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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向我的妻子。
※ ※ ※
空气中火药的气味,又叫人想到了新年。
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两条坦克组成的钢铁蚯蚓,正在迅速潜行。
目的地是受降中学,周部最后的堡垒。
城市里的战斗基本结束,周部士兵大多投降,剩下少数顽固分子都被肃清,只是偶尔还传来一阵稀疏的枪声。
黑浚浚的大军围拢了中学,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敦促周部士兵投降书》。教学楼内一阵死寂,像一座荒唐的大坟。
还亮着桔红色灯光的窗户,像是燃烧的旗帜。
我悄然无声地从天台降落,那里原有两个防空高射机枪班组,这时候却空无一人,忽而又听到有人“啊”了一声,窜起身来要走,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哐当”作响,跌在地上。
那原来是个十**岁的小兵,我抓起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惶的泪痕。
“被你们关押的人,在哪里?”
我这样问了,手中尚未使劲,他却挣扎两下,昏厥过去,想来是被面前狰狞的恶鬼吓住了。
即使不昏过去,只怕也不会知道妙舞究竟在哪里的。
我放下他,顺着楼梯走下去。
一路上的灯光颇为昏暗,见到的士兵倒有不少;不是正在焚烧档案卷宗,就是倚靠着墙壁,目光呆滞,少数几个想要自杀,用短枪在脑壳上比划,终究少有下得了手的。揪住好些个兵士问了,才知道周火德的位置,想来正在指挥室里,只怕这时候早已成仁了。
撞进指挥室去看,四面都是电脑,只少了操作员,发出幽幽的白光。正中间摆着一副激光地图,显示临州城的形势。周火德穿戴整齐,军靴和帽檐都细细擦过,锃光瓦亮,能显出人的影子。他笔挺地坐在椅子上,看来倒不甚萎靡,左手握住一支手枪,右手却拿了一张相片在看。
短短半天时间,我们的处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心头的怒气,忽然里全都消失了,只是平静地问:“周司令,妙舞在哪里?”
他微微晃了晃脑袋,颓然道:“不知道,应该已经投降了吧。既然元帅要办我,那是没有半点抵抗的,手底下人能投降的,我已经命他们都降了。谢上尉这种特殊人才,哪里都缺少不得的。”
我心中一宽,想要再到外边寻找,却又生出不忍之心,说道:“周司令,你也降了吧。”
周火德惨笑两声,道:“嘿嘿,降?我为什么要降?现在战死,我还算为国尽忠,抗击东瀛的一条好汉,降了,算个什么孬种?只恨元帅分不清楚其中利害,贪图眼前稳定安逸,白白放过了如此机会!若真叫周某带兵,三个月踏破四国九州,饮马东京湾,亦未可知!”
这人真是又可怜又好笑,我冷冷道:“当年二战中的东瀛军,也是如此想法。你踏破也好,饮马也罢,死掉的终究只是寻常百姓家子弟。说什么犯强汉者?真正犯了强汉的,岂不就是你们这班战争屠夫!”
周火德默然不语,摆手道:“为了大汉,我甘愿当这战争屠夫!”
我道:“可惜现在你当不成了。”
他把左手的手枪拿起来看看,苦笑道:“也许罢,唉,关键时刻,倘若能够再蒙骗元帅几天,事也许就成了。”
那是不可能的。我在心里说,金泽成分明早就知道情况,只不过想借瘟疫的手来打击南方沪州系的力量,扩张自己的势力,是以任由周火德行事。等到事情办完,舆论追究起来,再斩掉个周火德封口,此乃从古到今上位者行事的不二法门。周火德就算这时候不死,等日后沪州系的大佬追究起来,少不得拿他当替罪羊。只不过斜刺里惹出个要侵略东瀛的大祸事,这才提前动手罢了。
金泽成虽然专断独裁,倒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其实卑鄙小人掌权并不是最坏的选择,鱼肉百姓,总也得有百姓可供鱼肉才行。而那些被崇高目标冲昏了头脑的君子、圣人上台,那才实在要不得。“为了某某目标,即使拼光全国最后一个人都可以”,这种话战时说说还没问题,放到和平年带来讲,真叫人不寒而栗。近来网络上颇有些愤怒青年,鼓吹和东瀛开战,哪怕两败俱伤在所不惜。似乎世界上只有大汉和东瀛两个国家,消灭了东瀛便万事大吉一样;又好像当兵的都是树上结下来的果子,割不完的韭菜,要死就死,不是爹妈生父母养的。
只是没有料到周火德一大把年纪了,头脑居然还和他们一样简单。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个军人,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去,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有尊严地死去。
枪声响起。
我直觉感到不对,自杀的话,子弹瞬间钻进体内,哪有这么清脆?还未反应过来,门框就被炸下一小块木屑,溅在脸上。
周火德想要杀我!
我条件反射般抽枪回手射去,正中他的胸口,走过去看时,他捧着胸口不住地咳嗽,一边喘一边笑道:“我是战死的,我是战死的……”
声音渐渐低下去。
看他指间仍旧夹着的照片,却是黑白的,上面印着一对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女,想来日子久了,边角上都有些破损,背面写着八个工整的小字:此仇不报,天诛地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第十一节
天将亮未亮之时,局势完全控制住了。我正四处乱找,却听几名士兵在高叫我的名字,原来新的司令部也在找我。
潜伏在军团内直接由金元帅控制的,便是王老师。
王老师身有残疾,大志未舒,平常总有些郁郁之气;此番立下头功,足可一展抱负,虽然面上不表露出来,终究有些喜色。我看着他的脸,只担忧这喜究竟能够支持多久。
他本非军团自己人,又间接逼死了周火德,只怕将来大部分战士都不会服他,想来,这也是金元帅统驭下属的方法,免得生出第二个周火德。
局势刚刚得到控制,城里的情况又不乐观,他手头的事务也繁忙,不时有下属来汇报工作。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想和他打探妙舞的消息。没料他居然对我说,妙舞正在准备明天进入蜂巢的器具。
“周火德既已畏罪自杀,当前要务还是阻止COV的计划。我已经向最高指挥层汇报情况,决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对整个临州城实施有限度的核打击。但是,临州是我国历史名城,六大古都之一,重要的经济中心,能够用常规办法解决的,尽量用常规办法解决,这也是领导层的意思。所以,我军准备组织一支特别小分队,在明天攻入蜂巢,摧毁主控电脑‘红都女皇’,希望能够阻止病毒导弹的发射。”
“可是,可是……”
我可是了两声,辩解不出什么东西来。这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那个女子不单单只是我最深爱的人,也有自己的独立意志。
王老师道:“她就在二楼,如果你想,我可命人带你去看,该说什么话,想来你也不会叫我为难。”
我点点头,他差了一名警卫员带路。整个二楼防卫严密,幸好奉了长官的命令,这才可以进入其内。
我再次看到了思念已久的妙舞。
她浸泡在一个充满红色液体的器皿当中,洁白的躯体被一团金属物质包裹住,好似穿上了一件泳衣。从这金属物当中钻出来无数条细线,逐一扎进她的四肢和躯体,其中最粗壮的一条,甚至从她的后脑出插入!
如果不是在场还有数名研究人员,我必定要惊叫起来,一双铁拳已经捏得吱吱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妙舞忽然睁开双眼。她的心灵感知能力似乎增强许多,好像在说:“放心……”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研究员叫了声:“成啦。”那器皿当中的液体缓缓排出,金属物收回触须,从妙舞身上爬了下来。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一头金属蜘蛛,想来是某种高科技的电子战武器。
妙舞接过助手递来的浴巾披上后,朝我走来,解释道:“这是CH桥连接器,简单说,就是将人脑和电脑连接起来的工具。我的大脑足够承受这种程度的训练,不用担心的。”
我抓起她的手,针孔虽然正在迅速复原,到底留下了一点一点的血珠,看得人心酸不止。我道:“明天你要去蜂巢?”
她勉强笑了笑,道:“是的。红都女皇的系统,除了接上CH桥的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应付。”
“很好。”我点头,并以绝对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我也去。”
※ ※ ※
这是一个阴谋,王老师早就料到我会这样反应。向他请战之后,他面露微笑,指挥手下取来一支药剂,道:“这种药剂是我军最新研究成果,能够保证服用者在二十四小时内发挥超越极限的力量,对体力透支极小,但那只是针对普通士兵而言。对你们返祖者来说,药剂固然能够大幅提升战斗指数,对身体的伤害亦是十分严重,大有可能药效一过,立毙当场。如果你想加入,那就吃下它,否则,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去了也是白去。”
妙舞使劲握住我的右臂,急道:“不要……那种东西,很可怕!”
她通明的双眸中浮现起一抹痛苦的粉红,想来曾经试过增幅剂的折磨,令我心中不由一痛,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坚定道:“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不能叫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的手触到那支血红的药剂,王老师忽然变了颜色,厉声道:“方平!”
从他身上猛然涌出的杀气,使我和妙舞不自觉地将右脚跟朝左脚跟砸去,来了个标准的立正。
“我不管你对我有何看法,亦不管你的政治倾向,更不问你战斗的理由。我只是叫你记住,无论你这个政府如何憎恨,在今后的二十四小时内,我们有着同一个目标!若要完成这目标,你的每一条汗毛都要听从我的指挥,你可明白?”
“报告长官,明白!”我亦像他般吼叫起来。
他哼了一声,松开了手。那东西初到口中,有点番茄汁的酸味,可滑入喉咙之后,却凝成了一管炸药,一管不断向四方辐射能量的炸药。
耳边甚至可以听到筋肉被硬生生拉断的声音。
我尽力控制面部神经,对妙舞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皮肤间的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燥热的杀意,伸手一摸脸颊,那里的皮肤居然长出了鳞片。
“我……到底变成了什么?”
王老师着人抬来一面全身镜,里面有个黄色眼珠的东西瞪着我看。那玩意儿的整个头颅被一层浅浅的皮甲覆盖,头顶呲着三根长短不一的角,颚部向前突出,犬齿交错。
它身高超过两米,壮硕得像头犀牛,浑身被墨绿的鳞片包围,背后的立着一对收起的翅膀,尾锥处竟然伸出一支粗大的尾巴,被层层骨质保护,尖端延伸出一枚狮头大小的骨锤,锤面凹凸不平,生出无数骨瘤。
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这便是强化后的自己。
周围的警卫纵使知道是人,亦吓得后退三步,齐齐举起武器。唯有妙舞不顾一切,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她温暖的手掌过去,伤痛尽去。
“只是为了你。”我含混不清地说,“只要为了你。”
第十二节
次日早晨,总攻开始。
几乎所有重型火力全都喷射出去,地面从凌晨就没有停止颤抖。突击队员分乘三架直升机,由一个名叫庄维的中尉率领。
我透过直升机窗,极目望去,斑斓的朝霞中盘旋着无数黑点,恰似围绕着粪便的大头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