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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缘火锅城规模不大,但是生意特兴隆,主要是价廉物美,才开业没多久,尚在优惠期,也就是吃五十送十元阶段,因此更是人满为患,要不是下午就叫向晖定下位子,还真是要白跑一次。
张大鸟和凌峰几乎同时起身,同时拉开身边的座位,同时开口,“坐这儿吧。”
这话显然不会是对我和向晖所说,因为这两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如烟,从她踏进门开始就没有移开过。
如烟拉拉我的衣服,要我给她拿个主意,我哪会替她操心这事,摇头,你自己搞定,对哪个有好感就坐到谁身边。
出人意料的是如烟一个都没选,而是坐到了两者的中间。
聪明。我忍不住想喝彩了。
两个都不得罪,两个又都殷勤备至,有好戏看了。
服务员拿来两份菜单,大鸟和凌峰接过后又不约而同的递给如烟,“你来点菜。”
如烟客气的推辞,他们两个还是执意如此。
我在底下用脚踢向晖,他抓过我的手紧握住,一本正经的说:“叶子,你看我俩是不是多余的,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嗯,好。”我十分配合,站起身就要走。
大鸟和凌峰脸居然红了一下。如烟一跺脚,“叶子你也嘲笑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回去再收拾你。”
大鸟抓起菜单,随口报了几个菜名和一些火锅材料,凌峰不甘示弱,在他的基础上又添了几道,当然,每一道都是不忘征求如烟的意见,这两人,连这个也要争。
菜很快上齐,放了满满一桌,这就是那两个人斗气的结果。
大鸟和凌峰争先恐后的为如烟夹菜,不一会的功夫她面前就砌起墙头。我用胳膊撞了撞向晖,小声的说:“喂,你看好哪个?”
他附耳过来,“我只知道大鸟对柳如烟有好感,凌峰就比较突然了。”
“他们都认识如烟?”
向晖摇头,嘴角撇出一丝笑意,“柳如烟在你们系里很出名呢。”
我诧异,最出名的不该是系花兼校花的裴子瑜吗?
“那名眼角被逢了五针的男生恰好是大鸟的高中同学。”他提醒我。
我张大嘴,瞪圆了眼睛,这样也行?
“大鸟说这样的女生有个性。”
我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大鸟有被虐倾向,鉴定完毕。
“那你觉得谁能成为最终的赢家?”我对这个才感兴趣。
向晖夹起一筷红烧鱼送到我碗里,淡然一笑,“这个当事人最清楚了。”他朝如烟努了努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如烟面对大鸟的时候笑得妩媚一些,两人的谈话也似乎更为投机。凌峰注定是失败者了,我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缘分一说,向来奇妙,如约定好的一样,在不经意间开始,便是一条爱的单行道,永远不可能推翻重来,任谁也无法抹煞。
就好比我和向晖。我看向他,他注视我的时候嘴角始终挂着满心的微笑和淡淡的宠溺。汪然曾经说过如果一个男人在看一个女人的时候,连眼睛里也洋溢着暖暖的笑意,在被抓到偷看自己时会羞赧的转开视线,那么证明他是真心的喜欢一个人,那这样的男人也值得嫁了。
大鸟喝了点酒,又开始卖弄口才,“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女人之美,在于傻的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的白日见鬼。”
如烟拍手称赞,“说的好。”
此时凌峰也意识到自己已然处于下风,无法再挽回颓势,缩到角落喝起了闷酒。我同情他,可是无法安慰他。
也许是性格使然,到吃饱喝足分手之际,感觉如烟和大鸟已是如胶似漆。
回寝室后,我追问如烟对大鸟的印象如何,她羞涩的表情也已说明一切。
如烟和大鸟的闪电恋爱在寝室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竹喧首先发难。
但是她的理由很无厘头,如下:
因为柳如烟皮肤黝黑,而大鸟又太白太嫩了些,有天,竹喧对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不支持你和张大鸟在一起,你们这样不行,将来会生出斑马来的。”
柳如烟当场血溅三尺,其余众人皆笑翻在地。
是夜,夜深人静,我被一呓语声惊醒。
仔细辨认出处,发现语出柳如烟。
“何以遣此,谁能忘情?我自踏月色而来。”出自《楚留香传奇》。
两分钟后,“小李飞刀,名不虚传。”出自《小李飞刀》。
两分钟后,“好头颅,不知谁来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隋唐演义》。
两分钟后,“绣鸳鸯梦兆绛芸轩,识分定情悟梨香院。”……靠,《红楼梦》,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做的是什么梦。
第二天询问柳如烟,她却是满头的雾水,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第二十五章
感冒原本就是一种很伤感的病。
半个月后,迎来了我入大学后的第一个二月十四,也是我同向晖相识以来的第一个情人节。
早早就约好要度过一个难忘的情人节之夜。
可在这风光明媚又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我并不觉得有多舒畅。原因在于前日淋了场雨,现在头昏脑胀鼻塞嗓子疼,浑身乏力,赖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眼看着竹喧和柳如烟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扭一摆的先后离开,我心里也是痒痒的。好不容易盼来的情人节,难道真要这般病恹恹的度过。
下午的时候,向晖打来了电话。
“喂。”浓重的鼻音,连我自己都听的难受。
向晖还是在第一时间听出了我的声音,“叶子你病了?”
“嗯,”我惜字如金,多说话嗓子也会更疼上几分。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一会。
我也痛恨感冒来的不早不晚,非挑在这样一个好日子。
“向晖,没有关系的,我马上就能下楼。”我期待能听到向晖关切的问候,可他没有,而是说:“好,那我在楼下等你,你尽快。”
我有些微的失望和恼恨,太不懂体贴人了。
穿上厚实的棉外套,戴上围巾,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我出了门。
向晖一见我就笑了,相对我的臃肿,他一身休闲打扮,清清爽爽。
他牵起我的手,边走边说,“叶子,今天是我的生日。”
“……”
“不用这么吃惊吧?”他笑着捏我的鼻子,我不甘心也想捏回去,无奈他占着身高优势,每次都被他轻松避过。
我冷哼,“你干吗不早告诉我,现在可没有礼物送给你。”
一丝微笑掠过他的唇边,“你能陪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我脸一红,低头不语。
走了一段路,我忍不住说:“情人节生日,岂不是说你是个大众情人?”
笑意在他嘴角荡漾开,“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使劲在我头上敲了下,“这里面又都装了些什么。”
“总归不是稻草,”我懊丧的揉着脑袋,我病了还要欺负我。
向晖不在意的笑了笑,“原本和大鸟他们约好了去唱歌,你这个样子……”他看看我,“我刚才回掉了。”
我轻声嘀咕,“二人世界不是更好么,笨蛋。”
“你说什么?”他挑眉问道。
我抬头放大笑容,“我说以后去也一样。”
“哦?”他不相信的瞅我,“我怎么好像仿佛依稀听到二人世界什么的……”
'奇'我笑的很无辜,“有吗有吗?”我左顾右盼,打死我都不会承认刚才的话。
'书'向晖挂上一丝淡到若无的笑,笑容暖如春日,驱散了病痛的困扰,我的心情忽然大好起来。“你过生日,我又没准备礼物,那我请你吃饭好了。”我摸着下巴边想边说。
他微微倾斜身体,低头看住我,“请我大餐吗?”
“我很穷的,”我可怜巴巴的把头靠在他胸前,两手把玩着他衣服的扣子,我是穷啊,才买了化妆品和衣服,女为悦己者容嘛。
他马上说:“那我请你。”
“不好,”我摇头,“我请你,不过地点由我定。”
“随你,”他勾起我的下巴,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
学校地处偏僻,附近除了火锅城就是小饭馆,肯德基、麦当劳要坐两站路的车,要吃特色小吃就要更远些。
雨后空气清新,又是难得的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谁都不想再让别人来打扰,于是,无人提出坐车,也没有确定去向,只是沿着校门前的小路且走且聊天,走到哪算哪,权当散步。
都说恋爱中人的智商近乎于零,这话现在看来一点儿都没错,不说一路走来越发僻静人烟稀少,而且有车不坐偏要享受久违的安详宁静,到最后腿脚酸软加上口干舌燥,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不过,我俩甜蜜的傻笑,在旁人看来多半是浪漫而温馨的。
天空又飘起细雨,淡淡的一丝一缕,并不惹人厌,我甚至有雨中漫步的闲适心情。张开双臂,仰头感受着春天的气息,感觉好极了。
向晖拖起我的手紧走几步,直到雨丝被阻挡在廊檐之外才闷声说,“你在生病,还不能淋雨。”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
仔细打量我们现在暂时的栖身之所,这是一家米粉店,店面很小,店堂内仅摆放四张桌子已显捉襟见肘,桌面上少了些油腻腻的台布,多了几束栀子花,却是出奇的干净。
我回过头对着向晖笑:“我就在这里请你吃饭好不好?”
“你倒是会占便宜,”他顺手扯了下我的头发。
我吐吐舌头,拉着他坐下。
“两碗米粉,”我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晃动双腿,乐呵呵。
店里除了一位中年妇人再无其他人,看来老板,收银员,厨师,她一人身兼数职。
等她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粉过来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先是放下托盘揉揉眼睛,再认真的看着向晖,一眨不眨。
我纳闷,难道说向晖的魅力如此之大,从二十岁到五十岁一网打尽吗?
向晖同我面面相觑,脸微红。我想说几句玩笑话,可对着老板娘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又忍住。
她忽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一寸黑白照,对照着向晖猛瞧几眼,看了又看,最后重重叹出一口气。
“二位慢用,”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失望,收起照片准备走开。
我的好奇心促使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我不假思索就问道:“老板娘,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还是默默的转身离去。
我被她搞的莫名其妙,瞪着她的背影发呆。
“可怜啊,”身旁一桌的客人突然冒出一句。
我扭过头,说话的人年龄在四十开外,他自顾自的边摇头边叹息,筷子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搅动,迟迟不送入口中。
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头撇我一眼,我有些发窘,移开视线,却听他轻声说:“这儿的米粉我吃了十几年了,每次都看到她满怀希望最终失望而归。”不待我问,他又接着说:“她儿子在几岁的时候走散了,一直都没有找到,因为喜欢吃米粉,所以她开了这家店,希望有一天能母子团聚。所以她看到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总会多看上几眼,姑娘,你不要介意啊。”
原来如此。
我从未想到在一家简陋的小店也会隐藏这样一段感伤的往事。
我迟疑着,缓慢的说:“那这么多年了还能寻回来么?”
“能,”一低沉的女声在我头顶上方响起,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后,她的唇微启,坚定的说:“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只要尽力了,人生就有希望。”
“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我重复一遍,心中有个地方被深深触动了。
沉思片刻,我忽而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