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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忍不住:“难道那些人都是你的家人?”
“也不全是,有几个是我哥哥的朋友,”她扳着手指算了一下,“余下的十来个,有一个是我哥哥,其它都是我族兄。”
许久,他才轻轻吸了一口气,好吧,出生在美男如云的家族,这的确不是她的过错,只是看在外人眼中,的确有点难以承受,不不,是十分的难以承受……他站起来,背过身去:“叶师妹,不管怎样,我有一良言相劝,听不听在你。此处毕竟不比山野乡村,处处由得你任性妄为,世间自有伦理纲常,有理法规矩,师妹虽……天真烂漫,也还是稍稍留些心比较好,毕竟众口烁金,莫要损了闺誉!”
极之铿锵的说完,身后却是无声无息,隔了许久,很有气节的叶某人才缓缓的转回头,桌上的粥仍旧溢着熟悉的香气,那个小小人儿却已经不见了。
他是不是说的的确很过份?所以她真的生气了,走掉了……叶扶秋愣了许久,才缓缓的坐下来,拿勺子舀了粥,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全不似平时的斯文,唇舌都烫的发木,却怎么都不想停下来……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喝到这么美味这么用心的粥,一定要细细的品尝这味道……
忘忧说,少爷,我们已经查到了,叶容锦是锦官城主叶非花新认的义妹,锦官城中有许多人见到过他们联袂出游,据说这女子容貌极美,倾国倾城,叶非花将她放在少爷你身边,必是居心不良,少爷你一定要谨慎……
远志说,可是我看她对少爷是真心护持,药王山遍地毒草,难为她一个小女孩儿竟不避嫌的背着少爷上来,若不是她,少爷今年……
忘忧说:可叶非花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他终于吃光了碗里的粥,明明如此香甜,咽的下却似乎全是苦涩。
她曾说“其实我很没用的,可是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拼命护着你的周全。”她曾说:“我们双叶同心,其利断金!”她曾说过很多很多……眼前一忽儿是她小孩儿一样用袖子抹着泪,抽泣着说一句:“大坏蛋,你吓死我了……”一忽儿是她抱着云知处,哭成了泪人:““云哥哥,求求你别死……”一忽儿又是她站在如云的男色之中,笑意吟吟的一口一个哥哥……
这么久朝夕相处,每天早上一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的笑颜,即使闭目入定,耳边也全是她娇糯的声音……叶扶秋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帕子是淡淡的青色,洗的干干净净,角上绣了一朵九瓣的白色花儿,花心中绣了一个“锦”字,这帕子上曾沾满了泪,全是她挂怀他的安危而流的泪……他们也曾在寂静夜晚,握紧彼此的手,隔着一层薄壁,听着彼此的呼吸……若说这一切都是假,那怎么可能?可是她对他,绝非男女之情……退一步说,即使她对他有情,又怎样?忘忧说的没错,叶非花的用心路人皆知,这不是阴谋是阳谋,他分明是笃定他明知如此,仍会上勾,他又怎可能如他所愿?
叶扶秋长长,长长的吸了口气,神色慢慢变的坚定,他一咬牙,便将手里的帕子举在了烛火上,火舌迅速卷起,便将那小小的九瓣花儿烧成了灰烬。
…………
花似锦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他分明是在嫌弃她,嫌弃她不懂礼数!没有规矩!
她是好狐狸,是最洁净最高华的天狐!连尾巴都没有……嗯,连尾巴都只被云哥哥一个人摸过!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她本来还很开心的想告诉他,她去了汇玉阁,一点事儿也没有,下次可以带他去,试一下能不能拿到承天玉简什么的……谁知道居然成了这样子!
其实身在药王阁,药术才是衡量人最大的尺码,入门先后,或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些都不太重要。否则的话,例如花为伴假扮的东方天籁在她房中过了一夜,还有她与云知处和叶扶秋的关系,恐怕早被传的风言风语……当然,这些花似锦并不真正明白,却越想越是生气,抓过被子蒙住脑袋,把自己种进去,整个人缩成一团。
云知处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情形,床上滚着一个鼓鼓的大蘑菇,只露出半截小腿和一双小脚,云知处不由微讶,走上前,伸手拍拍那被子包:“锦儿?”
她一动,想要爬出来,不小心压到了被子角,一头滚了回去,越是着急越是爬不出来,整团儿东倒西歪……云知处又讶又笑,提起被子放出小肉球,随手把她乱乱的碎发理回去,笑道:“怎么了?”
花似锦很委屈,扁了扁小嘴巴:“是小秋,他没缘没故骂我……”
云知处微怔,敛了眉睫:“他怎么了?”
于是花似锦如此这般,说完了,才叹了口气:“小秋看起来温温柔柔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一点儿都不好说话,他如果打定主意不理人,不管我怎么说,他的眼晴里还是冷冷的……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某人淡挑长眉:“原来你闷在被子里是在想主意么?要不要我帮你盖回去继续想?”
“不用了,”她摆手,完全没察觉有甚么不对:“盖着好闷,想不出来……云哥哥,你知道要怎么办么?”
他冷了脸:“我怎会知道!我……我只知道要怎么哄云知处开心,你要听么?”
“这个我也知道啊!”她很不屑的一别脸儿,好像这是一件容易的不得了,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可是现在我问的是小秋啊!”
云知处又气又笑,有心想问,又不想显得太热切,小小纠结了一下,看她托着腮想的入神,不由微微凝眉,细细想了一想,才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恩人为什么要让你接近叶扶秋?”
花似锦摇了摇头:“没想过……不管为了什么,都是一样的,恩人哥哥怎样说,我就怎样做。”
云知处犹豫了一下,柔声道:“那你的恩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啊!恩人哥哥叫叶非花,”花似锦想了一下:“恩人哥哥家里很富,有很多女人,他好像很有权势,家里有很多会武功的人,都很听他的话……哦对了,他说他是锦官城主。”
锦官城主?云知处脸色微变,顿了一顿,手儿缓缓的滑下,轻轻握了她小手:“那就对了。锦儿,那你知不知道叶扶秋又是谁?”
“嗯?”她一脸迷惘:“叶扶秋就是叶扶秋啊!”
云知处好生无奈,瞪了她一眼,习惯的屈指,轻弹了她手心一下:“那你知不知道云知处是谁?”
她眨了眨眼睛,立刻嘻皮笑脸的凑过去:“这我当然知道啊,云知处是天上地下最最好看最最聪明最最历害的人。”飞一个蹩脚的媚眼过去,趁他一别眼儿,她突然袭击,就在他的脸上叭叽了一下:“还是锦儿最最喜欢的人!”
他又气又笑,早该知道,这小丫头除了对调戏他很精通之外,对其它事总是稀里糊涂能懒则懒……勉强的整整辞色,云知处道:“锦儿,叶扶秋很有可能是锦瑟城主的小儿子。药神大陆有五城,锦绣、锦瑟、锦官、锦帆和药王城,城主便是一方的皇帝。锦瑟城主有四子,据说第四子叶飒自幼多病,数次病危。可是这些年三位皇子相继夭折,只有叶飒活了下来,且久病成医,成为药师,也成了锦瑟城唯一可继承大统之人……这中间的波折,颇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忽悟自己在背后论人短长,轻咳一声收住,瞥了花似锦一眼,她正听的认真,眼神却仍旧清澈。
他忽然有些无力,她本来就是心口如一的,要一个至情至性的小姑娘学会虚与委蛇,暗中防备,这实在很难……她就算是听懂了,之后再见,也绝不会把她认识的叶扶秋,跟这个世间传言中韬光养晦,城府深沉的叶飒联系到一起……那说这么多还有甚么意思?反正她在他身边,他全力护着她就是了。
云知处微微一晒,索性不再多说,站起来拍拍她的小脑袋:“好了,不是说去采药么,怎么还不起来?”
“哦哦!”花似锦赶紧跳起来,胡乱抓两下头发:“你不用修炼么?”
云知处淡淡的道:“宋师哥说我晋阶未久,现在不必太强求进度,稳固为上,所以我上午修炼,下午可以带你出去走走。”说的仍旧轻描淡写。
花似锦瞥了他一眼,长长的哦了一声,云知处挑眉道:“哦什么?”
花似锦哼道:“你的话,实在信不得,我还是回头去问问宋师哥的好。”
云知处一怔,不由又气又笑,忍不住又屈指弹一下她的手心:“小丫头,甚么叫我的话信不得?那谁的话又信得了?”
花似锦一本正经的道:“总之,你说的很轻松,好像简单的不得了的事情,统统都信不得。我猜你一定是太喜欢我了,想多陪我一会儿,所以才故意说要稳固修为,结果白天陪我玩了,晚上就要不睡觉努力修炼。”
他顿时哑然,他发现这只小狐狸总有本事让他哭笑不得,她说的每句话,总是让人想也想不到……其实她说的对,他正是因为担心她所学的玉简不能融汇贯通,所以才特意抽出空儿陪她出来采药,偏生修炼又不能耽误,所以晚上就用入定代替了睡觉……可如果他一点头,就等于承认了他“太喜欢她,想多陪她一会儿”,这这……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说出来罢?
他正在纠结要怎么回答,花似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无其事的道:“对了,你说小秋不理我了,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是恩人哥哥让我来的?”
这都隔了好半天了,难道她一直在想这件事?云知处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许。我想,叶非花必有所图,他……”
花似锦打断他,若无其事的拉了他手:“云哥哥,那边好像有很多金银花,我们去瞧瞧吧。”
云知处顿时咽住,他并不真正理解妖族的“有恩必报”,可是花似锦这一瞬间的神情,让他恍然明白,她并不是不懂,只是不能懂,因为懂或不懂,都必须要去做……妖族对恩人,是一种真正无条件的服从,不管人前背后,甚至在心里,都不会有半分不敬……
药王山土质奇特,诸般世间罕见的珍贵药草,此处却是比比皆是,云知处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药性药理,一直到天快黑了,花似锦停住脚,道:“回去罢?”
云知处道:“不急。”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花似锦道:“云哥哥,你要找甚么?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啊!”
云知处微微一笑,足下不停,道:“应该就在这附近。”
花似锦有点儿稀奇,瞥了云知处一眼。他在旁人面前总是十分淡漠,惜言如金,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偶尔玩笑,偶尔促狭,甚至会想法子逗她开心……可是这会儿他虽然在笑,心情却似乎并不好,所以她乖乖的不说话,再走了几步,触鼻微腥,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矮树,累累的结着血红的果子,云知处走上前,便开始采摘。花似锦赶紧上前帮忙。她记得这果子叫赤红果,有滋肝补血之效,可是也没多么珍贵,他要这么多赤红果做嘛?
不大会儿就采了满满一筐,云知处道:“差不多了,回去罢!”花似锦赶紧巴住他手臂,他便向她一笑,抽开手挽了她腰儿,便轻轻纵身而起。
花似锦双手揽上他的脖子,身披着如水月色,只觉夜风飒飒,吹面不寒,他的身体温暖柔韧,挽着她的手臂稳定如恒……刚才她觉得走的路太多,现在却只盼再多些……
可是,没多大会儿便回到了药王阁,花似锦糖似的粘在他身上,舍不得放手,他就回手把她摘下来,道:“这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