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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跪在凳子上,给爸爸妈妈舀面条,舀完一碗搁到妈妈面前,舀完另一碗是要送到外面的房间给爸爸吃。卢雪觉得这孩子乖的太不像话,一面要去追小丫头。安知雅叫住她:“她想和她爸爸说话。有她爸爸在,不会有事。你过来这里坐着。”
卢雪搬了张椅子坐在安知雅身边,扶着眼镜,一时找不到话说。
“如果老人家情况能稳定。后天我肯定是要上城里买东西的。到时候如果她爸爸在,没有问题。如果她爸爸不在,就得靠你了。无论哪个长辈说是要见,都不让见。必要时候,把孩子带到太夫人这屋里来。”安知雅一字一句地交代。
卢雪认真地听了。然后想到徐乐骏说的话,必要时,她或许可以向徐乐骏求助。不过这点她暂时不会和安知雅提起。
“知道齐亚今晚睡哪里吗?”安知雅问。
“小禄把他接走了。可能是安排在小禄他那边睡。这幢别墅里,听说除了太奶奶特别允许,医务人员和全叔一家除外,晚上其他人都不准在这边过夜的。”卢雪道。
“这样也好。”安知雅道。张齐亚睡在这边,如果这屋里出了什么事,还难保被人拿来当替罪羊。小禄怕是考虑到了这点,才带了张齐亚走。
“今晚我和弯弯睡哪?”卢雪问。
“我和她爸爸睡一间房。你和她睡这隔壁的房间。我交代过她了,现在开始半夜里即使起来也不准单独行走,哪怕是要上洗手间,你得看着点。”安知雅说到这里,话语里难免带了些感激,“你肯过来,帮了我大忙。”
卢雪听了这话自然很高兴。
“时间不早了。你带弯弯先睡吧。就睡这房间。”安知雅边和她说话的同时,吃完了一碗面条,搁了碗筷说。
有全姨上来,帮忙把碗筷等食具收拾下楼。安知雅跟着下去,一边与全姨商量,怎么将厨房的物品锁好以防被盗。
这种地方,外贼易防,家贼难防。
如此弄到了半夜两三点钟,才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上楼后,与丈夫扶老人家又喂了一次。同效上法,先催吐。这回老人家吐的是黄水,但没有上次吐的那么厉害,也没有拉便。说明肚中果腹起了提升中气的效用。在老人家喝粥水的时候,安知雅同时给老人家的几个手部穴位上做了推拿。李太奶奶见着没有别人在,有了兴致,问起她这是按的哪里。安知雅答:“外关、内关、合谷。”
老人家说:“这些我穴位我都听过,也都学着按过,怎么觉得你这按的不一样?”
“按穴位一个是讲求准确,一个是手法。”安知雅道。
“我听说你外公是老中医。”
这话是引玉抛砖。安知雅怎会不知道老人家在决定要见她之前,必是要把她先调查清楚了,以免引进一个内贼。于是并不作答。给老人家按完了手上的穴位,准备给老人家的足三里和泉涌穴位按摩,助老人家睡眠。
李太奶奶这会儿叹气:“你觉得我能活多久?治了我几十年病的约翰夫说我活不过今年。”
“太奶奶。”李墨翰一听这话,皱了眉头。
安知雅说:“太夫人我觉得可以再活五六年都没有问题。”
“喔?”听这话,李太奶奶也只是漠漠的,用一种能洞穿一切的眼神看向她。
“第一,太夫人的消渴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糖尿病,并没有到达末期的地步。可以说控制的还是相当好的。至于心脏病风险,现阶段可以治疗的手段很多。最主要是,太夫人,你的骨骼,不像一般老人家已经体现出一种颓势,相反,依然坚挺,不佝偻,不变形。”安知雅以自己看过的许多垂暮老年人经验来论事。
“可约翰夫为什么说我活不过今年?”李太奶奶道,语气里没有悲哀,略似嘲讽。
“那是因为约翰夫医生没有看到,太夫人希望自己能再活些年,为了子孙后代。”
李太奶奶是嘴角上升了点弧度,又不留痕迹地平了下来,对安知雅的话自然不做任何评价。
安知雅按摩完,知道他们曾祖孙俩想说会儿悄悄话,先回了房间。这里的每个小卧室都是个套间。抓了两件衣服进浴室里简单冲洗一下身子。洗完出来,丈夫也进了房里。李墨翰把门关上,环顾了下四周后,说:“住这里,相对安全一些。白天人来人往,耳目有。但到了晚上,会安静许多。每次和太奶奶说话,不是晚上夜深人静,就是得去到花园里面,如果旁边有花农开着除草机更好。”
“你洗澡吗?”安知雅知道他疲倦,不与他多说话。
可他是肚子里有许多话想和她说的,说实话,今天让她看见他家里这些丑态,他深感惭愧。
“这没什么。大弯村那副样子,你也看见了。”安知雅觉得到了哪里,人世都一般的常态,彼此彼此。
说她是看穿了人世间的冷漠,少了份清纯,却令他更痴迷。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我和老人家谈过了。她说想把你暂时留下来。”
“没有问我们的意见?”安知雅淡淡地说,这老夫人说是对她丈夫很好,其实,这心肠也不怎的,想必老人家心中的利益里面,最主要还是整个家。
“如果你不想——”李墨翰说到此,笑一笑,想使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如果她真不想,早不会强出这个头,还在老人家面前显露了一手。最终,想的是他之前专心陪她对付安氏,专门到大弯村帮她解决问题,在她家祖坟面前立下一片诚意。将心比心,这里同样有他最爱最想保护的亲人,她能为了一己之私罔顾他的情愿吗?
婚姻的大道理她不懂,但是,做人的本质和原则她安知雅有。多大的遭难她都经历过,还会怕李家这么一丁点毛事。
“去洗澡。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安知雅弯腰捡了条毛巾抛给他。
意思是她愿意为了他留下了?李墨翰在默了下后,忽然抱住她:“我不洗了。洗了浪费时间。”
安知雅飞起眉毛:“那么睡觉。”说完把他的手掰开,自己上了床,裹了被子睡。如果不精力充沛,怎么应付明天这一窝子狐狸。现在他们在这家几乎是四面楚歌,想嘿咻?等吧。
李墨翰只好将毛巾绕到了脖子上,长叹一声,进了浴室里洗涮刷,顺便解决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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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长媳 第一百二章
听说太夫人今天早上,又喝完了碗粥水,没有吐。
李家宅邸一早上都在争相传告这条新闻。这里,各房的反应如下。大房,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二房,也是沉寂无声,但是四婶有再次带二房的长媳三嫂宣称来帮忙。三房,先是挺沉得住气的。六婶一如既往趾高气昂地指挥其他厨房。只有下人们私下里传出的声音说:六叔和六婶发了脾气,说是骂六婶不懂分寸在老人们面前闹,才会让他人有机可乘。
在这个时间,李太奶奶让全姨带了安知雅熟悉这宅中四处。如果李太奶奶不发这话,安知雅也有打算让丈夫陪自己在李宅内逛逛。李太奶奶让她留下,代表了她今后不是客人,如果在李家内迷路,会落人把柄。
四处一走,方知整个李宅建在山林中,占地之广在中国是不可想象。除了中间的建筑群,四周有高尔夫球场与网球场,光是游泳池有露天和室内共五处。建筑物,中间那座最大的白色五层洋楼为接客用的主楼,一层大厅恢弘大气,富丽堂皇的螺旋楼梯直通到顶层,一切装饰气派豪华。围绕主楼,是五个建筑群,各分为长房、二房、三房、以及李太奶奶一人享用。搁置的一幢两层小白楼,听闻是太奶奶唯一的女儿出嫁之前住的,现今这位姑奶奶是去世了。偶尔,姑奶奶的后代来李家探亲,便是居住在这幢小白楼里。安知雅有幸在李家主楼的二楼看见了这位姑奶奶的画像。
画家是用油画笔,以写实的风采描绘了当年这位绝世佳人的风貌。清雅的绿色及地长裙,长发绾成少妇的发髻,手执一本书搁在膝盖上,坐的是窗台,裙底下露出一只没有穿鞋的脚丫。眉如柳叶,笑如芙蓉,乌亮的眼睛如李太奶奶一样美如星辰。
李太奶奶自发自己丈夫及其后辈都没有画像,唯独这位像极了李太奶奶的姑奶奶有这样一张巨幅画像挂在楼厅,分明展示了生前为李太奶奶的专宠。
全姨这时说起:“现在这家里,也有一位是像极了姑奶奶的人,现在安排住在了二房。”
这事安知雅全然没有听丈夫提起过。隐约觉得全姨是故意把这话说给自己听,便是仔细地听取。
姑奶奶年轻早逝,一生是没有孩子的,有,也是她丈夫后来的妻子生下来的。所以,这位像极了姑奶奶的表小姐,是三嫂的表妹,叫做姚兰芝。能常年住在这里,说明了讨得李家上下的欢心和承认。
“兰芝小姐今年有二十七了,一直还未说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全姨的嘴里咕咕哝哝,不似喜欢这位表小姐一直住在李家,“再知书达理,得找个好人家嫁吧。”后面那句省略的,这位表小姐常年想赖在李家做什么。
其实一想显而易见,这位根本谈不上与李家有血缘关系的表小姐坚持留在李家,不为的就是图一门乘龙快婿吗。
安知雅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也就不由与全姨一样皱了眉头。
刚走出主楼,想到后面的小花园绕一绕熟悉环境。迎面走来那个系围裙的年轻厨房女工,让安知雅一眼认出是昨天跟着六婶送粥的那人,问起了全姨。
全姨道:“我们都叫她小惠,无亲无故。我们私下都猜她可能是偷渡犯。”
六婶既然掌控了厨房,一并厨房的用人掌握在掌心,为了降低人工费用,使用偷渡到美国的中国人,并不奇怪。
小惠见到她们,并没有避开,而是按照原来的脚步走过来,不急不忙,低着头从她们身边擦过,好像个聋哑一般。
昨天太奶奶吐出来的东西,丈夫并没有让人拿出去化验,但有什么话,私底下是和约翰夫医生说清楚了,才会使得约翰夫医生走的时候如此震怒。大概,李墨翰是指责约翰夫医生身为主治医生并没有察觉到病人的饮食管理,言外之意,病人可能有慢性中毒现象,比如用铝锅给老人家煮东西,本身是一种错误的现象。约翰夫医生,则认为这是病人家属自己搞的动作,责任推卸到他这个医生身上,深感委屈。安知雅能猜到丈夫不一开始把这事在家中闹大的缘故,一是老人家还救得回来,大闹此事,会被人误以为借题发挥,有不轨之心。二是他们一家现在刚回来,一切需要的是先站住脚,要稳。为了这个稳字,先忍一忍是必要的。
至于,谁搞的动作,六婶?安知雅对此保持一定的质疑性质。按理来讲,只有铝锅这个因素,不能把老人家的胃拖累到此。
不过,很快的,李太奶奶刚在一周恢复正常饮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