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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拐出去就是安置孟米的病房,白蓉推开门,孟米惨烈的嘶喊,在门外喧嚣的吵杂中都显得如此狰狞。
“啊!!!!!!!!!!”
“啊!!!!!!!!!!”
从救护车上带回来开始,她就一直尖叫个不停,仿佛已经知道了这可怕的消息,她唯一的亲人已经死去,可那双浑浊呆滞的眼睛却告诉白蓉,眼前的孟米,已经彻底精神崩溃了。
父亲在她的面前眼睁睁被撞飞血肉模糊,这样惨烈的刺激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太过于沉重。
白蓉打从心底里为她觉得悲哀,这今后的日子,她要依靠着谁活下去。
她的丈夫霍谭么?
那个歹毒的男人,怕是巴不得她从此以后一直这么疯疯癫癫下去。
床边站着好几个护士,一个手里头拿拿着针筒,四个护士将孟米按住,为了让她安稳下来,她们在她的身上绑着带子,就像对待疯子一样,她却依旧声嘶力竭不顾一切的尖叫着。
“啊!!!!!!!!啊!!!!!!!!”
事实上她并没有挣扎,只是不停的尖叫着,似乎要把身体里头太多太多的委屈和痛苦都呕叫出来一样。
护士对准她手臂上的经脉,往里面里注射镇定剂。
“…能让我跟她单独待会吗?”
白蓉礼貌的请求道。
为首的护士将残留的针筒跟药物收拾好放进托盘中,“要是有什么状况,请立刻通知我们。”
白蓉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护士将门带上都走了出去,似乎是镇定剂起了一些药效,孟米的尖叫不再那样的尖厉。
白蓉俯下身,沉默的将孟米抱住,心底的悲苦已经无处安放,好歹她们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家人。
她像母亲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的安抚。
“嘘…嘘,小米乖,不吵。”
孟米仿佛是听到了白蓉的声音,她的尖叫慢慢安静了下来,她疲乏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看清白蓉的脸,涣散的瞳孔却始终没有办法聚焦。
白蓉能够感觉到,怀抱中她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软去。
白蓉憔悴的笑笑,她在孟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将已经睡去的孟米小心放回床上。
“再见,小米。”
她悄无声息的说道,安静的朝着门外走去,拨通了顾白的电话。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才行。
我也是,再也不要为了虚荣跟浮华把自己搞的一文不值遍体鳞伤,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走之前,她只想最后,再见冷夏一面。
夏未央 148 亲爱的公主
“夏夏!!”
Elvis尖锐而别扭的叫声,在医院匆忙繁忙的走廊上显得有些古怪。
人们纷纷回头看着这个一身金色的男人,松松垮垮的白衬衫,一高一矮的裤脚,随随便便的板拖,跟他这张精致的脸,着实是有些不相符。
他夸张的尖叫着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边跑一边张望病房外头的门号,当他看到上头写着“夏冰”两个字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门。
“夏夏!!”
金色的阳光肆无忌惮的从窗户外头一泻千里,病床上的女人一身的白色,白色的石膏,白色的纱布,白色的绷带,腿上,脸上,额头上。
白色就像是抹杀丑陋最无可挑剔的颜色:将她一身狰狞的伤口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elvis好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头来来回回的冲撞,有些格格不入。
“……”
Elvis愕然到说不出话来,接到医院里打来的电话时,他还不知道夏冰身上的伤有这么的严重。
夏冰一直都醒着,从被送到医院到整个包扎过程,她一直都很清醒,当医生说要使用麻醉的时候,她拒绝了。
为什么要麻醉?
因为害怕疼痛吗?
不,她要永远记住这份锥心刻骨的痛楚,一如她胸膛之中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恨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她的骨缝中攀爬,撕咬着她的血肉。
“……夏夏,这些……都是Caesan打的么?”
纵使是elvis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夏冰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有着什么太过于精彩绝伦的景色,让她移不开视线而已,她的眸子像死尸一般,早已经被掏空一干二净,只剩下最后散发着腐臭的恨意,支撑着意志。
“……夏夏?”
Elvis于是又试着轻轻唤了声。
“Caesan他怎么会打你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Elvis想不通,不应该才对,就昨天的样子来看,Caesan明明相当的紧张她。
夏冰灰色的瞳孔这才慢慢滑落在elvis的脸上,如蜻蜓点水,她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咧,无声的笑了。
“霍谭他……已经知道,我就是……孙一茹。”
那三个字从她带笑的唇中飘出,看在elvis的眼里,却觉得比哭还要难过上千万倍。
她的模样,就像是彻底坏掉了的人偶,支离破碎,却再也无血可流。
elvis觉得胸膛之中有热气一股一股的往上涌,他觉得愤怒,他想要怒声质问,Caesan他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
可当他看着夏冰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些站在霍谭那边的怒骂或辩解,对于夏冰都再也毫无意义可言。
如果说以前的夏冰还能感受到温暖和感动,那么这一顿毒打算是将她内心深处唯一剩下得到救赎的机会全部撕碎了。
如今的她,这双亡魂般怨怒的眼神,只看得到仇恨和毁灭。
“have some rest,my delvisr princess。(睡吧,我亲爱的公主。)”
霍谭的脚步无声停下,他就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头,elvis金色的头发刺红了他的眼睛。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的讽刺,这个女人跟孟家父女,被送进的是同一家医院。
身后的护士有些畏怯的拉了拉霍谭的衣角,这个冷着脸一身黑色气场,好看到不像话的男人。
院长嘱咐她要好好招呼这位先生,护士才来这儿不久,可她不大明白如果是这么贵重的客人,为什么院长不亲自来招呼,就连给死者做手术的医生也死活不肯露面。
“先生,请跟我们过来办一下手续。”
孟家父女一死一疯,多么可笑,他霍谭竟是法律上他们孟家唯一的家人。
霍谭依旧不肯收回视线,他死死看着,elvis亲吻着她的眼睛。
男人的心情看起来相当的不好,护士原本还想要表达一下她的慰问之情,现在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好一会儿,霍谭才算转过身来,他沉默的跟着护士来到一间病房外头。
抢救无效死亡的病人,并不会被直接送去太平间,一般会被安置在普通病房里头,给家人宣泄悲恸的时间。
护士将几张纸递到霍谭的面前,“请在上面签个字。”
“……”
霍谭像没有听到一样,他径直走上前,撩起那毛骨悚然的床单一角,孟老大死灰一样僵硬的面孔映入眼帘,霍谭的指尖一松,床单悄然滑下,霍谭这才接过护士手中的纸,在上面痛快的签下大名。
护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看到死者的脸时,这个好看的男人,好像在笑。
尸体认领书,急救费,床位费,一些药品费用,对于霍谭而言,几乎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金额。
“我太太在哪?”
将资料交还,霍谭问道。
护士愣了下,急忙摇了摇头将刚才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嘴里说的太太,是那个精神失常了的女人,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样貌实在是出众,相较之下,那个女人不是那么让人印象深刻,护士一时没有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护士有些尴尬的理了理头发,“不过您太太她的情况不太好,我们暂时给她打了镇静剂,医生说等她醒了,根据情况,还要确定后续的治疗方案。”
护士不知道自己的话,这个男人究竟听进去多少,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半点的反应。
护士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后面基本上也都没怎么再说话。
穿过半条走廊右拐,护士便停了下来。
“咦?门怎么开着呢。”
护士嘀咕了句,霍谭沉着眸子瞥了眼门牌,上面写着‘孟米’两个字。
“可能是有谁来看过您太太了吧,刚才还有一位女士在的。”
护士似乎是在解释门开着的原因,霍谭却已经冷着脸先走了进去,护士跟在后头,“您太太一直大喊大叫的,所以我们不得不用带子把她固定在床上,虽然您是她的丈夫,但我还是建议您要小心一点。”
护士喋喋不休的话语,在看到那张空无一人的床时,像被一刀剪断了一样突然断裂,就像床上那些被解开了的皮带一样。
她吃惊的张着嘴巴,有些不大敢去看身前的男人的表情。
“……”
霍谭阴蛰的眸子,狂暴的掠过不大的房间,不过是床,柜子,卫生间。
霍谭大步走进去,狂暴的打开柜子跟卫生间的门,当他确信孟米绝对不在这间房间里的时候,他满身戾气的转过身,像蛇一样的盯着护士,“她人呢?”
护士被盯得头皮发麻。
“我、她、”她不知所措到支支吾吾,“刚才人还明明在这里头的呢,怎么就没有了呢。”
“先生您不要太担心,我保证她一定还在这个医院里头,说不定是刚才那个女士带她出去转转了!”
“哼。”
霍谭冷哼一声,他粗暴的将挡在身前的护士一把推开,“滚开!连个人都看不好,真是一群废物。”
护士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手一腾空,那几页纸洋洋洒洒漫天飞舞,她受惊的站稳,慌忙弯也身去捡起散了一地的纸,害怕的望了眼已经走出去的男人,不敢再跟过去。
顾白费力的背着依旧熟睡的孟米,他胆战心惊的透过门缝看到霍谭一身怒气的从孟米的病房里头走出来,一直到走远了,才敢从隔壁没人的病房里头出来。
他心疼的抚摸着小米憔悴苍白的脸,眼角噙着泪水,将小米用力背在背上。
“小米不要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只要一想起病房里的情景,他心爱的女孩被四肢用皮带绑在床上,顾白的心窝里就像被揪起来一样的难受。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霍双双的哥哥竟然会这样对待孟米!
这一次,他一定会带走小米,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把小米交给任何人了!
院长办公室的门外,躲着一群爱八卦的护士在偷听。
隔着一扇门,办公室里头,院长坐在沙发上不停的低头道着歉。
“真的是非常的对不起!让霍太太就这么不见了。是我们医院的疏忽!我一定会动用所有的医护人员,只要霍太太还在我们医院,一定会把她找到的!真的是太抱歉了!还有您岳父大人的事情也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医院能力有限!真的非常的抱歉!!”
霍家是这市第一医院的幕后大股东,一听说霍少的太太跟岳父出车祸被送了过来,院长就觉得大事不好!
果然岳父抢救无效,太太又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真是祸不单行啊!
急救医生一从手术室里头出来就赶紧请假溜之大吉了,院长也想躲起来啊,他这不是把这医院里头长得最漂亮的小护士,打发过去招待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