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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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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李天郎提高了声调,“何人可做答?误者无罪!”

“骁勇!”马铤壮着胆子回答。

李天郎鼓励地冲他点点头,“还有么?”

“战技!”马锏接着说,声音比马铤大了些。

“冷酷!”又有人言,声音又大了些。

“智谋!”“人众!”“威仪!”回答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不!”李天郎扬手止住,大喝一声,“乃军纪也!”他紧接着重声强调,“军纪!”

全场肃然。

“军纪!军纪乃军民根本之别!乃善战精兵与乌合之众根本之别!唯尊军纪方可成军,虽水火而无畏前驱,虽深渊而从容身退,令行禁止,万众如一,此乃军之魂也!千万别忘了,你乃大唐雄师一员,必视大唐军纪为天条!时刻牢记,刻骨铭心!”

马大元带头躬身行礼,“属下自当铭记!”

第十七章 惊人消息:大食联手突厥对抗唐军

密谋

热气腾腾的训练场上,是奔驰的战马,是铿锵的脚步,是生龙活虎的呐喊。

李天郎缓步穿梭在其间,觉得无与伦比地舒畅。

对于校场上的一切,他样样烂熟于心,箭靶、战马、兵器架、噢噢叫的士卒……都在冲他叫喊,粗野地召唤着他。他每一步都不自觉地跨进战争的节奏里去,他从富有弹性的操场上走过,每根骨骼都不禁在肌肉里嘎嘎作响,动不动就冒出兴奋的大汗。他随便一眼瞟去,视线内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差错都休想瞒得过他,哪个士卒偷懒没挺直腰,哪个队正的号令有误,哪个箭手弓弦没有调好,哪匹战马的鞍辔松动……他毫不客气地拿鞭子抽打动作迟缓的士卒,呵斥懈怠的旅帅队正,亲自挥舞令旗布阵,甚至自己操刀示范动作。

那边,是操练橹盾长枪的排矛手;这边,是劈砍木桩的陌刀手;精于骑射的胡族士卒在练习战阵,熟悉号令;长于步战的汉家士卒在骑马劲驰,鹘腾抛索。

战将李天郎在较场上精神抖擞,激情万丈。

三月过去,前来军营应募者络绎不绝,马大元、赵陵、野利飞獠等头领尽择优而募之。如今,李天郎所募番汉士卒已达千人,尽皆能骑善射骁勇彪悍之辈。尽数编为剽野、西凉两材官之团,以及铁鹞、雕翎、飞鹘三轻重骑射之团,五团加散落辎重、工匠之兵,共计一千七百余番汉勇士。这些人作为战士什么都不缺,唯一缺乏的,就是作为一支精兵所必需的军纪和协同作战的技能。为弥补胡人士卒在此方面的缺陷,李天郎和他的西凉团老兵们可谓呕心沥血,想尽各种办法对生性散漫的胡族子弟耳提面命,言传身教。经过好几个月的艰辛努力,总算有了起色。

与此同时,李天郎也注重发挥胡族轻骑快捷如风、攻掠泼辣的特点,特地教习了急速两翼包抄和与步兵之间的冲击配合。他清楚地认识到,所谓“兵贵神速”,除了轻骑,没有什么能比其更能体现这一用兵精髓的了。心机巧妙的杜环受粟特商队的启发,设计制作了可以快速折叠的帐篷和长行坊驮架,一千七百余人的军马,连同军械粮秣,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所有的出征准备。在此以前除了靠劫掠补充给养的突厥骑兵,没有人可以做到这点。

赵陵叉腰站在赤河河岸上,赤裸健美的身躯在炙热的阳光下滋滋发烫,晒得黑黝黝的屁股上还残留着水渍。“快些!快些!别像娘们似的!”他对还在赤河里扑腾的部属大吼,“快点上岸备马!”

腰间捆着羊皮气囊的雕翎团士卒哗哗地从水里鱼贯而出,手里扯着自己战马的缰绳,同样连着气囊的战马托着甲胄兵器呼哧哧地爬上堤岸。岸上于是又出现了诸色不等的一长溜光屁股,攒动的人头中,既可见党项士卒湿漉漉的髡发,回纥士卒挂满水珠的辫髻,也可见突厥士卒编结整齐的彩色长辫,吐谷浑战士头戴的驩瀍(huān chán)和汉人士卒流行的红抹额。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利的欢笑,那边是一群洗衣取水的女人。有厚脸皮的士卒故意将腰间的羊皮气囊取下,将下身转向那个方向,一边做鬼脸,一边暧昧地“哟呵呵”喊上一嗓子,这立刻招来七嘴八舌的女人笑骂声。汉人士卒一般架不住,急急提了裤子穿上,有慌张的居然拉着裤子摔倒了,溅得污泥满身。

“哈哈!”正在穿衣裳的马锏忍不住大笑,河岸上笑声一片,这是艰苦练兵中难得的笑声。

“天气这么热,这帮家伙巴不得多在水里待会!”赵陵骂道,“就想向小娘们炫耀自己那玩意,穿个衣服动作慢得像婆娘!”骂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是全营重建后的第一次渡河操演,到今天为止,新募士卒的教习算是告一段落。“赵陵!怎么这么慢!”一声暴喝吓了赵陵一跳,李天郎和杜环不知什么时候飞马出现在岸边,“连个哨骑都不派,要是此时遭袭,不是全军覆没么!你有几个脑袋!”

赵陵变了脸色,讷讷几声,拉下脸冲部属大叫:“贼厮鸟们,还不快点!”

“带兵不是一日两日,怎的不讲章法!”李天郎声色俱厉,“如非愚不可及即视操演为儿戏,你挑哪样!”

“卑职知错,请将军责罚属下玩忽军法之过!”自知理亏的赵陵老老实实地拱手谢罪,周围的部属见此更是噤若寒蝉。李都尉爱兵如子但带兵严苛,世人皆知,连对赵陵这样的心腹爱将都毫不留情,赏罚森严,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是为将者,责重任艰,自一日不可懈怠;兵者大事,人命关天,自一刻不可疏忽,切记!”李天郎放缓了口气,扫视左右,士卒们哪还敢嬉笑,个个都在手忙脚乱地穿盔戴甲,捆鞍备马。“剽野团虽是新建,然上下一心,兢兢业业,我与杜长史亲历巡视,此次操演,成绩当属第一,故人人都将获红绫缚肩。西凉、雕翎成军既早,号胡汉劲卒之菁英,当为吾军之中坚,如此表现,羞煞人也!本都尉也为之窘迫不已,这般下去,尔等如何为表率!”

赵陵真正感到羞愧难当,“将军,且唯有这一次,”他红着脸说道,“若再有,将军拿了我脑袋去!下次无论征战抑或操演,雕翎团必争第一!”那新建剽野团的主体乃凤翅、虎贲调来的两队陌刀手,秉承了汉军军纪严整,战法稳健的传统,加之皆习陌刀,常随李天郎左右,俨然有后来居上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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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郎拍拍赵陵肩膀,语重心长道:“赵陵,不要为名声所累,不管是享誉安西的神箭手还是威震大漠的射雕者,皆为浮华烟云,战士之本,为将之本,万不可忘!”

“属下谨记!我……”赵陵汗流浃背。呼啦一声,一件战袍披落在他肩上。

“快穿好衣服!”李天郎低声说,“你是雕翎团的校尉!”赵陵这才醒悟,自己还衣衫不整,赶紧住嘴穿戴整齐。列队完毕的骑射手们肃然而立,鸦雀无声。

“诸位连日操练,十分辛苦,本月军饷加倍,现已分发营中,整队回营后自可取得,与上月同,优良者倍于常人。”李天郎说,“好,听你家校尉号令!”

赵陵抖擞了精神,抖缰大喝道:“四路纵队,常步行军,唱《朔风曲》!”

烈日下,热汗蒸腾,器仗滚烫,然歌声依旧昂然高亢。

连日的操劳使李天郎又是十多天没有回家。

数月艰苦的操练也使新丁们疲惫不堪,也该让他们休整喘息一下了。所以,在分发了当作饷银的布帛钱粮后,士卒们得到了三天的假期。离家近的胡人健儿到头目处取了通行过所,兴冲冲地快马回家探视;家远的汉人士卒则揣了钱帛细软,进疏勒城消遣,只要在点卯前回营也无大碍。

疏勒城和安西很多城镇一样,满眼望去都是干涩的土黄色。要不是点缀其间的树木和流淌冰山雪水的沟渠,这个城镇真的显得很寂寥。作为沟通西域的咽喉要冲之一,这里曾经爆发过无数次的激战。每次战争都在它那裸黄的城墙上刻下刀箭的深痕,战火毁灭了无数生命的鲜活。但是,川流不息的商队犹如荒漠里奔腾的溪流,又不断地将疏勒重新滋润,一次次地将她从死亡边缘挽救过来,恢复战前的繁荣和生机。

李天郎在此驻军的几个月,是疏勒最为安定的时期。就如统治此地的佉沙王族说的,承上天的福,疏勒土地上已经几十年没有沾染血腥了。因此,休养生息的疏勒日益成为安西最为繁华的瓦市所在地。而对李天郎来说,疏勒是他两次重生的地方,他已经将她视作了家。

是的,家。

疏勒城里的那个家如今被阿米丽雅操持得井井有条,正像草原上的牧人们所说的,女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温暖的家。

还没到家门口,“风雷”和“电策”就一溜小跑冲到木门前边刨门边兴高采烈地汪汪大叫,它们早就闻到熟悉的美食味道了。而李天郎则是先听见了悠扬的牧歌声,他笑了,连后面的阿史摩乌古斯那僵硬的脸上也绽开了几丝笑容。这是回纥女人在做饭等待自己男人回来时唱的歌,阿米丽雅主仆三人学得可真快。

汪汪的吠叫声使歌声戛然而止,隐隐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接着是碎碎的脚步声,甚至可以听见阿米丽雅衣裙走动的摩挲。

奇怪,不知怎么,此时的听觉灵敏得像兔子。李天郎心里笑骂了自己一句,战马放缓了脚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随着马蹄的节奏一下一下松弛下来,距离家门越近,酥软的感觉越亲切。李天郎下意识挺挺腰,勒住了马,他喜欢这种感觉,家的感觉。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在阿米丽雅带笑的叱骂声中,“风雷”“电策”将女主人拱来拱去,居然撒起了娇。常人要是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和两头巨獒勾肩搭背,不是惊掉下巴就是生生吓晕。哥丽和查默干可就没有那个殊荣,每次李天郎回来她们都不敢来开门,查默干还曾被“电策”毫不客气地扑倒过。只有阿史摩乌古斯下马来拉住了它们,哥丽和查默干才赶紧过来递上水和毛巾。

李天郎轻轻抱抱妻子,“小家伙呢?我的小雅呢?”

“她倒好得很呢!现在睡了,”阿米丽雅娇嗔地拍拍男人的胸膛,又故意夸张地耸起鼻子闻闻,“看一身脏的,还一股子怪味,不把纱米娜吓得!还不快去洗洗,再换身干净衣服。”

仿佛天性的感应,屋子里突然传来小李雅哇啊的童声。“看你,把她吵醒了!”阿米丽雅擦擦湿漉漉的手,“没洗好不许进去!”

“胡说,我的乖女儿是知道她爹回来高兴哩!”李天郎先是假意应允转身,待公主不注意,“嘿”地一声伸手将公主抱起。阿米丽雅一声娇呼,抡起拳头捶打着自己丈夫的肩膀,“放我下来!堂堂朝廷命官,成何体统!这么脏,不许看女儿!”李天郎自是不理,哈哈大笑抱着公主径直往女儿摇篮的屋子里去。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笑了。

七月的火烧云将天空渲染得嫣红无比。

整个疏勒城忽然间便柔和起来,甚至那刺眼的黄土也湿湿地酝酿着温存。

灼热的大地开始沁出西域特有的清凉,白天少人的街道开始渐渐热闹起来,所有的大树下都出现了铺地的毡毯和欢歌笑语的人群。水果、面点和美酒在习习凉风中送出令人馋涎欲滴的脆香,各式各样的乐器和五彩缤纷的衣裙在欢快地跃动。不管在长安还是疏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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