起身来说,“张天,你,我和王晓聪都是住在同一层楼上,我们也算有缘。说真话,最初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儿怀疑是他杀了富豪小区的那个女人,因为他屋里的那个美人头像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那些血迹和那把带血的刀都似乎说明了一切,但最近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觉得问题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了。今天,得知王晓聪自杀的消息后,我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什么?”张天脱口问道。
“我想明白了,王晓聪绝对不是杀人犯!他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应该就在咱们厂里面。”李正一字一板地说。
“那个人就在咱们厂里面?”张天有些惊讶,“你觉得他是谁呢?”
“我现在还不敢确定,也不能说。”李正说,“不过我相信他再狡猾,也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你别说得太玄了。”张天不以为然地说,“连警察都没法侦破的案子,你怎么可能看出端倪呢?”
“那你等着瞧吧。”李正一边往自己的宿舍走去,一边说,“刚才咱俩的谈话,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让他知道了,咱俩都不会有好结果。”
“神经病!”待李正的身影完全从走廊上消失后,张天小声骂了一句。在张天看来,刚才李正貌似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正是他为洗刷自己嫌疑找的借口。张天不太相信,至少从心里来说,他对李正仍然怀有一定的戒备。
从王晓聪宿舍的窗户前经过时,张天忍不住朝里看了一眼。王晓聪的房间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窗户玻璃上的窗纸破了好大一块,地板上积着一层灰。屋里的陈设极其简陋,就一床一桌一凳而已。想到那个瘦弱的男人从此不再住在这里了,张天的心里有些难过,同时又有些恐惧。他不知道李正如果也搬离了这里后,他一个人还敢不敢在五楼坚持住下去。
张天的目光掠过单人床,定格在床头墙壁上的那张美人头像上,经过专家的修补,那张美人脸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此刻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正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人,这令张天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惊肉跳,他赶紧转过身子,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放假的这三天干什么呢?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张天感到十分迷茫,就像对于自己的前途一样,他的内心始终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朝什么方向前行。化工厂肯定是不能待一辈子的,待在厂里,只能受穷一生,更何况工厂随时都有倒闭破产的可能。之前,他曾幻想通过写作闯出一条道路,并曾积极为之努力奋斗过,不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