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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宫主还是离我远一些,蔻粉是罪人,没脸见宫主。”
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流出,胸口某一处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可如今你连看都不敢看我,我该如何处之?”
她听到我的话,停止了抽泣,踟蹰缓慢的移开手掌。那是一张面黄肌瘦的面颊,双目浑浊无神,脂粉只上了一半,越发衬得她肌肤暗沉,毫无血色,整个人便想被妖怪吸进精气的骷髅,这是……濒死之相。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跪在我脚边,眼神恍惚似乎心有余悸。
“是我向豫王爷透漏了宫主的事情,苏长老他怎么会放过我。她在我身上下来百日醉,这种毒药想必宫主不曾听说,中了百日醉的人不会立即死去,每日精神恍惚就像喝醉了一般,从第一日起便开始吐血,直到第一百日吐出最后一口心头血,暴毙而亡。”
“你……”
我已然说不出话来。
她却释然一笑:“宫主是否怀疑我为何生受折磨而没有一死了之?”
“我做了对不起宫主的事,死对我来说太便宜了。我在苏长老面前发过誓,会一直撑到最后一日。蔻粉心中有期盼,能撑到宫主亲自来找我算账的那一日,终于还是被我等到了。”
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尤不能信,对一个苦命女子他怎么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宫主莫要责怪孙长老。其实他这样做,蔻粉很开心。
这样的话相信您没少从蔻红姐姐那里听到,宫主你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天性善良,甚至说是妇人之仁也不为过。
即便面对我这个背叛者,也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最先关心我的身体。这个性子,若是身在我这番处境,恐怕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也只有苏长老这般性子才能护你周全,宫主,蔻粉真的很羡慕你。”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不知是不是我的心慈手软让她有感而发。
“我不信。我所认识的蔻粉有着一颗最纯真的心,若是这样污垢的环境都无法将你改变,你便永远都是你。”
蔻粉笑了起来,不可自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没想到最了解我的竟然是宫主,可您忘了一件事,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东西,它让人疯狂让人变得不想自己。
我爱他,我想毫无保留的同他分享所有的一切,包括霾山上的生活,包括那段悲戚的爱情。起初,他只是听听并没有生多大的兴趣,可就在三个月前,他却突然跑来看我,问了许多关于宫主和玉蔻宫的事,直到他离开,我才意识到不对。宫主,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你。”
简清璋从蔻粉那里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却没有尽数告诉那个忠心耿耿的属下,最起码从顾麟的反应来看他并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至于风扶远,完全是钻了顾麟爱妻如命的空子。
起先苏逸将简清璋作为最大的敌手我还不以为意,可这人明知道苏逸与我的关系,也知道我另一个尊贵身份,却在最初相见时做出全然不知的模样。那么本宫主当初与苏逸配合着演的那出郎情妾意,他眼里岂不是宛若耍猴儿一般。
这种人必须尽早除掉,原本起的懈怠之心顿时志气高昂起来。
蔻粉便在这时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溅在我的裙摆上,若点点红梅,却让人触目惊心。
我看着她,没有要去搀扶的打算,只一味摇头叹息。
“你这是何苦?”
“宫主,你知道他是如何许诺我的?”她的眼神泛起点点亮光,沉迷在对未来的向往中,“他说,以我的身份无法向朝廷上折子奏请封我为妃,但是他会在身边留个位子给我,如果没有意外,我将会是他唯一的女人。”
“很傻对不对,已经跌倒过一次却学不会教训。我天生便是为爱而活,即便他背弃了承诺,可我还是恨不起来。”
眼疾手快的捏住她的下巴,却为时已晚,她的嘴角弯起解脱的笑意,一缕黑血从她嘴角溢出。
“为何?”
“宫主,明日才是最后一天,可蔻粉实在坚持不住了,能在死前见您一面我已心满意足。我知道,暴露了苏长老,是不会获得宫主的原谅。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心爱之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种感觉,我懂。”
失魂落魄的从倚醉楼走出来,漆黑的夜色被灯红酒绿映照的变了色彩,却有些不伦不类。就在刚刚,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怀中逝去,那不过是个红尘痴心人。
天空稀稀落落飘起雨丝,这种场景话本中多有出现,我却只觉矫情,时至如今才知道,落在脸上的不仅仅是雨,是一个少女对人世间的哀切与留念。
☆、54。2
突然觉得无处可去,独自游走在空荡荡的街头,零星的灯笼被雨水打灭,青石路另一端是一望无尽的黑暗。打更声由远及近,那人远远见到我,大叫一声“有鬼”丢下更鼓撒腿就跑,看得我一阵好笑,跳到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对吓得品滚尿流的小青年摇摇头。
“你跑什么?”
那人盯着我看了会儿,一脸愤慨的从地上爬起来。
“大半夜你穿身儿白衣服瞎晃悠什么?”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月白长衫,明明阿逸穿上人见人夸,怎么到我这儿就鬼模鬼样了。
若在平日我指定息事宁人道声歉意,可此刻却突然想找些事情填充胸口的空白。哪怕如市井泼妇般骂街也是好的。
“小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要你管,找打啊。”
见那人目露惊慌,愧疚心顿起,便如他们所说,还是太过心软。委托老?办一场体面些的葬礼,身上的银子尽数给了她,唯一值钱的便是多年前从苏逸身上搜刮来的玉佩,接下来扔给那人。
“告诉我,有没有彻夜不关的酒馆?”
顺着青年所指的方向走,一路上遇到好几拨酒鬼,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背,与他们或多或少有多些摩擦,我自然不会同这些烂醉如泥的人计较,只是扇了扇袖子,将他们送到豫州王府前,能恶心到他一点点也算功德。
啪啪拍着桌子:“小二,酒离是不是掺水了,小爷都喝了三坛了怎么还这么清醒。”
小二处理这些问题等心应手,很快便陪着笑重新送上一坛子。
尝了一口,差点儿没把自己气死,根本就跟之前喝的那种没什么区别。格外厌恶这些欺世盗名的家伙,将桌子上的杯盏统统扫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你们当小爷是傻子,以为我和蔻粉一样好骗,告诉你们,小爷今天要是不把你这黑店拆了,小爷就不叫……”
我叫什么,又是谁来着?
还未叫嚣完毕,便有十几个拿着棒子的人从帘子后面冲出来,为首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猪头,脑门儿上写着大大的奸商二字。
“我倒是奇怪了,还真有不怕死的敢来我这里闹事,原来是个小白脸儿,你也不打听打听,上次在这里大言不惭的人如今身在何处,咱们背后可有大人物撑着。”
竟然比我还要横。
打了个酒嗝,身子向后仰了一下勉强稳住。
“哦,什么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说出来吓死你。”
好笑的晃了晃脑袋,又是一阵头昏目眩,好耳熟的台词。
“浒侯爷知道吗,那可是与当今皇上同睡一个女人的交情,爷的亲妹妹可是浒侯爷的宠妾。”
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下一句该是:识相的话就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大叫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识相的话就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大叫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混蛋的人果然都是一样的混蛋,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套路。
“我说,你的亲妹妹不会就是二龙戏珠的女主角吧,那她最后归了谁?”
猪头被气的连说了三声好:“既然你活得不耐烦,我就成全你,来呀,给我往死里打。”
我撸了撸袖子,正准备好好打一场,却被一道坚实的臂膀揽在了身后,盯着他被铠甲包裹着的后背,貌似有这么一点儿眼熟。一边脸轻轻靠上去,凉凉的,渐渐意识有些模糊。
“私下讨论当今陛下之事,尔等可知该当何罪……我乃御林军统领代言昭,你们大可以向浒侯报出我的名字。”
派人将这些狗仗人势的刁民押送衙门,灯火通明的大厅内便只剩下两人,听着背后传来的细微安稳的呼吸,代言昭无奈摇摇头。所幸他恰好路过此地,否则还不是要吃大亏,是以方才他将父亲的提醒抛在脑后,执意处理了那些可能与浒侯有关的人。
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只有一个感觉头疼欲裂,昨天发生的一些事情零零散散的在脑中闪过。宿醉的感觉犹在,没想到那酒后劲还挺大,如此说来,倒是我没事找事。
挣扎着坐起身,恍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更惊恐的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整个人都变得僵硬。后知后觉发现四散在房内的熟悉气息,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揉着脑袋坐在床上发呆,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余光里一抹黑色剪影谁人便已知晓。
“这是在哪儿?”
“驿站。你昨晚那副模样代言昭没办法将你带回家便暂时安置在这里。”
怪不得眼熟,原来是我那位刚正不阿的大哥。
他眉间的褶皱从踏入房内的第一步起便从未消散。如今更盛。
“怎么会醉的不省人事,还碰到代言昭?”
“蔻粉死了,就死在我怀里。”
我静静看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却再一次挫败,也对,对于他来说,无论蔻粉还是蔻红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真想知道,若是有一天我烟消云散了,你会不会还是这副死表情。”
说完也不看他,穿上鞋开门出去。
“不会。”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在那之前我会将所有会导致你受伤的因素统统消除。”
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直到午饭过后,代言昭才出现,能想象到昨晚会是怎样一副荒唐模样,清醒状态下相见竟有些局促。
悻悻笑了笑:“昨晚麻烦你了……大哥。”
他笑着摇摇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
“昨天刚到。相府规矩太多,我又是江湖上跑惯的,等缓几天再回去看看。”
寒暄着,他却突然向我伸出手,下意识往后撤,能感觉到粗粝的指腹滑过眼角的感觉。
“胎记是怎么遮掉的,若是我没有认出你,该怎么办?”
我摸摸眼角的花形胎记,心想脑门上还遮着一个大的。
“师傅为了让我行走方便,特意为我研制的,属于本门机密。”
“代大人。”
一道声音,不紧不慢的插了进来。
☆、55 挑拨
他将视线转到我身上,淡淡颔首:“代姑娘。”
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我低头摆弄腰间的穗子,不欲多言。
代言昭察觉到两人间的微妙,深深看了公孙仪一眼,随即笑道:“正巧明天调休,公孙公子若是无事的话,不若我们今晚好好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公孙仪笑笑,他如今等同于被监禁在此,又有何时可做。
“在下定当奉陪到底。”
“一言为定。在下与舍妹还有些事情要做,先行告辞。”
跟在代言昭身后出了驿站,我现在不太想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
进到一处不大却也清幽的院子里。
“这里离我办公的地方很近,便将它买下来作日常休息所用,你若是不想回相府,便暂且安置在此,我再派两个侍卫给你。”
想都不用想直接摇头拒绝,将自己放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可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