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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升哈哈大笑,老脸开花。
不管今天的场面如何和睦,结果就是一个:贾环吃亏。贾环先是恭敬,再服软,最后送礼奉承。他努力争取,但仍给珍大爷搞的灰头灰脸。8oo两银子买股份,年底要5ooo两银子的回报。这不就是摆明了欺负他吗?
马车中,赖升的笑声遥遥传来。公孙亮俊逸的脸上浮起恼怒、悲愤的神情,咬牙道:“贾师弟!”贾师弟尽力去谈了,但结果不好。
刚才在院落里喝酒时,一屋子的笑声让他心中很有些刺痛。他今天跟着贾师弟来,就是担心贾师弟受欺负。然而结果还是如此。他难过的几乎想要流泪。
做强盗、做坏人,都可以做得这样不要脸?做的这样的明目张胆?做的这样的理直气壮?一群狗……日的王八蛋、畜…生!
“大师兄,不要理他。一条狗而已。我回头会收拾他。”贾环着靠在马车的座位上,双手枕着头,心情放松。
他从来就不是以谈判为目的。谈的结果如何,根本不是他此行的重点。他和贾蓉磨了一下午的嘴皮子只是要营造一个假象,给贾珍等人一个错觉:他是以最大的诚意、努力来谈判。
掩盖在假象、错觉之下,他的真实目的:是要把那瓶药丸送给贾珍服用。
公孙亮以为贾环在强作笑颜,认真的道:“贾师弟,你不用委曲求全。恩师那里,龙江先生那里,我都可以帮你。”他的恩师现任顺天巡抚。要支持贾师弟,足够。
贾环笑呵呵的道:“大师兄,还没到用尽全力的时候。”不需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有用的策略,往往都是极其简单的策略。
他没有兴趣和贾珍“大战”几个回合。麻烦的很。“一招”搞定贾珍这个大仲马就好。
公孙亮心里难受,说道:“可…”
贾环笑了笑,没有再解释。这件事还有后续的手尾,他不希望公孙师兄牵扯到其中。杀人不是好玩的事。机事不密则害成。
他送给贾珍的药丸,是请潭柘寺的智尘大师配制的升龙培元丹,固本培元。这四个字的意思属于:可以意会不可言传。去年他调养身体期间,智尘大师明确的告诫他:服用期间要戒女色,否则性命堪忧。
刚才那份药酒是稀释版。效果,晚上就会有体现。他送药丸时,告诉了贾珍禁忌:珍大哥,这药丸用水、用酒服用均可。药性、效果比刚才的药酒还要强上三分。因而服用后三个月内,要禁止房事。
但是,某些方面的药物对贾珍这样的大仲马来说,无异于是毒……品:容易上瘾,欲罢不能。
他就赌死贾珍绝对不可能忍得住不吃升龙培元丹,也赌死贾珍不可能忍得住三个月不碰女人。
贾环微笑着掀起马车的帘子。外面,晚霞漫天,天际边火红的云彩,璀璨,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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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定风波(中)
看着贾环的马车消失在村头,赖升心情舒畅的从院门口回到客厅中。贾珍正一迭声的吩咐小厮摆饭,留贾琏、冯紫英在佟家村吃酒。
贾珍此时心情极佳,笑着对两人道:“山野之中,有些新奇的瓜果、蔬菜,两位兄弟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顿酒。”
冯紫英意兴阑珊的谢绝,“照理说珍大哥请酒,我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吃一盅,奈何明早有事,不敢在城外久留。只能下次再领。”
贾珍和贾琏也不强留冯紫英。兄弟俩送他到院落门口。待冯紫英的马车离开后,贾珍哂笑一声,对贾琏道:“依我看,冯兄弟今天还真有帮环哥儿说话的意思。倒是不负他的侠义名声。难怪在京城交游广阔。”
这话略微有些责怪的意思,贾琏就笑起来,“冯兄弟是这么个人。不然,环哥儿那会放心让我和他做中间人。”
贾珍哈哈大笑,邀请贾琏进去吃酒。
…
冯紫英的马车离了佟家村,径直往京城方向而去。这个时点,定然是赶不上内城城门关闭的时间。但他今天心情抑郁,实在不想在佟家村多呆。
要知道,他已经做好帮贾环说话的准备。琢磨了几套说辞。但贾环是怎么做的?
进门就对贾珍服软,最好还讨好的给贾珍送上药酒。十岁的少年去搜罗这样的药物,真是难为他了。这个马屁拍的好!
冯紫英对贾环这个举动非常失望,心中看不起贾环。不打算再和贾环来往。他还曾赞誉贾环是贾府的千里驹。贾环的名气据说都传到金陵去。但现在,这怂得!真是个银样枪头!
到底只是个小孩!再怎么聪明,有能力,还是没有人生的大智慧。这件事怎么处理成这样?龙江先生、沙提学、张巡抚、齐总宪,这些人求起来,不比求贾珍好?贾珍的胃口可没有那么容易满足。
冯紫英心中的失望情绪很浓,在夜色抵达京城外城。
红楼原书中,冯紫英为人有侠义之气,是个正派人物。脂砚斋批注为:红楼四侠。然而,此时红楼四侠之一的冯紫英又哪里知道贾环的计划!
…
冯紫英离开后,贾珍和贾琏在佟家村中的正厅里摆酒。贾蓉在一旁陪着。仆人点起驱蚊香、蜡烛,摆上瓜果、时蔬、猪肉、鸡肉。菜肴烹制的不够精致,但还算入口,有些乡村风味。
客厅中明亮如昼。赖升在贾珍面前很有脸面,进来吃了一杯酒,退下去时,笑着提醒道:“大爷,倒是要防着环三爷赖账。”
贾珍自得的大笑,“他敢赖账一个试试!无需管他。”打赖升下去,贾珍这才笑吟吟的问贾琏,“琏兄弟,你说环哥儿今天有几分真心?”
贾琏微笑着,喝着村中自酿的米酒,“珍大哥,我说句实话。就我和环哥儿接触的,他这个人是很敬兄长的。和宝玉闹的事情是算不得数的。今儿不管他是真心,还是被迫,总之,珍大哥安心收银子就是。环哥儿的经济水平毋庸置疑。”
他对环哥儿的经商水平相当佩服。赞一句“点石成金”并不为过。其实,珍大哥在要砖窑的股份之前和他商量过,但他刚得了环哥儿的指点,转过头来就坑人,这不是他琏二爷的做派。
当然,这只是贾琏自己的想法。
客观来说,贾琏没有在砖窑股份的事情上跟着贾珍对付贾环,真实的原因有二。第一,贾珍主导此事,他分不到多少汤水。
第二,贾环指导贾琏在胭脂店上的生意,利润很丰厚。贾环自然是不会为这份小利得罪贾环。
转头就坑贾环,贾琏或许有些心理障碍。但如果钱财数目大,他一样是会动心。听听贾琏的美妾平儿对他的评价:“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
贾珍给贾琏说的愉快的笑起来,说道:“这话说的在理。环哥儿那份礼送的很合我的心意。虽则用不上,但想来是好东西。琏兄弟要不要分一半去?”
所谓固本培元,他自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今年有三十四五,力不从心之时是有的。贾环这份礼送的很合他的心意。早命身边的心腹小厮妥当的收起来。当然,使用的条件太苛刻,他平日里有太医的方子调养身体。
贾琏笑哈哈的道:“兄弟还年轻。可不想禁三个月的女色。就不要了。”
贾珍、贾蓉都欢畅的大笑起来。
贾珍看着贾蓉,又想起香山中的那个娇媚动人的尤……物,心中一阵火热。
吃完酒,贾琏连夜坐马车离开佟家村回京城。他是信贾环的话的。待会晚上药力作,呆在这山村里没个女人侍候可就苦了。京城外城中,他有几个相好的姐儿。
等贾琏离开,贾珍觑个空吩咐贾蓉,“明日你再去山上接你媳妇。”他就是要闹的秦氏在栖霞观中不得安宁,看栖霞公主还愿不愿意收留秦氏?
贾蓉不敢违逆,无奈的答应下来。回到房间里休息,在屋檐下看着朗朗明月,心中的情绪涌起。今天贾环的表现真是让他鄙视。
他知道宝珠去找贾环求救的事。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在他父亲面前伏低做低头认输。可卿以为找到救星,不过是找了个软蛋。
…
贾蓉在第二天早上坐车上山抵达栖霞观。他给了道姑银子,安排传话,又给安排在见客的厢房中等待。
就在贾蓉等待时,一辆精美的马车缓缓从山脚下上山。暮春之际,阳光从林间的间隙落在香山半山腰的栖霞观中。山景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秦可卿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身姿纤巧,跪在栖霞观中的一处静室里,默念着道经,来平缓她心中的焦虑、恐惧、绝望、哀伤。
她还不知道外界的信息。
正默念着道经中的句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静室的门被推开,管事的女冠张道姑进来,冷冷的道:“秦氏,观主找你。”她与秦可卿交恶已久。
秦可卿脸色白了几分。心中忐忑。跟着管事的女冠走到一处精美的屋舍中,一名六十多岁的女冠正坐在榻椅中喝着茶。几名丫鬟、仆妇侍奉着,都是穿着绫罗绸缎。见秦可卿进来,说笑着的房间安静下来。
秦可卿纤柔的行礼,“秦氏见过观主。”
观主栖霞公主衣着华美,面容枯瘦,气质中有着女冠的闲适、清净、与世无争。轻叹口气,伸手示意秦可卿免礼,真是好模样,好气质的美人儿。
想归想,栖霞公主道:“秦氏,你五根不净,尘缘未了。在道观中修行多有不便,你该回去了!”贾府大小也是个公侯门第,她作为一个失去皇家宠爱的老公主,并不想搀和到贾家的家事中。她庇护秦氏,不知道要得罪谁。
秦可卿低着头,垂泪道:“望观主怜惜。我与丈夫感情破裂,不愿再回去。只愿终身侍奉三清。”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这段时间丈夫贾蓉每日来求见她,让观主心中不满。但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宝珠报信后,她不再相信贾蓉说的一个字。
栖霞公主斥道:“痴儿!生活中有些不如意,也是常有的。我们女人不依靠丈夫过活怎么过活?我看你丈夫也是心诚。你随他去罢。”
秦可卿满心苦涩。贾珍那个禽…兽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说出口?事情爆出来,只怕错头要落到她头上来。世人只会指责她擅风情,禀月貌,天性淫……荡,勾……引公公。
秦可卿苦苦哀求,但栖霞公主只是不同意。
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相求的大美人秦氏,张道姑心中不爽,她是想在这女人白腻光滑的脸蛋上划一刀心里才痛快,怒声道:“秦氏,你好不知好歹!观主都已经说明原因。你还要纠缠!你丈夫来接你,你缘何不回去?”
给人骂了几句,秦可卿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怒气从心底涌上来。只是她性子柔弱,不会像婶娘(凤姐)那样痛快的骂人。
就在这时,秦可卿的大丫鬟宝珠气喘吁吁的在一名女冠的带领下进来。女冠回了栖霞公主说宝珠带来了龙江先生的书信。
栖霞公主有些高兴,有些奇怪,“我那位堂侄怎么有信给我?快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宝珠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一名丫鬟收走,递给栖霞公主。栖霞公主看了几行,脸上浮起笑容,随即点点头,严厉的对张道姑道:“你素日性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