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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掠过小秘书脸上一眼,钟尚尧也能猜到小秘书在想什么,苦涩地独自在心里头舔着刚裂开伤口,道:“这几天,我不想和安律师见面。”
“这——”小翁感到不妥,但理解他心情。
“你不要误会。她近来应该要陪我父亲去见贾艳荣。我插手我父亲会不高兴。等他们见完面了,再说。”钟尚尧一点一点地恢复到以往严肃冰冷的声调。
不知该怎么答应,又摸不清主子的意思,小翁给他再倒杯水:“钟总,我脑子没有您灵光,您要我做什么,直接吩咐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钟尚尧斜飞的眉眼向他射过去:“你先告诉我,你平常怎么回答我父母的问话?”
小翁的手打了下抖后立马冷静下来,脸上戴着无比坚毅的真诚:“钟总,你要我说什么话,我照您说的去说。”
真心是够,但智商不够。钟尚尧的双手在他肩上语重心长地拍两拍,一时无话。
——婚后强爱——
安知雅走出酒店会客厅后,与莫女士又谈了谈,主要针对财务上的一些问题。
“李家这次的家政报销,又多了几笔账。”莫女士说。
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页面上划出了几道红杠杠,表示有疑问的账目。
本来这二房奶奶知道她上任CFO,应该更为谨慎才是。安知雅琢磨这其中的缘故,莫女士与她一样想法:“我担心其中有诈,不敢当面质问。安总,如何定夺,由您决定比较合适。账面付清是在三天后。”
然安知雅已把文件合起,交回给她,直接下令:“按流程办事,有疑问的问题当面问清楚,是对的,给她,不对的,不给。”
莫女士面上显出一些为难。
“我这不是为难你。”安知雅俯瞰她表情,一语洞出天机,“她只不过是想借机挑事,想与我谈话,而我现在根本不想抓家政的事情。”
莫女士刹那恍悟:“他们这是想声东击西。”
在家政财务上先下手,挑衅她安知雅的极限,这是二房的主意,恐是二老爷的主意。家里的账本,不管怎么说,比起公司的账本,都是小事。如果能抓住她安知雅在理财上的一点错漏,再从家内账本说到公司账本,在安知雅未能坐稳公司里财务位子时除掉这颗眼中钉,二老爷打的这算盘实属美妙。
安知雅冷冷地在内心里笑两声:看来,这二房的女眷近来太闲悠了,所以被二老爷的话糊弄得团团转,得给她们找点乐子折腾才行。
要给二房女眷找乐子并不难。大房奶奶和三房,近来更是闲闷,因为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诚如安知雅和李墨翰那天说的,安知雅任CFO,与她们没什么干系,二房仍是大权在握。因此,她们倒是真想让安知雅闹出些什么事来让二房失势。
这个不难。安知雅乐于成全。她本人并不大赞成李太奶奶那一套李家以平衡为原则的治家方针。俗话说的好,有竞争才有活力,才能优胜劣汰。免得这些女人整天窝在家里头闷闷不乐,尽是想些背地里害人害己的损招。竞争,要公开,要阳光,这样的运作机制方是引导李家回归正常的轨道。
回到家,敲门先进老祖宗房里请示。
老祖宗这病,这段日子,约翰夫医生报忧不报喜的,外人听着都三分怀疑,像她和她丈夫是内行人,听了都得打上七分专业质疑。不排除,老人家为了暗地里观察全面局势,称病躲在了幕后。这才是李家太奶奶的本色。
全姨给她开的门,见是她,眉开眼笑的:“太太,太夫人刚睡着。”
“没事。我进去坐坐,看望老人家。”安知雅知道她这话是说给旁人听的,依着她意思往下接嘴。
全姨侧开身子,安知雅轻声轻步走了进去。
背后的门合上。躺在床上的老祖宗咳咳吐着喉咙里的痰,似是很虚弱的样子。
这老太太真能装,都到这功夫了。
安知雅搓着手来到老人家床边,问:“太夫人,需不需要我给你拍下背。”
“不用了。”老祖宗连忙睁了眼,这会儿顶怕她的。那是这个曾孙媳妇与曾孙子一样本事,病这种事她瞒不住的。
“太夫人。”安知雅在全姨搬来的凳子上坐下,也不含糊了,正面请示说,“我想在家里设个财务监督,太夫人如果您同意,我想在三房或是大房里头,挑个女眷干这事。”
“你说什么?”老祖宗坐了起来,严峻地看着她。
清楚老人家肯定会有抵抗,安知雅更是慢条斯理把理由都给拣清楚拣明白了,好让老祖宗看清事实:“本来,财务就应该是出纳一块,会计一块,这样方是可以避免自己内部贪污。现在家里财政都是握在二房手里一个人做主,其它房里的人早就不大高兴了。但想到这制度是太夫人立下的,有太夫人的威信在,一时来改不实际,好在公司里头内外立财务监督的事,是常事,也是好事,这点太夫人作为掌管公司的领导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公司里的财务是没有办法几天跑一次李家督查的,所以,在家里立监督,一是方便,二是阳光,三是更有利于家中财产的运用与利用,减少各房之间彼此的罅隙。如果太夫人认为只对二房立监督不适合,可以各房互相立监督督查彼此的职务与工作。”
“你——”老祖宗喝口水来喘口气,才继续说,“你知道不知道,这么一做,这家里就闹腾了。”
衔着淡淡的嘴角,安知雅说:“这家里本来就闹腾。即使不立监督,家里头不见得能在底下安宁,各自都盯着彼此。用的招数,说实话,太夫人您不是不知道,那是连刚出生的孩子都能利用。而且每次闹起来都是惊天动地,不好听的说,他们是撕破脸皮,失的却是太夫人您的威信。所以,这制度该立的,还是立下,这样一来,彼此按照规程办事,太夫人您多些耳根清净,自然长命百岁。”
听到最后这句长命百岁,老祖宗啐一口:“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说吧,她们又怎么犯到你了?”
这是最后一招压阵的,安知雅一点都不会含糊:“她们不知从哪儿掰出来的主意,尽是想着,如果让我劳心在家里财务上,我在公司账面上必能少些功夫。”
“扯淡!”老祖宗吐了茶水。全姨赶忙拿毛巾帮老人家擦脸,劝着息怒。
这种阴损公司的事情,不用想,老人家都猜得出是二儿子想的劳什子主意。
“你在公司里面碍着他们哪只脚了?”老祖宗又问。
“碍是暂时碍眼。他们觉得,我坐着都是威胁,不敢动作,这不想着先把我踢下去,方便伸手伸脚。”安知雅说。
老祖宗听着她这一串比喻丰富的话,不得乐了,少有的夸一句:“虽然你说话刀子嘴,偶尔这样,也挺讨人欢心的。”
安知雅真是不善于被人夸,老祖宗这一夸,她倒是闷了,马上收住嘴。
知道她是真心为家里人想的,老祖宗平心静气地躺回床上:“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既然你都当CFO了,这点权力是应该给你的。”
此话岂不是应承了以后连这种事儿都不需要报备给她老人家了。安知雅干脆利落地起身,道句:“谢太夫人。”之后旋身出门,立马收拾二房去。
老祖宗瞪着她快步走的背影,冷冷地哼一声,眼里却盖不住笑意。
李家长媳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什么?立财务监督?”饶是老佛爷一般镇定的二房奶奶,此刻也嘭地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
“话是这么传的,让三房的掌事都过去主楼那边,有重要事情公布。”负责传话的七嫂愁眉苦脸的。
当初二老爷出那么一招时,她心底里是不赞成的,只因她在安知雅的手里吃的亏最多,很清楚安知雅的本性。不去惹安知雅,安知雅可以闭一只眼睁一只眼。惹了安知雅,等于惹怒了一头雄狮。
“这,这死丫头。”二房奶奶喘着粗气,招呼四婶,“你代我去听,听是怎么一回事。听仔细了,回来说。”
四婶犯难:“妈,我怕只有我去不成。这事儿对大房和三房有利,如果她们两房合伙攻击我,我怕我压不住场面。”
七嫂立马抚着胸口退到后边去,怕四婶不接,二房奶奶将这个替罪羊的任务踢到自己头上。
十姑站了出来:“妈,我去吧。我们死活不接这个命令,看她能怎样。”
“好。你去。”二房奶奶想,现在,也只有十姑这个耍赖的,能镇得住安知雅了。
七嫂和四婶等人齐齐松了口气,用一种目送炮灰的目光送走了十姑。
十姑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主楼。一见,大房奶奶同九嫂一块来了,三房六婶拖了六叔八婶一块来。
人都到齐了。安知雅姗姗来迟,后边跟着小惠,端足了架子,除了十姑,也没有人敢小看安知雅。
六婶看见小惠瞪了一眼,小惠没有避开。六叔拉住六婶:丢人现眼的事少做。
走到主事的那张桌后,安知雅向小惠示意。
小惠将手里拎的木匣子放上桌面,打开铁扣子,露出了里面一张文书。
“这是太夫人亲笔签下的委任状,令择人从今刻开始作为家内财政的财务监督,对家内财务进行负责任的监督工作。至于,谁哪房的人,二房因为是掌握家内财政的人剔除在外,由三房和大房轮流监督,每个月换一次。谁先担任,由三房与大房自己协商解决。”安知雅说的话没有一句浪费的,说完话,让小惠将委任状重新锁上。
大房和三房的人一听这话,可乐了,虽然早有耳闻风声,但如今是公众宣布,不禁纷纷在心里道:这死丫头,总算是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自然也就没有一句话需要出来表态的,默然接受了这个命令。
十姑气冲冲上去,要夺那个木匣子,小惠用两手死命抱住不让。十姑双手伸过去到小惠头上拉扯头发:“你这个臭鸡蛋,把东西给我!”
见真是闹得不像话了,想必这二奶奶派了这个疯子来是打算破釜沉舟。安知雅眸色一冷,脚下在十姑的膝盖下一顶。十姑没能站稳,半个身爬在了桌面上,狼狈不堪,对回她破口大骂:“你这阴险小人。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仗着太夫人能怎样?我们二房就是不听这命令,不让她们监督。你们能怎样?”
安知雅未来气,大房和三房的人则轰了,一起对着十姑炮轰:“你以为你们二房了不起啊!不想听太夫人的话是不是,那滚出李家!别忘了是谁在养你们?!”
十姑被骂得头破血流,连连败退。
安知雅用最后一句话把她送走:“你们上个月的账目,需要新立的财务监督过目签署后,才可以在公司内过账付清余款。这话,你还是禀回二奶奶吧。你是做不了主的。”
不用说,十姑灰头丧脸地跑回二房,向二奶奶哭诉:“她们合起来欺负我们二房。妈,我们去找太夫人给我们做主。”
有可能吗?太夫人亲自下令的东西,你都不执行,还违抗,老人家最讨厌违抗命令的人,无论有没有理。这点二奶奶很清楚。
这个亏二房是吃定了。此事传到晚上回来的二老爷耳朵里头。二老爷气得把桌上的东西全掀了。之后让三个做事的孙子全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