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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仓大败后就再也没有闲暇享受莺歌燕舞的逍遥生活,实在是憋不住了。
事有凑巧,偏偏又遇到烦心事,益州军大肆挥霍粮草给养,这让张鲁很是气愤,与赵韪大吵一架。是以,他怄气之下就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与其留在这里受窝囊气,还不如返回郡守府放松放松,反正西凉军一时半会也攻不破阳平关。
正式抱着这种心思,张鲁连夜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杨松知会赵韪一声。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杨松竟然违背他的命令,与其弟杨柏密谋反叛,自作主张,连夜带走汉中将士和粮草辎重。
杨松和杨柏兄弟俩假传军令,将一万余兵士和粮草带出南门后,却并未返回南郑城,而是就近驻扎在南门外五里的山谷中。而杨柏则率领大军敢在黎明前原路返回,在距离南门一百五十步外修建壕沟,放置鹿角、栅栏,并架起强弓硬弩,把南门堵得水泄不通,连一只鸟都飞不过去,将益州军死死地困在关内。截至今日,杨氏兄弟已将益州军围困了整整六天。
而这一切,张鲁至今还蒙在鼓里呢,整天陶醉于莺歌燕舞之中,浑然不知阳平关发生剧变。他更不可能知道,杨氏兄弟二人率领汉中将士在南门口与益州军剧烈厮杀,已经血战六天,双方将士死伤惨重。
六天下来,阳平关内的益州军已经断粮两日,不得不杀马充饥。
今天是断粮的第三天,很多益州将士已经饿了两天,实在支撑不住了。是以,今日若是还不能冲破重围,益州军只能坐以待毙,葬身于阳平关之中。果真如此的话,此次驰援汉中的五万大军就彻底全军覆没,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身陷绝境的益州将士,反倒是战斗力急剧攀升,这几日与汉中军浴血厮杀,拼得旗鼓相当,战斗力丝毫不逊于汉中将士。美中不足的是,堵在南门外的强弓硬弩杀伤力巨大,而且羽箭充足,毫不顾惜地拼命放箭,给益州将士造成极大杀伤,伤亡惨重。
激战六天,益州军粮草耗尽,箭矢严重不足,先后折损一万多名将士,却仍然攻不破汉中军的防御围困。
被逼无奈,今日赵韪打算亲自率军厮杀,不成功便成仁,誓死冲出重围,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当然了,真正率军打头阵的还是益州上将军吴懿,赵韪终究是文士,摆摆姿态还行,真正厮杀起来,他连普通兵士都不如,纯粹是上阵送死。
然则,赵韪这个大军主将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这几日关内巨变,但北门城楼上的守军却纹丝不动,依旧是两个时辰轮换一次,始终保持五千将士站在城楼上,致使虎视眈眈的西凉军愣是没有看出丝毫破绽,依旧按兵不动。
实际上,这五千守军只是从东边下来,再从西边上去,两边对调而已,根本就没有人替换他们,因为关内大军都在南门口厮杀,压根就没有多余兵力替换守城。幸运的是,西凉斥候虽然人数众多,却始终没有靠近城下,否则他们或许就能听到关隘另一边的喊杀声,从而发现城头守军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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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外,临时军帐中,杨松和杨柏二人相对而坐,边吃边喝,大快朵颐。
饭后,兄弟俩不急不缓地悠闲品茶,不时侧耳倾听一下外面的喊杀声和乱箭破空声,从而推断出厮杀的剧烈程度。
“三弟呀,今天已是第七天,益州军的粮草应该早已消耗殆尽,是时候放出信鸽,通知西凉军攻城了。”杨松一边捧起茶盅吹着热气,一边对三弟杨柏吩咐道。
杨柏点头应声:“好,我听兄长的,立即吩咐下去。”话音未落,他便随手招来亲兵,将杨松早已写好的信帛交给亲兵,并仔细叮嘱一番,亲兵领命离去。
亲眼看着白色的信鸽向北飞去,杨松起身站起来,整整衣襟,神情肃然地对杨柏说道:“今天至关重要,成败在此一举,你我兄弟的荣华富贵全都寄托于此。因此,今日三弟务必全力以赴,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南门,绝不能放走一个益州将士。这可是我们兄弟俩送给大将军的投名状,只要益州军被困在关内,又没有守城军械,西凉军定能一举攻破北门,继而杀进关内。此战若胜,三弟便可拜将封侯,封妻荫子。为兄这便前往郡守府,现在可以告诉张鲁实情了。如今南郑城只有三万守军,而这已是张鲁的全部兵马,因此他现在除了主动向大将军请降,别无选择。”
杨柏闻言错愕,随口问道:“那益州刘璋呢?张鲁还可以投奔益州吗?”
杨松哑然失笑道:“我的三弟呀,你怎么、、、刘璋麾下五万兵马全军覆没,这都是汉中军害死的,再加上张鲁的母亲和弟弟都死在刘璋手里,张鲁怎么可能投奔刘璋?就算他可怜兮兮地前去投效,刘璋也不会收留他。刘璋可不是刘焉,这个人才能不怎么样,却性格乖张,全凭自身好恶行事,益州早晚落入他人之手。而且,落到大将军手里的可能性更大。好了,事不宜迟,为兄该走了。”
话音未落,杨松便转身就走,边走边喃喃道:“以西凉铁骑的速度,估计我到达郡守府之时,西凉军便已攻破北门,一个冲锋便可扫平益州军,而后直扑南郑城。这样以来,即便张鲁恼羞成怒想要杀我,也没有这个胆量。嗯,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见他了”
第883章 指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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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冲出重围,追杀杨柏,杀!”
南门外,吴懿魁梧壮硕的身躯大步疾奔,挥舞战刀左右折冲,勇猛直前。
随着他冲锋陷阵,杀出一条血路,数以千计的益州将士蜂拥而出,不惧乱箭流矢,有进无退。
紧随其后的赵韪扯着嗓门放声嘶喊,挥舞着佩剑,一次次鼓舞士气,经过三次突围失利后,第四次集体冲锋,终于冲破汉中军防线,跨过壕沟、撞开鹿角,与堵住南门的汉中将士近身搏杀。
汉中将士本来兵力就少,经过六天浴血厮杀,先前一万五千余将士如今只剩下六千余人。此刻面对两倍于己的益州军悍不畏死地冲杀过来,汉中军根本无力阻挡,顷刻间便被击溃。随即,益州军如潮水般汹涌,直奔汉中军主将杨柏的临时军帐席卷而来,披坚执锐,势不可挡。
“不许后退!”军帐前,杨柏手持长枪,竭斯底里的厉声暴喝:“给我拦住他们,顶住、顶住,谁也不许后退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只可惜,前面数道防线已被益州军攻破,弓箭手失去了作用,架在壕沟后面的强弓硬弩已无用武之地,整个防御彻底崩溃。随之而来的则是数以万计的益州将士,那凶猛如虎的攻势打得汉中将士节节败退,继而四散溃逃。至此。围困益州军六天的南门防线宣告失守,益州军终于冲破牢笼,孤注一掷、濒死反扑。现在已经杀到杨柏面前了。
“吴懿在此,恶贼杨柏受死吧!”
一声暴喝如炸雷般震得杨柏双耳发聩,待他摇摇脑袋清醒一些时,但见一名身形壮硕的益州将领从左侧杀将而来,那寒光闪闪的刀锋直奔他项上人头挥砍过来。杨柏认得来人,此人霍然是益州上将军吴懿。
霎时,杨柏想也不想。本能地转身挥枪迎击。“铛”一声碰击之下,杨柏仓促应战、力量不济,被吴懿一刀震退数步。
一瞬间。杨柏面色煞白,眼神浮现惊恐之色,自觉不是吴懿的对手便企图借着撤步之时转身逃走。却不料,正是他临阵怯战的举动使得吴懿信心暴涨。愈发勇猛。一刀震退杨柏之后。吴懿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起,高高扬起战刀,一记力劈华山,势大力沉地迎头劈向杨柏。
“噗啊!”
伴随一声沉闷的锐器破体声响,杨柏发出最后一声凄厉无比的尖锐惨叫,但这一声惨叫极其短暂,仅是一声尖叫而已,一闪即逝。伴随他整个左肩被吴懿一刀劈开。杨柏在尖叫声中轰然倒地,惨叫声戛然而止。活生生被吴懿劈成两半,死无全尸。
“好,太好了!子远兄威武,不愧为我益州上将军!”就在杨柏惨叫身亡之际,赵韪正好率部赶到,亲眼目睹了吴懿斩杀杨柏的全过程,当真是干脆利落,大快人心!
吴懿拔出嵌在杨柏尸身上的刀锋,满脸厉色地痛斥道:“这等背信弃义的无耻奸贼,死有余辜!此番若不活劈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杨柏一死,尚在负隅顽抗的汉中将士顿时土崩瓦解、作鸟兽散,再也无心恋战,各自仓皇逃命。眼见于此,赵韪长嘘一口气,挥剑入鞘,大步走到吴懿身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杨柏,忿忿不平的怒声道:“此次我等被杨氏兄弟坑惨了!出川时整整五万余大军,经过连番厮杀,而今只剩下眼前这一万多名将士。这其中半数都死在杨氏兄弟手里,围困六天,硬生生残杀我益州军一万多名将士,端是可恶之极!”
说话间,赵韪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杨松的身影。顿时他神色大变,急声道:“子远可曾见到杨松恶贼?”
“呃?”吴懿闻声惊诧:“不曾遇到此贼。某率军冲杀过来时,只有杨柏和几十名亲兵留在此处,杨松根本不曾露面。”
“不好!杨松跑了,或许他此刻正在郡守府劝说张鲁增派援军,一举将我等灭杀于此。”赵韪神色慌乱的惊呼道。
“嘭哒哒哒!”
赵韪话音未落,便骤然听到身后的阳平关中砰然一声巨响,随之传来轰隆隆的万马奔腾声响。
“啊不好,北门已破,西凉铁骑杀过来了!”
这一声惊叫并不是赵韪一个人的声音,与他同时惊声疾呼的还有和他并肩而立的吴懿。
霎时,赵韪第一时间翻身上马,扯着嗓子放声大喊:“快、快撤,直奔葭萌关,撤回益州!”
其实,根本不用赵韪喊话,冲出重围的益州将士已经向西南方向撤退了。此刻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震天的马蹄声,他们想都不用想,便知阳平关已被西凉军攻陷,西凉铁骑正从关内追杀而来。于是他们撒腿狂奔,比之前跑得更快,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回益州,远离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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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呵呵呵!”
南郑城郡守府正堂门外,正欲迈上石阶的杨松突然听到头顶上空传来飞禽的惊鸣声,扭头仰望,便见数以百计的飞鸟从北方掠空而起,惊鸣嘶叫、声音斑杂,听之令人惊悚。顿时,他站在石阶上眺望阳平关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能想象出那里发生了什么,耳畔边隐约听到西凉铁骑的马踏声响。
顾自一笑,杨松再不迟疑,当即阔步走上石阶,迈过门槛,径直走进正堂。
“叮叮咚咚叮!”
乍一进入正堂,杨松便听到悦耳的鼓瑟声响,婉转悠扬,缠绵悱恻,听之令人心神放松,骨骼酥软,顷刻间便将一切烦心事抛之脑后,沉溺于莺歌燕舞之中,不可自拔。
果然,抬头一看,只见大堂内十几名身姿曼妙的舞姬长袖飘飘,翩翩起舞。伴随击缶乐声,身段婀娜的舞姬们纤腰扭动,丰臀摇摆,步幅轻盈,与乐声相得益彰,煞是赏心悦目,令人陶醉。
尽管舞姬们舞姿极美,令人欲罢不能,但杨松此刻却无心欣赏,径直从大堂一侧走到上阶,叫醒意醉心迷、闭目假寐的张鲁,声称有要事禀报。
“尔等全都退下。”拂袖屏退堂下的一干闲杂人等,张鲁坐直身形,端起酒樽再饮一盏,而后拂袖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