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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则一愣,没想到田荣会如此说话。
田荣看着韩则,如是说道:“你既然被李洋带了回来,我相信你的剑绝对比李洋的快。回答我,你是不是想杀项羽?”
韩则点了点头,说道:“我曾是秦王子婴的贴身护卫,秦王去后,我从秦国来到楚国,一路追逐项羽,又来到了齐国。本想刺杀项羽,奈何一直没有时机。”
田荣笑了笑,说道:“你会有时机的。”
说罢,他转身向屋里的几个侍卫说道:“我需要一壶酒,用以犒劳壮士,你们出去找找,看看能否找到?”
几个侍卫大声应喏,随即走了出去,旁边的田横急道:“王兄,你为何在这个时候派他们出去?”
田荣微笑道:“你是担心他们回不来吗?放心,他们肯定会回来的。这个秦国来的壮士,不亚于专诸、要离,他要击楚,怎能无美酒壮行?”
田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拍腿说道:“王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
田荣笑道:“怎么,你不相信这位壮士能刺杀项羽?”
田横道:“纵然这位壮士武艺超群,可是他根本没有时机接近项羽啊!”
田荣道:“会有时机的!”
说罢,他闭目再也不说话了。韩则看着田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他看着田荣此时的样子,突然间想起了兵败桃林塞的秦王,那个时候的秦王,神情与田荣何其相似?
过了没多久,屋外突然喊声大作,轰隆隆的脚步声踏得地上灰尘四扬,无数百姓拿着锄头、扁担,高声喊着:“杀死田荣!”
“杀死田荣!”
“田荣一日不死,齐国一日不安!那项羽就永远不会放过咱们!”
“杀死田荣!”
外面声音如翻江倒海,震耳欲聋。屋里人除了田荣,一个个都面无血色。田荣脸上却还挂着笑,不过他的笑里面却有点点泪花,他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韩则,他说道:“这便是我的国民!想必当日的子婴也比我好不了哪去!”
韩则胸中如被塞了一块巨石,他张嘴想说什么,却怎么说也说不出口。看他依旧含笑的模样,不难猜出,放出他的侍卫,引来这么多百姓,分明是他故意为之。
外面的喊杀声一声比一声高,有砖头、石子、泥巴朝屋子里砸来,嘣嘣的声音一直未停。
有人在外面喊道:“田荣快快滚出来!不然大伙都冲进去了!”
“田荣!速速出来受死!”
田荣一直笑着,他笑看着外面,然后朝自己的弟弟说道:“看吧!这就是人心!我田荣所做的一切,无愧于心,我对得起田氏的列祖列宗。然而,他们却把我当成罪人!田横,我死之后,你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报仇。项羽太过狠毒,你不是对手。”
“王兄!”田横大叫一声,泪水鼻涕不停的流出。
田荣摸着田横的头,继而朝韩则说道:“壮士,这次机会是我给你的。你报的不光是秦国的仇,还有齐国的仇,你这一去,有死无生!可惜,临行之际,却无美酒相赠,实在是憾事!”
韩则愣愣的看着田荣,他明白了,所以他朝田荣跪拜,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田荣看了看众人一眼,挥手说道:“你们出去罢!”
“王兄!”田横怒吼一声,飞快的冲到他面前,摇着他的手臂说道:“屋里面有密道!你为何不同我们一起走!”
田荣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出去后又能怎么样?齐国之民现在都害怕项羽,都想着取我的头颅去平息项羽的愤怒。他们不会明白的——田横,你出去吧!这是王命!”
田荣转头目视李洋,李洋咬牙朝他磕了一个头,然后将田横拖出了屋子。
等众人都离开了,田荣才从炕头底下摸出了宝剑,他轻抚着剑身,低声呢喃道:“剑啊!没想到有一天会用你来砍掉我的头颅!”
田荣睁着眼,看着外面,手中剑横在脖子上,他脸上带着笑,然后手中一用力,整颗头颅飞了起来。
鲜血洒在破旧的木窗上,那里罩着一张蜘蛛网,血水在蛛网间滚动,将那白色的丝线染成了红色。
屋子里的烛火突然就灭了,韩则走进了屋子,从里面提出了一颗血淋淋的首级。田横看见首级,当即晕厥在地,李洋抱着他,跪在地上,眼看着韩则从屋里走出来。
韩则朝李洋点了点头,说道:“我出去了,你带着田横从密道走吧!”
外面群情激愤,有人开始踹门,门板发出一声声不堪重负的声音。
有壮汉骂道:“没吃饭呐!滚开,让老子来!”
说罢,飞起一脚将门踹成了渣!木渣和飞灰四散,朦胧里只听那大汉哎哟一声,随即滚出了屋外。等到烟灰消散,众人才发现,门槛外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站在飞灰木渣之间。
鲜血从那颗首级上不停的下滴,很快那里就多了一滩血迹。
“田荣首级在此,速带我去见项羽!”
第一百九十章 击楚(四)
齐国的冬季,虽无白雪,也有寒霜。杉树的枝头,挂着一条条白色的冰凌,在晨时初阳的光辉下,焕发出七彩的炫光。因为是冬季,山野之中没有多少鸟雀和走兽,然而楚国的大营却有部队出动,奔驰在这了无人烟的荒郊之中。
楚王项羽喜爱冬狩,但他猎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齐国六万降兵被坑杀,三座城池被屠,鲜血早就流遍了整个齐地。他如今将部队驻扎在济北郡的博阳城,坐等齐人将田荣首级送至。
一路上虞姬笑声不断,她手里也提着一张短弓,到处四顾张望。每当项羽看见她的笑颜,心里就会轻松很多。二人追逐一只迷失的獐子抛掉了身后的大部队,将军虞子期淡定的下了马,然后招呼身边的士卒一起生火烤肉。一群围着篝火笑着打趣,有人问道:“虞将军,好事将近啊!”
也有人拍着虞子期肩膀,朝他说道:“什么时候项王会大宴群臣呢?”
虞子期一脚将那个将官踹远,没好气的说道:“项王的事,与我何干?”
“关系大着咧!”
这群士卒都是跟随项羽的亲卫,从起事开始就跟随项羽,他们很多人的功劳都足以到外面的部队里领军了,然而他们却不忍离去,一个个发誓追随项羽,项羽将他们也当亲兄弟一样看待。此时他们打趣虞子期,也是因为跟他熟络,他们之中很多人跟虞子期本是同乡。然而虞子期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兴,他呆呆的拨弄着篝火,心中思道:“项王想和妹妹成亲,实在是太难了。项王虽爱妹妹,但很难给她名分。”
项羽本有妻子,他要迎娶虞姬,也只能纳她为妾。可即便是这样,项羽也未曾明媒正娶的迎娶虞姬进门,虞姬为了跟随项羽,此时的身份不过是个歌侍。
就是因为太宠爱这个歌侍,犹如范增等人都几次劝谏过项羽了。而以前与虞子期要好的龙且、钟离味也开始疏远他。
且不说虞子期在这胡思乱想,却说虞姬现在却被项羽环抱在怀中,帮她拉弓引箭,只听“嗖”的一声,那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那只獐子,虞姬顿时欢呼雀跃:“看见没有,射中了!”
项羽点点头,脸上喜道:“虞姬好箭法!”
虞姬白了他一眼,喜滋滋的跳下马,去捡獐子去了。项羽看着她,眼睛里面只有柔情,一时之间竟然痴了。
等虞姬捡回了獐子,项羽将她抱上了马背,环着她的腰,朝她说道:“你唱首歌吧!我最爱听你唱歌了!”
虞姬一笑,看了看天上,张口唱道:“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明明上天,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允诚。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圣贤,莫不咸听。鼚乎鼓之,轩乎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她的声音空旷幽灵,鼻音间带着那软软侬语,是说不出的好听。项羽闭着眼睛静听了一会,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他陶醉的说道:“这是什么歌?唱得这么好听?”
“好听么?你该不会骗我吧?都没有乐器配音,又怎会好听?”虞姬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似要将他看个通透。
项羽笑道:“你的歌,没有乐器配音,也一样的好听。”
虞姬见他说得真切,心里也美滋滋的,她道:“这首歌叫《卿云歌》,是舜帝禅让给大禹时候唱的,我用楚腔唱的。”
燃烧的篝火边,一位军士突然走到虞子期身畔,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虞子期闻言脸色一变,顿时从地上站起。在那个军士的引导之下,他看见了道路边的那个人,那个人穿着土布衣裳,手里面提着个木盒。
虞子期走到那人身前,从他手中取过了木盒,他打开木盒一看,脸上惊讶之色更浓,他自语道:“果真是齐王田荣的首级!”
虞子期关上木盒,朝那人问道:“是你杀了田荣?”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是村子里面的人一起杀了田荣,听说取了他的首级,就可以找项王领赏。”
虞子期笑了笑,说道:“看你只有一只胳膊,又怎能杀死田荣!项王言而有信,只要献上田荣首级者,必然会重赏!你跟我来吧!”
那人跟着虞子期一路走过去,路上虞子期问道:“你们村中之人为何不将田荣俘虏呢?”
那人答道:“就是田荣引来了这场灾难,我们齐国人都恨他入骨,故而杀之!”
虞子期笑了笑,又问:“你们村为何派你这个残疾之人前来?”
那人又道:“村里面那些人都怕死。”
虞子期问:“你不怕?”
“怕!但不来的话,他们要打死我。”说到这,那人脸上涌露出一股愤恨之色。
虞子期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朝他说道:“那些人没有胆色,不敢前来。却让这功劳白白便宜了你,得到项王封赏之后,你可以将他们都打死!”
那人喜问:“真的?”
“真的!”虞子期肯定。
二人走到了篝火边,虞子期安排人到树林里寻找项羽,没过一会,项羽却自个回来了,他首先跳下了战马,然后将虞姬抱下了马背。虞子期走到他身畔,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项羽闻言将眉头一挑,顿时大喜,他仰头大笑了三声,震落了树梢上的不少冰凌。
他大步走到那人身前,向那人说道:“将盒子给我!”
此时项羽离那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那人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默不出声的用右手将盒子递出。项羽看了看他,心中想道:“原来是个残疾人!”
项羽用手抓过那个盒子,他将盒子刚刚提起,那人突然抬头,就在那瞬间,他从那袖间摸出了一柄匕首,向前跨步,用力一刺!
这一刺刺得又快又急,连项羽都未曾反应过来,旁边的虞姬长大了嘴巴,却也未曾喊出声来;身后的虞子期睁大了瞳孔,却还未来得及拔剑!
那一刺如电闪雷驰,在项羽眼中就好比飞快的一个点,不过刹那,那个点就已经点到了他的胸口,可那时候他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叮”的一声响,那人感觉到自己手中好似刺中了一块铁板,根本未曾刺穿!
那人的瞳孔突又缩!
感知在一瞬间,他的浑身一下变冷,耳朵里还能听见项羽发出的震天的咆哮!那人眼中的凶光一闪,口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吼的叫声,手臂继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