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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比较剑法时,徐若兰曾以一字慧剑门的剑法与之斗过,她此时是盼云涯多少能记起些来。正在云涯与鹤仙翁苦苦迎战之际,在东首涯边忽地传来了一声惨叫,众人皆是一惊,云涯和鹤仙翁不由得停了下来,与众人齐望向崖边。只见崖边处躺着一人,那人往后而倒,手中长剑还未来得及拔出,便已中招身亡。看样子凶手是偷袭而成的。但奇怪的是,照常理来说,中人偷袭,伤口应该是在背后处才对,但此人伤处却是在胸前,五指钩深,日光下分外诡异。云涯心中一怔:“这……这莫非是西域鬼谷的鬼爪神功?”他曾听徐萧说及鬼谷的武功,据说鬼谷有一种能在人后面攻击,但却在前面置人于死地的奇异爪法,而至于徐萧何以知那么多鬼谷的事,他却是不知。云涯心中想到,却未曾说出口来。鹤仙翁心下吃了一惊,暗道:“这遮莫是那鬼谷的鬼爪神功?此人竟能在我眼皮底子下杀人而无形,这功夫着实了得!天下之大,有此这份功力的不少,但有这份轻功的为数却是不多。徐萧没有这么好的轻功,传闻那鬼谷谷主的轻功便煞是了得。但鬼谷谷主已有近十年未迹中原,难道是要复出江湖?”他心中忽地一阵激动,鹤仙翁素以剑法轻功享誉武林,但在这两样绝技中却各有对手,剑法上他输给徐萧,而轻功上却有个鬼谷谷主,他虽未曾与其较量,但江湖上传闻其神乎其神的绝世轻功却总使他心有所芥。西域鬼谷无人知其所在,鹤仙翁虽遍游天下,但却也不知其踪。今日终有机会与其一较高低,心中实是激动难言,他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今日总不枉此行,今天便了了心中的两桩心事,此后余世逍遥,赛过神仙!”崖上一阵死寂般的沉默,无人开口说话。
鹤仙翁转首对云涯道:“你我今日一战暂且罢休,他日有缘再来指点。”云涯巴不得他说这句话,只是他是晚辈,无权发言,听得鹤仙翁说来,当下立即应道:“是!晚辈谨记教诲。”鹤仙翁点了点头,转向崖边,深深一吸一口气,张口道:“来人可是鬼谷谷主?请尊驾现身罢!”以他的辈分,说如此的客气已是难得。崖边一片寂然,鹤仙翁又传了一遍话,但均无人应答。云涯心中忽然一凛,暗道:“不好!”转身朝小屋奔去,鹤仙翁见云涯奔去,心中先是一怔,随即明白:“是了!我们都中了那厮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先引我们以为是鬼谷谷主来临,趁我们分心之际,入屋窃物。”当下亦是拔腿追去,他轻功极是了得,虽是云涯先行,但他却先到木屋。
鹤仙翁喝道:“里面何人?快快现出身来!”鹤仙翁话一喝完,屋内便闪出一人影,云涯大喝一声,拔剑刺了上去。那身影凌空一翻,轻轻便避了过去。鹤仙翁喝道:“好轻功!”他见来人年轻,自持身份,便不愿出手。云涯转身与那人一照面,失声惊道:“是你!”那人呵呵一笑,道:“不错,师弟,你藏得再深,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只见此人身形魁梧,黑脸胡腮,一双深忧的眼睛似乎有说不尽的悲伤。鹤仙翁问道:“那人是你师兄?”云涯恨恨地道:“不错!这恶贼便是雁北天,我、我师父他老人家便是这恶贼害死的!”他心情一激动下来,竟将此事说了出去。鹤仙翁心头一震,喝道:“此话当真?”云涯到了这份上,再也不好隐瞒,便只能说出来,当下道:“这厮是我师兄,比我早拜师五年……”鹤仙翁插口道:“恩,这么说这厮便是我与徐老道比剑那一年收的徒了。”云涯应道:“是!”语气一顿,续道:“一年前,师父给我与阿兰赐了婚约,并欲将六合派掌门之位传授于我。只因师父看出了这厮心术不正……”说到这里,转眼望向徐若兰所站之处,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那里空空如也,何有徐若兰的影子?云涯转头对雁北天喝道:“姓雁的!阿兰呢?”雁北天一怔:“兰妹?我来时已不见她,正要问你。”云涯心念一动,横目扫去,丘不仁业已不见,云涯心头大急,涩声道:“遭啦!阿兰竟被姓丘的抓走!”雁北天也是一惊,道:“丘?哪个姓丘,是华山的丘老道么?”云涯心中挂念徐若兰,不再去理会雁北天,足尖一点,便往山下奔去。其余人见功将垂败,也都纷纷下山。
雁北天喝道:“谁都不许走!”他这一喝声,运足了内力,只把余人震得都停下脚步。云涯比其他人功力深厚得多,只是身形微微一震,脚不停留地继续向前。鹤仙翁心里暗吃一惊,心道:“这人不过三十,功力竟如此深厚,徐老道教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强,也难怪云涯要一直躲避他。”雁北天沉喝一声,身形一闪,向云涯追去。他轻功虽高,但云涯轻功自也不弱,更胜在先走一步,雁北天一时也难以赶上云涯。
只见雁北天出掌拍向云涯后背,接着手势往后一拉,云涯惊叫一声,身子竟往后仰去,他立即使用“千斤坠”的功夫定住身子。雁北天去趁此时机往前一翻,落在了云涯面前。鹤仙翁与其众人皆吃了一惊,不明这是何种奇异武功。
云涯也是愕然呆住,雁北天嘿嘿一笑,道:“谅你们也猜不出这是什么武功,告诉你们吧,这便是鬼谷十大奇绝之一的牵线掌,因施展这种掌力能将对手随意拉至何处,犹似牵线木偶般,故有此名堂。”云涯变色道:“你竟投在鬼谷门下!你……你这忘恩负义之徒,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雁北天脸上一闪愧色,但随即道:“谁人武功高强我便爱去投谁,我背叛了徐萧是我不对,但难道徐萧便没对不起我?”云涯怒道:“你自幼无父无母,深受师父恩惠,居然有脸说师父对你不起!”语气一顿,转首对鹤仙翁道:“鹤前辈,拙荆的事便拜托你了,师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徒,今日我要为师门清除叛逆,还师父一个清誉。”鹤仙翁见云涯说得甚绝,便不好再强管此事,当下道:“好,老朽答应你,老朽寻到侄女后再来找你。”话一说完人已在林中。雁北天暗自吃了一惊,他心知鹤仙翁武功高深,才故意弄虚作假来入屋窃取“天钟神功”,但不料扑了个空,才迫以现身。雁北天去了个大敌,心头登时松了一半。笑道:“师弟,你本来便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又练了鬼谷绝技,只怕你要还师父清誉是不可能的了。”云涯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小瞧了六合派的武功!”雁北天心头一凛:“坏了,这厮若练了天钟神功,我如何是对手?”正在此际,海潮生忽道:“你们师兄弟二人清理门户,与我等无关,在下等就此告辞。”说完转身便要走。
雁北天阴森森的道:“今日只怕谁也走不了。”海潮生变色道:“什么……”他话还未完,雁北天人已扑来。海潮生大惊失色,急忙拔出腰间佩刀,横空一斩,砍向雁北天。天际云一见海潮生动了手,也拔出佩刀,斩向雁北天。雁北天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晒尔?师弟,你与鹤仙翁一战甚耗内力,我解决这帮人后再与你相斗,免得让你死有不甘。”云涯心道:“好大的口气!”但心中自知雁北天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决计难以胜他,便报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当下暗运“六合神功”恢复和鹤仙翁一战所耗的内力。
雁北天见海潮生和天际云的双刀齐齐斩来,当下亦不躲避,只见他双手齐施,以“大擒拿手”的手法来夺二人的刀。“海天双侠”在江湖上名声不坏,做过一些好事,因此才有个“侠”字。二人是异姓兄弟,同为师门,武功自出一炉,刀法上配合绝妙,故而两人武功虽不高,但却靠着这套双刀刀法,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手底下亦是打败了不少江湖豪杰。海潮生刀身一转,使了个刀法的“引”字诀,天际云心到刀出,立即使了招“劈”字诀的刀法。这两招变化虽不甚精妙,但配合得却是天衣无缝。雁北天心想:“看来是小瞧了他们。”见无法入手,便想撒手后避。
海潮生喝道:“哪里走!”单刀一进,刺向雁北天小腹,天际云反手一刀横劈雁北天腰间。雁北天一收腹部,伸爪抓向海潮生面目,海潮生一避,却听见了天际云一声惨呼,原来雁北天这一抓乃是虚招,见海潮生避开,便随即变化招数,施展“鬼爪神功”抓向天际云,天际云毫无防备,登时中招,只见他后背被雁北天抓了个洞,鲜血淋漓,霎时便毙了命,正是雁北天适才袭击那人的招数。海潮生吃了一惊,他双刀失了一个,威力立减,雁北天费不了几招便了结了他。这时来山崖抢夺“天钟神功”的人只剩下一个,此人黑胡大脸,极为凶悍。他见雁北天望向他,立即拔出腰间的一条大斧。雁北天凝视着他,忽地开口问道:“你是黑风一把斧赵黑胡是么?”赵黑胡见雁北天开口问话,心中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心头七上八下。雁北天涩声道:“赵夫人,你的仇人雁某终于给你找到了!”赵黑胡听到这话,脸色立变。云涯心中大奇,想道:“赵夫人是谁?莫非是赵黑胡的夫人?”雁北天厉声道:“赵黑胡!一年前的那场血案你究竟承不承认?”赵黑胡一咬牙,狠声道:“不错!那的确是我干的,后来派人去追杀你也是我做的!”云涯愈听愈奇,心想雁北天怎又被人追杀?雁北天点了点头,道:“很好!你承认便好。你该知道怎么做。”赵黑胡嘶声道:“雁北天,我虽明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也不会束手就擒的!”说完话大斧一甩,砸向雁北天的头去。雁北天低头一让,进身猛拍一掌,赵黑胡是西安一带为虎作伥的抢匪,一把黑风斧刚猛无比,但他失去理智之下,本身功夫大减,加上雁北天轻功本就高他许多,这一掌拍来赵黑胡竟不能躲避,只听得赵黑胡厉声一叫,便翻地气绝。雁北天仰天跪地,流泪道:“赵夫人,雁某给你报了仇了,你的云儿雁某自会带大,你放心瞑目吧。”说完方自站起。云涯听到这里,已知雁北天与赵黑胡二人有一段血仇,而且便与这“赵夫人”有关,只是其中多为复杂,仅一言两语难以明白。雁北天转身过来,见云涯脸有惑色,便道:“你也不必多想,你怎会知道我在这短短的一年里发生的事、受过的酸苦?”
第一章 深山遗孤 下
他平定了一下心情,又道:“好了,我不必歇息,你也恢复得差不多,咱们就此开始。只是我胜了你的话,你必须交出天钟神功来。”云涯冷笑道:“你还忘不了这东西?若不是师父收留于你,你焉有今日?为了这本害人的东西你竟下的了毒手?”雁北天心中一痛,他因一时冲动害死了徐萧,心中不免自感愧疚。他自幼孤苦,是徐萧收养了他,并授他武艺的。只是他本性偏激,难分善恶,后来到云涯拜了师门,而他自小钟情的师妹徐若兰却与云涯情投意合,因此他便对云涯心有所怨。到了后来,徐萧得了一部“天钟神功”的神功绝学,雁北天是个武学奇才,自是十分想要的了,但徐萧非但不传神功,而且还给徐若兰和云涯赐了婚,他不由得大怒失控,趁徐萧不备之际,将其以重掌打落六合谷。云涯即带徐若兰逃亡,隐居在血光崖,即是此崖。雁北天在徐萧住处找不到“天钟神功”,料想必是徐萧将神功与女儿一并交给了云涯,此后便流落江湖,四处寻找云涯的踪迹,他虽有时念及徐萧的养育之恩,但一想到此节,便即转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