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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催命
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梦,是白日思想的继续。然而也有人说,梦是人类的一种特质,是个人对自己未来的先天预知。还有人认为,梦就是人潜意识的无意中的觉醒,是对自己周遭万事万物根根节节最本能的认识的反映,人类因身居其中,而不能自知——摘自19世纪著名的中国巫师孔嘈冥语录。
果真如此吗?
……
这里不是野猫林,也不是石佛山。这是一个奇异而诡秘的地方,穿着雪白睡衣的小姑娘白娃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很像童话《白雪公主》里的黑森林!”白娃打量着自己的四周,枝杈交错伸展的树木,浑黑的瞪着大眼睛的乌鸦,沉沉的黑气悄悄地弥漫着,盖住了地上的小草鞋和紫色的花……
突然,白娃发现有一条毒蛇鬼鬼崇崇地潜伏在一根和自身土灰色皮肤相似的树枝上。瞪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二米开外树根旁的一个洞口。洞口里有什么?土灰色毒蛇要做什么?
一个埋伏,一场致命的博杀!
白娃屏住呼吸,瞪大了双眼,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的跳着。
一只小老鼠从小洞口探头,前爪慢慢地伸出洞来,又突然缩了回去。又过片刻,小老鼠再次探出头来,警惕地左顾右盼,在确认没有任何威胁后,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
就在小老鼠以为安全无忧信步草径的一刻,身在树枝上的土灰色毒蛇如一只利箭“嗖”地射过来,蛇的大张着的嘴准确无误地扑捉到小老鼠的脑袋。小老鼠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嘶鸣,尖利的蛇牙已深深刺进小老鼠的脖项。小老鼠无声地挣扎着,身子激烈地来回扭动,两只小小的后爪奋力地蹬着蛇的身体。
土灰蛇根本不为所动,高高地昂起头,两只绿豆眼坚定地看着前面。大约过了两分钟,小老鼠停止了挣扎摆动,只是偶尔身体尾部还会神经质地、本能地抖动一下。土灰蛇松开口,蛇头猛地前伸,把小老鼠吞进去一部分,再过一会,蛇头又猛地前伸,顺势又将小老鼠吞进一部分……土灰蛇的脖项因为有了小老鼠的填充,变得粗涨……只有小老鼠的尾巴留在蛇的嘴外面了,那条尾巴又本能地抖动了一下。土灰蛇鼓涨的脖项里面顶了起来,似乎尚未完全丧失性命的在做最后的搏斗,但死亡已无法更改,那鼓涨的部分慢慢往蛇的腹部移动,心满意足的土灰蛇身子松软下来,放松了警惕性。
白娃一动不动,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动物界为了自身的生存,而相互惨酷地撒杀,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争夺权利、钱财、美色,又何尝没有这样血淋淋的杀戮呢?
白娃打算离开这里,就在她转身要走时,突然看到,在黑暗的草丛里迅疾地伸出一只枯瘦的胳膊,一只枯瘦的黑手一把捏住了土灰蛇的尾巴。土灰蛇惊惧地跃起来,但它已不可能逃脱了。草丛忽地鼓起来,枯枝烂叶四散落下,一个干瘦的穿着一身黑衣的老太太站在那里。
土灰毒蛇不死心,忽然掉头,张大嘴巴,吐着红红的信子,伸出尖利的牙齿,快如闪电一般,直扑捏着自己尾巴的那只胳膊。眼看着蛇的牙离那条胳膊越来越近,转眼就要咬着了。但老太太更敏捷,她从容地轻轻一抖手腕,“叭”的一声响,土灰蛇如同一条鞭子,被猛然一甩。白娃听到土灰蛇长长的身体发出“嘎叭、嘎叭”支离破碎的声音。
一眨眼,整条土灰蛇已瘫软如绵,再无任何威力。
干瘦的黑衣老太太嘿嘿笑着,高高举起那条土灰色的蛇,把它举过了自己的头顶。然后,黑衣老太太慢慢地仰起了脸,张开嘴。瘫痪垂挂在那里的蛇的头部,正对着黑衣老太大张的嘴。
白娃恐惧地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
黑衣老太高举的手慢慢弯曲,蛇一点点靠近她的嘴,蛇头进去了,身体也一点点进入。HA——YA——KU——黑衣老太的喉咙里发出一种惨人的怪音,她原本细细的脖子因为吞入了蛇的身体而往外鼓起变粗。
白娃不敢再看,害怕得闭上眼睛,再次转过身要离开。
“小姑娘,等一等。”黑衣老太已全部吞下的那条土灰色的毒蛇,看着白娃说。
白娃疑惑地看着黑衣老太问:“你是居住在黑森林里的黑巫婆吗?我不喜欢你!”
黑衣老太太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黑巫婆,我是叶老太,你可以叫我叶奶奶!”
“叶奶奶,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我想看一看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我的身上?你想要什么东西?”
“玉佛手,你有一枚玉佛手是不是?”
白娃漂亮的眼睛闪了闪说:“它是我从侯丙魁伯伯那里拿来的。我得还给他,所以,不能给你。”
“它不是你侯伯伯的,它是我女儿的,是侯丙魁从我女儿那里偷走了,所以你要还回来!”
“不!”白娃态度坚定。
黑衣老太瞪起眼睛,突然张大嘴巴,白娃看到在她的喉咙处,还有一截蛇的尾巴!
“啊!”白娃使劲儿一蹬腿,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旁边是熟睡的奶奶纪桂香。
这里是石佛二中,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在叶莲老师上吊的住屋里,白军儒正站在屋的中央。这似乎是叶莲出事封闭此房间后,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临窗是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英语教课书,还有几本厚薄不同的英语小说,好像是《双城记》、《雾都孤儿》、《基度山伯爵》等。在办公桌的一角,放着红蓝两个墨水瓶,红墨水瓶是打开的,上面插着一杆签字笔,是叶莲老师用来给学生改作业的。
办公桌旁边紧挨着就是一张单人床,床上罩着一个雪白的蚊帐。透过薄若蝉翼一样的蚊帐,白军儒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人脸向墙、北朝床外,似乎正弯曲着身体在睡觉。长长的秀发随着她的身躯而伏贴在床上,苗条的身形,起伏优美的曲线,令人望之即怦然心动。
——谁?
白军儒浑然打了一个激灵!这个房间不是早已经改做存放学校图书的库房了吗?我不是交待过不经我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这个房间吗?什么时候竟然住上人了?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去省城才几天就变成如此模样,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校长?蚊帐里睡着的是谁?刚分配来的女大学生?现在还没有开学,还没到报到的时候啊。
白军儒非常生气,忍不住高声大喊:“侯——丙——魁——你在哪里?快——出——来!”
“人在呢!”侯丙魁突然出现在白军儒的身边,低眉顺眼地望着几乎要暴跳如雷的白军儒,低低的声音回答。
白军儒很想给他侯丙魁一耳光,但还是忍住了:“你,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开这个房间的门?又是谁同意这里住人了?”
侯丙魁一脸委曲:“白,白校长,不是我要开门,也不是我让住的人。是她,她要住进来的。你也知道,我不能不让她住啊,她原来就一直住在这里,已经住十几年了。”
白军儒指着床上的女人,愤愤地说:“住十几年?她是谁?她凭什么要住在这屋里?谁批准的?”
“这是我的办公室,凭什么不让我住?”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白军儒吃了一惊,定定地看过去。
那个面朝床里躺着的女人,慢慢地转过身,坐了起来。
蚊帐慢慢地从中间向两边分开。没有人伸手拉,蚊帐在自己一点点地分开。
白军儒伏下身,瞪大眼睛要看清楚这个神秘的女人:“你是谁?为何睡在这里?”
“白校长,你不认识我了吗?”女人猛然抬起头。
如晴天霹雳,白军儒大惊失色。
坐在床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漂亮的叶莲老师。她容艳如初,肤白如玉,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玉挺的小鼻子,樱桃红的嘴。丰满的胸脯,秀长的蛮腰。乌黑的秀发正好挡住半张脸。而从那没有被秀发遮挡的眼睛里,射出的却是一缕腥红的光,穿透黑雾,紧紧地盯在白军儒的脑门。仿佛一枚充满了仇恨的钉子,要深深地楔入他的脑袋。
“不,不!”白军儒惊惧地后退着,大叫:“叶莲,你,你不是上吊死了吗?难道你没有死?”
身旁的侯丙魁依然低低的声音解释说:“白校长,我已经问过她了,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做什么?她说,她是要来找你的。”
“找我?”白军儒扭头看侯丙魁。发现侯丙魁站在一团黑雾之中,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微笑:“她要找你索命啊!”
“不,你胡说!”白军儒惊惧万分。
“她没胡说!”又一股强大的黑雾从那张单人床底下冒出来,弥漫了整个房间。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白军儒面前,侯丙魁嘿嘿地冷笑着:“白军儒,快拿命来!”一双巨手伸向白军儒,如捏一个小蚂蚁一般将白军儒提起来。白军儒感到自己双脚离地,侯丙魁的手如老虎钳子一般有力,把他的骨头捏得咯嘣碎。
“呵呵,一个鄙劣的伪君子,一个伪装得一本正经的小人,人人可得而诛之,我今天就活吞了你。”侯丙魁张大嘴,他的牙齿尖而锋利,牙齿上粘连着一根根腐烂的肉丝和一片片紫黑色的血渍。从他的喉咙里喷出一股淤泥烂叶子的恶臭味,令白军儒感到恶心头晕,他挣扎着想逃脱,却无济于世,他被侯丙魁慢慢地往自己的口里塞进去。
“为什么?你们,鬼,啊啊,救——命——啊——”
白军儒浑身用力挣扎着。他的腿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拼命一踢,猛然睁开了眼。又是一场噩梦!白军儒躺在书房的小床上,通身是汗,把身上盖的单子都泅湿了。
窗外,天色已微微地亮了。
东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HA——YA——KU——
这时候,早已经醒来的白娃听到院里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她翻身下床,来到窗前,掂着脚向窗外看,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慢慢地往外走。
“喂——”白娃用小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窗玻璃。
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听到了白娃的呼唤,停下来,扭回身,竟然是一脸平静神态安祥的侯丙魁!
“侯伯伯!瞧这里,侯——伯——伯!”白娃高高举起那枚玉佛手。她只想把从侯丙魁屋子里拿的东西还给他。
看到玉佛手,侯丙魁神态大变,身体剧烈地扭曲变形,鼻子、眼睛、眉毛、嘴、耳朵等器官好像要发生神奇的大挪位一般。他低低哀号一声,转身撒腿而去。
白娃看到侯丙魁刚才那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咯咯大笑。
“水,水,我要喝水。”从书房传来白军儒微弱的声音。
“水,水,我要——喝——水——”
睡得迷迷糊糊的纪桂香听到白军儒的喊声,醒来过,倒了杯水急匆匆地要送过去。忽然看到穿着花边雪白睡衣站在窗口的白娃,嘟弄了一句:“这孩子,咋醒这么早呢?”
一边说,一边端着水杯进了白军儒的书房。
纪桂香帮着把玻璃水杯递到他嘴边,白军儒颤抖着手想去接,但却无法止住自己的颤抖,他只好低下头来,大口大口地猛喝,满满一杯水很快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