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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无比美丽的,只适合于大战后的幸存者,毫无疑问,我需要在每一次战斗中,都要做幸存者,直到解开心里所有的谜题为止。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路口,方星向左,我向右,无声地分为两路。
从路口到迪迪安的门口,只有四十步距离,我缓慢而又小心地向前移动,随时戒备着两边的门里会有敌人闪出来。幸好,一路平安无事,我已经到达了迪迪安门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门里无人应答,我加大力气,再敲了两次后,门终于开了,露出南加那张苍白的脸。
“将军,我怀疑有刺客混进来了,此人的暗杀术相当厉害——”我感觉到南加的表情有些不对,眼神也变得悲戚而黯淡。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把在门框上,根本没有请我进去的意思。
“将军?”因为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我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焦急,没有越过他的肩头向房间里张望。
“我……”他张开嘴,只说了一个字,一大口黑血便喷出来。
我急促向左闪避,南加向门外扑倒下来,后背上赫然出现了两道斜线交叉的刀痕,从肩头一直划到髋部,深及内脏,伤口里淌出的血如同漆黑的墨汁一般,上身穿着的那件白衬衣也被染成了黑色。
“迪迪安?”我大叫一声,以“锦鲤倒穿波”之势跃进房间里。
药品展示柜的旁边,是一张宽大的双人沙发,迪迪安仰面倒在沙发上,喉咙上出现了两道交叉的刀痕,头颈几乎分家,伤口里亦是淌着黑血。
现场没有凶手,空调出风口的格栅也完好如初。这一次,梅花状的爪痕出现在格栅旁边,大约是凶手逃走时,借助那个支撑点做了一次空中接力。可以肯定,凶手刚刚逃遁,因为南加重伤之下,还能勉强行动,大概从中刀到开门,间隔不超过一分钟时间。
“这一次,黎文政的刀上淬着剧毒?那么,在疯人镇绿洲格杀萨坎纳教的杀手时,他根本没有尽全力?”现在回想起来,他杀人时有些漫不经心,可能是故意装出来欺骗我和方星的。
我抑制着自己胸膛里翻滚的怒气,把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凶手绝对是借助于通风管道来去的,他以吸盘支持身体移动,一点都不会触及管道底部的灰尘,才给我造成了无人潜近的错觉。
兰科纳与方星带人赶过来,他对南加的死并不感到悲恸,相反的,甚至有点窃窃暗喜。
“是他吗?”方星沉着地问,俯身看着迪迪安颈上的刀痕。
兰科纳跟过来,草草地瞄了一眼,马上下了结论:“十三号蜘蛛刀,出自于德克萨斯州的人民万岁兵工厂。这种小刀,全程手工制做,采用的钢材来自印刷系统内部,硬度和刚性达到不可思议的顶点,据说已经达到了‘所罗门权柄之刃’的锋利程度,它能够随意切断冲锋枪的枪管,任意刺穿高速履带战车的装甲。这种刀只出厂过一百把,由总统亲自授予海湾战争中的有功之臣。”
他的判断与我的结论相同,但我对他以“所罗门权柄之刃”做比喻有些不解。
“将军,你的印象中,有没有‘湄公河蜘蛛’黎文政这个人?”方星扬了扬眉,一字一句地问。
兰科纳习惯性地摸了摸胡子,沉思了几秒钟才用力摇摇头:“我没见过他,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怎么?是这个人下的手?但怎么可能呢?除了你们,还有谁能通过那个流沙井机关?”
我无法回答兰科纳的问题,但非常肯定,下手的就是黎文政。
“将军与迪迪安一直关系暧昧,会不会是某个下级军官搞出来的事?”兰科纳幸灾乐祸地顾左右而言其他。南加死了,驻军的最高将领就是他,终于能够搬开头顶的这座大山,他的确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将军,我们的搜查计划不能变,请你马上着手安排。”方星没有受血案的影响,仍然坚持着最正确的思路。
这个房间里连续死了三个人,连卫兵们都眉头直皱,匆匆把尸体放进裹尸袋里,迅速抬走。
“联络官,当务之急,是不是召集所有下级军官,向他们宣布南加将军被杀的噩耗,激起大家同仇敌忾的勇气?”兰科纳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是为自己打算的,他只不过是想尽早让大家明白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方星挥挥手:“好吧,这些问题你看着处理,我跟沈先生还有事要谈。”
她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起出门,避开兰科纳的视线之后,她才凑近我的耳边说:“刚刚返回时,我看到无情乘着轮椅出现在走廊上,正向着方形大厅那边摇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的脸色立刻沉下来。惨案发生时,她不好好留在房间里,反而向外跑,一定是发生了其它事。
“我们去看看?”方星仍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往回走。
“沈先生,假如无情不是唐枪的妹妹,只是与你萍水相逢的一个女孩子,你还会不会顾虑这么多?其实以你的智慧,早该看出她的破绽了。当我们进入这个地下世界时,她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慌、恐惧和不知所措,而是顺从地跟在后面,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看过她绘的‘五重鬼楼’图纸,那种建筑格式与非洲壁画里的古代楼宇非常相近,不太可能出现在本地。再说到她受的伤,其实很多内功卓绝的人,是可以令自己的筋脉错位,假装伤势严重的,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扭转筋脉,马上就能奔跑跳跃——”
方星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坦然地说出了所有的心里话。
“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骗取咱们的信任,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也是为了红龙的宝藏?”在世人看来,宝藏是此地唯一的热点,我也只能往这个方向考虑。
我们拐上了通往方形大厅的走廊,方星久久不语。
宝藏的确存在,却是在数千名士兵的看守之下,况且就算得到它们,也无法顺利运出去,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别人的救援。按照红龙的计划,救援的人将在“合适”的机会打开封住鬼墓第二层的通道,让部队重见天日。不过,扑克牌通缉令上的大人物相继被捕之后,那个“合适”的机会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已经变得越来越渺茫了。
换句话说,匿居在此的人很可能无限期地等待下去,直到给养耗尽而死。
10唐枪、冷七、无情共同布设的骗局
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低低的抽咽声。
“是无情在哭。”方星的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悒郁地笑着,“沈先生,还是你自己过去吧,我在此时此地出现,并不合适。”
我不想费力解释,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起向前走。假如一定要和无情做图穷匕见式的谈判,我们两个同时在场比较好。
进入方形大厅后,我看到无情的轮椅停在石龛前,她正费力地举手挪动那些红白棋子,肩头一颤一颤地抽泣着。
方星挣脱了我的手,几步赶到石龛侧面。
无情停手,左拳紧握着,指缝间露出一角黑色的布条。她看看方星,再扭头看看我,泪珠在睫毛上重重地悬垂着。
“你想到下面去?”方星平静地问。
“是。”无情的回答简洁之至,此时她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无声的哀求,让我无法把她与奸诈、狡猾、两面三刀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打开这道地板,下面是很多层台阶,你的轮椅无法下去。无情小姐,我们是一起闯入鬼墓的,有什么问题不妨坦白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你说好不好?”方星很沉得住气,并没有立即暴露出自己的怀疑想法。
我注意看无情的脚踝,依旧被石膏和绷带紧紧包裹着。
“我必须要下去,哥哥就在下面,因为……因为……”她举起左拳,缓缓张开五指,一只黑色的尖头甲虫赫然伏在她的掌心里,腰间裹着一根一厘米宽的黑色布条。
方星小小地吃了一惊:“埃及黑血虫?这东西哪里来的?”
那是一种靠吸食人血生存的硬壳昆虫,常见于埃及沙漠地区的古墓中,几乎每一个金字塔里面都能找到它们。成年黑血虫的体型能够长大到五厘米左右,头顶的尖角能够刺破人的皮肤,然后,隐藏在尖角内部的针管状口器会伸出来插入人的血管,毫不费力地吸食血浆。
埃及卫生防疫部门将黑血虫列为重度有害生物,与水蛭、血蚂蟥、吸血蛾共称为“四害”,年年清查剿灭,但却年年复苏重来。
总而言之,这种害虫只在北非出现,才被昆虫学家冠以“埃及黑血虫”之名。
“是哥哥放出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布条上写着‘鬼墓第五层、五重鬼楼’的字样,你们看——”她仔细地取下那根布条,黑血虫受到惊动,八只毛茸茸的脚爪紧张地划动着。它还只是幼虫,没有成虫那般凶猛,否则的话,无情身上的血早就被吸去一半以上了。
我接过布条,上面果然写着几个红色小字,但整根布条都湿漉漉的,好像黑血虫曾带着布条行经水路。仔细辨认后,布条上的确是无情说的那几个字,并且这种暗红的字迹有可能是沾着鲜血写下的。
“唐枪在鬼墓的第五层里,他写下‘五重鬼楼’这个名字,是不是代表鬼墓的第五层大有乾坤?”我属于当局者迷,凡事多跟方星探讨,才是最明智之举。
黑血虫的出现,让我的注意力暂且离开了连番血案,回到鬼墓的真实地下结构上来。相对于两三个人的惨死,数千条人命的前途命运,才是更重要的大事。
“唐枪就在附近,进入鬼墓第五层的暗道一定是客观存在的,并且给我一定的时间,肯定能找到它。”我的掌心托着的是一根轻若无物的布条,但实际上它却连接着唐枪的性命。或者说所有人的生路,都要靠它来维系着。
方星用两根手指掂起布条,凝神看了几分钟,才谨慎地开口:“无情小姐,黑血虫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无情低声回答:“我不清楚,当时自己可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刚刚开门,黑血虫已经趴在门口。”
这种查无对证的说法,丝毫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反倒是布条上的水渍,已经表明黑血虫曾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因为涂在布条上的血渍都被泡得有些模糊了。
此刻,所有的人都在兰科纳的领导下,处理南加将军的死亡后事,这个方形大厅里只有我们三个,但气氛冷凝压抑之极,仿佛有几千斤重的担子狠狠地压在我肩上。
无情的右手一直死死地抓住轮椅的摇柄,左手小心地握着那只黑血虫,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我为唐枪有这样情深意重的妹妹而感到欣慰,越在危急关头,才越能体现出骨肉同胞的真情。
“沈先生?”她在低声叫我。
我轻轻走过去,把她的右手从摇柄上挪开,慢慢地包裹在自己掌心里。
“唐枪纵横江湖十年,唯一真心佩服的人只有你。他说过,假如自己某一天遇难,能够救他的,肯定是你,别无他人。所以,这一次,他的命实际就攥在你的手心里。无论如何,求你一定救他,我愿意替你做任何事……”她开始变得语无伦次,紧接着便把脸贴在我的手背上泣不成声。
她的手那么凉,指尖如同刚刚在冰水里浸泡过一样,泪水也是冷的,瞬间便打湿了我的手背。
我轻抚着她凌乱的头发,想不出更合适的语言来安慰她。
“鬼墓的第四层里没有通向别处的水道,沈先生,还记得我说过的鬼墓附近有暗河的话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