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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阿萍忽然记起来,他正是侯丙魁的哥哥侯丙理,一个已经消失30年的无眼鬼!
侯丙理两只手抱着女护士的腰际,尖利的牙齿深深插入到女护士瓷白而充满弹性与张力的小腹上。他的干瘦无肉只有皮包着宽大喉结的喉咙,因为大口大口吮吸女护士肚腹中的体液,而明显地一鼓一缩,能让人听到“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在与阿萍较近,临窗的一张病床上,躺着张家金玉店的老板张三万。此时,张三万紧闭双目,一副非常陶醉的模样。伏在他身上的,是一个黄头发的女吸血鬼。借着灯光,阿萍发现,这个女人看上去只有30岁左右,脸色苍白,嘴唇乌青,正是那天她与土坤去叶家坳时坐2路公交车上遇到的被吸血的女子!
在张三万的身体下部腹股沟处,还趴伏着一个鬼影,脑后从左向右有一道长长的紫红色的像蚯蚓一样盘附的疤痕,他正是2路公交车上搀扶黄头发女子的那个“疤痕”小伙子。
……
这是一场吸血魔鬼们的饕餮大宴,年轻女子奔腾而鲜活的血液,张三万、王老板等人在睡梦中,均被这些可怕的吸血魔鬼吮吸吞食。在富春堂大病房里,充溢着一股芬芳、甜腻而血腥杀戮。
看着大病房恐怖惨人的吸血魔鬼盛宴,一腔热血直撞顶门,阿萍猛然握紧了胸前的太平环,她并不知道太平环的威力有多大,但她希望拼一己之力,来挽救这些无辜的人们。
这时候,一只大手抓住阿萍的肩膀,紧接着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阿萍无声地腾空而起,离开了富春堂。
张哑巴几乎是挟持着阿萍离开地面,跃上半空。阴风凛冽,从他们的身旁刮过,阿萍想张嘴说话,张哑巴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两人的脚下。
从半空俯瞰石佛镇,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鬼影在大街小巷晃动游荡。
古老的石佛镇,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人间地狱吗?
第57章 吊死鬼
石佛镇二中,校院里死一般的宁静,谁也不曾注意到,往日里知名或不知名的夏虫已都没了踪迹,只有黑暗笼罩着这所没有生气的学校。偶尔,会有一个小巧的黑影扑棱着翅膀,从屋檐飞出来,落到黑幽幽的树上。
近几日发生在白军儒身上的事情令纪桂香又惊又惧,身心疲惫。服待白军儒吃了晚饭,纪桂香端起饭碗没扒两口,忽然感到身上和头部有些疼,怀疑自己感冒,便到家庭小药箱里拿两粒白加黑吃下去。饭碗也懒得收拾,纪桂香准备去睡觉了。
纪桂香先来到白军儒的床前,看到白军儒平静地躺在床上,放心许多,轻声问:“怎么样?”
“还死不了!”白军儒不知为何没有好气地回答。
纪桂香瞪老伴一眼,也没好气地回一句:“吃枪药了?与亲家都扯了啥秘密?还要瞒着我?”
白军儒闭着眼不再说话。
纪桂香说:“你没事儿我这就去睡了,我可能想感冒,身上又困又乏。”一边说,一边捶自己的腰。到堂屋关了门,径直回到东屋里,刚要往床上躺,忽然一拍脑袋大叫:“嗳呀,瞧我这记性儿,这白娃一大早儿出去,一整天也没照面儿,是不是一个人回了富春堂?”说着,又急急慌慌回到堂屋,拿起电话给曹玉娟打。
那边电话铃刚响,就有人接了。
纪桂香问:“玉娟吗?白娃今天回去了没有?”
“奶奶,我是白——娃——!”电话里传来一个清晰而悠长的童音。
“这死丫头,回家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儿!你可吓死我了!”
“你还没——睡——”
“就睡了,这孩子说话怎么怪声怪调儿,听上去挺惨人的。”
“嘿嘿,我是吸——血——鬼——”
“去,这孩子!奶奶心脏不好,吓出毛病来咋办呢?”纪桂香嗔怪地说。
“奶——奶——我想和你一起睡,我这会儿好冷、好——冷——啊!”
“正经说话,这大夏天的热还躲不及呢!”纪桂香压低声音责怪电话另一端的白娃,她怕白军儒听到“鬼”字,会产生条件反射再犯病。
“呵呵——zi——z——i——”
纪桂香“啪”地把电话挂上,她真有些生气,小姑娘不听话,在这样的夜晚还装神弄鬼,老伴正因此而闹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活?这是不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吗?纪桂香气鼓鼓地回东屋,一脚踢了塑料拖鞋,拉灭床头灯。
……
寂静的夜,静静的石佛镇充满阴森和恐怖,死亡如黑暗的天空,笼罩着这块土地。石佛二中校长的书房里,异常安静。
躺在床上的白军儒猛然睁开眼睛,他感到自己身体好了许多,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到学校走一走。自从省城回来后,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学校四处看一看。今晚,他有了这种强烈的冲动。白军儒披衣起床,悄然拉开门,门发出轻微的“吱哑”声,但早已睡熟的纪桂香根本没有听到。
这就是我所统治的学校,这一方土地归我统治着。人,尤其是男人,总有其霸权的一面,希望控制别人,成为一个主宰,在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白军儒做到了,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手腕儿,他成为石佛二中20余年的实际统治者。走在阴暗的校院里,白军儒感到了某种满足与得意。
此时的白军儒不知到,在他的背后,正逐渐由无到有凝聚起一团巨大的黑雾,这一团黑雾越来越庞大,漫过青草地,漫过树梢,像一堵浓墨泼了的高墙,只要有一只手从背面轻轻一推,就可以完全把白军儒覆盖住。仿佛有某种感应,慢步的白军儒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森森的凉意袭来,他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希望能清醒一些。
一排古老的白桦树静立在那里,仿佛列队迎侯这位校院的统治者。白军儒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这时候,他开始听到后边传来脚步声,清脆的金属高跟鞋敲击着水泥地面的那种声音。自己走一步,那种高跟鞋的声音就跟一步。谁会来这寂寞的校院呢?他猛然扭回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觉得这个夜黑得有些奇怪。耳畔传来“哧哧”的笑声,他举头回顾,没有人,那笑声仿佛从浓密的树上传来,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漂亮女子的发出的令人骨软筋酥的淫汤笑声。一阵寒意从脚心沿着双腿“嗖嗖”往上升,白军儒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后悔在这样的夜独自出门了。
恐怖不知不觉降临,正悄然侵袭着白军儒的心,愈来愈清晰。
白军儒抽身转头,加快脚步往回走。
高跟鞋的声音清晰可辩。白军儒由快走变成慢跑,由慢跑变成快跑。而那高跟鞋的声音也越来越急。白军儒感到呼吸急促,他已经不敢回头了。
漆黑的夜里,当猛鬼追在你身后,呼唤着你的名字,且莫回头,更不要答应。因为你一回头、一答应,猛鬼就能抓住你了。这是小时候奶奶告诉他的。白军儒在心中告诫自己,一不要回头,二,如果有人唤自己,千万不要答应。
但是,惊惧此时已伸出魔爪要锁住他的喉咙了,就在白军儒失去控制准备高声大叫的刹那,护校的侯丙魁出现在他的视野。“白校长,你好啊。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
看到侯丙魁,白军儒跳到喉咙里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里,他恢复威严的面孔,生气地问:“怎么是你?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到你?我让你护校,你却跑到哪个爪洼国了?”
侯丙魁诡异地一笑说:“校长,我参加了一个聚会,这一热闹就把你老吩咐的事情给忘了。”
“什么聚会?哼,你小子还能参加什么聚会?什么狐朋狗友!”白军儒一百个不相信。
侯丙魁说:“一个你来了就不想走的聚会,这些人有很多是你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白军儒感到奇怪:“什么?我认识的朋友?谁?”
侯丙魁说:“不需我说了,见面你就知道了。”
侯丙魁说着,似乎拿手电筒照了一下白军儒的眼睛,白军儒感到一道刺眼的光,令他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原本紧跟在白军儒身后的那堵黑雾在刹那间将其围在当中。
迷蒙中,白军儒感到是一团黑雾将自己裹挟起来,天旋地转,辩不清东西南北。“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白军儒胸口窝火,大怒。
“呵呵……”侯丙魁发出冷冷的笑,他关闭了那刺目的光。
黑雾散去。
晕头转向的白军儒好不容易站定身体,抬眼四顾,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小屋里,屋里点着烛光,收拾得很干净。临窗有书桌,靠墙有床。床上面朝里躺着一个穿着素白睡衣的长头发女人。看不到她的脸,瘦肩、细腰、纤长的弯曲的腿,从背影身形上可以猜测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
在白军儒的身边,围站着几个人。最近的一个,是一身黑衣的老太太,又瘦又小,老太太瞪着恐怖的大眼睛,眼睛里几乎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火苗儿。在老太太身旁,是一个怒目圆睁的大汉,大汉一双铁拳握得嘎嘣响。这两个人白军儒都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在大汉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瘦而高,颌下几根黄胡子。这人白军儒认识,是学校的教务主任,死心塌维护自己校长权力的周通。周通旁边站着理发的王拐子,紧挨着王拐子站着的,就是侯丙魁。
侯丙魁不怀好意地笑着:“白校长,不必要一一介绍了吧?你的贴身跟班、死党周通周主任,给了你理了几十年头发的王拐子,我,那两位相信你也识得,一位是叶莲老师的妈妈叶老太,一位是叶莲老师的哥哥叶石大。床上躺着的,是叶莲老师。她身体不太好,就不起床了。白校长,大家可是都等你半天了。”
“卟”,一个并不清晰的声响从白军儒的腹部传出,白军儒意识到自己的胆已被吓破了。他双腿颤抖,但仍努力使自己镇静。“侯丙魁,你们做什么?叶莲16年前就上吊死了,她怎么能在这里?周通、王拐子,你们为何在这里?”
周通怒目圆睁:“白军儒,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跟错了人。”
王拐子咧咧嘴冷笑:“我这人眼拙,才看出来你是一个披着羊皮的色狼!”
“还我女儿!”叶老太冲上来,一把抓住白军儒的衣领儿。
白军儒两腿一软,“卟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大姐,大妈,你饶了我吧,这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精神的折磨,是我一时糊涂,色胆包天,是我害了叶莲。只求你们饶了我,我烧香磕头请愿,偿还报答你们!”
“你就是给我个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你还我女儿命来!”叶老太发疯一般揪着白军儒。
“妹妹,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揪来了,说话吧。”叶石大走到床边。
面朝里躺着的女子并没有说话,头也没有扭,只是抬手指了指房间上面那根粗粗的横梁。
叶石大立即明白了,“哗”从腰间抽出一根长而结实的牛皮绳子,两股合一,“啪啪”甩了甩,一步跨到白军儒面前。
“饶命,叶莲饶命!”白军儒跪着折回身冲着床上的叶莲连连嗑头,前额撞在地上“咚咚”作响。
“啧啧,嘛叫斯文扫地?我今儿才算见到了呵!”教务主任周通在旁边侧着头看。
侯丙魁与王拐子站在那里兴灾乐祸地冷笑。
叶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