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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观云先喝一口百 合莲子汤滋润喉舌,道:“谁知道呢,没准跑到哪个凌姑娘、冯姑娘的跟前诉说委屈去了。”
“咦?”百雀儿一愕,“昨夜到今日,你们没有在一起?”
她耸肩:“是在一起过,本大爷把那只老狐狸好生折磨了一番……”
“闭嘴!”云沧海又气又笑,“这种话是可以讲得这么高声大气的吗?李壮士也在,你多少也有点避讳好不好?”
正埋首吃饭的李猛听见自己被叫到,抬头:“怎么了吗?”
“没怎么,相公。”百雀儿嫣然一笑,为丈夫添上一箸菜,“相公已经吃了两碗饭,如果吃了这碗就饱的话,不如把这盘菜也端走,到外边凉爽的地方吃过畅快如何?看你热得满头的汗呢。”
“可以吗?”李猛大喜,“我可以端走这盘酱香猪肘吗?”
“可以。”百雀儿笑得贤柔万端。
李壮士再向碗内添了一大杓饭,而后一手端碗,一手持盘,乐孜孜离场。
“好了。”百雀儿轻快拍手,“在座的都是女子,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请问观云,你是如何折磨我家兄长的咧?”
真真是物以类聚。云沧海无声感叹。
秋观云一笑:“能怎么折磨?那只老狐狸居然敢无视本大爷的意志,本大爷当然要还以颜色。首先,本大爷唤来小呆瓜帮忙,趁着他被小呆瓜分去注意力的时候,给他用了定身术,然后买了一大堆的胭脂水粉襦裙小袄,为他装扮一新……”
“噗——”百雀儿喷饭,而后抱腹狂噱:虽然这是个出人意表的发展,但好像更过瘾呢,大哥擦脂抹粉穿女装,好想看,哈哈哈……
云沧海忍笑忍得甚是辛苦,问:“他居然摆脱不了你的定身术吗?”
她尝一口蜜栈樱桃,甜得眉眼弯弯:“因为之后我用了老爹的捆仙绳啊。”
云沧海皱眉:“你什么时候偷了那样东西?”
“哪里有偷?”她鼓颊,“我是光明正大地向老爹借用来玩,老爹不但慷慨出借,还特别交代如果是用在百鹞身上,他将来会搜罗更多的宝贝给我。有备无患,果然是太好了。”
“……”云沧海心底无声呐喊:为何自家的丈夫和女儿一定要如此别拘一格?
百雀儿拭净笑出眼角的泪痕,问:“后来呢?还有没有后文?这就是你虐 待大哥的全部吗?”
她摇首:“那只是准备,我给他捣饬了恁久,当然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桌畔几位女性皆倾耳聆听。
“我啊,就请那个村落里几位长者为我们做主,当夜拜了花堂……”
“噗——” 这次第,喷饭的不止是百雀儿,连娥依诺也中招,织罗亦摇首低笑不止。
云沧海则是目瞪口呆:“你和百鹞拜了花堂?”
“是呢。”她喜不自禁,“我是相公,他是娘子,有天地为证,也有司仪亲朋。娘亲大人,观云为你娶了一个媳妇进门,高兴吧?”
巫界首领眉眼险恶:“亲朋是指?”
“小呆瓜既是亲人,也是朋友。”她振振有词。
“哈哈哈……肚子痛死了……哈哈……不过好值……”百雀儿不能自已,“这就叫千年道行一朝丧……哈哈哈……真想看看那时大哥的脸色……”
秋观云着力回忆了下:“因为有脂粉覆盖,还蒙着喜帕,纵使你在场,恐怕也看不到。”
“哈哈哈……观云你是天才……”
“是吧?”她绝对认同。
“所以,受到你伤害的狐王大人此刻不知去向了吗?”织罗问。
她点了点头:“话说,玻璃心的老狐狸还真爱离家出走呢,今后我这个为人夫的要辛苦了。”
百雀儿跺足不止:“观云,你能够出现,真是太好了呢,我永远爱你~~”
她忖了忖,道:“虽然我已经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了,但如果是雀儿美人,我很愿意脚踏两条船。”
这孩子越说越起兴了是不是?云沧海黛眉微颦:“你给我好生吃饭。”
“是。”她恭敬道,“观云想告诉娘,即使孩儿娶了媳妇,也不会忘了娘。”
“你这个……”巫界首领哭笑不得。
娥依诺以茶代酒:“恭喜云首领。”
“……我该说同喜吗?”
“哈哈……”
一群女人正以狐王大人为佐料,边消遣边下饭的当儿,门框被轻声叩响:“各位,可否打扰?”
诸女回首,话题中的主人公站在门外,依旧不沾凡俗般地白衣乌发,宛若谪仙。
秋观云当即笑靥如花:“娘子~”
好强!诸女心语如是。背后无论如何编排,只待见了本尊,面对那张冰冷无温的面孔,感受那份冰封大地的气场时,才会体会到秋寒云心理上的强大。
“云首领。”百鹞面向云沧海,“在下有些关于万年寒冰湖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云沧海敛容起身:“正好,万年寒冰湖与神相大人伽勒山下的喀斯湖颇有相似,大家一起探讨一下吧。”
“请。”百鹞引袖。
适可而止。云沧海警告地瞪了女儿一眼,与娥依诺偕肩踏出门槛。
“娘慢走。”秋观云立身恭送。
“……”云沧海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娘子慢走~~”后方传来更为温柔甜美的声音。
“……”不出所料。
“哈哈哈……”百雀儿忍功告破,不顾就在身后不远的兄长,拍案大噱。
百鹞面不更色,兀自昂首就步。
“我家大哥的修养在观云的调 教下,越发进益了。”百雀儿有感而发。
织罗深有同感:“但是,任重而道远,想想有点同情。”
“我吃好了。”秋观云持巾拭唇,“两位美人慢用,我要去找我家娘子了~~”
还玩?百雀儿和织罗互睇一眼,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信息:跟上。
待前方的人影走了一刻钟左右,她们尾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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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狐狸,你不是在和我家老娘与神相大人讨论大事吗?她们二位人呢?”
后花园内,清风徐徐的竹林中,只见得百鹞一人独立。绿竹雪衣,煞是醒目好看,她不由小小花痴了片刻。
百鹞睐她一眼,道:“云首领和神相大人决定先亲自往万年寒冰湖看上一眼,确定那处是否与喀斯湖性质相近。”
她噘嘴:“娘真过分,为什么不带我去。”
他淡嗤:“你太闹了。”
“嘿,娘子还在生气吗?”她促狭扬唇,“莫非在气为夫没有给娘子一个销魂蚀骨的新婚之夜?”
他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两眸定定凝视着她。
“……娘子这么看着为夫做什么?”莫非嘴角有没有擦净的汤汁?倘真如此,新婚燕尔,好失礼呢。
“也好。”
“也好?”
“虽然被你戏弄胡闹的当下,我的确是气得五内俱焚,但是……”
“但是?”
“从此,你跑不掉了吧?”
“啊?”
百鹞一笑:“我手上这份有村长与三位长者签名为证的婚书,虽然夫、妻姓名颠倒,但按照令兄统治的这个世界的法度,总归是一份有法可依的凭证。我拿着它,无论令尊还是令兄,都须承认你与我的牵系,倘若有一日你旧病复发再度跑得没影,我只须到巫界等人就好。”
“……”这只老狐狸疯了吧?傻了吧?脑浆干涸智慧短缺了吧?或者,一时气急攻心大脑积血了吧?
不只是秋观云做如此猜想,连跟在后方窃听的两位也有类似迷茫。
“老狐狸,那张婚书不作数的。”她弱弱声道。
百鹞淡哂:“村长已经将作为为底档的那份递交到了县上的媒婚署。”
她顿了数秒,大吼:“谁请他那么做来着?”
“只能说,那是一位忠于本职的好人。”当然,也是因为收了在下的十两纹银。
“啊——”她一声怒吼,“本大爷去什么媒什么婚的衙门把婚书偷回来!”带着不可遏制的懊恼,她飞身而去。
诶?两个尾随者看到这个形势陡然逆转的局面,诧异难解:这场对决,谁输谁赢?
四五、无事自来寻烦恼
万年寒冰湖。
百雀儿 立身湖边,久久不能言语。
“看到了?”百鹞问。
“大 哥……”百雀儿目光呆滞,“这就是传说中可以将落水之物迅速凝结成冰的万年寒冰湖?”
“对。”百鹞点头。
百雀儿语声僵凝:“你们从来没有告诉我它是这个样子。”
百鹞掀眉:“就算告诉你,情形有什么不同吗?”
“至少我会先将闯祸的猛哥痛扁一顿。”
百鹞淡声:“现在也不晚。”
“大哥……”百雀儿欲哭无泪,“在这个时候,至少请您多爱雀儿一点吧?”
百鹞瞥向远处的李猛:“你的猛哥此刻明白究竟惹下多大的祸事了吗?”
“他连靠近这个湖也办不到,想必已经有所觉悟了。”百雀儿怏怏道。
百鹞冷哼:“彼时他拿着雷锤来到此处的时候,应该已然晓得无法靠近湖畔,否则也不必爬到圣湖山顶再将雷锤抛掷而下。从这点来说,他也算有几分脑子。”
百雀儿翻个白眼:“难得大哥夸奖了我的相公,我为什么一点也不高兴?”
这动作与那个小女子如出一辙,果真是臭味相投得紧呢。他淡嗤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夸他,你不妨省……”
“不可以喔,老狐狸。”秋观云的脑瓜从百鹞左肩头探出,“口是心非也该有个限度,身为人家长兄,理当率先垂范,不可以做坏的示例。”
百鹞停顿了片刻,问:“你的事做完了?”
“哪有什么事?”她撇嘴,从他后背上跳下,“直到我当真冲到媒婚署中才明白,就算婚书被收押为证,但夫为女,妻为男,这桩婚姻无论如何也无法成立。然后,找到那位将婚书递到媒婚署的村长,探到是你拿银子催使他多此一举,本大爷恍然大悟:你是想用这一招把本大爷引开,错过今天的万年寒冰湖探险之旅,对否?”
百鹞未予应答。
她提鼻,悻悻道:“你这只老狐狸忒是狡猾,本大爷糊涂一时,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真的吗,大哥?”百雀儿半信半疑,“大哥当真具有那般高尚的情操?”
秋观云“噗哧”一笑:“雀儿,虽然欺负老狐狸是很好玩的一件事,不过别欺负得太过喔。”
百雀儿眉梢一扬:“难道你会心疼?”
她忖了忖,道:“心疼与否有待商榷,可是,如果你连我的份儿也一并欺负了,岂不是剥夺了我出场的机会?”
百雀儿心领神会:“对呢,我怎么忘了?不管我们怎么欺负,大哥总是不痛不痒,只有朋友你出马,才能切中大哥的痛处。今后,还请朋友对我家大哥多多‘关照’了。”
她矜持颔首:“我考虑一下。”
“不要考虑得太久,伤了我家大哥的的玻璃心。”
“老狐狸的心是水晶,不是玻璃。”
“咦?”
听着两个女子当自己不存在一般地揶揄,百鹞眉目淡然:“站在此处,还能够谈笑自若的你们,也算是颇有胆色了。”
诚如他所说,万年寒冰湖委实是一个足以令人心惊胆寒望而却步的地方。初听这个名字,只怕每人皆以为无非是一处长年结冰的苦寒之地。然而,目之所见,却是漫漫无际的黑色湖水,泛着可疑的泡沫,覆载着挥之不尽的死亡气息,照无影,嗅无味,诡异而深沉。
“这它叫什么万年寒冰湖?黑湖乌湖死湖都比那个名字贴切吧?”百雀儿不自觉向后退了数步,道。
“万年寒冰湖这个名字的由来,在于无论春夏秋冬,凡是坠入其内之物皆瞬间成冰。”百鹞道。
秋观云蹲下身去,先提了提鼻子,再向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