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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一名把守的战士立即抬手拦住了我们,礼貌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对不起,在没有得到军代表的同意前,您不能随便上楼。”
“你说什么?”听到战士的这几句话。原来站在我身后的尤先科立即就发作起来:“难道您没有看清将军的军衔吗?别说你们的军代表,就算你们的团长来,也得乖乖地服从她的命令。”
说完,他用力地将那名战士推到了一旁,随后侧转身子对我说:“将军同志,请吧。”
对于尤先科的这种粗鲁的处理方式,我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不识时务的人,就是应该采取点强硬措施。看到我抬腿就朝楼上走去,谢尔盖医生和尤先科他们几人也紧随其后。
我们来到二楼以后。看到患者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不少站在最外面的患者还垫着脚尖朝里面张望。见此情况,我的心里更加不踏实,连忙吩咐尤先科:“大尉。让这些患者先给我们让路。”
尤先科答应一声,带着另外几名警卫员朝前面挤了过去,同时嘴里还嚷嚷道:“同志们,请让一下,请让一下。”边说边朝前挤,几人硬生生地从人群里给我挤出了一条通道。
我顺着通道朝前走了几步。便发现有些没对劲,被患者围住的地方,居然是瓦西里住的病房。看到门口手挽手站成一排的几名战士,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瓦西里除什么问题了吗?
我来到了战士的人墙前,表情严肃地问道:“战士同志,你们出了什么事情?”
被我问到的那名战士瞥了一眼我的肩章后,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里面有个伤员要自杀,军代表和医院院长正在劝说他呢。”
“什么,有伤员要自杀?”战士的答复让我吓了一跳,我赶紧吩咐他:“让我过去看看。”
“将军同志。”战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里面太危险,那伤员的手里有枪,我怕他会误伤到您。”
“走开吧。”尤先科也不和战士废话,抓住他的衣领,一下就将他拉到了一旁,为我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带着好奇走进病房后,立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眼睛上依旧缠着纱布的瓦西里。扎伊采夫,正盘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手里挥舞着一支手枪,情绪激动地大声喊道:“走开,你们都走开!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摘掉我的眼球。”随着他的喊声,他手里的枪一会儿顶住自己的太阳穴,一会儿又凭自己的感觉指向屋里的其他人。
而屋里和他对峙的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手里的步枪、冲锋枪的枪口都指向了瓦西里,看样子只要一发现情况不对劲,他们就会立即开枪射击。而离瓦西里床位最近的两个人,一个是院长奥西米宁,而另外一位是名中尉,应该就是谢尔盖提过的军代表。
我抬手将身边的一支步枪的枪口用力压了下去,同时大声地说道:“你们在做什么,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允许你们将枪口对准一名战功赫赫的英雄?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把枪都放下。”
听到我的声音,拿着枪的战士面面相觑,可谁也没有放低枪口。而站在前面的军代表也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这时,奥西米宁凑近他的耳边。快速地说了几句。
军代表听完奥西米宁的介绍,连忙抬起手又迅速地挥下,接着大声地命令自己的部下:“你们的耳朵都聋了,没听到将军的命令吗?都把枪给我放下。”
奥西米宁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边。瞅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谢尔盖,然后身体微微向前倾,讨好地问道:“将军同志,您怎么来了?要知道虽然您眼睛上的伤口已拆了线,但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来进行疗养。您每天像这样跑来跑去。非常不利于您的恢复。”
看到情绪依旧激动的瓦西里,我冷冷地问道:“院长同志,我能问问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等奥西米宁说话,军代表已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可以报告吗,将军同志?”
“好,中尉同志,请说吧。”为了防止他东拉西扯说半天废话,我特定叮嘱他:“用最简短的话语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军代表扭头朝瓦西里看了一眼后,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今天在查看瓦西里同志的病例时,发现他眼睛的伤势有恶化的趋势,所以就和院长商议,将其中的一只眼球摘除。谁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被瓦西里本人知道了,所以就闹腾了起来。”说到这里,他把双手一摊,“为了确保医院里其他患者的安全,我只能采取一些特别的措施了。”
“院长同志。”我听完中尉的报告。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侧身问奥西米宁:“难道真的需要摘除瓦西里同志的眼球吗?要知道对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来说,变成瞎子,从心理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可是将军同志。”奥西米宁有些为难地说:“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瓦西里同志的右眼感染严重,如果不及时地摘除病眼,那么相对完好的左眼也会受到影响。”
对于这些医学上的事情,我完全是外行,所以听到奥西米宁这么说。我也不禁变得踌躇起来。我扭头问谢尔盖:“谢尔盖同志,院长同志说得对吗?”
“是的,将军同志。”谢尔盖先是附和了奥西米宁的意见,接着又主动谈起自己的看法:“不过目前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打算明天就为他再做一次手术,清理到眼球里的脓水,尽力保证他不会失明。”
奥西米宁听谢尔盖这么说,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却一声不吭。而军代表却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辩解说:“将军同志,我觉得还是应该遵从院长同志的诊断,给瓦西里同志实施摘除眼球的手术。”
对于突然插嘴的军代表,我很不满地问道:“中尉同志,您在军队里待了多少年?”
军代表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在军队里待了四年。曾经参加过解放波兰和粉碎芬兰白军入侵列宁格勒的战争,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中尉同志,我对您的战斗经验不敢兴趣。”没等军代表说完,我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接着问道:“在参军前,您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有些慌了神的军代表连忙回答说:“在参军前,我在列宁格勒的基洛夫工厂工作,是一名铣工,四级铣工。”
“铣工,原来是机械工人啊。”我把他从前的职业重复一遍后,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您以前不是医生,那您有什么权利来过问病患者的治疗方式呢?”
“将军同志,”军代表有些委屈地说:“可我是医院的军代表啊。”我从他的画外之音里听出,他想说明既然自己是管理医院的军代表,那么医院的一切事务,他都有过问的权利。
我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不客气地说:“中尉同志,我请您搞清楚一点。您作为医院的军代表,主要的任务是确保医院的安全,而不是随便干涉医生的治疗方案。外行是没有资格来指挥内行的,明白了吗?”说最后一句话时,我有意加重了语气。
对于我的指责,军代表羞得满脸通红,虽然有心反驳,但看到我的军衔比他高出许多,只好无奈地答应道:“是,将军同志。我记住了,我的任务是负责医院的安全,而不是随便干涉医生的治疗方案。”
我担心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会让瓦西里的情绪不稳定,便冲军代表挥挥手,说道:“中尉同志,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和您的部下都先离开吧。”
“可是,将军同志。”军代表再度回头看了瓦西里一眼,紧张地说道:“这位伤员的手里有枪,我担心他会对您的安全造成了威胁。”
“你想得太多了,”见他不愿离开,我连忙向他说明:“这位伤员是我的部下,和我很熟悉,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的,您还是先带着您的人离开吧。”
见我的态度坚决,军代表也不坚持,向我敬礼后,带着他的十几名部下离开了病房。
等屋里只剩下我、奥西米宁、谢尔盖、尤先科和几名警卫员后,我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在离瓦西里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住,对他说道:“瓦西里,我是奥夏宁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也许是听到屋里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瓦西里的情绪也变得稳定多了。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军长同志,是您吗?”
“是的,是我。”看到他缓缓地放下了手枪,我连忙向前几步,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下。一边轻轻地从他的手里夺过手枪,一边说道:“瓦西里同志,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这枪是用来打敌人的,可不是用来威胁自己的同志,或者是结束自己的生命用的。”
“军长同志,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瓦西里听到我这么说,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可是他们要动手术摘掉我的眼球,让我变成一个瞎子。一个狙击手变成了瞎子,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去死了吧。”
第一〇一六章 拯救瓦西里的眼睛(下)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住了嘴,把脑袋垂到了胸前,无声地抽泣着,肩膀在不停地抖动着。
我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瓦西里,别担心,有我在这里,谁也没有权利让你变成瞎子。但是明天的手术,还是必须照常进行,由谢尔盖医生为你清除眼球里的脓水,不然的话,你真的会因此而失明。”
瓦西里抬起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一个狙击手来说,最宝贵的就是他的眼睛。如果让他变成一个瞎子,那么他就会生不如死。”
“放心吧,瓦西里。”我继续说道:“我向你保证,你的眼睛绝对不会瞎。”
瓦西里侧了侧头,似乎努力地想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接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是在安慰我吗,军长同志?”
听他这么问,我连忙肯定地回答说:“是的,瓦西里,我在安慰你。现在我安慰你,是想让你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我的话不光没让瓦西里放松,反而让他突然警惕起来:“您真的确认,我不会失明吗?”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在一种难以克制的感情驱使下,扭头望向了站在屋里的奥西米宁和谢尔盖,没有刻意地去挑选字眼,就自然而然地问道:“院长、谢尔盖医生,你们能向我保证,经过明天的手术后,瓦西里的眼睛不会失明吗?”
我的问题,让奥西米宁有些慌乱起来。他有些惊慌失措地回答说:“将军同志,在我们现有的条件下进行手术,要想100%成功,是不太现实的。我能说的,只是我们会尽力而为。”
对于奥西米宁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微微地蹙起眉头,又扭头望向谢尔盖,直截了当地问他:“谢尔盖医生,您的意思呢?”
谢尔盖好像在想心事。听到我的问题,他迟疑了片刻,接着,紧盯着我说道:“将军同志。虽然风险比较大,但是我还是愿意试试。”
我同样看着他的眼睛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