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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吃,也许是她连多买一点米的钱都没有!我们应该事先给她的,但我没有想到会穷到这个地步。
今天已经是在这里呆的最后一天了,下午我特意早一点结束了工作,想去河里多游一会儿,这么清澈的水太难得了。太阳还很大,我打着伞泡在清凉的水里。一个过路的妇女看见了,大笑起来。我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她说:“幸好你是外地人,要是本地人这么做,大家都会笑话的。”
“为什么呢?”
“大家会认为你娇气呀,游个水还怕太阳晒着了!”
我也笑了,继续躲在伞下享受着水的清凉。我打电话告诉南风我的状态,说当地人笑我呢!他就笑:“这种行为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我告诉他上午遇见的那个老婆婆的事,问道:“南风,你说我老了会不会像她一样孤苦零丁?”
“怎么会呢?别拿自己胡乱比。”
“我真的有点心惊,她的话让我久久难忘。”
“夜儿,你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这敏感让你能感受许多东西,包括他人的苦难。但即使你感同身受,这些苦难也并不真正是你的,你不要因此而对自己的人生悲观。”
他的话让我若有所思,仔细想想也许真是这样的。我有点感激地说:“南风,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
“呵,良师不敢当,益友应该算是吧!”他笑,“其实夜儿我也很感谢你,你让我分享了很多美好的时刻,即使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分享的。你让我刻板无味的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了……”
他的话让我感到甜蜜,我躲在伞下举着手机偷偷微笑。我在河里泡了很久,一直泡到太阳西沉,泡到骆丹也跳下水来,泡到脚抽筋了才爬上岸去。
早上五点多就起来走,一个邻居开麾托送我们。车开得很快,风呼呼地吹着,我们正沿着狭长的河谷走出群山深处。风很大,大得好像有一层塑料膜把我们包裹在里面,感觉上似乎是在穿越时光隧道,从古老的世界回到现代的世界。
微明的天色中,沿河依山而建的古镇在沉睡,那么孤寂,那么渺小,那么沧桑,又那么坚韧,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屹立着。让人感到永恒的是那些沉默的大山,它逼仄地扑面而来,紧紧夹着这一群几乎被现代社会遗忘的人,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地活着。
从早上一直坐车到中午,途经的一个县城是骆丹的老家,他要去看望亲戚,住几天再回去。我们一起吃过午饭,分道扬镳。
剩下的路全是盘山公路,弯来绕去把我颠得七荤八素,不禁想起山东的一马平川,高速路上大巴开起来又快又稳。正是傍晚时分,窗外的景色倒是不错,夕阳下群山郁郁葱葱,青翠欲滴,一层层的梯田构成独特的美丽画面。
天黑下来,乘客们昏昏欲睡,只有车前的电视正在播放小品,发出喧哗的声音。突然听到一声响,没看清是电视还是别的什么爆了,只见前台燃了起来,浓烟顿时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人们呛得醒过来,要求打开车门下车,但不知烧坏了什么,司机怎么也打不开电动的车门。烟越来越大,渐渐有点看不清车里的情况,有人试图打开车窗,但这是一辆空调车,车窗全是密封的,根本打不开。人们惊慌失措,乱成一片。
我坐在那里,内心充满恐惧,这一刻我的灵魂好像飞离车身,置身事外。它飘浮在车的周围,看着车里的人们挤做一团,拼命拍着车门和车窗,呼喊哀号,乞求有人来救他们,但在这漆黑的山道里,久久不见过往的车辆。浓烟滚滚,让人无法呼吸,然后明火燃了起来,车窗上印满人们无助挣扎的手和绝望扭曲的脸,车里犹如地狱,我看到自己正一点点地被火烧死……因为是密封的车,声音传不出来,所以这一切都是无声的,只有触目惊心的画面,无声无息的痛苦更让人恐惧……
车门终于开了,人们争先恐后地奔下车去。我下到坚实的安全的地面,望着仍然弥漫着烟雾的昏暗的车厢,突然间想到:要是我死了,罗依也就不用换手机号了吧……
人们三三两两地蹲在路边,等着司机修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如果修不好也很麻烦,怎么过夜呢?但没有人抱怨,大家都感觉捡回一条命似的,已经心存感激。如果真的失起火来,车门始终打不开,一车人恐怕凶多吉少。
车修好了,司机招呼大家上车。我的腿发软,对再次上这辆车心有余悸,问司机是否真修好了,他说没问题才犹犹豫豫上去了。也许是天太热了,白天的气温有四十多度,车开太久机器过热。
半夜十二点多,车终于开到了重庆,我换乘出租回到了家。这一天我奔波了十九个小时,坐了十五个小时的车,累坏了。刚到家骆丹的电话进来,他不放心我,打来问个平安。我告之差点被烧死,他得意扬扬地说:你看没我就是不行吧,我一下车就出事。
南风的电话也打来,我又告之差点被烧死,这事把我吓坏了,所以有点像祥林嫂,捉着谁都唠叨。我自嘲地说:“前阵子还跟你嚷着不想活了,其实贪生怕死的,后来腿哆嗦着都不敢再上这辆车。我真的很害怕,这种死法太残酷了。”
他叹息一声道:“夜儿你吓死我了,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
“怎么小心啊,这是意外,人力无法控制的。”
“我不管,总之你不许再出事。要是某个地方危险,就不要去好了。”
“南风,你说会不会是妈妈在保佑我呢?”
“是的,还有我。”他坚定地说,“因为我不愿意失去你,所以上天一定会让你平安回来的。”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吃着一包方便米饭,那不过是一碗加了点咸味的白饭,但是我感到很富足,有食物填饱我饥饿的胃,有真切的关怀填满我空虚的心。我完好无损地活着,能吃能动,能带给别人快乐与悲伤,这是多么的幸福。
《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PART3
关上电脑,刚才的繁华热闹顿时化为乌有。我在寂静的黑夜里发了会儿呆,觉得有时候网上繁华热闹,什么都有,有时候又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孤独的灵魂住在网络
关上电脑,刚才的繁华热闹顿时化为乌有。我在寂静的黑夜里发了会儿呆,觉得有时候网上繁华热闹,什么都有,有时候又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的新书《聊也难受不聊也难受》出版了,这是一本网络小说,是我在网上虚掷了五年光阴换来的,因为有了它,我对自己的谴责要稍好一点。
书到那天我又做梦了,梦里和罗依在江南游古镇,走到一半他突然说要回去,不陪我了。我一个人继续在一面房子一面水的古镇走着,发现越走越荒凉,周围竟全是坟墓,上面插着竹竿,挑着的白纸条在风里飘着……天阴下来,要下雨了,我心想:罗依要被雨淋湿了……
醒来发现天正在黑下来,黑夜正像越来越浓的雾一样把一切事物包裹起来,把我包裹起来。黑夜包容了我的一切,我感到很踏实,很安全。黑夜还带来了网络上的繁华生活,黑夜真好。
我爬上网去,发现幽林论坛里塞满了关于这本书的帖子,因为它也在新浪网上连载,许多网友看到后找到了这个聊天室。他们异口同声地问:请问写的是真的吗?柔指轻敲最后找到了老烦吗?他们还不约而同地祝愿: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为是以难受的第一人称写的,所以很多人以为这本书是他写的,在聊天室和他纠缠,问个没完。他一看见我就诉苦不已,说天天无数的人找他,他专门发了个帖申明此书不是他所著,但还是摆脱不了包围。
我笑:“呵呵,那有什么不好?现在你成了网络名人了呀,看看人气值都直升至十多万,幽林无人能及。”
谁知他说:“这网络上的虚名对我的生活有什么用呢?聊也难受不聊也难受只是我的网名而已。”
我正色道:“难受,你以为一本书能改变现实生活?不,它不能,别说它只是小说,就是我采访的那些手工艺人们,大篇大篇的纪实报道,配以大幅照片,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他不语,我又接着说:“曾经我也以为,努力地写作会改变我的生活,可是生活还是一如既住。所以我写这本书只是因为寂寞,就像我们因为寂寞而上网一样。”
这时候聊天室来了一些熟朋友,一见我们俩都在,马上出去换名进来,换的名字千奇百怪,全是些:难受我爱你,夜儿我爱你,难受你是我的惟一,夜儿你是我的惟一,难受也聊不难受也聊,爱也难受不爱也难受……总之每个名字里都有一个“难受”或“夜儿”,这么多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名字同时说话,把人晕得找不着北。
聊了一会儿我就受不了了,因为这些人不仅名字晕人,说的每句话里也都带着一个“难受”或“夜儿”,比如:难受你不理我我好难受,夜儿我好喜欢你……虽是正常聊天也如同刷屏,而且是这许多人一起刷。我晕得想吐,只好退了出来。
一时不知到哪里去,呆呆地望着QQ,上面罗依的头像一直黑着,自从他不理我了之后这个头像就再也没有亮过,我给他留言他也从来不回。但是我知道他在线,至少总有一些时候是在线的,他也是一个网络中人,不可能长久地离开网络。
我进到“朗诵爱好者”去,这个聊天室是罗依喜欢去的地方,我在那里遇见过他好几次。但是我不能正装,有一次他一见我就走,连排的麦也不要了。我只能匿名挂在里面,听他唱歌或是朗诵。可是也不能和他说话,因为他不理陌生的人。
罗依在,但用的是另一个注册名“smile”,微笑。我认得他网上所有的名字如同我认得他穿过的衬衣,虽然我同样也没有刻意去记住。这个名字让我想起西湖边曲院风荷,想起他在白花中微笑的脸庞。我用的名字是“离人心上秋”,这是一句古词里的话,离人心上秋合起来就是愁字。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名字“smile”,在这里他只是一个网上的名字,但我知道这个名字后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着微微 曲的头发,时而忧伤时而微笑的眼神;他有着动人的歌声,走路时摇晃的身躯;他穿蓝色的衬衣,爱吃甜食……
他既是虚幻的,又是现实的,这一刻我感觉奇特,如果说他是虚幻的,那记忆中栩栩如生的形象是谁呢?如果说他是现实的,那为什么又只能是这网上的一个符号?聊天室名单里一排排的名字,它们代表着一个个的人,它们挤在一起,如同挤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它们看起来像挨在一起,摩肩接踵,实际上却各自相隔千里,互不相干。
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小文,很能代表我此时的心情,它是这样写的:我在网上偷望着你,我没有找你说话,只是偷偷地望着你,无论是星星闪烁的夜晚,还是旭日初升的凌晨,我在网上偷望着你,无论是炎热如火的夏日,还是冰冷如霜的寒冬,我在网上偷望着你。没有别的念头,只是想一直地、不舍地、静静地望着你。我望着你上线、离线,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我知道自己很傻,但仍痴痴地望着你,有点莫名其妙,有点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