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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望一说完,黎泽的家仆为表忠心立即指鼻子大骂,黎泽到不以为然,悠悠向南宫望说道:“你可知道你这话一旦说出口,如果我近来无事,你会怎么着?”
南宫望捻须说道:“既然公无事,那我自然是大祸临头。公可先行,待两日后再来。”
黎泽走后,南宫望继续摆摊算命。两日过后,有铁甲鹰士飞驰进城。
旬日之间,渑池盟定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在兴奋的议论。随着各地商人不断的向咸阳转移财产和各国商贾的探询证实,咸阳城的兴奋激动终于蔓延成了狂欢。谁也不知道何时何人开的头,原本中夜收市的夜市变成了彻夜大市。各色酒铺饭馆灯笼高挑,幌旗招摇,高谈阔论与喝彩之声溢满街市。原本是盛典大节才举行的社舞也涌上了长街。那由四十多个壮汉抬在特大木车上的社神雕像缓缓行进,和善的看着在他脚下狂欢劲舞的彩衣男女,总角小儿也一群群涌上街头又唱又跳。外商们则站在街边檐下兴奋的指点议论,或面带微笑的听身边老人感慨:“西有大秦,如日方升”之言。
连街坊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咸阳的大臣又何不欣喜?丞相公孙止喜及而歌,上大夫魏柯提着酒壶串门,连宫中的贵人们都派出宦官上街采买,大司农黎泽本来很欣喜,但突然间想到被南宫望猜中,一时分神坠马,竟然摔断了腿。
也正应了南宫望那句喜及生悲言,黎泽摔断了腿自然不会去感谢南宫望提醒,然而通过此事之后,南宫望在咸阳城中可谓是声名远播,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一位神课方士,连不少达官贵族都放下架子跑到市集上去寻他。
却说出宫采办的两位宫女在街头的时候恰逢魏家公子寻找南宫望卜算,两女听了一些消息后就在宫中四处炫耀,说那南宫如何的不得了,一时之间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作为后宫的女主人,秀绮当然也听到了此事,她生恐流言生乱,便找来那两个宫女问道:“你二人知道那南宫望有何本事?不如说来听听。”
两位宫女便把道听途说的事说了,秀绮听了说道:“这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一个宫女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事情,便把南宫望的话说给秀绮听:“那南宫望拒绝了公子莫的邀请,他说的是‘我之所以留于坊间,乃是看穿了红尘虚妄之事。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还不如自己摆案人间,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秀绮听后,果然惊讶,心思他莫非真是隐藏在市坊间的隐士高人?心里就起了前去拜会的心思。秀绮有这心思,主要还是担心她的父亲伯彦,自从伯彦丢了上郡打了败仗之后,就再也没人得到他的消息。秀绮曾派人到上郡去打听,有人说伯彦死于乱军之中,有人说伯彦已经隐姓埋名,有人还说伯彦逃到了魏、赵之地。人云亦云,弄得秀绮焦虑无比。她自思:“这人既然能算,那想必也能算出我父亲的消息。如果我爹爹还在,我父女也能团聚。”
正所谓再聪明的女人也只是女人,一旦她相信了某事,她就不会再过深思。有了这个想法,秀绮就去寻找韩谈,告之韩谈此事。韩谈对秀绮说道:“王妃既然是私下寻人,那就不必大张旗鼓。我儿韩则才归家不久,如今秦王不在,我就让他保护您出宫,悄悄寻此人便是了。”
秀绮不知道韩则此人,她听说是韩谈的儿子,也放心许多。
次日清晨,秀绮换了一身衣裳,待出宫闱,旁人见到也会道一声好俊俏的小郎君。只见她身穿白衣,手持羽扇,拽开云步,只觉得丰姿潇洒,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与身畔灰衣独臂的韩则比起来,不知道要英俊多少。
二人径到咸阳城西门大街上。只见一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内有高谈阔论的道:“属龙的本命,属虎的相冲。寅辰巳亥,虽称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秀绮闻言,情知是那卖卜之处,走上前,分开众人,望里观看,只见校课之人相貌稀奇,仪容秀丽,名扬大国,术衣竹冠。
秀绮入门来,与南宫相见。礼毕,请秀绮上坐,童子献茶。南宫问曰:“公来问何事?”秀绮眼一转,突然将茶杯放下,口中说道:“吾好喜卦,家中常养术士,但每当我问术士卜卦的时候,都不怎么灵验,所以那些术士都被我赶出了家门。此次到咸阳行商,闻得先生大名,我心痒难耐,又忍不住想算一卦。不过我不听虚名,还得出题考考你才行。不知道先生敢接下否?”
南宫肃穆道:“天下间多有沽名钓誉之辈欺骗世人,公子既然要考校,还请出题。”
秀绮说道:“我从西而来,一路劳顿,突见童子献茶,却让我想起一事,不知先生可知?”
南宫望摆出了罗盘,然后从桌下摸出了一个龟壳,卜了一卦之后方道:“公子心中想的是,查无此人,如何卜算?”
秀绮大惊,站起道:“你怎得知?”
南宫望笑了笑,却不答话,他让童子研磨,自己捋袖持笔,在竹片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秀绮。秀绮掩袖偷看,见竹片上写着:“不辨雌雄,不明来历,如何算得清?”
秀绮偷偷将竹片塞进袖口,然后问道:“先生可算得清?”
南宫望说道:“既然你不愿说出,那就写一个字,然我算一算吧!”
秀绮持笔在桌案上写了一个“父”字,南宫望看了一眼便道:“上下交错,恐有灾难。乂字临头,有人头不保之意(不会乱编的哈)。”
秀绮大惊失色,急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南宫望说道:“按字面上的意思,确实如此!”
“可有解救之法?”
“如果能找到他的位置,再使派人救之,便可化险为夷。”
“如何解救?”
“先付订金十金,然后再容我细思。”
“好!我给你十金!”
……
秀绮交给了南宫望十金,然后将此人带到韩谈的府中,等秀绮道明身份之后,南宫望才开始卜卦算了算。南宫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剑客
“按照你父亲的生辰推演,本命星悬于东北,东北有燕、辽东、赵、匈奴这四个地方。经过我仔细推算之后,当应在赵地。一个月前我从上郡经过,看见许多的赵人逃进了上郡。我寻人打听,得知赵地内乱,代王张耳、赵王歇皆死于齐人田横之手。如果你父亲在赵地,必遭兵灾之祸!正应我先前所算的血光之灾!”
卜算良久,南宫望一语断定。秀绮听完之后,似浑身没了力气,瘫坐在椅上喃喃的说道:“这该怎么如何是好!如果赵地内乱,我父亲肯定危险……!”
韩谈父子就立在秀绮身旁,见秀绮苦恼,韩谈劝道:“王妃不必忧心,既知伯彦公所在之处,只要等秦王回来之后,派遣一些鹰士到赵地打听,救人不难。”
秀绮皱着眉说道:“如今关东才刚刚收回,境内肯定还不稳定,秦王恐怕还有一些要事处理。”
一直沉默的韩则突然说道:“既然王妃着急,不如我先去赵地打探打探!”
秀绮听闻此言,起身微福道:“那就多谢你了!”
韩谈转身对韩则说道:“你既然要去赵国,那就待会带我的手书前去找陈戈将军。秦王出征后,一直由陈戈将军主持咸阳防务,你找他借一二十人,一起起身入赵吧!”
韩则点头说道:“孩儿这就去准备!”
秀绮见韩则离开之后,转身对南宫望说道:“如果韩则入赵真能救回我父亲,我必然筹备一份大礼给先生!”
南宫望捻须微笑,做高人状:“我喜爱云游,逍遥自在,只为寻求大道。人间富贵对于我来说不过浮云耳!我之前收你十金,这是因为我道破了天机,试图为人逆天改命。为此,我必然要折寿十年!也罢!此间事了,容我告辞!”
南宫望说完,起身便走。秀绮见他行径,顿时认为他是个高洁之士,连忙起身送道:“先生慢走。”
送至门庭,秀绮从身畔取下一块黑色小令,双手递给南宫望道:“这是秦王给我一块黑木令,凭借此令可以直接到王宫面见秦王。我出来也没带什么贵重之物,这块木令就送给先生,权当我感谢之意罢了!”
南宫望微微一笑,却也没推辞,大大方方的接过黑木令,便踏歌离去了。歌言:我所居兮六盘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人虽离去,却有余音悬梁,久久不绝。众人皆叹:“好一个得道高人!”
此番事了,却说韩则带韩谈书信去咸阳军营找陈戈。陈戈看了韩谈书信,却将信放在一边,只用眼上下打量韩则。陈戈面相猥琐,眼睛又小,这么一打量总让人菊花一紧。韩则虽豁达,但被一个男人用这种意欲难明的眼光打量,还是觉得颇为不舒服,于是问陈戈道:“陈将军什么意思?”
陈戈一惊,左右环视道:“什么什么意思?”
韩则阴沉着脸,冷冷的问道:“借人入赵之事,陈将军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陈戈恍然大悟,他混不在意的说道:“有韩谈公的手书,而且关乎王妃的父亲,我当然一万个答应!”
“既然如此,那便交割人手吧!”
“慢着!”
陈戈大喊一声,突然将脸凑到韩则面前,一脸神秘的问道:“你就是禁军中传言的那个号称剑法无双的大剑师?不是说你早死了吗?”
韩则脸一下之就沉了下去,他鼻子一哼冷冷的说道:“大剑师不敢当!我站在这,你说我是死是活?”
陈戈大笑三声,挤眉弄眼的说道:“没死就好!”说完之后,他就将头扭到了一个常人不能到达的角度,扯开喉咙喊道:“文仲,这里有人说他的剑法天下第一!”
陈戈这么一吼,顺字营的家伙全部都惊动了,有人没穿裤子就跑了出来,还有人赤脚高叫:“有热闹看了!”,更有甚者,都已经搬桌摆凳,准备强势围观了。
顺字营的家伙一窝蜂全冲了出来,正吵闹间突问一声清啸,其音中气十足,震得人耳朵发麻。带啸声停息之后,一个身穿普通衣甲的小卒便提剑一步步走来,随着小卒的步伐走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让开了一条路。小卒走到陈戈面前,抱拳见过,便环视左右道:“谁说自己剑法天下无双的?”
小卒问完之后,所有人都禁声,唯有陈戈手指韩则道:“他!”
韩则冷冷的问道:“某从未说过此话!”
陈戈挠头说道:“你的确没说过。”然后转身对小卒说道:“文仲,你当年不是老在我耳根边说,恨没能跟咸阳城的大剑师一较高下的吗?现在机会来了!”
文仲听陈戈这么一说,眼睛中突然冒出炙热的火光,他盯着韩则问道:“你便是韩则!”
韩则淡淡的说道:“我就是韩则!”
文仲喜不自禁,仰头连道三个好字,他拔出佩剑,指着韩则说道:“我早听说韩则乃关中第一剑客,只是听说你死了,心中遗憾不已,如今你还在!好!拔剑吧!”
韩则并未拔剑,他看着文仲问道:“你是上郡的那个游侠文仲?”
文仲点头,他瞅见韩则左手空荡,突然又放下剑,一脸遗憾的说道:“可惜你已经残疾,我此时与你比剑,纵然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说完,就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