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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对西台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些人竟然想取而代之,而他和夕梨小姐却在无意中充当了引狼入室的角色。
鲁沙法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真要感谢你们提供的通行许可,”那人越发得意:“我们可没指望通过那么多人,不过放松尼罗河上岗哨的警惕则足够了,那个小分队已经全被我们杀了,哈哈哈……”
善良的夕梨小姐若是知道这十几个埃及人的死和自己有关,该是多么伤心呢!
这都是自己的错。
他也曾是西台帝国的弓兵队队长,高原上数得上的战士,这些低贱的阴谋者想要威胁他,简直是白日做梦。
那些人笑得这样开心,仿佛阴谋已经得逞了一般,鲁沙法突然徒手握住脖子前端的刀刃,不顾手掌皮肉翻开、鲜血淋漓,另一手以惊人的速度抽出腰间佩剑,深深地捅入身后人的肚腹里。见那人握剑的手瞬间软了下去,鲁沙法转身,一脚踢在那人身上,拔出剑来。死人跌下了尼罗河,胸口的窟窿冒出的滚滚血流一下子染红了河水。
他的同伙见形势瞬间逆转,惊恐地想要逃跑,但这小艇统共就那么大,能够跑去哪里呢?鲁沙法轻松逮住了他,用健臂紧紧从后锁住那人的脖子,刀刃斜着从这人的锁骨空隙处捅进去,斩断了肩膀处的大血管。飙飞的血液足足喷出半人高,这种凶残的景象把周围十多艘船上的人都镇住了。
他们围拢过来,却谁都不敢先动手。
鲁沙法照样把死尸踢下河,抹了抹脸上沾到的血腥,阴沉道:“你们要是纠缠不休,我就一个个地杀,杀到你们一个不剩为止。识相的就从这里滚出去,我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希伯来人默然,一个领头的人突然说道:“我等被奴役百年,若是就此从埃及出逃,去到天神承诺的应许之地固然圆满,可是那位大人的计划不是为我族这百年来的苦难报仇雪恨吗?我们的妻子儿女只要都能够离开埃及,我们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番话立刻激起了希伯来人的血性,那些人看着鲁沙法的眼神顿时虎视眈眈起来,鲁沙法知道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所有的船逼近鲁沙法所在的小艇,船员陆续登船,尼罗河被鲜血染红了。
宫内的祈祷仪式此刻已临近尾声,一个女祭司的缺席不会导致庆典的中断,却足以引起先前怀疑她的人的警觉,那个西台士兵把对方长得像战争女神的事情告诉了西德哈勒。西德哈勒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帕里斯和海伦在珍宝殿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但是法老也已经写信给了穆尔西里陛下,如果那真的是战争女神,她因何而来?
因为祈祷仪式的顺利结束,法老正带领众臣举行庆祝活动,西德哈勒踌躇半晌,命令道:“你赶紧带上所有可以调动的卫兵,现在就去珍宝殿,如果真的是战争女神,除了帕里斯和海伦,我想不出她还会有别的目的。”
那名士兵领命去了,西德哈勒只觉得胸口发紧,从殿门往里看,法老和皇妃正对群臣和祭司们赐宴,一副其乐融融的感觉。但实际远不是他看到的这副模样,阿肯娜媚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所致,她总是觉得浑身发毛。盯着底下人头攒动,她觉得有一道令人发毛的视线在注视自己的肚子。
就连孩子也感受到母亲的不安,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阿肯娜媚低着头痛吟了一声,缓过那阵痛楚之后,只和塞那沙说自己没事。她搜寻那道视线可能来自的方向,发现耶尔古拜正在做着他的老本行,他不动面前的酒水和食物,也没有参与庆祝,甚至都不和身边的人说话。他只是恪尽职守、一笔一划地在石灰板上记录庆典的盛况,也许有一天这些文字就会被镌刻到神庙的墙上去。
这让阿肯娜媚突然想起了数年来毫无进展的事情,原本塞那沙入主埃及稳定形势之后,她就要腾出手解决这件事。但是她很快就怀孕了,便无暇再理。但奇怪的是,耶尔古拜也再没有向她主动禀报过有任何发现,整整两年了,就好像……好像耶尔古拜对这件事完全不积极。
阿肯娜媚觉得不可思议,这人当初得到图坦卡蒙的宠幸,正是发迹于此。难道换成了她,耶尔古拜就是另一副嘴脸吗?阿肯娜媚心里不快,便让安普苏把耶尔古拜叫上前来。
“给我看看你记了点什么。”阿肯娜媚接过耶尔古拜递来的石板,和历来的皇宫存档一样,记录了时间地点、祭祀目的以及参加的人的身份,阿肯娜媚看见自己和塞那沙的名字带着王名圈在泥板的最上头,耶尔古拜刻得很仔细,他们俩的名字比其他字迹都要更深地印入石板,好像是耶尔古拜拿手上的石制笔杆深深地刻了进去。
阿肯娜媚觉得很不舒服,借着大厅内人声鼎沸,她低声问道:“耶尔古拜,难得你从底比斯而来,我只想问你,马凯特蒙的事情有消息吗?”
听到马凯特蒙的名字,耶尔古拜一直无精打采的神情突然像活了过来,但他很快低下头:“十分抱歉,皇妃,没有。”
阿肯娜媚很失望,但谈不上沮丧,每次都进展甚微,她都已经习惯了。随着阿尔玛那太阳城的覆灭,不说马凯特蒙,连她父亲的痕迹都杳然无踪,调查这件事的确困难重重。
她挥挥手让耶尔古拜退下去,塞那沙突然道:“阿肯娜媚,我记得你是让耶尔古拜比对字迹,那他不是应该从自己的比对起的吗?”
耶尔古拜猛地抬头看法老,阿肯娜媚看看手上的泥板又看看塞那沙:“你看过那首‘七夜’的情诗,和耶尔古拜的字迹完全不像啊。”
“他的儿子是我的象形文字老师,”塞那沙愉快地看着耶尔古拜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法老朝皇妃那面移动了一下,有他在哪怕十个耶尔古拜也不是对手:“那个孩子你也见过的,阿肯娜媚,但是我想说穆萨是个左撇子。”
阿肯娜媚恍然大悟,她突然高声宣布:“停下奏乐!停下舞蹈!全部给我停下,所有人都出去!”大家被皇妃突来的激动惊呆了,阿肯娜媚鲜少如此,众人觉得事情严重,慌慌张张地全部往门口跑去,阿肯娜媚又道:“维西尔拉姆瑟斯和门殿长老耶尔古拜留下。”
待所有人走光,大门“哄”的一声关上,阿肯娜媚把灰石板扔会给耶尔古拜:“就是现在,就在这里,用你的左手写!”
拉姆瑟斯也情不自禁上前,这件事法老夫妇并没有瞒过他,这关乎十多年前的皇室丑闻,但是对方实在太狡猾,就连他也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如果这个人始终都在宫廷里呢?不得不说,这种掩藏身份的方式成功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就连先法老也……
想到图坦卡蒙,拉姆瑟斯心里“咯噔”一跳,但看着皇妃的样子,他又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无论如何,还是等埃及的皇嗣平安产下来再说。他十多个侧室里,生育孩子的有一半,其中因此而死去的有两人,在这个时代,拉姆瑟斯家女人和孩子的死亡率属于很低的,他不敢想其他人。
耶尔古拜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默默摆正那块石灰板,拿起自己腋下夹着的文具盒,打开去拿书写工具。电光火石之间,塞那沙几乎惊叫出声,耶尔古拜竟然从文具盒里抽出一把窄小的不过两个手掌那么宽的黄铜小匕首,丧心病狂地往阿肯娜媚扑去。这样的小匕首并不足以致命,但是阿肯娜媚现在怀着身孕,若是扎中了肚子,大人和孩子都必死无疑。
他把凶器藏在文具盒里,能够读写的书记人员是埃及受到极高尊重和礼遇的人,没有卫兵会想去翻一翻他的文具盒。
塞那沙想都没想,整个人都护到了震惊以致不能动弹的阿肯娜媚身前。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拿住了耶尔古拜欲行凶的手,耶尔古拜拼命一挣,挨了那人一脚从台阶上翻滚了下去,那人的胡狼头面具也被打落。除了阿肯娜媚,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他面具下的相貌怔住了。
尤其是耶尔古拜,他看着阿努比斯的脸,语不成句:“你……你……”然后又去看阿肯娜媚:“她……”
如果图坦卡蒙还活着,阿肯娜媚皇妃怎么肯另嫁他人?如果塞那沙只是一个障眼法,那这局游戏实在玩得过大了,连西台都玩了进去。在座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此人不可能是图坦卡蒙法老,而是一个长相极其相似的人。
“你是阿努比斯?”塞那沙叹息自己和阿肯娜媚都受了他的恩惠,可他却长着这样一张脸:“你怎么会来的?”
见拉姆瑟斯已经将耶尔古拜制住,阿努比斯跪在法老和皇妃身前回话,才让塞那沙感觉好些,但很快塞那沙发现这好只是暂时的,他立刻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是法老的卫队之一有人发现皇宫中出现了西台战争女神的踪迹,为了以防人质逃脱,我便待在珍宝殿中伺机而动,果然抓到了一名潜入的女子,至于她是否为战争女神,还需要法老亲自看过。”
人都抓住了,还有什么不是的?凯鲁和夕梨到底在搞什么,塞那沙一掌拍在檀木几案上,几乎把这坚固的木料拍断。他也不敢去看阿肯娜媚是什么表情,而且是当着这张图坦卡蒙的脸出丑。
耶尔古拜不屑地冷冷“哼”了一声。
“你不用张狂。”阿努比斯突然转身告诉他:“你还等着那两百多个同伙来救你吗?你不知道希伯来人看到钱就走不动路吗?他们等你等得无趣,想着干脆进珍宝殿发一笔财,却被待在那里的我发现了。”
塞那沙当下大吼:“西德哈勒!西德哈勒在哪里!”
“希伯来人杀害了沿途那么多岗哨,只为财宝。卫队长现在已经去了,不过是替他们收尸。”阿努比斯那张惯来面无表情的脸因为对敌人的杀戮而神采奕奕:“他们进入了地下宫殿,就不可能活着出来,我把珍宝殿连通尼罗河的水闸打开了。”
塞那沙不知道说什么好,花了巨资修建的珍宝殿,如今大概已经漂满了死尸,这阿努比斯心狠手辣也不逊于图坦卡蒙,阿肯娜媚惊讶之后讪讪地对他解释:“他是图坦卡蒙的替身。”
只能说果然如此了,他转而命令阿努比斯和拉姆瑟斯:“撬开耶尔古拜的嘴,让他供出所有的计划。”
各种的折磨手法就在大殿中心上演,阿肯娜媚进行了回避,但是她在一边的房间亲耳听到耶尔古拜的惨叫,却没有听到她的一句招供。期间阿努比斯来向她回报,耶尔古拜的确什么都不肯说,而他身上有一些刀子刻在肉上的奇怪符号,是为不祥。阿努比斯的结论,让阿肯娜媚想起了沙漠里她发现的两个巫蛊娃娃。
如果耶尔古拜有什么阴谋,要让他立刻招供,阿肯娜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能让孩子遭遇任何的危险:“阿努比斯,你去,把那样东西拿来,你知道我藏在哪里,务必要让耶尔古拜开口。”
当塞那沙看着阿努比斯端来的放置在宝盒里的龙之眼时,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当年何以黑太子拼命抵抗,导致西台在征服米坦尼的战役里行军不畅,城池久攻不下。这背后竟然是图坦卡蒙的手笔,而当时己方与娜姬雅皇太后所要争夺的龙之眼,竟然落到了图坦卡蒙手里。
他再次确定,图坦卡蒙以及图坦卡蒙的替身,都是远超他想象的心狠手辣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塞那沙简直郁闷得……点蜡,还有个夕梨,让他的脸都丢尽了
这里说明一下,也不是黑她,也不是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