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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郁文年龄最大,他走在中间,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梁赞夹在我和段郁文中间,他看上去似乎很悠哉,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逛植物园。
一路无话,不是不说话,是实在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滕益走在前面不时地提醒大家小心脚下,或是小心有蛇以外,大家都闷不吭声地走路。
走着走着,梁赞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一不留神,整个人撞在了他的后背上,抱怨道:“我说大哥,这山路本来就不好走,你急刹车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呀?”
令我多少有些奇怪的是,梁赞竟然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再一看前面,卜瑾也停了下来,在浓密的森林里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转过头看了看梁赞。
滕益和段郁文都感到很奇怪,我问梁赞道:“怎么了?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隐藏这巨大秘密的地方?”
我环视一周,我们正处在一处下坡路上,浓密的杂草没过了我们的膝盖,但四周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有浓密的树林和偶尔啼鸣的禽鸟。
“到底怎么了?”我又问了一遍梁赞。
梁赞看了一眼卜瑾,回过头对我说:“对不起,我刚才放了一个屁,不小心让你女朋友听见了。”
我倒!我当时就想跟人打赌,这个梁赞的精神绝对不正常。
梁赞也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佩玺大人,别跟在我后面走了,闻着屁味儿走路容易摔倒,还是我走在最后面吧。”
我压根懒得再跟他废话,于是便不客气地走到他前面,卜瑾吩咐滕益继续开路,我们便继续行进了。
这一段小插曲,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太在意,不过很快就发生了一件怪事,让我不能不对这段插曲有一个重新的认识。
当时,我们继续赶着路,我看段郁文已经几近虚脱,便提出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不过段郁文的自尊心极强,登时反对,说道:“还是赶路要紧,等到了中午,我们吃过饭的时候休息也不迟。”
其实,所谓的午饭无非也就是几块压缩饼干和随身带着的几袋榨菜,简单吃过之后,我们休整了一会儿,段郁文喝了一口水便继续赶路了。
按说这里应该是一块无人区,但是,我们走着走着,我忽然听见身后有老汉的声音,一开始我还没太在意,但后来,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想,我一听,那声音是在说道:“喂,山里危险,行人回头呀。”
一听这话,我下意识地就想回头去看,不料,那梁赞却突然窜到我身后,用手一按我的肩膀,嘿嘿笑道:“别老回头看我,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谁看你啊?”我十分不理解他的思考逻辑,说道:“你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么,好像是在喊我们,说山里危险。”
“就你耳朵尖,我可什么都没听到。”梁赞说道,“快走吧,一会儿该被他们落下了。”
我挠挠头,当时也没太在意,就跟着卜瑾他们继续赶路,可这一次,走了不到十分钟,段郁文也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对,我好像也听到有人在喊我们。”
“老头子别乱说话,留心脚下,老胳膊老腿的,别摔了个狗吃屎。”梁赞抢着说道。
说来也巧,梁赞的话音刚落,那段郁文脚下一不留神,就摔了一跤,逗得梁赞哈哈大笑,忙说道:“怎么样,我说过吧,小心脚下。”
我回头一看梁赞,心说这人的人品怎么这么差,专喜欢拿别人的痛楚寻开心,便对他说你还积点口德吧。
我们不惧怕脚下的路没有尽头,但是却十分担心脚下的路没有方向,我们就这样在卜瑾的带领下走向山中密林,越走越深。直至黄昏的时候,我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变坚固了,似乎是一块大石版被我踩在脚下,而走在前面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
我们把常常的杂草一拨开,赫然发现我们脚下踩着的,果然是一块青色的大石板,只不过它被杂草覆盖是十分紧密,所以我们并没有依靠眼睛而发现它。
除了卜瑾,其他人都很兴奋,急忙到青石板的周围去查看状况。不过,这块青石板已经有些残破不全,并且它是孤立摆在这里的,虽然有些突兀,但真实的情况就是如此。
段郁文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还以为发现古城遗迹了呢,白高兴了一场。”
“不对,”梁赞蹲在石板上,用手掌抚摸着粗糙的青石板的表面,说道:“不算白高兴一场,这块石板绝不是天然形成的,虽然有些残破,但还是能看出那些很明显的手工痕迹。”
第三十七章 界灵与山樵
第三十七章界灵与山樵
就在我们还在为这石雕的奇特,以及以石雕为界,植被之间形成鲜明对比的奇异景象感到震惊的时候,那卜瑾则一声不吭地掏出阿姝娜的遗书,对着遗书看了两眼后,又看了看石雕,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这石雕就是阿姝娜遗书中所提到的那一个。
虽然卜瑾平日里几乎没什么表情,但我还是能从中觉察到一些信息,没有错,眼前的这个石雕,或者说是石碑,就是阿姝娜所提及的那一座。
随后,卜瑾走到石雕前,拔去了石雕上的杂草,又把石雕上的落叶扒拉了下去,最后整了整衣着,十分庄重地把右手放在那石雕怪兽的脑门上,紧接着一阵低沉婉转,曲调悠扬的颂咒声就缓缓从她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我之所以说是从卜瑾的喉咙里发出的颂咒声,是因为在听到颂咒声以后,我惊讶地发现卜瑾的嘴巴几乎没有任何开合的动作,但声音却的确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我想问话,但是却被段郁文和滕益一起拦住了,示意我千万不要讲话。自打我来到云南以后经历的种种事件以后,我的世界观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之前还觉得巫术、咒语之类的东西都是无稽之谈,可现在却立刻闭嘴,不敢再多加言语。
只见那卜瑾一边颂咒,右手一边顺着石雕怪兽的脑门滑了下来,以葱白一般的手指缓缓描摹着怪兽嘴里石碑上的文字。当她的手指在最后一笔处停下来的时候,颂咒也戛然而止,我们面面相觑,等待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我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梁赞却忽然抬头望向石碑以东的那些参天大树。于是,我们大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碑以东的树木都很高大,树冠巨大,枝叶也很茂密,只不过树叶大多枯黄,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呆呆地看向那些大树,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以后,突然,就听“哗啦啦”的声响如潮水一般从石碑以东的山林飘来,只见那无数参天大树上枯黄的树叶就像下雨一般纷纷下落,刚才还浓密的树干几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枯枝。
除了卜瑾,众人惊讶得目瞪口呆,梁赞则是说了一句“干得漂亮”,也不知道其寓意是什么。
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一瞬间的场景除了壮观以外,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形容词去形容它。那感觉就好像刚才还垂死挣扎的树木一下子全都被卜瑾杀死了一般。
滕益更是激动地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什么“万物有灵”之类的话,总之看上去非常兴奋就是了。
这个时候,卜瑾忽然转过了头,她这一回头,众人均是吓了一跳,只见她的眼珠一片血红,就像要滴出血来一样。不过,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眼睛就恢复了常态,娇小的脸刷得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整个人便晕厥了过去。滕益赶忙去扶住卜瑾。
又晕?我心说怎么每一次卜瑾在做了一些看上去很诡异的事情都要晕倒呢,这简直都可以成为规律了。而且,还有她那血红的眼珠,这一次,那眼神并没有吓到我,我只是感到一惊,因为我已经习惯她那一双诡异的眼睛了。
“看来今晚不能赶路了。”梁赞说道。
段郁文一听,连忙点头称是,他年龄偏大,看那瘦弱的体形又知道平日里肯定是缺乏锻炼,此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说道:“对,那姑娘都已经受伤了,而且,我看那石雕以东的山林太过诡异,我们大晚上地闯过去,说不定会有危险,还是明天一早再动身吧。”
滕益和我也均表示同意,梁赞也没说什么,直接一回身,说道:“我去拾些柴火。”
夜晚,我们吃过饭,卜瑾仍然没有从昏迷中醒来,众人围坐着,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跳跃,映在每个人的脸颊上。段郁文已经睡着了,我则抽着烟,滕益在尝试着一点点喂卜瑾水喝。至于梁赞,他一个人坐在稍远的地方,难得清静下来,此刻正靠在一颗大树下,胳膊搭在膝盖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古铜钱。
我看着发呆的梁赞,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来这种地方呢?虽然他这人没什么正经,但是的确身手了得,并且曾经救过我的命……为什么?
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一个最基本的心理动机,即便是在常人看来最无意义的事情,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也一定有其内在的动机。那么,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说实话,当他发呆的时候,我看着他那浓眉笑眼,和一脸病怏怏的神态,有时候竟然发现他的眉宇之间似乎透露着一种绝望的神情,与平常时候嬉笑怒骂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简直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把烟屁股扔进了篝火里,嘟囔着一句,说:“简直就是人格分裂。”
也不知道我这句话说的音量太大,还是因为梁赞察觉到我一直在看着他,他忽然抬起头,火光在他的眼神里跳动,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异常活跃而又无厘头的梁赞。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刚才正一直盯着他看,于是赶忙转过头去,没想到,他却招呼了我一声,摆手让我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问:“什么事儿?”
梁赞一指卜瑾和滕益的方向,说道:“这个时候,女孩儿最需要别人的关心,你看那小子那么细心地照顾那姑娘,我劝你还是加把力,不然,你女朋友没准就跟人跑了。”
“呸!跑你妹!”我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说完,我起身就想走,可是梁赞却一把把我拉了回来,说道:“你看看你,开个玩笑,至于么。”
“谁开不起玩笑了?”我说道,“只不过我才认识你两天的时间,我们俩很熟么,你就总拿我寻开心?”
梁赞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我,然后把手松开,嘿嘿笑了两声以后便不再理我。
我自知刚才说的话有些过重,不管怎么说,梁赞毕竟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样的话说出来的确有些伤人。这也是我这人的一个缺点,由于从小被我父亲娇生惯养,所以多少有点小公子哥的脾气,总是说翻脸就翻脸。
我看了看梁赞,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便继续坐在他旁边,没有离开,而他则是继续把玩他的那枚古铜钱。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很希望能跟梁赞好好聊聊天,因为我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他的解答。
虽然我们俩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但是我从梁赞的表情上能看出来,他并没有生气,嘴角仍然挂着嘿嘿的傻笑。
思量了一会儿,我最后决定还是由我来打破沉默,便说道:“喂,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