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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泠秀和沐青阳放眼仙界可以算是无几人能匹敌,但宋琴是谁,六界恐还寻不出个人能和他过上二十招。风泠秀和沐青阳能支撑到现在也着实不易,看两人身上的伤痕就知道。
夙玉的到来完全没有影响到三人的打斗,她只是在一边看了看。然后转头朝地上的续染看去。
他的头顶一柄通体透亮,周身泛着冰天雪色的瑰丽光晕。她的脚步声轻而浅,然仍然引起了那把剑的轻颤,随着她脚步的靠近,颤抖声越来越大,似发出堪比龙吟般的啸声——它在兴奋!它在狂呼!它在呼唤着千年未来寻它的主人!
雪茗!那就是雪茗!天地间唯此一把雪茗!
它不认天不认地!它不服天不服道!但它愿世世跟随她!
吟啸声引的三人回了首,宋琴从她踏入苍海山时便察觉,眉目皱了皱,一挥手,风泠秀和沐青阳顿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截住了他们,连带身体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天地间寂静如斯,只有雪茗剑悲鸣的啸声,苍凉如斯,凄惶如斯。
那声音该是吟唱了千万遍不止的。它在为她吟唱,它在为她悲歌,它在为她欢呼。
她颤抖着伸出手。上空的宋琴见此,身形化作利箭追来,却在接触到她的身体时被一股无形的手轰然推了出去。那力道大的从未见过。强大到匪夷所思。
啸声在她手指碰触到剑身的那一刻悄然而逝。哗的一下,她从续染的蓝色结界中拔出了雪茗。
光华普照了她一身,染了她的眉眼,蕴墨了她的轮廓。白衣翩翩,墨发飞扬,她来自遥远的亘古洪荒时期,承载了千万年无声的光阴,她的悲伤无人能懂,她笑容中夹杂着的悲悯只有慈悲之人才懂,也只有无情之人才恨。
光芒越聚越多,愈来愈烈,白光炽烈,赤火滚滚,天地间的声音在变得越来越远,只有心中的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你,从来只是一个人。
那样清晰的感觉,如缠丝捆绑了她。那样一段黑暗混沌的时期,她选择了沉睡,她寂寞太久了。
光芒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俨然消散。黑发飞扬的瞬间,另一道铿然白光以迅雷之势直刺她的后背。
变化来的太快,风泠秀和沐青阳都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看着这一幕,好半响,风泠秀疯了般嘶吼:“夙玉!”
她眨了眨眼。这声音真好听,她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把她的名字喊的如此有感情呢!秀秀,真好呢!
“宋骚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啊,算计人时吭都不吭一声。”她低了头,看向那柄穿刺自己胸膛的翎羽剑,血在上面蜿蜒淌了一会瞬间被吸收了进去。
翎羽没有雪茗的灵性,却是一把嗜血之剑,越是凶狠之人的血越能让它兴奋。
夙玉不知道她凶不凶狠,但像她这种绝迹之物还是能翎羽剑兴奋的饮上一饮的。
他从背后狠狠抱住她,在她脖颈嗅了嗅,低沉的笑出声:“玉儿,这次听话,别和我闹。你先去鬼君那待上一阵,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去接你。”
夙玉很想张口损上他几分,奈何翎羽剑这家伙十分不给面子的吸血吸的太欢,眼皮沉了沉,黑暗来的太仓促,她还没来得及骂一句:宋骚娘,我迟早要把你扔油锅了煎上一煎。
不过,夙玉觉的自己即便不说,宋骚娘也会很风骚的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她还没交代他,别伤害风泠秀他们。宋骚娘下手太过狠辣,不杀个干净他根本不可能会罢手的。
一切都没来得及······
鬼界从不参与任何战争,无论你外面打的是如何的天翻地覆,鬼界一年四季都是鲜血漫漫,血流成河,该过奈何桥的过奈何桥,该投胎的去投胎,该入轮回的入轮回,井然有序。
鬼君离介是一个传说中的传说。有人传说他貌美如花,比神界的北冥帝君有过之而不及。传说中,他之所以呆在冥界是因为一个女子,一个他守了无数个十世的女子,他从未和那个女子说上一句话,却无怨无悔守了她无数个十世。
夙玉和离介算不上太熟,毕竟不如折曈那般打打闹闹了千年,鬼君从不出冥界,夙玉一直觉的他这里阴气太重不适合她这种娇贵之体,所以来他这也是十个手指头数的过来的。挺多实在无聊的紧,会来找他花前月下独酌一杯,喝个十天半个月,趁他稍有点醉意打听一点关于他的私事而已。
这次来鬼界太过匆忙,她都没来得及问折曈要个什么佳酿,也不知没有贿赂的,鬼君那家伙会不会给自己找个好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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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章 被他杀两次丢人不?
睁开眼来时,夙玉一眼瞧见个放大的黑脸在自己眼前瞪大双眼不知在瞅什么,她啊了声,吓的对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人从地上哆哆嗦嗦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摆正了乌帽走过来弯了腰对她谄媚一笑:“不知玉神君来此,小人眼拙,竟是冒犯了神君,还望神君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了。”
夙玉从地上爬了起来,学着他的斯文样也掸了掸身上的灰,围着他转了一圈,“我说判官大人,怎地千年不见,你又黑了些。”
判官大人闻言手上的大挥毫一抖,脸上的笑更加的谄媚起来:“是是是,小的争取做第一不是。”语毕不等夙玉有任何反应,对他身边的两人一指,介绍道:“黑无常和白无常,玉神君应该还是记得的吧。小的就不多做介绍了,他们会带你鬼君那。”说完再次不等夙玉回话立马转了个身就不见了。
夙玉颤抖着手指着那个屁股后烟还没消失尽的死老头,看向黑白无常两人:“我就没觉的他把我当个神君来伺候。”
白无常颇为鄙视的瞟了她一眼:“只要你不把人家胡子剃光了,属下以为他还是很愿意把你当个神君来伺候的。”
黑无常木着一张脸对他们的对话不做任何反应。
关于夙玉这种千把年统共来冥界一两次的,却每次都让冥界每个人胆战心惊惦记在心的还真是技艺高超的活。难得最后鬼君也出来拉着她的手谆谆教诲了一次,虽然鬼君那厮的教育有点特别,夙玉对离介能拉着她对月当歌独酌一杯相当的享受,因为那是她唯一一次见过离介喝醉过,没想到他唱歌的本事还不小,直吼的震天动地,撼的奈何桥都断了两次。
夙玉笑的差点爆肚而死,第二天逢人便说这事,她却不知整个鬼界有谁敢在背后笑鬼君的?那不是死了都不安生嘛!也不记得哪个年头发生的事了,一个河里淹死了的小鬼因懵懂无知小小的笑了一下鬼君的美貌,鬼君这人,用夙玉的话说:怎么可以美成这样呢?这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让人看了一眼就想去撞墙死了重新塑造个躯壳。
鬼君听过无数个夸奖自己的话,也看过无数个看自己的眼神,就没见过一个夸奖方式如夙玉这般奇特的,也没见过哪个人的眼神似她那般如狼似虎的想死一次的。所以他抿了抿唇,低磁的声音犹豫再三才说:要不你和宋琴合计合计,六界毁了再来找我吧。
夙玉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黑白无常把她带到了一片开的如火似血的花前就离开了,因着两人对夙玉此人还是相当的恭敬和小心的,所以几乎鬼界的所有人都不大敢和她说话。尽管这一点夙玉她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
“前面就是三途河了。”再次听到离介的声音还是能让她无端的高兴一会。
她回过头,看到河边站着的那男子,依旧眉目如画,清风雨露般的透彻,却穿着世上最艳的红色,一袭红衣是鬼君唯一的一道风景。
她来鬼界两次,一次是在鬼界的大街上碰见离介的,那时正好细雨蒙蒙,他一把清骨纸伞像是走在人世江南五月天,红衣蝶跹,美的能夺人呼吸。还有一次是在三生石边,她那一次来找他喝酒,带了折曈宝贝的不得了的佳酿,他却没能喝成,因为他站在三生石边站了十天,十天内,他眼里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听不见任何一句话,他只是抚着那块在夙玉眼里就是一破石头的石头,眼里的温柔让夙玉对那种爱产生了疑惑。
“是吗?”她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对这传说中的三途河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悲伤来。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鬼君老是会看一条河看的眼泪都流出来呢?
她沉了心思,转过头来看他时,不知为何,看着他,心总是会破个口子,疼的难受。
他说:“今日是她第三个十世结束了。”伸出手指,指向那一片火红的花海,他说:“看,那是鬼界最美的花,叫曼珠沙华。可美?”
她随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点头:“嗯。美。”
“我也觉得很美,只是我觉的还是没有她美。她很喜欢这种花,她曾说过我和她就像这曼珠沙华一样,花开叶落,叶落花开,生生世世永不见,我还笑她忒的调皮,因为她是那么爱我,才不会舍得我呢。”他的声音温柔平淡,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只是他的这段记忆早不知在如水的几个十世中碾做成了风尘。
他还记得,而那个人呢?
三个十世,她的世界中没有他,她的世界中无数个人,却独独没有他的影子。而他却在这无尽的漫长岁月中只为了和她在鬼界中擦肩而过。
夙玉不懂。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爱,为何不把她留在身边呢?
他说:夙玉,你果真是不懂爱的。
于是,她更加的不懂了。
有鬼君的地方方圆几里内鬼怪都是要避嫌的,身边除了三途河河水潺潺,风吹花花簌簌,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他们在此不知站了多久,才看到三途河上幽幽飘来一只船只,那女子一身火红嫁衣很抢人眼球,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这一世她有着倾城容貌,却有着一双阴沉的眼睛。夙玉转眸看了看离介,他面无表情的目送那艘船只离开,直到船尾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夙玉说:“你站在这多久了?”
他转了身往鬼界帝都走去,低磁的声音隐了笑意:“你连被他杀两次可丢人?”
夙玉咬了咬唇,忍了忍,没忍住,还是为自己小小狡辩了下:“是宋骚娘耍阴的,他这叫偷袭。”
“你每次都这借口。和他相处几十万年了,还在跟我说他狡诈阴险,难不成你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摸清?那我是该夸他一次比一次阴的漂亮,还是你一次比一次笨的可爱?”
“离介,没你这么说话的。”
“好,我允许你笨的可爱一点。只是你要考虑考虑你的年龄问题了。”
对于夙玉的到来鬼君似乎早有预料,甚至对她这次没有肉体的进来都没有问上一言半语的。
夙玉和鬼君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是从他寥寥数语中她还是能听的出他还是挺欢迎她的,虽然被鬼界的鬼君惦记着着实是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夙玉还是屁颠屁颠跑去和他在树下喝了三天三夜的酒。
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正好她也来的巧,赶上他几十年一次的伤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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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章 玉神君的事业心
鬼界的日子相对于上面来说简直是五彩纷呈、精彩绝伦,夙玉时不时的会被某个小鬼托着去黄泉边坐上一坐,听说是哪个哪个的相好也跟着来了,然后后面一段老掉牙的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被传颂的神乎其技。夙玉每每听的左右脑袋直晃,眼皮打架,小鬼们死虽死了,可心里还是对人间有着很强烈的执念,本来打算拉着个人叙说一下相思之情,被夙玉这一打岔,心里的愤懑倒是比思念多了起来