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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有了弯弯,既然成了夫妻,这个日子终究要过下去的。爱不爱,其实会被时间磨灭,也或许会因为时间沉淀。没有一对夫妻,是能靠爱过日子的。我不是对你爱不爱我介意,我介意的是,你能否信任我?就像今天我对弯弯说的,我希望她能信任我们做父母的。”李墨翰说着这话显得理智又透出了一股无奈。爱面前,信任更为重要。
安知雅却是没有想到会从他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毕竟这样的话应该出自她口里才对,突然之间,像是完全不了解他。以她的了解,男人不是最在意女人爱不爱自己吗?
李墨翰见她眉间闪现的困惑,便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笑得有丝狡猾:“你不了解男人。亚洲的男人,传统上,没有人愿意离婚。哪怕妻子做了多大的错事。特别对于那些有成就家风严格的男人,离婚,等于砸了招牌,事情的严重性质不是平常人可以想象到的。”
“我明白。”安知雅心里头明白自己是上了贼船。但是,最开始是自己的错,因此认了。
“不管怎么样,为了弯弯,我们这个婚姻是不可以变的。还有一点,你想让弯弯姓徐,想让弯弯学习你们徐家的技艺,我都不会反对。但是,弯弯同时是我们李家的孩子,流有李家的血液。李家的规矩,弯弯必须知道必须承认这是她的命运。这点你作为弯弯的妈妈,必须有这个认识。”
安知雅未想到他这么快就反攻过来了,攻得她一时九愁转肠,不知如何开口。
李墨翰默默地看着她的表情,知道一下子如果爆开所有真相的压力会将她击垮,选择了一点点的透露,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先这样吧。以后有什么话,合适的时候我再和你说。毕竟你现在全副精力在对付安氏身上。”
自帝树后,对付安家的事,他便没有插手了。她知道他这是给她充分自由,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安知雅是很疲倦,她想,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或许她只一心应付安氏的人足矣。他这样一说了,她反倒得分了些心思去思考他的问题。而且,他选择在这时候开口,肯定有原因的。莫非,这场局,他在帝树那里插进来一脚,真是有问题的。
“小雅。”他的手拂开她的额发,凑上前,在她的眼皮轻颤着要抬起来又垂下去的时候,蜻蜓点水似地在她额头上滑过一吻,这吻带了渴望,又带了君子的压抑。
她感觉得到他靠近来的温热,却觉得他今晚说的这些话,让自己需要思考。所以在他的手带了祈求放在她腰间的时候,她身子轻轻一侧,避开了。
他的手收了回去,并不急于一时,他都等了那么久。
在她起身进去浴室里冲完凉,走出来时见他坐在客厅里,聚精会神地看着晚间新闻报道国内外形势,仿佛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安知雅心里边感到一道巨大的压力。夜晚睡在女儿身边,半夜里听到女儿喃喃“爸爸我不敢了”,她忽然想念起之前在家里过的那段舒心的小日子。他每天踩自行车载自己回家。想必,他之前执意带她这么做,便是知道未来有一天这种日子将会很难得。她翻来覆去:究竟,自己要和他走哪一条路?
——婚后强爱——
过两天,小丫头可以去上学了。夜晚,以着近段日子曾家对于安知雅母女的照顾,李墨翰带女儿上门答谢。
突然间贵宾的大驾光临,让曾夫人手足无措。
曾家那对双胞胎固然好奇小丫头的爸爸,但对于母亲的这幅惊慌失措感觉更有意思,两人之间拉起了扯皮。
“妈妈像是见到了国家领导人。”
“妈妈只见过国家领导三号,听说弯弯的爸爸1到3号都见过。”
“哎。”曾恩涛忒有感慨,“学校里都说小丫头是巴结我们两个。如果被大家知道,其实是两个巴结小丫头,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曾月煌没有弟弟的想象力丰富,问。
“看小丫头不惯眼的教务主任、校长同志,都得晕了。”曾恩涛边说边演戏,学着教务主任老胡同志拉巴着脸,然后两个白眼一翻。
“你们两个——”曾夫人泡了上等的茶叶敬客之后,终于意识到今晚主角两个儿子还没出场,板着脸喝道。
两兄弟一前一后从躲着的厨房里走出来,按照两个人私底下商量好的,来到李墨翰面前,没有等曾夫人开口,先笔直敬了个军礼:“首长同志好。”
曾夫人哑了巴,见李墨翰拿着的杯子顿在半空,想必是被她儿子突如其来的一招给吓到了,连忙尴尬地抓下两个孩子的手,心里恼怒:这两个混世小魔王,平常不是都挺听话的吗?
李墨翰倒是没有被吓到,是没有想到曾家出的这两个小宝贝,一直听说很乖,很有大人样,却竟是与曾少卫和曾少卫兄长小时候一样顽皮捣蛋,笑了,阻止曾夫人训斥儿子:“我是军人,他们敬礼也对。”
曾家兄弟得意地朝母亲扬扬眉头,接着毫无拘束地坐下来,围在李墨翰面前:“李叔叔,你在哪个部队的?和我们爸爸一个部队吗?”
“都是人民解放军。”李墨翰对待孩子都是这样,认真对待。
曾家兄弟向坐在爸爸身边的小丫头挤眉弄眼的:你爸爸很有威严,是个真正的军人。
小丫头也昂起小脑袋瓜,忒感自豪:爸爸不是帅锅,但是,是个真男人。
李墨翰与曾夫人寒暄了几句话后,问起:“我听说弯弯开始学钢琴了,想问今晚那个钢琴老师有过来吗?”
曾夫人很快明白到他是想问小丫头的学习进度,点着头说:“今晚星期三,有的。现在七点整,老师一般七点一刻到。”
小丫头听两个大人这么一问一答,小心脏跳跳,担心着:这段日子受了伤,没有练钢琴,不知道会不会退步了。于是小脸蛋瓜镀上了一层忧愁。
曾家兄弟拉着小丫头,说起那天在帝树第二天举行的钢琴演奏会。小丫头受伤不在,他们两兄弟见到了那个国际有名的钢琴大师理查德,他们顺便为小丫头美言了几句。
小丫头问:“他听了你们的演奏吗?”
“嗯,听了,不止听了我们的。”曾月煌说,一边向弟弟使眼色,千万别口漏了那天因为贾云秀恬不知耻的赖上去,大师破例听了安文雯的钢琴并指点了几句。
小丫头不需要听他们说,也知道。今天一回到学校,安文雯已经得意地向她炫耀自己被钢琴大师亲自指点。弯弯很少有的长短吁气,像个小老头似的。
曾月煌安慰她:“别担心。大师答应了,会来担任我们学校举办的钢琴竞赛评委。你肯定能见到。”
曾恩涛却是和小丫头一样皱着小眉头,抓一把小下巴,想着怎样才能让干了坏事还贪了便宜的安文雯拉下台。
李墨翰只关心女儿是否真的适合弹钢琴。他不像有些大人想着让孩子接触钢琴可以培育音乐修养,实际上是为了大人自己出风头。最重要的是,孩子合适不合适。毕竟,有些孩子学了很久,但没有一点进步,对孩子可以说是一种付出了没有回报的巨大打击。音乐属于艺术的一种,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的,更多的是要求一种天赋。
七点一刻左右,钢琴老师来到,被曾夫人先拉去一边说了几句后,接下来面对李墨翰也是相当紧张。
李墨翰见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但是在音乐学院教学,考虑到曾夫人是艺术界的名人,不可能请一个普通音乐老师来教学,便是带有几分诚恳询问老师的专业意见。
女老师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说:“弯弯这孩子,还是有一定天赋的。”
感觉这话带有一定掩盖的意思,李墨翰追问详细。
“这点,在弯弯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有和弯弯的妈妈先谈过的。弯弯的手掌比较小,可以说是弹钢琴的一个先天不利的条件。可弯弯的妈妈说了,没有关系,因为这是她女儿第一次自己想要的东西。按照现在孩子学习的进度来看,我也和弯弯的妈妈有谈过,孩子进步很快,可以尝试第一次考级。听说上次本来是想私下先见见评委的,但受伤了结果没有见成。不过都没有关系。我认为孩子有这个能力。”女老师反反复复地说,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孩子有能力,这些弯弯的妈妈都知道。大概是觉得孩子父母之间好像没有沟通好,或是孩子妈妈对孩子爸爸说了,孩子爸爸还不信,再次来问她。这等于同时质疑了她这个老师的能力。
李墨翰把老师的话全听进去了,对老师说:“这些孩子妈妈都有和我提过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孩子学琴能学到什么境界?”
这些问题也是孩子父母整天问的。女老师也是挺犯愁的,于是举了自己的例子:“当年我学琴的时候,老师说我有天赋,但到了最后,我只是成为一个钢琴老师,而不是一个钢琴大师。毕竟艺术这东西,能成为大师级的人,实在太少了。”
“老师,你误会了,我想知道的是,我的孩子能不能从钢琴里面得到快乐。”
“这是她自己想学的,当然能。”女老师在说完这句理所当然的话后,忽然明白到他的深意,又是皱起了眉头,“这个要看各人而异。有些人把克服始终无法克服的困难当做快乐。有些人把无法克服的困难当做痛苦。”
李墨翰都听明白了:小丫头是在始终无法克服的困难面前一直努力着。手掌小,这种天生的,真不是后天可以解决的问题。当然,孩子现在在发育阶段,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办法。但这意味着像国家运动员一样从小异于常人的锻炼。他本人并不喜欢这种勉强的做法。
然而,等孩子练琴的时候,站在房间门口,看见小丫头有模有样挺着背在钢琴键盘上一遍遍地弹着,嘴角的小酒窝随着音符的浮动一显一显,那种打从心底里涌出的愉悦,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完全说不出口让女儿放弃。
“弯弯喜欢钢琴?”带着女儿走出曾家时,李墨翰问。
捉着爸爸的手,一边走一边踢小石子的小丫头说:“是。”
“可以告诉爸爸,弯弯为什么喜欢钢琴吗?”李墨翰道,“因为爸爸觉得弯弯画画画的更好。如果把弹钢琴的精力放在画画上面。”
小丫头低着头,是把脑袋快垂到了阴影里面,喃喃地说:“只有弹钢琴,让我觉得我和班上的同学是一样的。”
画画,那是一般孩子都能学的东西。只有钢琴,是只有比较富余的人家才能学的。李墨翰心里头一酸,想到是自己让孩子非要上这种学校不可。这是孩子必须走的一条路。想必小丫头心里也明白,只能迎头赶上,认清这个现实。
“爸爸,爸爸不在的时候,弯弯决定了,要上哈佛。我的英语和语文考试,会拿第一的。”
李墨翰站住了脚,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他不清楚,自己把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带进另一个世界里,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放弃她们母女。
“爸爸?”小丫头仰起小脑袋瓜,害怕自己又说错话。
深吸一口气后,李墨翰带着孩子继续往前走,他没有退路。
——婚后强爱——
自从开了那场研讨会后,岛外新城项目进入最终审批阶段。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