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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桑充国说的话向潘照临大致说了一遍。
潘照临叹道:“原来如此。看样子,这会是重新布局的开始。”
石越疑惑地望了潘照临一眼,“重新布局?”
“不错。”潘照临脸色阴郁的说道,“现在旧党方面,富弼致仕前往西京,元老耆宿齐聚洛阳,却出人意料的一个个闭口不谈国事,以沉默来表达对朝政的不满。他们这样做,势必影响到在朝廷中大大小小的同情或支持旧党的官吏,这些官吏可能改变斗争策略,以沉默与不合作与新党相对抗,这可能是旧党意识到王安石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强大后采取的新方针……”
“这样的话,对我们不利。”
“不错,只有矛盾越表面化,公子才可以越容易的树立自己的政治权威,而又不必把反对新法的帽子戴在头上,引发皇上的猜忌。但也不必太担心,旧党们不会甘于寂寞太久,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会跳出来攻击王安石。这次李肃之出知地方,就在皇上面说公开说免役法扰乱州郡,可见让他们完全缄口是不可能的。”
石越点了点头。
潘照临继续说道:“在新党方面,王安石回到中书,重掌大权,公开讨论推行保马、市易二法,设立军器监。在全国推行《青苗法改良条例》。这是有大作为的表示,而且有相当一部分,直指公子你。以我的估计,王韶必定在西北会加紧军事行动,以期赢得一个大胜来重建王安石的政治威信。”
石越知道潘照临所说不错,他的历史记忆告诉他,王韶在今年内必有大胜传来,虽然历史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不过不会影响到王韶的大捷吧?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担心,淡淡地说道:“打军器监的主意,嘿嘿……”
“公子不可掉以轻心。”潘照临提醒道,“内廷已经传来消息,在四月十日同天节【同天节,皇帝赵顼的生日】之前,公子会授着作郎、直秘阁,检正中书兵礼房、刑房、工房三房公事,这是皇上想大用公子的一个信号,这才让公子去中书省学习政务。这自然是一个好消息,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公子提举虞部胄案事的职务就不能保留了,虽然公子新的官职事涉兵礼刑工四部之事,但是与新法关系最密切是司农寺,王安石宁可搞个不伦不类的三房检正官出来,也不肯让公子做五房检正官,可见是担心公子掣肘新法。而且军器监的设立,又是独立的,新党一定会想控制兵器研究院,减少公子建立功劳的机会。我以为现在的上策,是推出判军器监的人选,和新党争夺军器监的控制权。”
石越沉吟一会,点头道:“幸好他们操之过急,若吕惠卿此刻复出,他想要判军器监的话,我们就真要束手无策了。谁也抢不过他。”
“不错,若他们略微忍几个月,我们就真的难办了。不过想来,他们也怕夜长梦多,万一兵器研究院有什么了不起的发明,公子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说完,顿了顿,潘照临忽然正色说道:“公子,恕我直言,我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还不在新党,而是在桑家。”
石越沉默不语。
“桑充国既为白水潭山长,在学生中威信甚高,现在又想创办报纸,凭借桑唐两家的财力,加上桑家不遗余力的活动,桑充国已经隐隐约约成为公子之外的另一股力量。想要收归旗下,现在已是千难万难。等到他报纸创办成功,兴建学校图书馆又可以得到巨大的名誉,加上收了桑家好处的官员与内侍帮他说好话。那时候老虎的翅膀已经长大,再也不可以轻易制伏。便是现在,桑充国也已经由公子的半个属下,变成了平等的盟友。”潘照临脸色很郑重。
石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盟友便盟友,无妨。”
“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是平等盟友的话,他们帮助公子做了多少事情,公子就要给他们多少回报。否则联盟的关系是难以长久的。他们固然可以把注压在公子身上,但是同样可以把注压在别人身上。”潘照临对于“盟友”是绝不能放心的。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石越不负责任的说道,他实在不愿意去想着算计桑家。
“有。”潘照临斩钉截铁的说道,“与桑梓儿结婚,可以让桑家对公子死心塌地。把唐棣想办法调来京师,施加影响,可以让唐家对公子感激涕零。只要等到公子宣麻拜相,他们想有二心也来不及了。”
石越一听到要把桑梓儿扯入肮脏的事情当中,心里就极不乐意。他并不是抗拒娶桑梓儿过门,但却绝不希望那是因为一个肮脏的理由。他下意识的拒绝着这样的事情,“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唐毅夫在地方上政绩不错,倒是可以想办法把他调来京师,或者升他的官,让他在地方多历练历练。”
潘照临却并不满意这样的答复。“如今公子在白水潭受到敬重,而桑充国则是得到爱戴。仅仅在教授联席会议上,公子还略胜于桑长卿。但是假以时日,只怕亦会逆转。等到老虎真的生了双翼,公子只怕想联姻也来不及了。何况桑姑娘与公子郎才女貌,正好相配……”
“这件事不用再说了。”石越不耐烦地挥挥手。
潘照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么除开唐毅夫外,李修文,柴景初、柴景中兄弟,也想办法加以提拔吧。这些人未来或会是公子的助力。”
石越点了点头,他不愿意继续这些关于阴谋与权术的谈话,便对潘照临说道:“潜光,我们先分析一下市易法与保马法的得失,到了中书,总是要表明意见的。”
官场的事情果然是没有秘密可言。
四月初一,石越巡视兵器研究院时,沈括陪同视察。趁着没有人,沈括便担心的问道:“子明,传闻要设军器监,兵器研究院将划归军器监管辖,沸沸扬扬,不知真假?”
石越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设立军器监,对兵器研究院来说,原是有利有弊,要紧的还是在由谁来判军器监,恕在下直言,若是王介甫派人来的话,兵器研究院只怕人心涣散……子明要早做打算。”
石越这才点点头,笑道:“存中兄尽可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沈括却不能放心,“公子出任直秘阁、检正中书三房公事,是公开的秘密了。恕在下鲁莽,实在不知道公子可以推举谁来判军器监事。”
石越走过一个正在抄写火药配方的研究员身边,停下来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忽然问道:“存中兄,火器的研制情况如何?”
沈括见石越突然转换话题,连忙说道:“我们试验了一种震天雷,威力还算不错,但是火药的配方大家都认为还有待改进。”
“震天雷?”石越对此很有兴趣。
“不错,威力相当的强大,不过我以为还有改进的余地,而且还达不到大量生产,降低成本的要求。”沈括解释道。
石越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注视沈括,笑道:“存中兄,你有没有兴趣做判军器监事?”。电子书下载
沈括有点跟不上石越的跳跃性思维,怔道:“我现在担任的职务已经有点太多了。”以资历来说,沈括做判军器监完全足够,但是他现在同时在司天监,白水潭学院、兵器研究院担任职务,领取三份俸禄,事务已经相当的多。
石越望着沈括,微笑道:“若存中兄愿意的话,军器监就会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至于兵器研究院,到时候兼领就是了。”
判军器监虽然是九寺五监中品秩最低的一个,但毕竟是一个部门的总管,掌管大宋军器制造一切事务,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加上现在皇帝锐意边事,军器监更是大有立功机会的地方。石越的这个建议,让沈括呯然心动,沉吟半晌,迟疑道:“我觉得这件事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石越知他是默许了,微微一笑,道:“事在人为。我们去看看震天雷罢,现在研究院有多少试验品?”
沈括一边走一边说道:“试制了五十枚,成本太高,一枚震天雷要一千五百文,相当一张弩的价格。但胄案的人认为,震天雷尚不及猛火油实用。”
石越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猛火油”实际上就是一种燃烧弹,用陶器装上石油,制成投掷弹,攻城广备作坊有专门制造这种武器的机构。但是它成本也不低。不料震天雷的评价尚不及猛火油。
沈括没有注意石越的脸色,继续说道:“不过依我看,震天雷比猛火油要有用。猛火油制造储存不及震天雷方便,且震天雷可以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唬敌人,也有直接的杀伤力。我们现在制造了两种震天雷,各二十五枚,一种是用投掷车发射的,威力较大,一种是用手投掷的,威力较小。”
石越奇道:“为什么要制造那种用投掷车发射的?”他明明记得《新作篇》里面是有炮弹和火枪的设想的。
沈括笑道:“是几个学生和火器匠想出来的,他们认为手掷弹太重,威力却小,便设计了一种威力更大,用投掷车发射的重型震天雷。”
石越很快就明白了刚才沈括所说的“太重”是什么意思。所谓的“震天雷”原来是个黑不溜的铁球,引出一根引线来。和他所想的手榴弹相差简直太远了,而且无论体积和重量,都有点离谱。用来守城堆在城墙上还差不多,要带着行军,那就太难为人了。
现在他可以很深刻的理解为什么要造用投掷器发射的震天雷了!
但是研究院的学生,甚至包括沈括都很有成就感,看到震天雷时,表情都十分兴奋。到了试验场,除了负责发射的士卒之外,一个个都夸张的捂着耳朵。
石越莫名其妙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沈括好心提醒道:“子明,声音太大……”
石越摆了摆手,“没关系,开始吧。”他也想看看震天雷的威力。
首先实验的是投掷用的震天雷,两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把一颗两个篮球大小的震天雷放到发射位置上,小心的点燃引线,然后用力拉动投掷器,呼的一声,震天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几十丈远的靶场,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靶场里冒出一阵浓烟。研究院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石越差点没被这“震天雷”给震晕了,他构思中的手榴弹,竟然变成了原始的炮弹,实在让他始料未及。等到烟雾散去,他走近靶场查看,只见钉在那里的木板人被炸得四分五裂,木人身上到处散布着深嵌进入的铁珠、铁片,密密麻麻——总算他们还知道在震天雷里面放了些铁珠和碎铁片。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石越知道这已经是不起了的发明,毕竟当时用的是黑火药,而且火药的配方也相当原始,单是这火药的配方,提高硝酸的纯度与含量,就肯定让这些人花不了少功夫。所以石越还是表示了他的赞许。
然而接下来手掷的震天雷,却让他哭笑不得。
一个士兵小心翼翼的点燃引线,双手抓住一个木柄,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往坡下砸去。石越也随之发出一声哀叹——原来他们果然是设计着守城用的!欲哭无泪的感觉让石越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爆炸后的效果。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们讨论一下以后兵器设计的思路了。
沈括却十分得意的捋着胡子,夸耀道:“等到我们找到大规模安全生产火药的方法,把成本降低到五百文左右,大宋的城池就真是固若金汤了。”
一直到第二天,石越接到正式的诏书,除授直秘阁、特旨转着作郎、检正中书门下兵礼房、刑房、工房三房公事之时,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