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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提业儿?”
“啪!”
“你有资格和业儿相提并论吗?”
“啪!”
“你不应该参与争储!”
“啪!”
“你敢对父亲这样?”
“啪!”
“你个逆子!不孝子!混账东西!”
杨天子一边打杨雄,一边训斥杨雄。
“呼呼呼……”
平复心绪,杨天子停下。
杨天子用剑鞘点着杨雄的鼻尖儿,道:“朕,乃天子!这个天下,是朕的!朕的!”
杨天子幽幽道:“朕的东西……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杨雄惨笑,泪水模糊,嘴硬地说道:“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远庸庸碌碌的活!”
“冥顽不灵!”
杨天子咬牙切齿,挥舞剑鞘欲打。
杨雄口中吐血,吞咽几颗脱落的牙齿,嗓音沙哑:“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哈哈哈!”
杨雄在笑。
杨雄在嘲笑。
杨雄在肆无忌惮的笑。
杨雄在肆无忌惮的嘲笑。
杨雄看着杨天子,疯癫地说道:“你杀掉四兄,一定会杀掉三兄……再杀掉我。今后灭掉剩下的五兄啊、十三弟啊、十六弟啊……天子!称孤道寡嘛!那你就等着成为孤家寡人吧!你不是我父亲!你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你!”
“找死!”
杨天子为杨雄激怒。
“啪!”
“啪啪!”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的死命抽打,劈头盖脸的落在杨雄身上。
杨雄刚开始尚且惨叫不绝,逐渐的变作呻吟、无声……
杨雄的身体,好似一只干瘪破布娃娃落在血水里,惨不忍睹。
“呼呼呼……”
“噗通!”
杨天子筋疲力竭,一屁股坐到地上。
虎目中满是泪水,杨天子喉结儿耸动,强忍住不哭出来。
杨天子扔掉剑鞘,喃喃骂道:“畜生!小畜生!我是你爹!我是你父亲!”
不知过去多久,杨天子缓缓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回到床榻,急切的吞食一颗丹丸儿。
“把尸体处理掉。”
杨天子吩咐一句,卧床闭目。
空旷的寝宫,窸窸窣窣的有些响动。
不出半刻钟。
所有的一切,恢复成为原样。
殿外藏有一双眼睛,目睹一切——是内侍太监大总管刘哲名。
刘公公悄然无息的退下,距离很远,才敢心有余悸的长长吐气。
刘公公艰难的抚平心跳,步履匆忙的遣人给吴凡传讯。
吴凡来的甚快。
二人于阴暗的角落会面。
吴凡似笑非笑,手里变戏法儿似的多出一颗雪白的养魂丹把玩。
吴凡不说话,他等刘公公自己开口。
刘公公低声说道:“蜀王死了。”
吴凡挑挑眉毛,并不出意外。
时间上不对头,蜀王的机会在荥阳的时候,已让他自己浪费,现在动手,送死罢了。
刘公公真情流露,道:“侯爷!咱家怕了!咱家从没见过天子……天子的样子,实在太可怕!”
吴凡靠在墙上抱膀子,道:“天子心机深沉,楚王同样不是天子的对手。刘公公!是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啦!”
刘公公蹲在地上,苦涩道:“我其实早已做出正确的选择。”
“嗯?”
吴凡一愣。
“哈——!”
刘公公抹抹眼泪鼻涕,扭动蚂蚁啃噬般的身体,木然的伸手想去拿养魂丹。
刘公公药瘾犯了。
吴凡哪里肯给,一再的引诱下,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第401章 子骂父
承天元年,四月二十六。
晨曦。
光辉普照大地。
战火拉开序幕。
铺天盖地般的叛军,为避免分不出敌我,臂绑白巾,有区别于守卫冀州府兵。
陈列奉天殿外,叛军寂静无声。
井阑、临冲、撞锤……
一架又一架的攻城器械,露出狰狞的獠牙。
一夜的搏杀后,杨珏当场兑换军功,大肆赏赐金银财帛、许以高官厚禄,叛军得以军心大振、士气燃烧。
杨珏头脑发热的本想趁机攻打奉天殿,却被兵部尚书高颍冷静的以疲军不宜战阻断。
仰望奉天殿上严阵以待的冀州府兵,目光凝聚在那道渊渟岳峙的身影上,杨珏嘴角挑起笑容。
策马出阵,杨珏昂头而行,模样骄傲。
城头自有杨天子上前。
父子相对。
杨天子扶剑肃立,道:“珏儿!你太忤逆啦!”
杨珏不屑一笑,摇头道:“父皇!你太老啦!”
杨天子咋舌,提高音量:“不孝子!”
杨珏哈哈大笑,道:“父不慈,子不孝!”
杨珏口舌犀利,两句话堵得杨天子难以出言。
遥遥一指杨珏,杨天子道:“看样子你是要一条路走到黑?无妨!父亲会好好教教你,让你晓得,该怎样去做人!”
杨珏的起兵反叛,杨天子没有任何的惊讶。
相反。
杨珏的起兵反叛,经过一夜的发酵仍叫众人心神恍惚。
杨珏冷笑迭迭,话语相当的轻蔑:“教我做人?别开玩笑啦!四弟是怎么被你逼死的?啊?你敢告诉告诉天下人吗?独孤皇后是怎么死的?啊?你敢告诉天下人吗?教我做人!凭你?也配!”
杨天子面色阴森。
杨珏张狂的笑,目光转移到汉王身上,大声道:“五弟!你被蒙蔽了!自始至终,害死独孤皇后的都不是太子大兄,而是你身旁的杨俭!他身患重病,却居心叵测的不敢公开。独孤皇后为他隐瞒病情,反为他所忌惮,最终遇害!不信?你问问他!”
杨武扭头看向杨天子,双眸满是探询狐疑。
杨天子怡然不惧,轻描淡写地说道:“父亲的确病重,且得的是一种传染疾病,你母后……是我害死的!”
杨天子闭目,一行清泪流淌,自责不已道:“我不该,不该让绮罗害上病~~~我与绮罗相知相爱二十余年啊!”
“父皇!”
杨武轻而易举的给杨天子懵住。
【老戏骨!】
知晓实情的吴某人,暗中说出那句不止一次的对杨天子的评价。
杨天子抹抹悲伤的泪,怒吼道:“杨珏!你居然丧心病狂至如此境地!连你死去的母后都不放过!!!”
杨珏抿抿唇角儿,坚定地说道:“我没有什么母后,我的母亲,早让你将她、四弟一起逼死了!”
杨天子一拍城墙,激愤的大声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朕还没死呐!他们居然敢觊觎朕的江山!”
杨珏张开双臂,打马环顾四周,道:“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帝国的天子!他眼中只有他的天下,什么都没有!他的亲生骨肉、他的结发妻子,为了他的天下,他会杀掉任何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比老虎毒百倍、千倍、万倍!”,杨珏的话不算完,他喝道:“三军将士,静听我言!似他这等君王、似他这等父亲……我,杨珏于此,当行大义灭亲!谁愿与我同生共死!!!”
“举义旗!灭暴君!”
“举义旗!灭暴君!”
“举义旗!灭暴君!”
叛军声嘶力竭的怒吼。
杨天子的态度,士卒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此战。
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杨天子没料到杨珏知晓自己除掉独孤皇后的事情,一时间显得非常郁闷。
到底是杨天子,他将矛头对准跟随杨珏造乱的人。
杨天子叫道:“高颍!我待你不薄!你缘何叛我?”
高颍居于叛军中军大纛下,是为统帅位。
面对杨天子的质问,高颍沉吟半晌,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杨天子冷晒道:“狗屁!”
高颍面上挂不住,反击道:“我不想落得与鱼骠骑一样下场!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陛下,你让人心寒!”
杨天子龇牙,迸出一个词儿:“佞臣!”
杨珏接话道:“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
杨天子深吸口气,失望道:“子是贼子,臣是奸臣!我这个天子,做的失败!”
揉揉眉心,杨天子对冀州牧韩成摆摆手。
既然说不过,唯有手底下见真章。
“唰!”
韩成抽出宝剑。
韩成大喝:“剿灭叛贼!杀!!!”
“咚咚咚!!!”
战鼓激昂。
“床弩攒射!”
韩孝先下令。
“嗖嗖嗖……!”
和士卒手中枪矛一般无二的床弩弓矢,铺天盖地的自城头倾泻。
弓矢瞄准中心的杨珏,自顾自的打马回阵,颇为悠闲自得,丝毫没在意背后马上将他射的对穿儿的巨大弩箭。
城上的士卒不禁幻想——得手了?
不!
“嗡~~~”
一声奇怪的破空声。
一道银白色的虚影。
“哗啦啦!”
漫天箭矢,齐齐断成两截,跌落在地。
余老挂鬼面玄冥甲,背插尺长无柄金刀九把,手握一杆丈二劈风刃,胯下一匹浑红兽,奔出阵来,威风凛凛。
“唰!”
高颍自战车起立,抽出宝剑,大喝道:“誓灭暴君!攻城!”
手持令旗,高颍激烈的挥舞。
“吼吼吼!!!”
军阵最前方的盾牌手,整齐划一的迈开步伐,向城墙移动。
高颍再次挥舞令旗,节奏分明的三下。
“嗖嗖嗖!!!”
漫天羽箭,飞蝗似的抛射。
城头上的韩成叫道:“盾!”
周边数个士卒,齐声重复:“盾!”
“叮叮叮……!”
羽箭与盾牌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韩成再次叫道:“床弩连发!三轮!”
韩孝先身边的士卒,连忙传令:“床弩连发!三轮!”
几万人规模的大阵仗中,主帅如何能够如若臂使的指挥麾下军队,是一门儿相当大的学问。
高颍与韩成,无疑是有经验、有能力的帅才。
根据不同的环境,高颍和韩成相应的选择正确的指挥方式。
高颍身处城外,视野开阔,故而他站在战车高地,以令旗下命,保证士卒一览无余。
韩成身处城内,视野狭窄,故而他选择稍微耗力、低效一点儿的声音传讯……他也想用令旗,无奈士卒是看不到的。
“啊啊啊!”
叛军惨叫不绝。
床弩的威力,远非弓箭可比拟,叛军的盾牌都被射穿。
高颍甩动令旗。
巨大的井阑车、临冲车,在士卒的奋力推动下,向奉天殿靠拢。
“嗖嗖嗖……!”
井阑车、临冲车内隐藏的士卒,开始用弓弩密集打击城上的床弩。
高颍手腕翻转,又一道命令下达。
“噔噔噔!”
二十余架投石机,全力开动。
天空中巨石飞舞,凄厉的呐喊叫人心寒。
高颍暂时住手,嘴角隐约可见一抹自信微笑。
攻城本是件残酷的事情,看似主动、实则被动,没有几倍于敌人的足够兵力与器械,简直痴人说梦。
奉天殿内有兵马三万余。
叛军有多少?
两万出头而已。
人数上并不占优,高颍为何不乏信心?
原因有两个。
其一。
杨珏神通广大,准备的不错,各种攻城用具一概俱全。
高颍以为,够用的很。
其二。
奉天殿虽仿照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