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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是公是母?
赵管事走后,周夫人便问凌青琦:“你觉得如何?”凌青琦蹙眉沉思,未得头绪,只摇头道:“事情也太巧了些,昨日我同兄长说的是请张师傅装病,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说着焦急的向窗外张望,轻声嘀咕着:“兄长怎么一夜没回来?”
周夫人只能安慰她,“别太忧心,即便是张师傅真的去了,也是他命该如此,不干你事的。”凌青琦心中异常不安,只觉得若她不出主意请张师傅装病,张师傅便不会有事似的。母女二人黯然对坐,方氏和凌青瑶在一旁亦是无可如何。
娘儿几个愁郁了一天,终于日头落山的时候凌青瑞意气风发的回来了。他进门也不顾礼数,对着凌青琦便是打躬作揖。
凌青琦惊得逃到他身侧,避免了直接受他这个大礼,“兄长这是作什么?可折煞小妹了。”凌青瑞却是满面含笑,“这次多亏了二妹妹,才免得我被龙三那厮算计了去。”
听他如此说凌青琦便知道盘兑酒庄的事了结了,而她此刻挂心的却是张师傅,遂问:“那张师傅还好?”凌青瑞听她问这个便是一愣,随即笑,“我昨夜去到张师傅家,将情由说与他听,他竟说装病不若装死干脆,彻底断了那龙三的念头。我在他家与他详谈,之后见天晚了就干脆宿在他家……”
凌青琦听罢就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他不是真的出事了。”凌青瑞却是对龙三的事更上心,“龙三消息知道的竟快,张师傅家卯正举丧,他巳初就差人邀约。见到我便说什么他家宜城的商铺出了点问题,银钱一时周转不开,盘兑酒庄之事只能暂且搁下了。”
凌青琦追问道:“之前签下的契约呢?”“当面撕毁了。”凌青瑞说着便从袖袋中掏出一摞纸,郑重的递与凌青琦,“这是酒庄的地契、帐薄、人工名单和琼浆的方子,今日我将这些交到二妹妹的手里……”
凌青琦见状便是挑了眉,冷冷的问道:“兄长这是什么意思?”凌青瑞只当她做戏,之前的笑面全无,淡淡的说出来,“这是父亲和祖母留下来的,交与你手也是他们的遗愿。庄子在我手中时我没有使它繁荣兴盛,反而差点折损于人,现今这样交给你,也算得上是完璧归赵了。”
凌青琦待他说完,只问出一句:“兄长这是要赶我走了?”凌青瑞一诧之后立即否认,“我没有这样的意思!”他同凌青琦击掌为盟,只是一时气愤所为,即便是南楚没有受灾,即便是没有查出龙三的计谋,他也决不会让她去给田员外做妾。把酒庄交给她,一则她急于接手,二则连日来看她言行,竟是对生意经营之事颇有见解的,倘若酒庄由她经营,生意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凌青琦微眯着双眼,淡淡的道:“既然兄长并无此意,酒庄便还是由兄长操持。倘或南楚并未受灾,我再带着嫁妆离开不迟。”她只说“离开”不说去给田员外做妾,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相信凌青瑞也不会逼她太甚。
周夫人之前对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她若真的带着周夫人及凌青瑶出去单过,家中没一个男人怕是难以撑持,即便是自己抛头露面出去做生意赚钱,也必然会遭人非议。如今未到撕破脸的时候,和凌青瑞夫妇住在一起是最理智的做法。
周夫人见凌青琦拒绝接受酒庄,暗暗松了口气。她是担心凌青琦一时冲动真要分家单过,现今看来,这个孩子处事颇冷静,轻易不会感情用事,心中对她大加赞赏。
凌青瑞听完凌青琦的话,脸上气色旋即冷了几分,看凌青琦的眼光也变得有些冷漠,“既然你执意如此,为兄也不好说什么。”说着将帐薄等攥在手里,向周夫人施礼,回自己屋中更衣去了。
凌青琦姐妹在周夫人屋中苦等了一天,此刻也有些倦意,便也向周夫人告罪回西厢。虎纹猫跟着凌青琦,在路上就忍不住问:“你怎么还要提和青瑞击掌为盟的事?既然查出是龙三用计陷害,你将酒庄留下来就是立了功,他一个大男人自不会再提的。”
*5*身边跟着凌青瑶和小宛等人,凌青琦不便开口,待走到西厢凌青瑶回自己的屋子去,她又打发小宛出去打水,这才低声对虎威道:“我若将此事隐去,再不提起,日后他定会觉得是他施恩于我,我在气势上就输给他了,这样同周夫人委曲求全住在这里还有什么两样?”她说着低头看着虎纹猫,心道说这些它也未必能懂,虎纹猫却是追问道:“那你想怎样?”
*1*凌青琦抚着它的毛,低声却又坚决的说道:“我要在凌家挺起腰杆做人,再不教周夫人因为我而伏低做小。人和人之间,即便身份平等也会分出上下来,我要做的就是那个为‘上’之人。”虎纹猫似懂非懂的歪头看着她,凌青琦毅然的表情稍缓和了一些,转而问:“喳喳可有信儿来?”
*7*虎纹猫悻悻的摇头,“要是这次南楚没有受灾,到是我害了你。”凌青琦嫣然而笑,“那便是我命该如此,埋天怨地也无用处的。”
*z*小宛这时提着水回来,凌青琦便住了口,起身到架子旁轻搅着小宛刚舀进盆子里的水,触手冰凉,她立即感到身上粘着的难受。
*小*之前一直是隔几天在正房旁的净房沐浴,她不惯被人侍候,周夫人却担心被小厮们偷瞧了去,不免唠叨之后又多派丫环婆子去照顾着,致使她洗的不畅快。想起前生在电视上看到古代的小姐姑娘都是在自己闺房里坐在浴桶中又是花瓣又是香董的,不禁心痒难耐。
*说*晚饭之后凌青琦开口同方氏要浴桶,众人闻言都是拿眼瞧着方氏的反应。取消在屋中沐浴是她年前做的决定,说是家中仆从少,一人沐浴需要劳动许多人,不如在正房旁设一净房,免的烧水担柴的折腾人。此刻凌青琦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知方氏会作何反应,朝令夕改以后再怎么管理下人?
*网*凌青琦刚刚从虎纹猫口中得知这些,她之所以开口,就是要看看众人的态度。
周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凌青琦,并不表态;老姨太太看看周夫人,看看方氏,再看看凌青琦,便即垂下头没听见般;凌青瑶和慧姐儿看着凌青琦隐有担忧之色;凌青瑞深锁眉峰,一脸怨怪;杨妈妈和丁香蔷薇三人均是暗暗瞟看方氏。
方氏顿了一刻,最终笑道:“别人若同我开口,我定是拒了还要狠狠说她,二妹妹自是与别人不同,我这就叫人送到二妹妹屋里去。”凌青琦淡笑道谢,“劳烦嫂嫂了。”
周夫人和老姨太太听罢表情未变;凌青瑶和慧姐儿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凌青瑞却是又添了些怒气;杨妈妈等人都低了头专心侍候着。
凌青琦笑得异常灿烂,对小宛道:“走,咱们摘花儿去。”凌青瑶觉得好玩儿,也跳脱的跟着。周夫人转头看看立在她身后的丁香和蔷薇,二人正满眼羡慕的望着凌青琦几人,遂笑着吩咐道:“你们俩也跟着她们去玩一会儿吧,”二人欣喜异常的跟去,周夫人接着又嘱咐凌青琦:“夜凉露重,稍玩一会儿就快回来。”
凌青琦等人连连应了,一齐携手去往后院小花园。
凌府的后院不大,种着十几样四季花草,如今的时节月季和牡丹开得正盛,茉莉和桅子花含苞待放。
几个姑娘提着灯笼,幽暗的灯光,蒙蒙的月色,静寂的夜空。她们心如撞鹿,却于黑暗之中觉出这个小花园的一丝与众不同的美来。
蔷薇周全,提着一只小竹篮,几人边嘻笑着边摘花将之丢进篮子里,不过一会儿篮子就盛满了。可她们犹未尽兴,继续摘下来,互相丢着玩闹。小宛舍不得,将她们丢掉的又拾起来兜进裙子里,结果被凌青瑶兜起裙子全部撒在她身上,落得满头满身,成了名符其实的花童,众人旋即笑将起来。
周夫人终是不放心,差了杨妈过来催,几人这才相携着回去。周夫人见她们各个喜眉笑眼,小脸儿通红的样子,心中又高兴起来。
凌青琦回到西厢,屋中的浴桶已经装满热水,她和小宛一齐动手挑了几朵好看的花将花瓣撒入水中。小宛要留下来侍候,凌青琦执意不肯,小宛就有些失望的退去小间。
凌青琦知她也是对花瓣浴好奇,但却不能拉着她一起洗,心道待日后再寻机会让她单独洗,正要脱衣入浴,忽尔看着端坐在床上的虎纹猫问道:“我说,你是公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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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发大水了!
凌青琦和虎纹猫一直苦等喳喳的消息。这日凌青琦坐在椅上看书,听见鸟儿的叫声:“我回来了。”抬头果见喳喳飞落在窗台之上。
凌青琦欣喜异常,起身走过去伸手让它落到自己掌心之中,取了上次养它时给它喂食的小盅端在手里让它吃,也不叫小宛跟着,托着它带着虎纹猫去后院花园。
自那天摘花之后,凌青琦便时常来此。这里虽然花木众多,却均是矮棵作物,难以让人藏匿。她立在花园子里,远远的看过去便似在赏花,实际却是在同虎纹猫说话。
来到花园她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问:“喳喳,你可是得了准信儿了?”喳喳鸟头猛点,快速的说起来:“我三天前在广合省边界见到的灾民,那个时候他们就要出广合省进入咱们云宁省的地界了。他们拖儿带女的走的慢,边走边被当地官府收容。差不多就这几天的样子,就会有一些灾民过来了。”
虎纹猫听到这里终于放心的叹了出来:“还好还好。”凌青琦却更关心灾民的事情,“你可知道官府都是怎样安置这些灾民的?”喳喳想了想才道:“我见到过开粥棚施粥的,官府可能是腾出地方让他们暂时住下来,等以后再慢慢安置。”
古代信息不发达,消息传的慢。但凡有事也是先报给皇帝,再由皇帝颁旨处理。如此来回,就误了许多时机。像上次酒庄的事,若在二十一世纪她再不能钻了龙三的空子,让他主动提出解约。现如今已然确定南楚受灾,于凌家的酒庄是死灰复燃的好时机,而她,能不能再给酒庄的复兴造造势添把火呢?
这时喳喳忽然说道:“我在那里还看见一个黑心商,罢粮不卖,坐地提价,就连广合布政使都拿他没办法。”虎纹猫在一旁插口道:“怎么没办法,一个官一个商,杀头了事呗。”
喳喳斥道:“要是这么简单就不会闹得谁都知道了,据说那个黑心商的舅舅是京城中的大官,广合布政使动不了他。”凌青琦听罢就有些气,思虑了一会儿转身去往周夫人处。
……
这日凌青瑞回来给周夫人问安,周夫人就拿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来,说是青璇前两天的信中请托他筹集粮食,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此事,用的急,让他尽快操办。凌青瑞心中虽有所怀疑,却始终猜度不到,便命人将银票送去给赵管事,叫他立即购粮。
三天后。
凌青瑞望着仓库中堆积如山的米粮,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凌家唯一的成年男子,他一直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心骨、顶梁柱,纵使母非亲、妹为嫡,他却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看待。他原本以为母亲妹妹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重新思量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了。
自凌青琦强行逼迫他毁约,再到周夫人一意孤行购入这些米粮,都使他感到她们已不想再依附于他,和他渐渐生疏了。
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