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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凤炫棱
“墨玉，为何要阻我？”寻缘站在极渊之巅，对着虚空开口而言，其实责问的是袖中手腕上不知是否真的在沉睡着的墨玉。将才斩尘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样黑暗的世界，看不到一丝光亮，唯一的救赎便是毁灭。
“你帮不了她，至少如今的你完全帮不上忙。”有些许嘶哑暗沉的声音于脑海内想起，不怒自威，却又莫名有种让人折服的力量。
“为什么？”寻缘十分怀疑，“当初若是有人能够拉我一把，或许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少女神色飘忽，些许忧郁而感伤，“或许吧？”那个时候还能够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还有谁值得相信，能够相信，敢于相信，愿意，相信！
“罢了罢了。”寻缘苦笑着摇摇头，“出力不讨好而已，还是少做的好。”想到之前剑拔弩张的情况，两个人若是同时犯抽，那结果可真是不太好，“不管怎样，谢谢你了，墨玉，不然指不定闹成怎样。”
寻缘直接坐于巨石之巅，任风拂乱自己的发丝，青丝红衫飞舞，斩尘的事就如墨玉说的现在也帮不上忙，估计她自己也发现了问题，只是找不出源头亦弄不清解决办法，也就只能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内任其发展，所以先可以放在一边。倒是与风炫棱见面之事，‘随时恭候’，整个蜀锦，虽然现在比不得全盛之时，甚至可说相差甚远，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算得上是藏龙卧虎，有不少出色的人物。
可是，寻缘勾唇，能够让她上心的其实不过也就那么几人，掌门和凤长老不算，便只余风炫棱和严谨二人，齐丰也算勉强，算是天柱峰的异数，而其中，最让她忌惮的不是整个蜀锦的首席弟子，蜀锦下一任掌门的继任人选严谨，反而是这个叫做‘风炫棱’的人物。在蜀锦，在其他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只有他们施压的时候才会感到不适，可是对于风炫棱，不知为何总有种压抑之感，即便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笑笑的站在那里，就像临山镇时的袁蔚然一般，虽然给的感觉完全不同。
仅有的几次遇见，她对他，真心是一点好感也无，这种人，便是那种可以为着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至于软肋，她就没看出他有真正在意的东西，即便是他那个让人称道的神秘而古老的家族。
想了半天，也得不出个所以然的东西，寻缘忽而起身毫不犹豫转身而去，既然想不通猜不透就不要想不要猜，反正这和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风炫棱此人，即便是再不愿意，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得不通过他这一关。
竹林，石板，群花，池塘，曲径通幽，一步步行向那个被掩映之地，颇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寻缘顺手折过旁边一枝斜身而过的桃花，凑近鼻尖闻了一闻，“蜀锦本身便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我自认为对于蜀锦之地即便算不得了如指掌但也是尽攘于胸，即便一些没去过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不想却是自以为是了。”少女将桃枝伸离自己，看着前方不远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小木屋，“真正好一个会享受生活之人，你的责任也算完了。”
少女话音刚落，前方带路的纸鹤便是自燃，化为灰烬，消散于天地之间，找不见曾经存在的痕迹。
而此时，木屋前旁，大树之下，石桌之侧，一男子斜躺于摇椅之上，以书掩面，似是熟睡，不知今夕何夕，凡尘俗世一概与之无关，整个与自然融为一体。等到寻缘抵达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石桌石椅之上还留有被风吹落的叶片花瓣，甚至男子身上也有，而她就是一个无意间闯入的外来者，与着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敢轻易打扰这片安宁。
男子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寻缘也不着急，丝毫没有惊醒男子的意思，自顾自的将石凳上的花瓣扫落，坐于其上，闭目养神。
两人一躺一坐，连呼吸声都是轻轻浅浅，一片天地全是自然。
“啪”似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寻缘很快睁开双眼，却见是男子掩于脸上的书掉落于地，见着自己投过的疑惑的视线，男子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说着男子起身捡起落地的书本，向着少女的方向而过，“看来济源师弟想通了，比我想象中要快些。不过，师妹既是已到，缘何不叫醒师兄我，让师妹一阵好等，真是罪过。”
“凤师叔。”
“叫我？”男子笑着指向自己，“这样真是不习惯，就叫师兄便好，你这样叫也算不上乱了辈分。师叔，师叔的，听着浑身不舒服，更何况，要是你叫我师叔，往上的辈分还真是不好算了。”
“凤师兄。”寻缘倒是也不坚持，对于这个怎么称呼的问题，她从来就没怎么弄清楚过，更何况在这个‘神奇’的修真界，里边弯弯道道一堆堆的，真心没什么兴趣，事实上的确是叫师兄还是师叔都没错的。
“既然凤师兄预见了我的到来，对于我想要请求之事心中估计也有考量。我便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一句，这次的新发现的秘境之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限制了吧？”
“这个啊？”男子放下手中书本，“我也不清楚，不过一开始是想指定一部分人进去，剩下的名额才是自由报名，至于指定的是那些人现在好像还没有完全确定。自由的名额也还真心算不上多，本来就是蜀锦很多人也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男子意味深长的看向面前红衣少女，“可是现在还真是头疼，没想到却是蜀锦最先泄的密，而且一次就弄出这般大的动静，接下来会怎样还真心不清楚。”
“能不能达到我需要的目的？”
“呵。”男子轻笑，“你这话问得奇怪了，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男子摆手，一副我也不知的样子。
“你既然愿意见我，难道便是为了这无意义的对话，或许你真的不清楚我想要做到哪一步，能够做到哪一步，但是你知道我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你选择让济源师兄带话给我，难道只是为了看笑话而已？”
“要是我说，我真的只是觉得无聊，想看场戏而已。将你带来，只是想着同门几年，还真没有和你这个风云弟子更深的相处过，未免太过可惜，师妹你，又待如何？”又是那样标准的笑颜，看不出是嘲讽还是其他，偏生让她觉着刺目之极，很讨厌的感觉。
“当然可以，无论师兄待如何，都轮不到我这个做师妹的诟病。”寻缘也是回以微笑，她分不清男子话语的真假，看不透男子的深浅，但是至少肯定了一点，他如今已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不管他的想法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有害，她都没办法改变，真是相当可恶的感觉，所以说最为忌惮的还是眼前这个人，这还真是个妖孽横行的年代。
“就这样放弃了？岂不可惜。”男子笑容清浅依旧，内心无波无澜，其实他一点不喜欢天柱峰一脉啦，更何况还有那个所谓的准双修道侣的存在，真不知家中那老头子是怎么想的，当然，他也是无所谓的，那个女人，对了，长什么样子来着？好像有一阵没见着了。“要是你能够给我个理由，说不定我能够帮上你，这不也是一开始你便存在的想法吗？从我这里入手还有可能性，要是从严师兄那里，估计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有用么？”寻缘反问道，“要是有用的话，要理由的话多得是，你想要什么样的理由我就给你什么样的理由，主要是师兄你愿不愿意听。”
“不错。”男子突然赞赏道，站起身来，“结果每次你还是会给我惊喜。我想想，其实这个秘境虽然是新发现的，照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第一批进去的人定然收获不小。只是对于蜀锦而言，至少还无法引起掌门的关注，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就这样吧，看你挺忙的，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有机会在好生聊过。就不送了。”
“谢师兄。”寻缘微笑，这次是真心的，这里算是没什么问题了，风炫棱果然是乐见其成的，她没有赌错。
“喔，等等，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听说你的师妹来蜀锦了？”
“是，这次她也要进秘境。”
“挺好的。”男子挥挥手，“师傅他老人家最近游历在外，也不知何时会回，也就不用特意拜访过了，免得白走一趟，有令牌在，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知道。”
“记得有空的话我也想见见你那个师妹，上次的一面之缘还真是印象深刻呢。”
“我会转告她的。”寻缘目光复杂的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突然一阵晕眩，再次清醒，自己竟是已至身‘天玄’山间，完全找不着抵达男子居所之地。
第五十八章 海阔天空
“唔，头疼。”斩尘使劲揉着太阳穴，一边痛恨着那种筋脉扯着一阵阵生疼之感，一面却又加重着享受着这样的疼感，这毛病似乎有抬头的趋势，不好，真心不好。
斩尘借助山间的禁制隐蔽了自己的存在，几天的疗养，再加上丹药什么的辅助，勉强算是完好，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不知为何，上一世那个间歇性头疼的毛病居然被激了出来，身为一个筑基期的修真者，深深觉着着实太过丢脸。
不过，少女神色抑郁，她也发现自己的问题，很明显的进入修真界不仅没让她心底的空隙有所填补，反而越扩越大，暗若深渊，根本驾驭不住，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便会被吞噬，然后完全没有自己，行尸走肉一般，原本蓦然清醒的时候只是有种恍若隔世，辨不清真假之感，而现在更多了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惧，却也是无可奈何。
斩尘看向外边的阳光绿树，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只让她举着刺目至极，想将自己隐藏与黑暗之中，更深，更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或许这个世界的一切只是一个梦魇，根本不曾存在，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少女微笑，眼中些许晶莹，她其实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真的，真的很讨厌，总不自觉想到年少时不得不放弃的东西，随波逐流，最后忘了自己，以为那就是自己想要的，然后，怎样都无所谓了，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斩尘！”阴影挡住了不远处的阳光，斩尘紧抱自己的双臂，有种寒冷的感觉，直刺入心，逆光而视，红衣少女的面庞不太清晰，但是亦知道那是谁。
“你来了？”斩尘展颜而笑，又正常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还叫嚣着想要破土而出，这一下却又深深的，深深的埋入心底深处，找不见痕迹，想着之前的表现，只觉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那个，前几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啦。”少女扯扯自己的衣衫，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有给你添麻烦吧？不过幸亏那时候你没有跟我杠，不然还真不知道，你说会不会真的出手。”
寻缘审视的看着一步步向外而行的白衣少女，的确是恢复到正常情况的样子，好像之前的一切是幻觉，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一般，这个样子反而更加令人担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向着斩尘伸过手，不管怎样，不管世事如何变幻，希望两人之间永远不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斩尘有些疑惑的看向寻缘伸过的手，很快理解过来，伸手抓住，“谢谢。”离开这个暂时用来躲避疗伤之地，她们只能往前。
依旧是风炫棱居住之地，依旧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