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义、良心、国法都可以弃如敝屣,他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在他心目中,我这个父亲就是他最大的仇人!他宁愿做他那个该死的黑帮老大,也不愿清清白白做人。十三年前还只是年少肆意,现在呢?马上就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却变本加厉地为非作歹!他妈妈若是在九泉下看到,恐怕会被他气得死不瞑目。你让我怎么原谅他?”
萧远山越说越火,到最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猛烈地咳嗽起来。萧潼连忙给他抚胸拍背,又把他扶起来,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劝慰道:“义父,您别生气。大哥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会明白过来的。”
“明白?”萧远山苦笑,“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这个臭脾气,认定了一件事就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绝不回头。我只怕,他真要坐了几年牢才会清醒了。”
“不,不会的。”萧潼惊得几乎把杯子里的水泼出来,“大哥说他会想办法,利用楚门的关系网,将损失减到最小,他不会坐牢的。”
萧远山轻笑,可笑声却说不出的苦涩、悲愤、痛心:“他真厉害,可以这样只手遮天,将国家法律玩弄于掌股之中。这样的儿子,我该为他骄傲吗?”他把目光投到萧潼脸上,“潼儿,你看着我。”
“义父……”萧潼费力地把游移的目光收回来,正视着义父。
“潼儿,你在古代是一国之君,身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你将国法置于何地?难道你也能容忍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么?”
萧潼被萧远山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脸上火辣辣地烫起来,却不敢再逃避,讷讷地道:“我错了,义父,等您身体好了,您罚我吧。”
“傻孩子。”萧远山叹息,伸出左手,轻轻揉了揉萧潼的头发,“我知道,就象上次染厂厂长袁臻的那件事一样,你是碍于人情。上次是因为我,这次又是因为云儿这畜生。你啊,那样刚正严厉的人,偏偏一遇到义父的事就乱了方寸。义父知道你孝心可嘉,可还是要责备你。虽然你是弟弟,也不该纵容了云儿那畜生。尤其是……他让然儿受这么多苦,我绝不会饶过他的!”
不知为什么,萧远山那样宠溺的动作令萧潼心中涨起酸酸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柔软。五年的帝王生涯,恩威并施、雷厉风行,一路披荆斩棘、扫除障碍,早就将他的心打磨得坚硬如铁了。可是,在萧远山温和、疼爱、理解的目光下,他竟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幼时的情形,如果,当年的父皇也有义父这样和蔼可亲……他忍不住笑自己,萧潼,义父一回来,你就变小了、变软弱了,你真丢脸。以前总怪然儿太多情、太会流泪,可是自己却在义父面前一次次湿了眼睛……
云天庄园,凉月中天、清辉满地,庭院中摇曳的树影在廊上洒下一地斑驳。柔和、朦胧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庄园,看得到的地方显得如此宁静、平和,而暗地里,又潜藏着多少警戒的目光。
楚云天一直守在萧然床前,不时用蘸水的药绵涂抹在他失水的唇上,用冷毛巾敷在他额头,看着他脸上的红肿慢慢退去,颤抖的身子慢慢静止,轻轻拿手掌抚平他纠结的眉心。然后,他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脑子里各种画面杂乱无章地浮现出来,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不停晃动,刺激着他脑子里的神经,令他觉得晕眩。
十六岁以前,那个人曾给了自己多少疼痛?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家法,激得他更加叛逆。一次次父子间的争吵,换来他无数的巴掌、藤条、板子。相似的故事在萧家周而复始地上演,曾经身为黑帮小姐、刚强而干练的妈妈,被这反复上演的故事逼得焦虑不堪,精神几近崩溃。最后,她患了脑癌,带着无穷的遗憾离开人世。而自己也毅然决然地离开萧家,到了T市外公外婆家,从此开始边读书、边接触黑道的生活。
那个人,他与妈妈曾真心相爱过吗?如果是,他为什么那样冷落妈妈?为什么,自己无数次看到骄傲的母亲偷偷哭泣?而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放在他的萧氏集团上,忙碌,成了他不关心家庭的最好借口。自己十六年的成长过程中,得到最多的父爱就是来自父亲的责罚。
他总是怀疑,父亲在外面有情人,所以才会疏远妈妈、冷落自己的家。所以,当萧潼兄弟闯入萧家后,他就怀疑他们是他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
那些记忆、那些怀疑,就象种在心底的毒草,随着岁月疯长起来,令他越来越痛苦。刻骨铭心的怨恨,无计解脱……
他把脸埋在掌心里,感觉自己象鸵鸟,想要躲避这个世界,躲避一切。
“父皇,母后……”床上的萧然发出模糊的呓语。
楚云天一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父皇?母后?这称呼……他凑到萧然唇边,这次他听得更加清楚了。“大哥……皇上……二哥……”
楚云天一下子呆若木鸡,原来他竟是皇室子孙,大哥?皇上?难道,萧潼在古代是皇帝?那么,萧然也就是王爷了?皇上、王爷?这两个人身份如此尊贵,如今却是自己的义弟?
心,忽然痛得片片碎裂,萧然,他贵为王爷,可是在自己面前如此谦恭守礼,将自己当成真正的兄长来尊敬、孝顺,挨打受罚、毫无怨言,为了自己甚至不惜牺牲性命。而自己给了他什么?自从他来到S市,他已挨了自己多少巴掌、多少藤条?吃了两次子弹、还被滕康鞭打,总是弄得遍体鳞伤。
“然儿,你怎么那么傻……”喃喃地低吟,楚云天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改了称呼,就象萧潼对萧然那样。他伸手,轻抚着萧然消瘦的脸庞,泪水潸然而下,一滴滴滚过脸颊。
“大哥……”萧然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到楚云天的动作,看清他脸上挂着的泪痕,然后才感觉到身上到处都痛,轻轻哼了一声,引起楚云天一阵慌乱:“是不是疼得厉害?是不是忍受不住?哥去给你拿止疼药来。”
一声“哥”好像一剂强心剂注入萧然体内,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一抹舒心的笑容从他苍白的唇边掠开。可这抹笑容却生生刺痛了楚云天的心,他象逃一样站起来,到桌子上去拿止疼药和水。
“大哥,不用,我能忍住。”萧然微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既而迫不及待地道,“对不起,大哥,我不该擅自起来了。可是,我出去找你,是想告诉你……义父知道了所有事,他气得病倒了……”
水杯几乎从楚云天手里脱手掉下去,他的背影僵在那儿,呆了足有十秒,才缓缓转过身,走到床边,脸上没有表情,目注萧然,轻轻道:“等你伤势稳定下来,我派人送你回家。你从此不再是楚门的人,回去继续上学吧。”
“不,我不走!”萧然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既然加入了楚门,就一辈子是楚门的人。大哥,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帮你。”
他怎会不知,楚云天现在已陷入最艰难的境地:傲宇的案子未结,为自己要去受三刀六洞之刑,还有那个从天而降的杀手。楚云天分明是要保护他,不想让他被牵扯进来。可是,自己如果离开,大哥会面临什么?他怎能放得下心来?怎能自私地独善其身?
“闭嘴!”楚云天沉着脸喝道,“我楚门没有你这样不敬尊长、以下犯上、肆意妄为的属下,我是门主,我已决定将你逐出楚门!”
“不!”萧然大吃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子晃了两晃,被楚云天伸手扶住。萧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央求地看着他:“大哥是还没有原谅我么?小弟已经知错了,求大哥宽恕我,允我留下来吧。小弟以后一定谨守属下之礼,再不敢冒犯门主了。”
楚云天心痛如绞,脸上却不得不装出冰冷的样子:“由不得你作主!不许再多说,好好养伤,过几天可以行动了,我就送你回去。”
“不,大哥!”萧然死死拽住他的袖子,脸上又露出那种执拗、倔强的样子,“我不走,除非大哥跟我一起回去。”
“你!”楚云天猛地扬起手掌。
萧然毫无畏惧地扬起脸:“你打吧,你就算打死我,也休想赶我走!”
两人僵持片刻,楚云天以失败而告终,颓然放下手掌,却在下一秒崩溃般坐到椅子上,无奈地看着萧然:“然儿,你……哥该拿你怎么办?”
萧然心中暗暗笑起,大哥,原来你也是纸老虎,你不舍得打我,是不是?你休想甩开我,我一定会死缠着你不放,直到你与义父和好的那一天……
心里一松,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虚弱到极点。
第六十章 当年恩怨有谁知
同样的夜晚,Z市第一医院特护病房里,萧潼陪在萧远山身边,为他打饭、端茶倒水,然后静静地看着义父稍稍好转的脸色,心中暗想:这样安静的夜晚,应该适宜谈心、适宜倾诉,此刻的义父身体虚弱,他平日坚强的外壳会不会也变得柔软些?会不会向自己畅开心扉?
于是苦笑,为了楚云大哥,自己竟然开始算计起义父来。义父若是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思,恐怕会被气死。“难为你们兄弟齐心,三个人一起合伙来欺瞒我。”义父显然认为他们三兄弟联合起来对付他,显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萧潼心中暗生愧意,五年的父子,比不上几天的兄弟?义父肯定是这么想的吧?可是,义父,我们不单单是为了楚云大哥,更是为了你啊。如果不是因为楚云大哥是你亲生,我们怎会为他忤逆你?我们期盼着你们父子和好,一家团聚,也好让你后继有人,让萧氏蒸蒸日上、生生不息。
他坐到萧远山身边,帮他把床摇起些,靠在枕上,然后含笑注视着义父的眼睛。萧远山有瞬间的恍惚,他突然发现,萧潼此刻的笑容象极了萧然的样子。原来他们两兄弟的五官十分接近,只是气质完全不同。萧潼给人的感觉坚毅、冷峻,宛如大理石,而萧然给人的感觉高贵、剔透,带着钻石的质地。
只是当萧潼收敛起周身的气势,唇角勾出温和的笑容时,那种感觉令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陶醉在他的笑容里。
好像被风拂动的湖面,点点涟漪扩散开去,萧远山有些怔忡,目光变得茫然而遥远了。眼前的儿子令他想起另外一个儿子,许多往事悄悄浮上心来。记忆中那张结合了自己与妻子两人优点的脸,此刻悄悄占据他的心。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少年,一举一动都显得那样有教养,可是只有他知道,他那双不染杂质的眼睛里,燃烧着他看不见的熊熊烈火。那火焰,随时可以喷薄而出,毁灭一切……
“义父,您是在想……楚云大哥么?”萧潼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不确定的疑问,似乎是小心的探询,又似乎是殷切的期盼。
“是的,我想起了云儿十六岁时的样子。”萧远山仍然陷在回忆里,声音听来有些空茫,喃喃道,“他跟我一点也不亲近,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不满、抱怨以及戒备,好像我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跟他有仇的人。也许是因为我对他太严厉了,缺少其他父亲的温和慈爱,可是他那种满身带刺的样子,真的让我很难去疼他、宠他……”
“楚云大哥从小就这样么?为什么?义父您想过原因么?在潼儿心目中,大哥是个非常温和、非常重情义的人啊。”萧潼仿佛唯恐惊醒义父的回忆,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带着一丝_诱_惑的味道,悄悄把触手伸到义父心里。
“我想,他是觉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