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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房间里,萧然独自躺在床上,脸色仍然苍白如纸,目光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沉思中的他看起来越发安静、孤独,皱起的眉峰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
他知道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傅清南代表傲宇去出庭了,结果如何一直是他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他忧心忡忡、寝食不安。虽然楚云天努力开解、安慰他,命令他好好睡觉、好好休息,不许想别的事情。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好久,他从沉思中醒过来,想起义父的身体,拿出手机,拨通萧潼的电话:“哥,义父好点了么?”
“好多了,他今天坚持出院,我这会儿正在给他办出院手续。”萧潼答了一句,又敏感地问道,“然儿,你声音不对,是不是又生病了?”
“我没事,只是旧伤没好,又有点感冒。大哥不用担心,照顾义父要紧。我会尽力劝大哥回来看望义父。”
“大哥知道义父病了么?”
“他……”萧然的声音越发低沉,怅然道,“他知道了,可是没什么反应。”
萧潼无语,结束与弟弟的通话后,又忍不住打了楚云天的手机。楚云天看到来电显示是萧潼,犹豫了一下才接起:“小潼?”
“大哥,我想问问然儿怎么样了。他刚给我打过电话,听声音不太好。可他只说有点感冒,我不放心,所以打给你。”
“然儿他……”楚云天一想到萧然苍白的脸和左肩上绽开的血花,心就狠狠痛起来。费力地调整好呼吸,才道,“我在街上遭遇杀手,是小然帮我挡了一枪,他肩上中枪,皮肉都溃烂了,伤得很严重……”
电话那头是窒息般的沉默,楚云天慌乱地补充道:“小潼,你别急。然儿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他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
“可是……他刚刚腿上中枪……”萧潼的声音艰难地响起,听在楚云天耳朵里,觉得犹如尖刀剜在自己心上。小潼他哪里知道,然儿不仅中了两枪,还被自己责打、被滕康施刑,短短几天,他已经忍受了太多痛苦。
“我知道。”他喃喃吐字,心中充满愧疚,“小潼,对不起,我不仅没有照顾好然儿,还连累了他。”
“我马上到S市来看他。”萧潼果断地决定,道了声“再见”,匆匆挂上电话,上楼到病房里,想说去看然儿,又不敢提起然儿再次中枪的事。他知道,这样一来,楚云大哥的罪就更重了,义父恐怕更加不能原谅他。
扶着萧远山出院,直到坐车回家,他才对萧远山道:“义父,我想去看看然儿,我不放心他。只是,您现在身体还没康复……”
萧远山从萧潼突然变得苍白的脸上看出异样,敏感地道:“是不是然儿出什么事了?你去办了一下出院手续,回来就脸色不对。”
萧潼苦笑,义父真是明察秋毫,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只好老实交代:“是,有人暗杀楚云大哥,然儿替他挨了一枪,伤在肩上,不是要害,您放心。”
萧远山好像当头挨了一棍,身子陡然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潼。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萧潼的手,紧紧握着,指尖颤抖不已:“去,去把然儿接回来,不许他留在那个该死的地方!”因为激动,他的脸涨红起来,喘息声夹杂着咳嗽,在车子里沉闷地响起。
萧潼心疼到极点,连连抚着他的背,拥抱着他,感觉到义父的身躯也在轻轻颤抖。这个一向稳如泰山的男人,自昏倒后就一直象孩子般脆弱。可是,他真的只是担心然儿吗?为什么自己从他咳嗽的间隙里隐约听到“云儿”两字?义父,他嘴里不说,心里是极关心楚云大哥的,不是吗?
“义父,我去把大哥接回来吧。他在那儿很不安全,还有杀手要杀他,不知道是什么人。”
萧远山渐渐停止咳嗽,呼吸也变得平稳了,只是眼角似乎有泪光在闪动,摇摇头:“我不会去求他回来的,随便他怎么样吧。只是然儿不能继续留在他那儿了,跟着他,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
萧潼叹息,义父的脾气真是倔,父子俩一样傲气,可是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吧,否则,这两人的心结要到何时才能解开?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是,义父。”他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已经在考虑此去如何劝说楚云天。
云天庄园,书房,楚云天在看监控录像,时间停留在昨天晚上一点,一条灵敏、矫捷的人影出现在镜头里,一身黑衣,脸也被黑布蒙了起来,看身形以及一头扎起的长发,分明是位姑娘。女杀手?楚云天皱眉,轻轻苦笑,此刻自己正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老天爷竟然还给他送来一位杀手,并且是女杀手。该说有趣吗?幕后的指使人会是谁?他在脑子里把所有可能的人物一一过滤,都象,又都不象。摇摇头,算了,反正自己已决定以静制动,请君入瓮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他的目光追逐着那条人影,看身手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从她用钩子钩住围墙,飞身掠起一直到进入园内,飞上自己所住的那栋楼,看来对云天庄园的布局了如指掌,必定是作好准备来的。
她很顺利地爬上三楼阳台,毫无阻碍,因为楚云天已经调开了所有明卫、暗卫,只想留下这名杀手的“影迹”。于是他看到了,这名女杀手在他房门外停留了大概两分钟,屏息凝神、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人,因为昨晚楚云天为了照顾萧然,留在萧然房里。
然后她走了,在她临走时,楚云天仿佛从她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笑意,那种好像聪明的猎人看到动物即将走进自己陷阱的笑意。也许只是楚云天的错觉,可他忽然觉得很有趣,于是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他唇角的线条弯了弯,眼睛也弯了弯,笑得有些神秘。
就在这时,门卫打来电话,说外面有客人求见,是萧氏的萧潼。楚云天腾地站起来:“快快有请。”
萧然怎么也没想到萧潼会来,欢喜得有些发呆:“哥?你怎么来了?”
楚云天在萧潼身旁微笑,萧然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楚云大哥给自己大哥通风报信。暗暗内疚,短短几天,已经麻烦大哥来了两次S市了。他公务繁忙,还要为自己操心。垂下眼帘,嗫嚅道:“哥,对不起。”
萧潼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恨得牙痒痒,想象着见面就训斥他一通,可是真正见到萧然,看到他虚弱、憔悴的样子时,他只觉得五内俱焚,哪里还忍心骂他。坐到床边,仔细看着他的脸,心痛难忍:“死小子,受这么重的伤还瞒着我,你真是……气死我了!”
萧然见大哥的样子,心中愧意更浓,喃喃道歉:“对不起,哥,我知道义父身体不好,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提起义父,萧潼猛然醒悟自己还有另外一项重任。拉了楚云天坐下,凝眸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道:“大哥,义父被你气病了,你若还有一点孝心,就跟我回去向义父道歉。”
楚云天脸色一变,连萧然也不禁动容。他清楚楚云大哥有多骄傲、多固执,唯恐自己大哥一句话点燃导火线,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劝,只能紧张地看着他们。
楚云天的浓眉扬了扬,脸上已有怒意,只是努力忍着,压下声音道:“小潼,这不关你的事,如果你当我大哥,就不要插手!”
“大哥,你听我说,一切都是误会。你亲眼看到的并不都是事实,我昨晚已经听义父把所有的事都讲了……”
第六十二章 逆子归来
楚云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下窗帘,与外界隔绝,从下午一直坐到晚上,不准任何人打扰。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喝一口水,随着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他抛下一个又一个烟蒂,任满腹的心绪七零八落,横躺在地上。
没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就象一只受伤的野兽,寻找无人的地方,默默舔尽伤口。那双眼睛犹如一个深山中的水潭,静默着看春花秋月、四季枯荣,悉数沉淀在心底,浓浓的沧桑。
期间他听到傅清南艰涩的声音在门外汇报:“老大,法院当场宣判了,多亏老大找了市里和法院的领导,没有判主要责任人服刑,只是判了傲宇停产整顿一年,以观后效,还有,判处罚金1015。32万元。老大,我们……”再也说不下去,语声中满是颓废、沮丧。
“我知道了,南哥,辛苦你。”也许因为烟抽得太多,楚云天的声音又干又哑,“先回去休息吧,员工的事按照我们先前商量的做。”
“是,老大。你也保重。”
楚云天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指间的烟雾袅袅升起,飘过他迷茫的眼睛。二十九年的岁月,多少纷纷扰扰、多少喜怒哀乐,犹如天边的浮云,一片片掠过脑际。以前不敢触及、却又象海藻一样深埋在心底的往事,此刻突然疯长起来,蔓延得无边无际。那种感觉不是荒芜,而是喷发。然后是极强的负罪感涌上来,澎湃如海水、如漩涡,几乎把他淹没,让他透不过气来。
父亲,原来你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原来你强势的外表后,是一颗遍布疮痍的心。原来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原来你与母亲、外公之间有过那么多恩怨纠葛。难怪母亲总在无人处悄悄落泪,可每次我在她面前指责你、骂你薄情,她总要生气,总要怪我不孝。而不明就里的我,越发觉得你对不起她,越发恨你无情。
记得每一次外公派人把我接走,你总会站在窗前看着汽车离去,我回头观望,总能看到你眼里浓浓的阴郁、你铁青的脸和你充满期盼的目光。年少的我只看到黑帮的传奇色彩,只以为那是快意恩仇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它对我有着太强的吸引力。于是你强烈的反对点燃我心里的叛逆,你一次次责打更激发我满身的傲气。
当你打过我,沉默着给我上药时,你带着失望的眼光看我,年少的我不明白那是因为爱,只以为那是你的冷漠……
现在,一切从头去想,我才明白,原来我误解了你许多表情、许多眼光。因为成见,因为越来越多的误会,我们父子在人生的路上背对背走开,距离越来越远。
我还记得,当母亲弥留之际,她让我到门外,留下你一人在病房中。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可你出来时眼睛红了。当时我还恨恨地想,现在哭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晚了!可是母亲再把我叫进去,却微笑着对我说,她这一生因为有你而活得无怨,父亲的爱只有她看得明白、父亲的苦只有她能够理解。我心痛欲裂,以为母亲只是在临终时自我安慰,于是心里更加不平、更加愤恨。
我用了十三年,把自己从一位十六岁的青涩少年变成一位坚毅冷酷、覆雨翻云的黑帮老大,我带着当年的仇恨回来,想要击垮你,想要为母亲争一口气,想要打碎你的骄傲,想要看到你最狼狈的样子,想要让你和你那两位宠爱的义子输得很惨……我不惜一切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这样报复你的结果,我把自己陷入了不义之境。我对不起我的属下,对不起傲宇的员工,对不起然儿,更对不起国家。
父亲,我是个不孝子,我犯的罪过罄竹难书。我让你孤独了整整八年,身为亲生子,我没有承欢在你膝下,反而在遥远的地方暗暗酝酿着一场阴谋。身为义子,小潼和然儿却比我孝顺百倍,在你最寂寞的日子里,是他们陪在你身边,给你安慰。
如今我一败涂地、后悔莫及,我犯了这么多国法、家法,连累然儿一次次受伤,连累萧氏损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