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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凡打断了白起的话,摇头轻蔑道:“三百?一群废物!”
揉揉眉心,吴凡道:“收敛我军尸骸,俘虏的……”
按照吴某人的脾气秉性,他不是一般的想把那些人渣杀了,但他得为眼下的局势进行负责:“放了。”
刁民也是民,尤其在整个江南动荡下,吴凡干出坑杀俘虏之类的事儿传出去,恐怕会火上浇油,引发乱军的誓死不降及激起民愤。
烦躁的挥手,吴凡道:“公孙,一个时辰内整合好所有兵马,继续南下。”
白起道:“喏!”
……
……
“砰!”
“砰砰!”
兵器交击,金铁交鸣。
一字并肩北平王王府的校场上,有两个人正在进行较量。
一人看起来白白嫩嫩,比天下九成九的女子还漂亮。
一人看起来面色蜡黄,好似生了什么病。
罗成、秦琼。
作为一字并肩北平王世子,父亲罗艺往幽州边境迎接天子圣驾时,罗成坐镇封地的中心理所应当。
至于秦琼……
自洛阳武举后,秦叔宝得了个校尉的官阶,到并州的边军当戍守。
帝国攻打吐蕃、防备突厥,罗艺被调到并州数次。
机缘巧合下,罗艺瞧到秦叔宝练武,看到他那双瓦面金装锏与锏法,觉得分外眼熟,便上前询问。
原来。
秦琼之母曾为北燕公主,与罗艺亡故之妻一奶同胞,嫁给赫赫有名的将军秦彝。
秦彝二十多年前镇守泉州关,时逢大隋、北燕征战不休,靠山王一次成功突袭,令秦彝战死沙场,秦琼母亲带着尚在襁褓的秦琼慌不择路的逃跑,结果没分清楚方向,一下子到了大隋的境内。秦琼母亲不敢声张自己身份,唯有隐姓埋名,作逃难者的形象流离失所至青州历城定居,牢牢紧守秘密,免得惹上杀身之祸。
简单来说,罗艺是秦琼的姑父,罗成是秦琼表弟,秦琼是北燕外戚。
罗艺遂把秦琼要到麾下做将,带回了他的出生地北平府或称易京城。
“嘭!”
又是一声巨响。
“不打了!不打了!”
秦琼勒停战马,示意罢手。
罗成策马过来,小孩子脾气,不大高兴,嘟囔道:“表兄,你也忒扫兴了点儿啊!”
秦琼摇摇头,叹息一声,充满没落的意味。
罗成追问:“表兄缘何叹息?”
秦琼言道:“先父蒙遭大难,母亲手中仅留下祖传锏法,未有先父引以为豪的枪法……早有人告诉我,我的兵器适合步战。马战的话,因兵器长短问题,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罗成一笑,大方道:“这有什么?我教你枪法不就得了?”
秦琼愣了下,连忙拒绝,道:“罗家枪法世代沿袭,从不传外人……”
罗成乐道:“表兄不是外人!”
秦琼固执的道:“还是等禀报姑父再谈不迟。”话锋一转,他补充道:“或者,用秦家祖传的锏法换?”
罗成拍手,高兴的赞同:“我正要说!”
第599章 天赋啊
狂风卷地呼啸,吹皱一泓碧水。
乌云盖压于顶,暴雨即将临近。
苍穹之下,草地之上,帝国之边。
宽大、修长、有力的双手,一只抚摸火红色的骁腱骏马,一只攥着寒芒四射的青龙战刀。狭长却有神的双眸似开似阖,偶有灵光一现。三尺长髯漆黑若墨染,轻轻飘扬飞舞……关云长感受天地的宽广,不可自拔。
陪伴关羽的是张文远,二人从初始之时的明争暗斗,关系日益突飞猛进,大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架势。
张辽瞧瞧天空,不大耐烦地说道:“快下雨了,云长兄,我们该回去啦!”
关羽沉默的颔首,折身轻飘的跨上马匹,走在还往驻守城池的路。
张文远追逐近前,探身看了眼关羽的神色,乐道:“怎么了今儿?好像心事重重的?”
关云长略皱眉头,道:“某想主公。”
关羽稍顿一下,本准备继续说,却叫张辽打断。
张文远笑道:“想主公什么?打仗没带上你?”
关云长摇头,叹息道:“是主公传予我等的那封信,信中称内息的极致,乃‘开启天赋’。那高明忠的厉害,你也真切的见识过了……”,饶是骄傲如他,亦不得不承认道:“我等加一块儿,或许能争锋匹敌,单独任何一个,绝不是其对手。主公说过,世上另有数人不下于高明忠。”
关羽的性子如此,他并非目空一切,但也从不甘落后别人。
张辽抱着黄龙钩镰刀,英俊的五官皱巴一起,无奈地说道:“我听主公讲,不具备超凡才能者,开启不得那所谓的‘天赋’。你试了、我一样试了,都没成……咱们没那个命儿呀!”
关云长横了张文远一眼,没吭声儿。
张辽了解关羽,当下劝说道:“主公的官儿越做越大,身旁的人愈来愈多,不乏你我不及者是理所应当的,咱身为从属,不能嫉贤妒能。”
关云长冷晒一声,道:“嫉贤妒能?小人勾当!某只会光明正大的把其他人比下去!”,话锋一转,他继续道:“况且,何以单单是我等被隐秘外放?正如主公所讲,他地位高了、身边的人龙蛇混杂,一旦有事情发生,需要我等的介入支持!他信任我等!如果我等不能提升自身的力量,时时刻刻的进行准备,岂不辜负了他的信任?”
张文远一咧嘴,道:“关键我们开启不了‘天赋’,着急有什么用?不如静下心,多读读兵书、兵法,学做万人敌。”
关羽沉着脸,道:“智谋不能少,勇力不可缺。”
风,骤急。
“吁!”
勒停赤兔马,关羽若有所思。
“嗡!”
陡然间,关羽爆发内息。
扭头怔怔的凝视张辽,关云长道:“打一场!现在!”
关羽的语气,很坚定,不容拒绝。
张文远觉得他有些异常,倒也没拒绝,刀杆一转,内息随之引爆,劈头盖脸的便是一下子。
“吭!吭!吭!”
“轰隆隆!”
金铁交鸣,滚雷应和。
十招……二十招……五十招……一百招……
关羽猛的罢手。
张辽反应及时,改变刀锋走向。
张文远心有余悸的嘟囔:“说句话再停啊!”
关羽充耳未闻。
“滴答……滴答……”
雨水从天而降,瓢泼一般的大。
关羽不走,张辽没法儿走。
张辽忍受不住,道:“云长?云长?魔怔了怎地?”
关羽终于动了,他双眼暴睁,奋力向前劈斩一刀。
“唰!”
刀芒锋锐,无物可当。
“咔嚓!”
一声破空巨响。
张辽目瞪口呆,惊心不已。
二人脚下至十丈外,浮现一道巨大的沟壑。
“咕噜!”
狠狠的吞咽口水,张辽不可置信的机械扭头瞅向关羽,期待他能给个解释。
关羽的第一句话:“让你失望了,某没开启‘天赋’。”
关羽的第二段话:“某观风吹草地,一波连一波,好像某之前的刀法,势大力沉、绵延不绝,对付一般人足矣、对付开启‘天赋’的人,不行。某又观风更大后,将所有的草吹倒……放弃冗长的方式,将刀法精简一些、再精简一些,压缩内息、再压缩内息,直到,聚于一刀!”
关羽的第三句话:“不似‘天赋’、胜似‘天赋’!”
关羽发表完意见,枣红的面色逐渐苍白,喘息显得粗重。
张辽何等聪颖,哪能看不出关羽的不对劲儿,担忧地说道:“你这招……风险不小啊!需要长时间酝酿,且一刀抽干全部内息无后继之力。”
关羽双腿一夹马腹,奔腾向前,留给张辽三个字儿:“足够用!”
张辽摩挲下巴,若有所悟,很快跟了上去。
……
……
长江滚滚来,疑似天河坠。
清风徐徐至,阳光明媚天。
持一壶美酒,捏两只咸豆,郭奉孝吃的津津有味儿。
姜松自远处策马到场,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一向冷静的他,充满了烦躁和郁闷。
郭大爷斜睨姜松一眼,动也不动的继续远眺江水。
姜松近前,抱拳拱手,唤了声“郭先生”,随后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厉害。
郭嘉眼睛翻了翻,道:“不要问我,我帮不了你。”
姜松愕然。
接着。
姜松拉下脸,生硬地说道:“郭先生!可是你对主公说,要让我跟随你来建业的!”
郭嘉半侧身,幽幽道:“不是你跟随我,而是你我携手!”,他解释道:“你是主将,我是军师,这是咱们的关系,不要搞错了!”
姜松低头,自暴自弃的样儿,道:“为什么是我?我知道我位居主公麾下唯一牙将的位置,不少人颇有微词……我不是最好的那个。”
郭大爷勃然大怒,伸出纤细的手狠狠的推了姜松一把,虽然没推动。他点着姜松的鼻子,道:“姜永年!你质疑谁?嗯?质疑主公看人的眼光?还是质疑主公待下不公?”
姜松连忙道:“我没有,我……我不是……”
郭嘉大声打断姜松的话,喝道:“那你什么意思?”
姜松叹气,道:“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如果……如果比武艺,我自信不逊于他人,但……我从未统领过兵马……”
郭嘉揉揉手指,道:“你难道没带领止戈营随同主公奔袭突厥牙帐?”
“不一样!”,姜松予以否认,摇头道:“那时候有子张帮扶。”
郭大爷思忖甚久,郑重的道:“记住我说的话。”
姜松一愣。
郭嘉慢慢地说道:“第一,你能于主公麾下,占据唯一一个牙将位置的原因,是你有资格!不要怀疑它!主公说你有、你就有,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讲,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郭奉孝盯着姜松的眼睛:“第二,晓得什么叫不耻下问吗?自己去找有经验的老卒,让他们告诉你该怎么做。”
郭嘉晃动下僵硬的脖子,道:“第三,你的优势在自身的勇武,所以主公并未让你与明忠一般仅作为战将、护卫存在,那是主公看透了明忠性格上的缺陷,他需要沉淀太多、太长的时间。你不一样,主公认为你性格稳重冷静,通过学习能够补全短板,做单纯的战将、护卫,浪费你的才华。你的劣势在你不懂兵法,没关系!时代不同了,兵家四派‘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逐渐归化‘勇战’、‘谋战’两派系,你无须掌握繁琐的东西,做个以自身勇武带动麾下的‘勇战派’将领足够,看看秦末汉初的项王吧!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郭大爷喝一口酒,道:“主公已派遣信鹰传讯,天子将荆州、扬州的虎符尽托他手,他把扬州的虎符转交给我,明天咱们入建业城。”
姜松依旧顾虑甚多。
郭嘉看的通透,言道:“你的心里,住着两个你。一个是喜欢逍遥自在生活的你,一个是矢志振兴家族的你。你瞻前顾后、你摇摆不定、你犹豫不决……这些矛盾终究会害了你。好好想想,做下决定。要么,彻底隐遁山林、闲云散鹤,我放你走,有什么事儿,我愿意替你在主公那儿担负。要么,抛弃一切顾虑,彻底追名逐利、光耀门楣,去重现你们天水姜家开明王的盛况。”
姜松张口……
郭大爷一伸手,道:“不要问我,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