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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中红砖青瓦的屋舍一排排的延伸开。人烟稠密。街面繁华。远处的窑厂冒着烟。
看着这景象,冯紫英感叹道:“琏二哥,这镇子正是一天一个样啊!我才多久没来?竟是又繁盛了三分。”
贾琏敲着折扇,笑道:“所以说环哥儿好手段。那砖厂看到没?照我看,生意红火的很。”他每个月要给砖厂供煤,稍微关注就知道砖厂生意的好坏。
宁国府的都总管赖升心里微微一动。
四人聊了有小半个时辰,昭儿气喘吁吁的进来,回道:“爷,两处都去问了。晴雯姑娘说三爷月中就去了山中读书。预计要夏末才回来。”
贾琏听的一愣,这真是读书?怎么听的比做和尚还受罪?戏文里都不是这么唱的啊!都说什么红袖添香的。他当年看府里的贾珠读书都没这么苦。
冯紫英惊愕的道:“环兄弟下的好大决心!日后定然是会高中。”
赖升和刘管事都是笑着恭维。
贾琏是找贾环请教胭脂店的事情。冯紫英是跟着来联络感情。赖升、刘管事来找贾环是想走后门要点赚钱的门路。贾环不来,四人也没有吃酒的心思,在酒楼里略微用了些饭菜,遗憾的离开东庄镇。
…
赖升并没有和贾琏等人一起回京城,走了十几里的官道,折向香山脚下。
香山脚下土地肥沃,大片良田都是属于皇亲国戚。宁国府在香山脚下的庄子位于卧牛镇佟家村。
赖升的马车进了村子后,径直前往村中心的一处瓦屋院落。在小厅里见着主子贾珍。小厅布置的雅致,贾珍石青色的长袍,兴致极佳的在桌边喝着小酒。
赖升行礼,说道:“大爷,我们去了书院那里,没见着环哥儿。他去山中读书去了。”
贾珍不满的道:“没见着,改日再去就是。就为这点子事来烦我?我好不容易躲几天清净,想享点清福。”
赖升是宁国府的老人,在贾珍面前很有脸面,因而并不惧怕他生气,笑着道:“大爷,奴才岂敢为这点事来打扰。实在是在东庄镇上现了一个更赚钱的生意。”
“哦?”贾珍顿时就有了兴趣,咂咂嘴,“说说看。”
赖升便将东庄镇上的砖窑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他也没实地去看过,又道:“琏二爷都说那砖窑生意红火。以我看来,镇上许多房屋还在建,对砖石的需求极大。是一门好生意。”
贾珍捻着颌下的胡须,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那屋里的乌银梅花自斟壶赏你了。这事不要声张,我自会和琏兄弟商量。”上回贾琏带回口信,说贾环向他赔罪,因送了个值3o两银子的商铺。挺识相的。这回,他看上砖窑,谅贾环也不敢拒绝他的要求。
赖升笑着告退。
贾珍心里高兴,起身在小厅里来回走着。眺望着不远处的香山。蓉哥儿该将他媳妇接回来了罢!
今日算是双喜临门。得一个美人,又得一门赚钱生意。可喜可贺!
…
时间往回倒退少许。陪着父亲贾珍吃过午饭后,贾蓉就带着妻子秦可卿的贴身侍女宝珠前往香山栖霞观。
一路上,贾蓉在马车中叮嘱着身边低头垂泪的丫鬟宝珠,“你不要只是哭。你都是我父亲的人了。这事成了,少不得我都要叫你一声姨娘。”
宝珠低着头,说道:“爷,我知道。我昨晚跟老爷说了,我一定会劝奶奶下山。”她昨天下山来替奶奶看风头,却不料晚上睡觉时,给老爷堵在屋里。她反抗了,但没有用,只能屈服,差点就…。
贾蓉心里松口气,些许的愧疚涌起来,旋即被恐惧代替,他现在只想这件事赶紧结束,“这就对了。别哭了。”说着,轻轻的捏了下宝珠的脸蛋。心里忽而有些暴躁的情绪想要泄出来。宝珠是可卿的丫鬟,他还没得手,却给他父亲拔了头筹。
宝珠躲了下,又乖巧的由着贾蓉动手动脚。
马车抵达香山半山腰的栖霞观。时值午后,山景秀丽。通禀之后,贾蓉在会客的厢房里等待着。丫鬟宝珠进了道观里面通知秦可卿。
秦可卿居住的房间位于一处院子里的厢房中。她收拾了衣裳,正坐在椅子上,期待的等待丈夫贾蓉来接她下山去庄子里小住几日。
这时,突然的就见她的丫鬟宝珠泪流满面的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奶奶…”
秦可卿忙身去扶宝珠,担忧的问道:“宝珠,怎么了?哭成这样。”
宝珠跪在地上哭诉道:“奶奶,老爷就在佟家村里等着,你不能去。爷,他不能信啊。呜呜…”她昨晚只是装作屈服。奶奶待她恩重如山,她绝不会背叛。她死是小事,但要把消息告知奶奶。此时将消息带到,她再也撑不住。情绪崩溃。
秦可卿只觉得天晕地旋,仿佛晴天霹雳般砸在头上,令她腿软,坐在地上。
她很信任丈夫贾蓉。而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要她下山去小住是个笼子。送她羊入虎口。秦可卿脸上滚落两行清泪,心如死灰,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宝珠哭着说道:“老爷是昨天晚上到的。我,我给他用强…,要不是我见机快,说我能说服奶奶下山。也和瑞珠一样死了。我对不起奶奶,昨晚说了很多奶奶的坏话。”
秦可卿含泪道:“好孩子,不怪你!”和宝珠抱头痛哭,伤心、惶恐至极。
要不是宝珠报信…,那个禽……兽!
哭了很久,很久。宝珠情绪先恢复了些,安慰着主子,说道:“奶奶,你万万出去不得。赶紧派人去向环三爷报信求救。”
秦可卿含泪点头,“嗯。”心里有些惭愧。
前些时候,她兄弟秦钟来找她哭诉,因为环叔的原因,他给赶出了贾府的私塾,回家给父亲一顿好打。几天没起床。他来抱怨说她瞎说环叔是好人。
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想头。环叔和宝叔争,为什么要牵扯到她兄弟头上呢?
然而,此时她唯一能求救的对象,只能是前年冬天在珠大嫂屋里善意提醒她的少年,只能是去年端午,建议她逃离宁国府的少年。
环叔,救我。
。。。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是你逼我的
贾蓉在栖霞观里等了两三个时辰,等得焦躁不安时,等到宝珠来回话:奶奶今天来了月事,身体不舒服,不能下山。
贾蓉无法,下山回佟家村见贾珍。
山村之中,入夜寂静。佟家村正中位置的青瓦院落中点着灯。
贾珍坐在小厅中的椅子上,听贾蓉说完,寒着脸,训斥道:“没用的东西。我这个儿媳妇,这么个模样,这么个性情,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
偏偏她和你怄气,躲到道观里躲清静。我现在亲自来,要你去接你媳妇回家,好好待她,你都做不到,可见你的心思。你也别支吾我。少不得要你领一顿驮水棒去。”
贾蓉给唬的腿软。
“蠢货!我过几日再来。”贾珍丢下一句话,拂袖出了小厅。兴冲冲的而来,败兴而去。只是,栖霞观是皇家道观,他是不会去闹事的。否则,宝珠那个小贱婢,胆敢骗他,看他要怎么炮制她。
片刻后,贾珍的马车离开佟家村,缓缓的消失在夜色中。
贾蓉抹着汗,长出口气,看向远处黑黝黝只见个轮廓的香山,心情无比的复杂。
…。
谷雨之后,春天将尽。四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笼罩在天地间。东庄镇上,繁华的商贸、街面停止。人们都在家中、店中避雨。豆大的雨滴下的如同水帘。雷声阵阵。一名少年穿着白色的直裰,撑着油纸伞,缓步从街面上走过来,神情沉静。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午后时分,书生食府酒楼的生意并不忙,在柜台后算账的掌柜到门口迎着白衫少年,“贾副使,这么大雨还出来啊?有事情,你吩咐一声,我们给你送过去。”
“没事。来见个客人。你忙你的。”贾环将伞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抖抖身上的雨水。门口的客套、寒暄在雨声中微不足道。说过话,贾环在伙计的带领下,到二楼东面临街的包间中。包间中坐着一名老者站起来。
老者是宁国府的都总管赖升,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蓝色绸缎长衫,做管家装束,说道:“见过三爷,我奉大爷的令过来和三爷谈一桩生意。打扰三爷读书,实在是罪过。请三爷恕罪。”
贾环面无表情的看赖升一眼,走到八仙桌前,“坐。”
赖升口中的大爷就是贾珍。秦可卿的贴身丫鬟宝珠现在就在他北前坊的院子中。宝珠见他的面,就跪在地上磕头,额头上磕出血迹来,直哭着说:“求三爷救救我们奶奶。”
赖升并不在意贾环的情绪,笑了笑,坐下来,叫店里的伙计送酒菜进来。
贾环喝着热茶,并不说话。
赖升在东庄镇住了有三天。说要和他谈生意,烦了晴雯两回,迫使晴雯送信到潭柘寺中,请他下来处理赖升的事情。他心中犹其不满。一个管家而已,做事很有一点嚣张。而宝珠是今天上午到东庄镇,找到他家里来。
赖升喝口茶,看着身上淋湿了大半的贾环,笑呵呵的道:“三爷要不要换身衣裳,再和我说话?我不急的。”语调有一点点讽刺。
贾环摆摆手,道:“说正事。”
宝珠给他说了情况。瑞珠在元宵节前回宁府送礼,当晚被贾珍虐杀。宝珠她也被贾珍用强,差点就被掐死。贾珍想要用贾蓉骗秦可卿出栖霞观到宁国府的庄子佟家村中住。是宝珠忠心,才免了秦可卿这一遭。她已经是危在旦夕。
赖升放下茶杯,缓缓的笑道:“也好。三爷是个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大爷想要砖窑的五成的股子,请三爷开个价。”
贾环平静的看着赖升,“为什么?”贾珍杀人、利诱、威逼,从这些手段来看,贾珍扒……灰的决心是很大的。大到乎他的预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之前的想法是有些幼稚的。但保护秦可卿,并不是他的责任、义务。这是秦可卿的丈夫贾蓉的责任。
赖升呵呵笑了两声,神情讥诮,说道:“三爷,这是大爷的想法。我们做奴才的并不知道。想必是有缘由。不过,照我说,三爷终究是姓贾,有大爷照拂着,在京城里岂不是过的如鱼得水?”
贾环点点头,神情依旧平静,“一万两白银,我让咸亨商行转让五成股份。”
贾蓉的的确确不能算是一个男人。一个连妻子都不能保护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人生的大仇:杀父夺妻之仇。贾珍现在要夺他的妻子,他竟然还配合?懦弱、无能、胆小、自私、龌蹉的富贵公子哥儿。
畏惧贾珍的打骂?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吧。问题在于,这位“道友”是他的妻子。这,也能出卖?内心何其的懦弱!意志何其的软弱!
动动猪脑子好好的想一想。贾珍就他一个儿子,他自己还没有子嗣,贾珍真敢把他打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贾珍敢让宁国府的嫡支绝嗣?
赖升笑了几声,忽而停止,呛声道:“三爷,你在说笑吧?”他有贾珍撑腰,并不怕贾环。
贾环淡然的道:“我是认真的。”贾蓉的懦弱,造就贾珍的嚣张。贾珍则是造就秦可卿的悲剧。贾珍这只大仲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