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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军心慌之下连撤了二十里,将营寨扎在泾水畔。一夜过去,徐也才悠悠转醒,他环顾周围,嚎啕大哭道:“杜将军因我而落入贼手!必然休矣!我无脸见翟王,不如死去罢!”
他从床头抽出宝剑,准备自刎谢罪,旁边的军士连忙将他拦住。几个军侯闻言赶来,都劝徐也道:“如今主将遭落敌手,我等位卑,恐怕不能服众。此时县主若去,却置这么多的士卒于何地?阵前对将,杜将军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县主您身上啊!”
原来杜袭的军队里面,没有副将,只有六个军侯,杜袭遭擒,六位军侯无人能接管全军。所以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徐也就这么死了。徐也听闻此言,也只好强振精神,先接管了部队。
徐也谓六军侯道:“如今主将既然遭落敌手,如今军心不稳,不益再战。不如派出探马,快马去义渠,让他们前来协助我们攻下乌城!我军粮草充足,人马损失并不多,此时若退得不偿失。不如等待义渠兵至,两路夹攻,必破此城!”
六军侯得令,于是派出了探马,向义渠而去。
翟军军心不稳,徐也安排人早些做饭,此时天色刚黑。泾河上游,一群人正在往河里倾倒着什么。等到将毒药全部投完,冯英才叹道:“可怜这一段的河虾!”
身后有贪狼骑还是颇有些疑惑,问冯英道:“这些毒药,真能将两三千人毒死?”
冯英摇头道:“怎么可能!如果将毒药投进敌军的饭菜里,这些毒药也就够了。如今不过是投进了河里,虽然这里水流不急,但毕竟消散了太多,据我估计,这些毒可能会给敌军造成些恐慌,但是要毒死人,估计还是不够分量。这一段的鱼虾倒是能毒死。”
冯英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前面的营寨中已经飘起了炊烟,这才转身说道:“走罢!晚上汇集陈巨的部队,将这股敌军给灭了!”
翟军埋锅造饭,用的全是泾河之水,等到天色已黑,众军饱食了一顿后。没多久,大营之中就到处传来惨嚎之声。不少人提着裤裆直冲草丛里去。就如冯英所言,这些鄂诨先配置的剧毒之物,经过了河水的稀释,毒性大为减少,根本就没能毒死人。不过鄂诨先配的这玩意,药效确实猛,稀释过后哪怕不能毒死人,也造成了不少麻烦。
大帐之中,有人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有人裹着被子还全身冒冷汗,有的抵抗稍微好的就提着裤裆去草丛里深蹲。徐也也中毒了,他脸烧得飞烫,嘴巴里干渴,可又不敢饮河水,只得在床上打滚。现在只要稍微聪明点的都知道河水被下了药,一个个都大声咒骂着那群贼军,竟然做出这种下流的勾当!
半夜的时候,突闻马蹄声响。贪狼骑趁黑杀来,翟军营帐里面到处飘散着一股腥臭的屎味,徐也从床上爬起,他扶着灯柱摇晃着站起,想逃走可腿脚还打颤。
“投降吧!”看见冲进营帐的几位军侯,徐也说完,腿脚一软,人又摔倒在了地上。几位军侯面面相觑,没想到徐也这么干脆明白。
“降就降吧!反正逃也逃不了多少!”几个军侯如此想道。
贪狼骑一人未失就拿下整个营寨,等到陈巨领兵赶到的时候,整个营寨里密密麻麻的跪倒了一地的翟军。冯英和陈巨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摇头苦笑。
叹了一口气,冯英向陈巨说道:“你分批押送回城,我带着贪狼骑在这看管。”
看着一个个萎靡不振的翟军被绑了双手,然后送回到了乌氏。冯英摇头自语道:“用毒有伤天和,吾以后誓不用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战后
直到第二日白天,押送俘虏的陈巨都还是没能押送完。他手中不过四五百人,一次最多押送三百人,而翟军足足有三千,一趟二十里路,也就是说要来回二十趟。到最后赢子婴和察哈尔领着新军也出城帮忙,忙了大半天,终于将俘虏运完。
吩咐陈巨先回城,赢子婴带着蒯彻漫步在泾河岸边,眼里的泾河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死鱼。一个个翻着肚子漂浮在水面上!赢子婴摇头说道:“此战虽胜,却胜之不武。这一河水的死鱼,会带给沿岸的百姓多少的困扰啊!”
蒯彻眼里也有些不忍,但他说话的时候却异常强硬,他道:“秦王,如今我们兵微将寡,只要能获胜,再怎么牺牲也是值得的。切勿再有妇人之仁!”
赢子婴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度步寻思了良久,赢子婴手指这些死鱼道:“这些死鱼必须捕捞掩埋,不然天气渐热,必生祸患。另外立即让人通知沿岸的村落,十日不可使用泾河之水!你让人去各处村落借船,就让新兵帮助捕捞吧!”
蒯彻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赢子婴问道:“沿岸百姓不少人就是用的泾河水食用,如果十日不准取水!这些百姓怎么办?”
赢子婴想了想,说道:“不用河水,可以掘地挖井。这里有河,挖井肯定会有井水!挖井之事,也让士卒们帮忙吧!毕竟这些祸患是我们造成的。”
安排了战后细节,赢子婴就回到了乌城里。城里搭建的帐篷里,不少俘虏还在哀声叫唤。赢子婴想起一人,连忙派冯英去寻找。没多久,冯英在俘虏里找到了鄂诨先,连带着还有沙太和美丽姐等人。
几人看着赢子婴,目光都有些躲躲闪闪的。他们已经知道了赢子婴的身份,可到现在还有些不肯置信。想想当初被山主好心收留的一个乞丐,怎么转眼就变成了秦王?他们都不是真正秦民,也不知道赢子婴在关中有何等的声望。所以,在那天他们才会同女山主一起闹事起哄。
鄂诨先是戎人,而沙太、美丽姐、韦陀、连带着整个黄口山,其实都是以前跟随赵歇逃离的赵国之民。他们都知道女山主的身份,所以对她才敬畏有加。虽然来到秦地之后,不少人也同秦人通过婚,但他们骨子里面还依然觉得他们是赵人。
“张兄弟,呃!秦王!”美丽姐与赢子婴颇为熟稔,所以还是当先开口,她如今也有些扭捏,感觉自己面前这个人明明很熟悉,却一下子觉得离自己非常的遥远。好像这人,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赢子婴微微笑了笑,朝她说道:“美丽姐是不认得子婴了吗?”
美丽姐低头咕哝道:“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子婴,我只认识张家兄弟。”
赢子婴说道:“子婴是我,张家兄弟是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美丽姐没有说话,鄂诨先有些惊惧的看着赢子婴,朝他匍匐拜道:“鄂诨先参见秦王!”
赢子婴负手叹了一口气,知道有些东西一去就回不来了。美丽姐拉着沙太也朝他拜道:“见过秦王。”
“都起来吧!”赢子婴点了点头,让他们都起来。然而他们都是一个个跪在地上,赢子婴转身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山主来到了他身后,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赢子婴,突然也跪倒在地:“赵予参见秦王,望秦王能收留我等!”
赵予半跪在地上,低着头拱手参拜。赢子婴站在她面前,双手将她扶起来。对她说道:“当初我流落到北地,窘迫到连狗都不如,是你带我去黄口山,救了我的性命。而如今,我又怎能不收留你们呢?人孰无过?人孰无情?以前的过往就不必追究了。你愿意留下,我很高兴。我知道你是赵国的公主,如果哪天你呆腻了,想要回国,我也绝不阻拦。”
赵予微微笑了笑,向后退了半步,跟随察哈尔站在赢子婴的身后。让鄂诨先起身,赢子婴朝他问道:“你昔日给出的毒药,可有解药?”
鄂诨先摇头说道:“那些毒药都是我用几种剧毒之物配置而成的,无药可解。”
赢子婴又道:“昨夜我们将毒药放进了泾水里面,翟军因中毒而降。如今还都痛苦不堪,不知道可有办法解除?”
鄂诨先捋须想了想,说道:“放进河水里面,毒药经河水稀释,士卒中毒尚浅,还能有救。身强力壮者,只需要休息几日,自己就好转。体弱病者,就会有点麻烦。不如这样,秦王可在城中收集一些牛蒡,此物能通十二经脉,洗五脏恶气。能将毒物通过排便排出。不过要准备多挖几个茅坑,免得士卒憋不住到处乱拉。”
“这牛蒡不知道需要多少?”赢子婴皱眉问道。
鄂诨先笑道:“秦王放心,牛蒡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在北地这东西也挺多的。不少百姓还种植当成蔬菜食用,秦王不必担心。”
赢子婴闻言这才放心,安排察哈尔去城里收集。带着几人走进了军营之中,蒯彻急匆匆的走来,附耳对赢子婴说道:“泾阳县县令也被俘虏了!”
赢子婴问道:“这有什么?”
蒯彻说道:“如此一来泾阳岂不是成了空城?”
赢子婴眼睛一亮,拍手说道:“先生之意是让我立即派兵取下泾阳吗?”
蒯彻摇头说道:“如今哪还有兵力可派!秦王何不将泾阳城县令收服?泾阳城可是北地第二大城池啊!”
赢子婴问道:“泾阳城县令在哪?速带我去见他!”
泾阳城县令徐也正唉声叹气的躺在床上,他身体虚弱,比士卒还不如,虽然中毒未深,但就他表现得最为严重。赢子婴走到了营房,看见了病床上的徐也。徐也偏头瞅了瞅来人,他如今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双眼无神,腿脚还在打颤。赢子婴心惊,转身朝鄂诨先说道:“你瞧瞧,此人还有救没有!”
鄂诨先急忙先前,先扳开了徐也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拍了拍的他脖子,最后坐在病床上把了把脉。弄了良久,鄂诨先叹气摇头,赢子婴心中一惊,问道:“莫非此人无救了吗?”
鄂诨先愕然抬头,说道:“哪有,我是在叹息,这人身体太虚了,中毒不深却弄成这么一副模样。”
赢子婴道:“能救活吗?”
鄂诨先点点头,说道:“他只要将体内的毒一排,就能活蹦乱跳的了。就是身体太虚,估计以前多沉迷于酒色,必须补一补。”
徐也似听见了鄂诨先的话,他嘶哑着开口,说道:“我、我并非沉迷酒色,而是沉迷于墨家机关术里,经常忘记吃饭,昼夜不分,所以这样。”
鄂诨先点了点,指着徐也的黑眼说道:“难怪如此,你看此人眼角一圈通黑,肯定是熬夜太久的缘故,以后还得多补一补肾。”
赢子婴看明白了,他坐到徐也的床前,朝他问道:“你可愿降?”
徐也费力的说道:“如杜袭身死,我是死也不肯投降的。”
赢子婴想了想,突然笑道:“你是指被察哈尔捉来的杜将军的吗?他一被捉住,就大声乞降了。如今安置城中,正吃酒喝肉呢!”
徐也闻之,突然神情激动,他长大了嘴巴,一口鲜血飙出,随时软绵绵的躺下。赢子婴大惊,立即让鄂诨先前来诊断,鄂诨先看了一会,说道:“怒及伤肝,估计还要多调养一段时日。”
赢子婴听闻此人未死,便点头说道:“没死就好,等会将他的印绶取出来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月寒
陇西,大夏河畔,枹罕城下,四万月支将士吹角连营,分麾下炙,连绵炊烟如柱冲天,宛如条条乌龙在天际张牙舞爪,百里之内,蒸腾而起的煞气、刀斧冷冰冰的反光、月氏族人沉重的呼吸声,弥漫在整个战场。
一片暴风雨前的寂静,然后,雨夹着雹子自苍穹而降,重重的巨雷为之歌,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