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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尾光臣把台湾出卖给了周宪章!他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而这一切,竟然做的如此隐秘,包括台湾总督乃木希典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觉察到一丝一毫!河野龙桥暗暗冷笑,神尾光臣不愧是个情报高手,他的才能的确令人敬佩,但是,他的人格却是如此低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河野龙桥感到幸运,要不是他身陷囹圄,无论如何也觉察不到神尾光臣的阴谋。他虽然没有拿下白鹿寨,但是,上天又给了他另一个更好的机会——揭穿神尾光臣的阴谋,挽救即将被出卖的台湾!
这件事如果办成了,那么,他在白鹿寨的失败,就不算什么了!揭穿一个隐藏在日军军队中的高级叛徒,这是天大的功勋!这应该可以和夺取台湾相提并论!
这是上天给对他的眷顾!河野龙桥激动得无以复加!
后花园里,一派宁静。河野龙桥看看左右无人,钻出了花草丛,疾步走到了楼门前,推门而入。
绣楼客厅里,一盏油灯在八仙桌上闪着光,桌上堆放着一叠文书,河野龙桥翻开文书,在文书的最下层,是一张台湾地图。
河野龙桥打开地图一看,一道跨过彰化的分界线,把台湾一分为二。分界线两侧,用红色和白色标识出日军和章军的驻地。图上用中文和日文做了注解。
这是周宪章与神尾光臣的交易图!
河野龙桥发出一声冷笑,刚才他听到的,只是口说无凭,有了这张地图,神尾光臣的叛卖行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河野龙桥把地图藏进怀里,却见窗台下有一个小衣柜,衣柜门没有关严实,露出彩色的绸缎。河野龙桥心头砰砰乱跳,一时按耐不住,疾走了过去,拉开柜门,里面是梅里溪的贴身小衣,发出淡淡的幽香。
河野龙桥一阵眩晕,伸手抓起一条丝绸内裤,扑在鼻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揣进怀里,跑出绣楼,来到绣楼的背后,爬上围墙,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河野龙桥逃出大酋长府没多久,梅里溪就回到了绣楼,看见衣柜门洞开,丢了一条内裤,气的脸色发青,冲着门外一声怒喝:“丹采!”
丹采匆匆跑了进来:“梅姑娘,什么事?”
“去,把河野龙桥这个变态狂给我杀了!”
丹采看见了敞开的衣柜,明白了**分,却是一脸的苦笑:“梅姑娘,河野龙桥杀不得,那可要坏了周军长的大事。”
梅里溪怒道:“周宪章他一个大男人,让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你去,把周宪章给我叫来!”
丹采匆匆而去,一会儿,带着周宪章回到了绣楼。
周宪章不明所以,见梅里溪脸色不善,急忙问道:“梅梅,出什么事了?”
梅里溪坐在椅子里,铁青着脸,不理不睬。
丹采冲着周宪章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
梅里溪这才皱着眉头说道:“都是你!搞什么反间计,你看看,那个河野龙桥把我的贴身衣服都偷走了!这家伙也太变态了!他还没跑远,你去把他给我杀了!”
周宪章心头诧异,早知道日本人变态,可没想到,那河野龙桥到了生死关头,还这么变态,连逃命都不忘了偷女人的内衣。
“梅梅,河野龙桥这家伙是够变态的,不过,我看这事还是再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
“梅梅,这条计策全靠他了,要不然,咱们就白费功夫了,而且,章军弟兄们要多流血了,梅梅,你也当过大酋长,咱们当领导的,得为弟兄们的性命负责任,是不是啊?”
近卫师团突然停止了太保的进攻,与此同时,紧跟其后的第二师团急速后撤。周宪章立即意识到,他精心设计的台南陷阱,被日本人识破了!
这个识破他的计划的人,只能是神尾光臣。
从朝鲜到台湾,周宪章与神尾光臣也是不打不相识,在周宪章看来,日军高级将领大多狂妄自负,只有这个神尾光臣是个人物,有的时候,他甚至对神尾光臣有惺惺相惜之感。
活捉河野龙桥的时候,周宪章的脑子里就酝酿了一个计划,要利用河野龙桥,离间乃木希典与神尾光臣。所以,他假意表示对神尾光臣十分崇敬,顺势留了河野龙桥一命。
其实,周宪章对神尾光臣的敬意,倒也不是完全做作,他的确很是佩服这个日本情报官。
乃木希典也是周宪章的老熟人,不过,在周宪章看来,乃木希典与神尾光臣相比,他就是一头狂妄自大的猪!
只要除掉了神尾光臣,乃木希典这头猪就会义无反顾地向陷阱里跳。
所以,今天晚上,周宪章故意让看守喝醉了,放走了河野龙桥,并给他演了一场戏,向他透露了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惊天大秘密。同时,准备了一张分界图让河野龙桥来偷。
一切都很顺利,可没想到,这个狗日的河野龙桥竟然如此变态,不仅偷了图,还顺走了梅里溪的内裤。
梅里溪喝道:“可就让那个变态狂就这么跑了,我心里不舒服!你要放他走也可以,你得补偿我!”
周宪章笑道:“没问题,你丢了内裤,我赔你十条,我让盛大年去上海给你买上好的丝绸……”
“不稀罕!”梅里溪喝道:“今天晚上我就要!”
“今天晚上?”周宪章摇头:“这恐怕难以办到,上海远在千里之外……”
“可你就在眼前!”
“我?”周宪章瞪大了眼睛,却见梅里溪坐在油灯前,脸膛被火苗映得白里透红,丰腴的胸脯缓缓起伏,两眼微合,一副贵妃醉酒的媚态。
周宪章大惊,这梅里溪哪里是要什么内裤,明明是要他的人!
第169章 战场上的古董
周宪章慌忙说道:“梅梅,你答应过的,那三件事……”
“你放心,那三件事我记着!”梅里溪面色潮红:“今天的事,和那三件事不矛盾!”
梅里溪的意思很明确,做事和过门,不是一回事!先做事再过门,并不违背诺言。
周宪章眼看梅里溪不放过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弟兄们都在外面喝酒,呐,我去看看,去看看……”拔脚走到门口,一拉门,却拉不动,丹采在外面把房门反锁了!
“我不漂亮吗?”灯火阑珊处,梅里溪的声音如同海底的游鱼。
梅里溪与金姝,都是天下绝色美人。金姝的美,透着青涩秀气,那是少女的纯情之美。而梅里溪的美,却是女人熟透了的美,雍容华贵,妩媚妖娆,像是熟透的桃子,浑身上下几乎都要绽放开来。
周宪章一声怪叫:“你他妈的要是不漂亮,这天底下还有漂亮女人吗!”
油灯熄了,黑暗中,梅里溪的声音时断时续;如歌如诉:“宪章,你……你想要男孩……嗯啊,还是……啊……女孩……”
……
彰化,大林甫,细雨蒙蒙。
神尾光臣站在一张野战帐篷里,望着帐篷外,阴郁的天空中层层密密的雨线。
秋雨在土地上聚集起一个个水洼,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半个月前,日军为了报复章军击毙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对当地居民实施了残酷的屠杀,把大林甫变成了一座废墟,以至于,找不到一座能够容纳南方军司令部的完整房屋,警卫部队只得在丛林旁的一块空地上,搭起数座野战帐篷,供司令部使用。
一队队士兵迈着沉重的步伐,在泥泞的大路上艰难跋涉,他们的军服已经湿透了,汗水和泥水把他们身上深蓝色的军服,变成了泥黄色。
一队拖着野炮的骡马,在士兵们的吆喝下,缓慢地走了过来,那是一个刚刚从太保前线撤退下来的炮兵中队,这个中队冒着秋雨,急行军了五十公里,此时已经是人困马乏。
“八格!”神尾光臣大步走出了帐篷,来到大路边,一个少佐军官慌忙立正敬礼。
神尾光臣给了那个少佐一击耳光:“野炮的炮衣哪里去了!”日军作战条例里明确规定,日军官兵必须如同爱惜自己的生命一般爱惜武器装备,每一支步枪,每一门大炮,都是日本民众的血汗!这是每一个日军士兵入伍时训练时首先就要明白的道理!日军士兵可以淋浴,但武器装备绝不能淋雨!
“嗨!”少佐脸上火辣辣的,立正说道:“将军阁下,伏见宫贞爱亲王师团长征用了炮衣。”
“他征用炮衣干什么!”
少佐望了望身后的大路,欲言又止。
在炮队的后面,跟着一队八架马车,马车上高高隆起,上面覆盖着野炮的炮衣,一个中队的日军在一个大尉的带领下,赶着马车,在泥泞的大路上艰难跋涉。
神尾光臣走了过去,大尉急忙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向神尾光臣敬礼报告。
“揭开炮衣!”神尾光臣喝道。
大尉迟疑道:“将军阁下,这是伏见宫贞爱亲王的辎重。”
“伏见宫的辎重!”神尾光臣喝道:“在大日本军队的队伍里,不允许有私人的辎重!请你立即打开!”
大尉略一迟疑,命令士兵们揭开了炮衣。
马车上,是佛像、经书、陶瓷、玉器……都是伏见宫贞爱亲王从彰化、嘉义、太保一路上劫夺的民间古董。这个东京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自以为是一位文化人,他打算把这些古董拉回国,在上流社会显摆他的雅好。
神尾光臣面色冷峻:“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而不是搬运工!大尉,你这是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嗨!”大尉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
“把这些东西全部扔掉!把炮衣还给炮队!”神尾光臣冷冷说道。
“可是,伏见宫贞爱亲王……”
“大尉,你曾经在嘉义战斗中负过伤,是日本军人的楷模,也是一位英雄!”神尾光臣说道:“不过,你要是不服从命令,我将以临阵退缩的罪名,枪毙你!”
“是!”大尉一个立正,随即带着手下的士兵,把那些古董搬下了马车,扔在了路边的泥水里,任凭风吹雨淋。然后,向神尾光臣敬礼,正要启程,神尾光臣说道:“大尉,再麻烦你做一件事。”
“是!”
“请你把这些东西全部砸掉!”
“将军阁下,伏见宫师团长是亲王,这恐怕……”
“日本军队里没有亲王,只有军人!请你依照陆军条例,服从本参谋长的命令!”
“是!”
大尉带着士兵们,把伏见宫一路搜刮来的古董,砸得一片狼藉,这才引兵向彰化而去。
炮兵中队已经把炮衣覆盖在了野炮身上,启程而去。
神尾光臣回到了军帐中,心中暗暗叹息。
仅仅不到一年,日本军队就变质了!
甲午战争时,日本军队不管是在朝鲜还是在辽东、山东,都是纪律严明,上下一心,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他们心无旁骛,一心想到的是打败敌人,效忠天皇。
然而,到了乙未年,这支军队纪律涣散,士气一蹶不振!
他甚至从这支军队的身上,看到了满清军队的影子!
满清军队的装备不可谓不精良,然而,在甲午战争中,他们一败涂地。其根本原因,就是满清军队不懂得军人的职责,他们太多了想到了军人不该想的事,包括政治,也包括钱财。
而现在,在日本军队里,也出现了这样的军官!而且,还是高级军官!
这是不祥之兆!
而与日军形成鲜明对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